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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三圣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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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仙伸了一下舌头连连地摇着头说道:“糟了!糟了!我娘一再嘱咐不许提家父的事竟然又说溜了嘴姑娘不要问吧!”
秦茹慧明知对方是遁辞却也不便再问。

柳南江神色一正道:“仙仙姑娘的话我要加以更正我与那欧阳姑娘绝无男女私情。”

柳仙仙娇笑道:“相公不必澄清娇妻美妾为男子汉平生最大快事相公何惧太多?”

柳南江轻叱道:“姑娘休要胡说……”

有柳仙仙同行多远的路也会嫌太短谈谈笑笑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长安。

刚一走进客栈大门店堂内就响起了一阵爆竹般的声音道:“柳老弟!你可教俺等苦啦俺等了足足有三个时辰哩!”

柳南江一看原来是胡彪。

桌上有二只空酒罐斗大的一对铁锤放在脚边。

柳南江连忙走过去问道:“胡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胡施压低了声音道:“老弟刚走店里就来了一个满面病容的家伙嚷着要见老弟。俺知你住这儿所以赶紧来报个信儿。”

他虽然是压低了声音却依然响如铜锣。

秦茹慧和柳仙仙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同声道:“相公还要夜行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要去看看。”

秦茹慧道:“那么我与仙仙姑娘先回房了。”

说罢和柳仙仙向内院走去。

待二人身影消失后胡彪方嘿嘿笑道:“柳老弟你真替俺露脸有那么两个漂亮小姐……”

柳南江连忙接道:“别胡扯了我们走吧!”

胡彪对他倒是十分敬畏连忙噤口不言拿着铁锤起身离座。

二人过三曲桥打算从南城越墙而出。因为此刻已然宵禁城门已关了。

正经过“七柳斋”前蓦然一道人影闪至面前原来是那冷如霜。

胡彪挥锤就打柳南江连忙伸手拦住冷声问道:“冷老魔因何阻道?”

冷如霜嘿嘿笑道:“想请尊驾到‘七柳斋’内谈谈。”

柳南江道:“在下不想和邪魔人物打交道。”

冷如霜沉声道:“好大的口气难道令师弟福儿的死活也不管了吗?”

柳南江道:“无能为力想管也管不了。”

冷如霜道:“尊驾别说得那样轻松你以为福儿如今还好好活着尽可以慢慢等待机会。

殊不知老夫在三天之内就要他的小命。”

柳南江说道:“想必你这老魔头又要提什么条件。”

冷如霜狞笑一声道:“尊驾说对了一人换一人一命换一命懂吗?”

柳南江摇摇头道:“在下不懂。”

冷如霜道:“拿秦茹慧的命来换回福儿的性命三天为期。”

柳南江心头暗骇而表面上却力持镇静地说道:“办不到。在下绝不会作这种损人利己的事。”

冷如霜沉声道:“那么尊驾就不妨等着瞧吧!”

说罢扭头就走。

柳南江身形未动胡彪却大吼一声拦住了冷如霜的去路。

两只铁锤舞得虎虎生风然后重重地往地上一放。

大声喝道:“老魔头!你可知道俺这对铁锤有多重?”

冷如霜看了一眼道:“拿去当烂铁卖换来银子买酒不醉吃饭不饱。”

胡彪怒声道:“好!老魔头!你竟然瞧不起俺这对铁锤教你瞧瞧厉害。”

冷如霜身形半转目光向柳南江投以一瞥冷声道:“尊驾何时收了这样一个弟子?”

柳南江虽不想在此刻和冷如霜纠缠却想看看胡彪的铁锤功夫于是冷笑道:“老魔头你的耳朵必不会聋你难道没有听见他在喊我老弟?”

胡彪见柳南江不加阻拦气焰更甚!

哇哇大叫道:“老魔头!你若捱得起这对铁锤俺爬在地上叫你老祖宗你若捱不起就得叫俺一声老祖宗。”

冷如霜不禁哈哈大笑道:“这种庄稼把式竟也拿到江湖道上来混打来吧!老夫用拳头接你两锤看在柳家娃儿的份上老夫倒愿意收下你这样一个孙子。”

胡彪喝一声打右手一锤向冷如霜兜头砸去。

看那舞动之势听那落地之声冷如霜也猜得到铁锤最少也有二、三百斤重嘴头轻松心头却不然右拳紧握贯注了七分内力向迎面砸来的铁锤击去。

只听“砰”地一响冷如霜随着去势冲出一丈有余。空中纸屑飞舞胡彪手中只剩下一截铁把原来那是一个纸糊的假锤。

柳南江不禁一愣他做梦也不曾想到有这样一个意外转变。

冷如霜也是大感意外稳住去势回身嘿嘿笑道:“黑小子你是存心要当老夫的孙子吗?”

胡彪不去理会对方的冷嘲热讽喝一声打左手铁锤又向对方砸去。

冷如霜低喝道:“你的爷爷这回只用一根指头了让你留下个完整的纸糊空铁锤做灯笼吧……”

一语未尽只听“克察”一响冷如霜身形倒飞一丈开外方才那声轻响必是指骨折断。因为这次是如假包换的真铁锤。

冷如霜使用一根“九指魔杖”现在可当真剩下九根指头了。

胡彪大笑道:“老魔头!还不赶快跪在地上叫俺一声爷爷!”

冷如霜冷哼了一声负痛窜上高墙没入“七柳斋”中。

柳南江唯恐冷如霜召来魔徒纠缠不清误了正事连忙一搭胡彪手腕用“射光掠影”

的身法飞也似地向城外奔去。

出得南城转上通往杜曲的官道柳南江这才将脚程一缓放声笑道:“胡哥!你的心眼儿可不小这对铁锤竟然还有这套花招?”

胡彪道:“一真一假一轻一重就好像叫做虚虚实实。”

柳南江道:“胡哥!所谓兵不厌诈你这一套倒用得不坏。只是对小弟我却不该耍心眼的。”

胡彪不禁停下脚步哇哇叫道:“柳老弟俺哪里会和你耍心眼?可别冤枉人了。”

柳南江道:“铁锤一真一假未必就能教人上当妙在胡哥舞动双锤时轻重均匀同样虎虎生风使人看不出一丝破绽这份内力不是一年半载可以练就而且还必定受过名师传授然而胡哥却半字未曾提过。”

胡彪嘿嘿笑道:“老弟!实不相瞒这套功夫是俺大伯教的至于铁锤的轻重也是老人家想出来的花样。据他老人家说这种兵器和武功正适俺用不过那老人家一再交代千万不能轻泄。”

言下之意喜不自胜也不知不觉中透露了他那赤胆诚心。

柳南江更加欣赏对方这种性格也喜煞能交到如此一位知己。当即笑赞道:“胡哥的功夫也实在高明别说小弟就是再高明的人也看不出一丝破绽。不过……”

语气一顿接道:“那把纸糊的铁锤已坏那该怎么办?”

胡彪道:“老弟别替俺担心。回到‘唐家老店’不过盏茶光景俺又可以再作一个。”

柳南江道:“胡哥说句话可别见外这套虚虚实实的花招一旦用久武林中人人皆知那时恐怕就不灵了。”

胡彪得意非凡地笑道:“不瞒老弟说俺方才对付那魔头用的是‘先轻后重’只不过其中的一招其他的花招还多得很哩!妙在对方就算明知这对铁锤有真有假却无法分出来。

真铁锤假铁锤尚另具别用这回俺可不敢再瞒老弟啦!等老弟会过朋友今晚上俺慢慢地向老弟说个明白。共有三十六个花招哩!”

柳南江咋舌道:“有那样多吗?”

胡彪道:“俺大伯真是个胸罗万机的人这三十六招不但招招管用而且还招招令人叫绝。”

柳南江道:“胡哥!你也别告诉小弟了。”

胡彪嚷道:“怎么?是生俺的气吗?”

柳南江道:“胡哥别乱猜小弟要慢慢等着瞧你一招一招地使出来那么才新鲜。若是事先就明白了个中机巧就半点不稀奇了。”

胡彪喜孜孜地道:“就这么说!方才用过一招尚有三十五招不过老弟得找出三十五个该打的人俺才有机会显显本事啊!”

柳南江道:“胡哥放心武林中该打的人何止三十五个……”

语气一顿接道:“方才胡哥说‘唐家老店’里来了一个满面病容……”

胡彪接道:“那家伙一副黄腊脸一身黄袍起了油光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一进店就和那老店家交谈还提到老弟的名字最后说什么俺在这里等那一宿啊!老弟!那家伙你认识吗?”

柳南江点头道:“那是武林前辈那副模样是经过易容的。”

胡彪道:“俺也听说过有什么易容之术。老弟!俺这张黑脸蛋可能变得白净点?”

柳南江忍不住笑道:“胡哥!你就是有这张黑脸蛋才显得像托塔天王般威武白净点反倒没有英雄气概了。”

胡彪乐不可支地大笑道:“俺活到这样大还没有一个人说俺的黑脸蛋显得威武没话说俺就是为老弟送命也心甘情愿……”

柳南江接道:“胡哥!别说丧气话说正经的你赶到长安来给小弟报信那位衣着黄袍的武林前辈可知道?”

胡彪道:“俺溜出来的不过却隔着窗子给欧阳姑娘打了声招呼。”

柳南江笑道:“胡哥这样一来那位武林前辈就知道你给小弟送信去啊!”

胡彪喃喃自语地道:“未必吧!俺隔着窗户和欧阳姑娘打招呼时可是轻声细语的哩!”

柳南江道:“胡哥的轻声细语怕比雷鸣小不了多少……”

神色一正接道:“杜曲就要到了小弟先走一步胡哥随后来吧!”

语罢将“射光掠影”的身法施展开来闪电般向前扑去。

胡彪连喊慢点同时拔足狂奔哪里赶得上柳南江只不过一眨眼光景就拖下一箭之地。

此刻已是子、丑之交夜静更深天寒地冻“唐家老店”早就关门闭户镇上看不到半点灯火。

柳南江正待上前拍门角门突然打开那老店家探身道:“柳相公吗?黄老爷算计相公会来嘱咐小人在这儿守候哩!”

柳南江悄声问道:“就是老爷一个人吗?”

那老店家点点头道:“就他一个。”

柳南江道:“烦请带路门别上锁。”

老店家口气迟疑地道:“不上锁吗?这……”

柳南江一挥手道:“放心!有我在谅他贼子不敢来的。”

说着两根指头夹着店家的衣袖如飞般向门院跑去。

那老店家被挟持而行尚不忘指东指西带领柳南江来到东厢一间上房的门口向内一指道:“黄老爷就在这间。”

他的话声一落房内“克察”一响纸窗上立刻透视灯光同时响起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道:“娃儿推门进来。”

柳南江挥手示意那老店家离去这才推门而进。

炕榻上正坐着一个身穿黄袍的老者油灯的火映照他那张黄腊般的面孔时明时暗益显得焦黄阴沉。

柳南江就在进门处站立长长一揖道:“想必前辈日来奔波辛劳连嗓音也哑了。”

黄袍老者道:“娃儿耳音真够厉害老夫是祝永岚。黄衫客有事他往特嘱老夫前来与娃儿一坐。”

柳南江心头微微一怔但他却未疑惑对方所言。在此之前他已在凌长风处得知黄衫客为祝永岚疗伤之事此刻观他模样也极为酷肖如非黄衫客授意绝无法装扮如此神似。当即走前几步低声道:“听说黄衫客曾为尊驾疗伤伤势想必早已痊愈了。”

祝永岚冷哼道:“听你嗓音洪亮中气十足步履沉稳不但伤势已愈内力似乎更精进一层是何方高人为你疗伤的?”

柳南江道:“各有机遇暂秘不宣。”

祝永岚道:“娃儿口风倒紧得很……”

语气一顿接道:“黄衫客嘱老夫前来转告娃儿几句话。”

柳南江道:“在下洗耳恭听。”

祝永岚道:“近日在长安城内已有不少多年来未曾露面的武林高手出现……”

柳南江接道:“想必有那‘棋圣’欧阳白云在内。”

祝永岚惊道:“娃儿见过他了?”

柳南江道:“今夜在长安城开元寺前在下曾见过一面。”

祝永岚道:“娃儿怎知那人就是‘棋圣’欧阳白云?”

柳南江道:“除去此老恐怕谁也下不出那样绝妙之棋。”

祝永岚道:“娃儿曾和他对奕过了?”

柳南江道:“仅仅对奕一手而已当时在下尚未想到此老就是欧阳白云待转身去寻他已走得无影无踪仿佛预知在下要半途转回似的。”

祝永岚沉吟一阵道:“暂不去提那‘棋圣’欧阳白云。”语气一顿接道:“三圣之一的‘情圣’柳啸吟突然出现了。”

柳南江心中不禁暗暗一动倒不是因为同宗以致使他格外关心只因柳夫人对他关怀备至不由自主地就流露出关切之情。愣了一愣方才问道:“黄衫客亲眼见到的吗?”

祝永岚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这‘情圣’柳啸吟的突然出现和‘棋圣’欧阳白云的出现却大有不同。”

柳南江道:“有何不同?”

祝永岚道:“欧阳白云单行独走孓然一身柳啸吟却是部属成群其中有男有女而且行踪诡秘。据黄衫客言道他和冷老魔头好像暗中还有交往。”

柳南江不禁暗暗怔半晌方喃喃道:“未必吧?这位柳老前辈……”

祝永岚冷哼道:“你这娃儿知道什么黄衫客出口之言句句可信娃儿可还记得那凌菲姑娘。”

柳南江道:“怎不记得?凌姑娘已多月不见行踪在下早先还猜测可能是被尊驾掳走了哩!”

祝永岚道:“黄衫客言道凌菲姑娘已落进柳啸吟的手里。”

柳南江不禁暗骇柳啸吟怎会作出这种事?莫非他和凌震霄有何过节?而又情知凌菲是凌震霄之女?

祝永岚又道:“黄衫客就是为了凌菲那丫头已去追查柳啸吟的行踪。”

柳南江不知祝永岚是否已知黄衫客就是凌震霄因而试探着问道:“黄衫客如此关心那位凌姑娘吗?”

祝永岚道:“岂止关心!半月来黄衫客已为凌姑娘失踪之事而焦急万分。”

柳南江故作讶色道:“莫非那黄衫客和凌姑娘有何关系吗?”

祝永岚道:“君子不探人之**……”

语气一顿接道:“黄衫客要老大转告你这娃儿他将全力追踪柳啸吟不见不休命你留意欧阳白云的行踪。他又道三圣之一‘酒圣’胡不孤也将6续出现要你一并留意。”

柳南江垂低语道:“这就怪了!三圣并非兴风作浪之辈啊!”

祝永岚沉声道:“娃儿休要胡猜遵照黄衫客的吩咐就是。”

柳南江道:“听尊驾口气仿佛对那黄衫客十分敬重有感他为你疗伤之故吗?”

祝永岚道:“感其疗伤并非老夫敬重他的原因。”

柳南江道:“原来尚有别因能否见告?”

祝永岚道:“黄衫客不但胸罗万机而且武功惊人理当敬重。”

祝永岚又接道:“那日在‘七柳斋’中过招较量娃儿在旁亲眼目睹何必多此一问?”

柳南江道:“算在下多此一问尊驾竟然甘心俯称臣倒是件稀罕事。容在下另外求教一事……”

语气一顿接道:“尊驾是否为竺道台所乔扮?”

祝永岚嘿嘿笑道:“这事黄衫客已然有所分晓也用不着向你娃儿解说了。”

语气一顿接道:“娃儿如何与那胡锤称兄道弟的?”

柳南江道:“尊驾也认识他?”

祝永岚道:“‘酒圣’胡不孤之侄老夫怎不认识?”

柳南江道:“此人性耿直堪称赤胆忠心称兄道弟有何不可?”

祝永岚道:“娃儿可知未来之局你与那胡不孤可能敌对吗?”

柳南江心头暗怔口中故意岔开话题道:“尊驾别只顾管别人之事该问问自己的事。”

祝永岚道:“老夫有何事?”

柳南江道:“尊驾约会之人也在这杜曲镇上不知是否已见。”

祝永岚道:“是那肖云鹏吗?”

柳南江道:“原来尊驾也会多此一问。”

祝永岚道:“娃儿在何处见到?”

柳南江道:“就在镇上‘映雪居’之中。”

祝永岚沉声道:“娃儿那日假冒肖云鹏幸亏被老夫觉不然娃儿早已命赴黄泉了。”

柳南江骇然道:“此话怎讲?”

祝永岚道:“老夫约他前来长安是要杀他。”

柳南江咋舌道:“这就怪了!听那肖云鹏口气与尊驾像有深厚交情哩!”

柳南江心中虽然如同风车般不住地打转却未形之于色。沉吟一阵才抬头说道:“请问黄衫客还有何话交待?”

祝永岚道:“黄衫客嘱咐娃儿暂时不要离开长安。”

柳南江道:“尚有何事见教?”

祝永岚道:“欧阳玉纹那丫头也住在店中听说是你这娃儿带她来的而且那伤害老夫的寒星宝剑也在她身边若不是看在黄衫客的面上在你未来之前老早就找她算帐了。天亮后立刻带她走别教老夫看到刺眼。万一作起来彼此都不好看。”

柳南江冷声道:“在下立刻就要带她前往长安。”

祝永岚嘿嘿笑道:“娃儿倒蛮听话的。”

柳南江冷笑道:“尊驾可别会错意欧阳姑娘嫉恶如仇一旦见到了尊驾也许会忿而动手万一伤了尊驾那就辜负黄衫客为尊驾疗伤的美意了。再说黄衫客目下还需要尊驾为他跑腿办事啊!”

他这番冷嘲热讽不禁使祝永岚棱目圆睁浓眉倒竖柳南江却感到舒畅已极抱拳一拱转身走出房去身后依稀传来祝永岚阴沉的低笑。

祝永岚冷哼道:“武林之中不讲交情即使义结金兰为了利害之争也会反目成仇娃儿乳臭未干所以才大惊小怪。”

柳南江闻言不禁心头一寒乍然变色道:“尊驾说这种话未免过分重视一利之争了。

黄衫客为你疗伤治病恩情不小来日如因利害关系尊驾也将与他反目成仇吗?”

祝永岚哈哈干笑了一声道:“娃儿看来像是一个重视情义之人其实老夫出道之初的性子和娃儿你也完全相同不过老夫在这几十年当中吃过不少暗亏所以不再那样傻了。”

柳南江道:“尊驾心术不够光明行为自可想见所谓吃过不少暗亏想必也是咎由自取似乎该多加反省即使他人有负尊驾之处也该拿出恕道精神不去计较才是……”

祝永岚一摆手接道:“娃儿少在老夫面前卖道学人各有志连那黄衫客也不敢相强。”

柳南江冷笑道:“如果黄衫客情知尊驾生就如此一副心肠也许就不会为尊驾疗伤了。”

祝永岚道:“老夫无意矫饰对你娃儿胆敢明讲也无隐瞒黄衫客之必要。”

柳南江道:“只怕未必?”

祝永岚咻咻然说道:“黄衫客为老夫疗伤老夫感激因此老夫已答应为他作一件事以为抵消从此两不相欠。来日即使彼此因利害所致而反目成仇老夫也毫无愧怍啊!”

祝永岚之说法倒很符合武林中议论恩怨的惯例柳南江也就不愿意气之争再加指责当即语气一转道:“在下不想和尊驾谈论为人处事的道理。”

语气微顿接道:“请问一声黄衫客现‘情圣’柳啸吟之行踪是何时之事?”

祝永岚道:“旬日之前已略有所闻。及待证实尚是一个时辰以前之事。”

柳南江心头微微一动喃喃道:“一个时辰以前吗?”

祝永岚接道:“黄衫客为了察访这几位武林高手的行踪也曾派出不少眼线。一个时辰前据报:柳啸吟在长安以西荒山中一片野枣林中率众出现身畔有一少女同行颇似凌菲那小丫头的模样因此黄衫客才急急地赶往追查。”

一个时辰之前?!

一片野枣林中?!

一个同行少女!……

柳南江恍然大悟难怪柳仙仙说那位蒙面人对她有一种征服性的魅力那只是父女的天性所使然。他深信自已的判断不会错那三位神秘客必是柳啸吟的属下。

不过他却又感到不解柳啸吟要和自己晤面是何缘故呢?至于说柳啸吟会和冷老魔暗中有交往他绝对不敢相信因为他的心目中对柳啸吟这位同宗前辈早就建立了极为良好的印象了。

柳南江走过跨院长廊阴暗处一个人影遽然闪出原来是胡彪行至柳南江面前低声说道:“柳老弟!欧阳姑娘要老弟到她房里去一趟。”

柳南江道:“小弟也正要去看她。”

二人来至欧阳玉纹所宿的上房门已呀然而开胡彪嘿嘿一笑掉头欲去。

柳南江低声唤道:“胡哥也请进来小坐吧!”

言罢先行进房。胡彪也随后跟了进来。

欧阳玉纹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花朵的丝缎对襟棉袄秀丽中又添几分妩媚由于将息终日腹内饱餐面色也红润许多。柳南江照面之下神情不禁一愣。

欧阳玉纹自幼随丑老人长大尚不解男女之事一见柳南江愣不但心中毫无所觉反而蹙眉向道:“相公因何愣?”

这一问柳南江顿时察觉自己失态讪然道:“姑娘身上这件新棉袄是刚做好的吗?”

欧阳玉纹道:“多亏老店家一再催促起更时才送来了这一件穿在身上挺暖和的……”

身子像彩蝶般翩然一转娇笑着问道:“相公可好看?”

胡彪心直口快插口道:“好看极了!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姑娘不见柳老弟一见面就愣吗?那是因为姑娘太好看了呀!”

胡彪知道他这句话说得有点不对劲连忙嚷道:“你们聊会儿俺去找那老店家给咱们拿壶热茶来。”

一语未落人已飞快溜出房去。

欧阳玉纹抬起头来脉脉含情的目光像是鼓足了勇气般盯在柳南江脸上默视良久才喃喃问道:“相公!我真的很好看吗?”

柳南江想不到竟然会有此问谘诅再三方才答道:“姑娘丽质天生即使粗衣布袋依旧艳光照人胡哥说姑娘好看已极倒不会说错。”

欧阳玉纹吁叹了一声道:“玉纹自幼随师父东漂西荡山泉为镜风霜为脂几已忘却自己是女儿之身相公谬赞了。”

柳南江道:“因此才更显姑娘群脱俗……”

语气一转接道:“在下想请姑娘半夜前往长安可愿同行?”

欧阳玉纹微微一愣道:“不能待至天明再走吗?”

柳南江道:“秦茹慧与柳仙仙二位姑娘极盼与姑娘一见。”

欧阳玉纹喃喃道:“她们!”

柳南江道:“姑娘心地厚道该不至对秦姑娘怀有成见。”

欧阳玉纹接道:“秦姑娘与乃父决裂之事玉纹也曾略有风闻。所谓情之所至金石为开秦姑娘因为相公不惜绝情于父玉纹置身其间恐有不便。”

柳南江道:“姑娘何出此言?在下与那秦姑娘并无丝毫儿女之情啊!”

欧阳玉纹道:“如非因情所系秦姑娘与乃父绝决就不可原谅了。”

柳南江喟叹道:“在下本不应该泄露他人**唯恐姑娘误会也只有实说了。”

语音低压接道:“秦羽烈并非秦姑娘之生父因被她知悉隐情所以才闹得两下绝裂至于秦羽烈诬指秦姑娘忤逆不孝的告示完全是欺人之说姑娘切勿轻信。”

欧阳玉纹听完之后愣神良久方喃喃道:“原来如此。玉纹倒该向相公致歉了。”

说到此处房外传来一声重咳。接着胡彪捧着茶具而进这个乍看粗鲁汉子其实也很细心竟然懂得在进入之前先打一声招呼。

欧阳玉纹抢着接过将壶中热茶倒上三杯各人一杯在手据椅而坐。

热茶喝下半杯柳南江搁下杯子正声说道:“胡哥!小弟要说一句直言请勿见怪。”

胡彪瞪眼竖眉地说道:“老弟说话可别拐弯儿俺是个直性人啊!”

柳南江道:“你我一见投缘所以称兄道弟可是武林之局变化甚大来日小弟与令伯胡不孤前辈也许会成水火互不相容之势到时……”

胡彪哇哇嚷道:“老弟可别出题目作难俺俺大伯为人不善奸诈老弟的作为也光明磊落怎会有水火互不相容之势哩?”

柳南江道:“小弟方才就已说过武林之局变化无常。虽非绝对也不无可能。到时自该与令伯共进退小弟绝不见怪。”

胡彪一双浓眉缩成一堆两双棱目瞪得溜圆愣神半天方道:“也罢!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俺就死在你们二人面前算了。”

柳南江道:“胡哥千万别作如此想法……”

语锋一转接道:“小弟今夜就要和欧阳姑娘前往长安胡哥将要何时往?”

胡彪自然听得懂柳南江的话中之意语气戚然道:“老弟不愿俺同行吗?”

柳南江只因方才被祝永岚一语提醒所以才决定暂时和胡彪分开免得日后如果真与胡不孤势成水火之时使这个直性汉子进退维谷。

此刻自然不便明讲因而故作神秘之状压低了声音说道:“胡哥有所不知小弟要独自去办一桩事不宜有伴而胡哥也该继续采访令伯行踪。你我再订后会之期吧!”

胡彪随即后笑颜开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你我何时、何地重聚?”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来年上元之夜小弟就在方才胡哥去过的那家客栈等候如何?”

胡彪道:“好!就这样说定不见不散。”

柳南江道:“如此请胡哥回房歇息去吧!小弟和欧阳姑娘也就要离店了。”

胡彪起身离座抱拳一揖向二人作别然后出房而去。欧阳玉纹道:“相公突然要胡大哥离去想必是那位黄衫客所授意的吧?”

柳南江道:“也不尽然此去长安将要察访几位武林高手行迹有胡哥同行容易引人注目所以与他暂时分开。”

语气一顿接道:“姑娘!你我也该走了。”

欧阳玉纹默然点头起身离座解下床栏上的寒星宝剑和那件粉蓝披风一并送给柳南江。

柳南江将披风披上肩头道:“长剑就请姑娘系在腰际吧!”

欧阳玉纹也未谦让佩上长剑与柳南江往前堂走来。

老店家一直在侍候着一见二人整装前来连忙打开角门道:“二位今夜还回来吗?”

柳南江道:“不回来了房饭钱够了吗?”

老店家道:“多多有余待小人找还相公。”

柳南江一摆手道:“多下的赏你打酒喝吧!这位姑娘添置的新衣待裁缝师傅送来后请暂且收放有便再来拿取。”

“唐家老店”原本就在杜曲镇的东头一走下店前台阶就已踏上了直奔长安的官道。

突然积满皑皑白雪的道路上闪过一条黑影来在柳南江的面前停下原来是“花花太岁”肖云鹏。

肖云鹏因性喜女色所以才有“花花太岁”之号然而他为秦茹慧疗伤之际却未乘际**故而柳南江对他暗生钦敬之心。尽管如此对方半夜阻道也不无令人生疑之处。

柳南江因而暗存戒备凝声问道:“肖兄有何见教吗?”

肖云鹏先拱手行礼然后才缓缓说道:“先兄云达爱剑若命因而在下对名剑也颇向往曾听‘芙蓉仙子’言道柳相公身佩一柄古铸宝剑是否肯出示给肖某人鉴赏一番?”

柳南江不禁微微一愣武林中不乏以借剑鉴赏为名而居然拔剑杀害原主人之例然而他却又不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此微一沉吟方道:“肖兄原是为鉴赏那把古剑而来令在下感到无上荣幸。不过……”

语气一沉接道:“恕在下留问一声肖兄因何知道在下此刻将从此而过。”

肖云鹏微笑道:“听相公言下之意似乎已对肖某起疑其实只不过是不期而遇罢了。”

柳南江道:“此话怎讲?”

肖云鹏道:“晚间肖某人曾住长安一行方才半夜赶回见有人出镇因而闪避阴暗处想不到却是相公肖某并非专程在此等候相公的。”

柳南江闻言不禁讪然半晌不能答话。欧阳玉纹插口道:“尊驾想必是花花太岁肖云鹏吧?”

肖云鹏答道:“正是请教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欧阳玉纹道:“复姓欧阳小名玉纹。”

肖云鹏轻哦一声道:“原来是欧阳姑娘传说姑娘的御剑之术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身挂长剑自然也非凡品了。”

欧阳玉纹道:“玉纹腰际系挂的正是柳相公那把寒星古剑不过却不能借与尊驾鉴赏。”

肖云鹏神情一楞道:“那是何故?”

欧阳玉纹道:“一把名剑值得鉴赏之处不外鞘套上之包铜镌花及剑身之锋锐寒星非凡品出鞘必见血。既不能随意出鞘又怎能借与尊驾鉴赏?”

肖云鹏转向柳南江问道:“真有此说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家师一再叮嘱此剑戾气太重出鞘溅血方收因此只得有违方命了。”

肖云鹏道:“如此一说肖某更想看上一看了回鞘之前肖某当自割肌肤溅血喂剑就是。”

柳南江不知该如何回复对方而欧阳玉纹却毫不思索地解下腰际寒星宝剑双手平托送到肖云鹏面前道:“既然如此尊驾就不妨鉴赏一番。”

柳南江自然不便阻止何况也不能肯定说肖云鹏借剑鉴赏就必然是心怀叵测。

而且他也深信肖云鹏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肖云鹏口中道谢双手接过长剑。左手反握鞘套右手往剑柄上一搭方待抽剑出鞘欧阳玉纹一双皓腕如闪电般搭上对方的腕际出手看似轻飘无力实际上却贯注了千钧之力。

肖云鹏倒未吃惊柳南江反而感到十分讶异。

欧阳玉纹冷声道:“尊驾可懂得借剑鉴赏的规矩?”

肖云鹏道:“分段抽出不可遽然拔剑肖某懂得这个规矩。”

欧阳玉纹道:“尊驾果然是个行家待玉纹助你一臂之力。”

一语未落另一只手腕也搭上了鞘套往外一拉一段墨剑身立刻露出。

肖云鹏双腕一格那一段露出的剑身重又没入鞘套之中。

二人在内力较量上算是各胜一局。

柳南江原未将肖云鹏估价过高现在见对方炫露了一手内功才觉自己估计错误对方虽然性嗜渔色对元气并无大损。

肖云鹏并无得意之色只是喃喃道:“锋芒不露端的是一把宝剑。”

语气一顿抬头接道:“相公可愿将此剑借与在下一个时辰?”

柳南江心头不禁一怔而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肖兄莫非说笑?”

肖云鹏道:“肖某并非说笑的确需要这把宝剑一用。”

柳南江道:“此剑为家师所授焉敢轻易借于他人使用?”

肖云鹏道:“相公分明是故作遁辞此剑不是曾经借与欧阳姑娘用过吗?”

柳南江道:“情况不同。”

肖云鹏道:“此话怎讲?”

柳南江道:“此剑曾借与欧阳姑娘用过然而欧阳姑娘借用此剑的目的是为了替在下办事。”

肖云鹏道:“相公又怎知肖某借用此剑的目的不是为相公办事?”

柳南江道:“在下不明白肖兄此话是何用意?”

肖云鹏道:“肖某欲借此剑去除却一个武林之公敌相公也是武林中人自然是替相公办事了。”

欧阳玉纹冷声道:“玉纹早知尊驾借鉴赏之名实则另有所图。请立刻放手否则尊驾就要自找难堪。”

肖云鹏猛喝一声道:“撒手!”

“手”字尚在他的舌尖翻滚跳跃蓦然空中呼呼有声四面八方有好几个旋转的黑影向欧阳玉纹的双腕袭到同时无数个衣着粉红的女子出现在前后左右。

柳南江冷眼一扫就知道是“芙蓉仙子”纪缃绫率领她的手下甩出了犀利无比的暗器“钢芙蓉”当即双掌连挥以解欧阳玉纹之围。

欧阳玉纹在急切中也松手出掌只在一瞬间肖云鹏已疾退丈余自然那把寒星宝剑也安稳地握在他手中。

飞旋不住的“钢芙蓉”也回到那些衣着粉红的女子手内。柳南江怒道:“肖云鹏!你也是个成名人物因何作此掠夺行为?”

肖云鹏道:“肖某情知借剑不会获得相公允准只得出此下策了。”

纪缃绫接道:“云鹏如果存心掠夺此刻早该高飞远扬何必还留在此地。务请相公借剑一用妾身担保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剑奉还。”

欧阳玉纹冷声道:“借与不惜那是柳相公的事剑从玉纹手中掠夺而去先交回玉纹再说。”

语和一落飞身前扑。

孰料另一道人影比她还快在肖云鹏面前一闪剑已到了他的手中高喊一声道:

“丫头接着。”

手中长剑就向欧阳玉纹丢去。

肖云鹏全神贯注在欧阳玉纹身上却想不到有人从旁下手。回头一看此人赫然是那祝永岚。

欧阳玉纹已接剑回到柳南江身畔站定柳南江不但未将心情定下反而更加转动不已。

方才在“唐家老店”之中祝永岚曾告以将要杀害肖云鹏如果肖云鹏已有自知之明所以想借用宝剑之锋锐去对付祝永岚这样岂不是眼看着肖云鹏去赴死而坐视不救?

他这边心中如风车般打了千百转那边已听得祝永岚哈哈笑道:“云鹏老弟!有这个老哥哥在要那段锈铁何用?总算让我遇上了你走!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去。”

肖云鹏也笑道:“祝老兄!小弟找得你好苦啊!”

柳南江忽听肖云鹏以传音术向他说道:“柳相公!祝老儿约肖某晤面心怀叵测所以要借剑一用否则肖某绝对难以胜他。”

柳南江方才已见识过肖云鹏的内力一旦利剑在手祝永岚势必不是对手此老是否该杀姑置勿论。如今乔扮黄衫客的凌震霄正要用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祝永岚死在自己剑下。

因而他以传音术回道:“在下绝不能借剑供肖兄杀人。不过看在肖兄曾为秦茹慧疗伤的份上在下愿助一臂之力。”

说罢复又扬声道:“祝老儿想不到咱们又遇上了。咱们倒该先找个地方聊聊才是。”

祝永岚缓步向柳南江走近同时嘿嘿笑道:“娃儿真是不知死活老夫此刻与旧友重逢极待一叙改日老夫再好好教训你。”

明处如此说暗中又以传音术说道:“娃儿休要罗嗦!赶快和欧阳玉纹那丫头走开不要纠缠不休误了老夫的大事。”

欧阳玉纹也暗暗一扯柳南江衣袖道:“相公!咱们走吧!”

祝永岚又以传音术说道:“娃儿!看你神态听你口气明想和老夫过不去。在老夫所欠黄衫客恩情未偿之前老夫算是和黄衫客站在一条线上娃儿岂不是存心要和黄衫客捣蛋?”

这倒是一个难题使得柳南江顿陷维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肖云鹏和祝永岚之间有何宿怨?前者是否该死?柳南江不想探究。

这边祝永岚和柳南江在争论不休。二十步开外的肖云鹏和纪缃绫在以传音术相互交谈。

纪缃绫道:“在‘七柳斋’中妾身曾和这老家伙过招老家伙在竺老头那儿偷来的‘风林十八掌’倒是货真价实不可轻视。现在听他话音洪亮内力似乎更为深厚你千万不能存下侥幸之心。”

肖云鹏道:“祝老怪当真曾伤在柳南江那把寒星宝剑之下吗?”

纪缃绫道:“千真万确。祝老家伙不但胸口挨了一剑而且手背还被欧阳玉纹那根黑竹竿穿透如果欧阳姑娘狠狠心老家伙就了帐了!”

肖云鹏道:“老家伙的伤势确是那位自称天地通的黄衫客所疗治的吗?”

纪缃绫道:“绝不会错妾身亲眼看到他二人在‘唐家老店’同出同进而且老家伙对那黄衫客也十分恭敬。”

肖云鹏道:“难怪老家伙这时对柳南江和欧阳玉纹如此客气大概他们和那黄衫客有某种特殊关系所以使老家伙不疑难下手。”

纪缃绫道:“如此说来柳家娃儿不可能借剑与你也不可能从旁助你一臂之力。”

肖云鹏道:“凡事不能强求生死也有天数仙子请先走一步吧!”

纪缃绫道:“云鹏!此刻我不能走。”

肖云鹏道:“何故?”

纪缃绫道:“你这一生中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不少却没有一个像我这样长久你待我如此之厚我怎能弃你不顾?”

肖云鹏道:“并非我待你厚而是你自己聪明。”

纪缃绫道:“怎么讲?”

肖云鹏道:“你深深了解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新厌旧。所以不像那些庸俗脂粉般缠住当两厢情浓之际久别重逢更添浓情这那里是我对你厚?”

纪缃绫笑道:“云鹏!你太赞我了。”

肖云鹏道:“你该知道我是不喜欢捧人的方才我说的都是实话。”

语气一顿接道:“你先走一步吧!”

纪缃绫道:“云鹏!你教我走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

肖云鹏道:“夫妻好比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结夫妻尚且如此你我不过是露水姻缘你根本毫无道义之责。”

纪缃绫道:“我却不作如此想……”

语气微顿身形一弓就前纵了十余步停在祝永岚身后低吼道:“祝老儿!转过身来待我问你几句话。”

祝永岚缓缓转身嘿嘿笑道:“仙子要说什么?”

纪缃绫冷声道:“别打哈哈!你该记得咱们之间还有一段梁子。”

祝永岚神情微微一愣道:“仙子别说笑了。祝老哥和云鹏老弟是多年的酒肉之交仙子又是云鹏老弟的老相好。别说完全是一场误会即使真有什么梁子也该互解冰消才对啊!”

纪缃绫道:“亲兄弟明算帐他归他我归我你杀我门人沉尸曲江池中这件事不能算完。”

祝永岚哇哇嚷道:“肖老弟!你别站在那儿看热闹哇!劝劝你的老相好吧!”

肖云鹏明白纪缃绫故意找岔的用意无非是为着他。然而他却不愿教纪缃绫卷进是非漩涡。于是趁机走过来说道:“仙子先回旅店如何?这事我一定会请祝老兄向你作一个交代。”

纪缃绫脸色一变道:“云鹏!私情归私情恩怨归恩怨你不要扯在一起。‘芙蓉寨’也是武林中一个门户不容人欺侮。”

祝永岚沉声道:“仙子这话未免太狂了那日‘七柳斋’中若非你无意中说出肖老弟的名号你焉能活到今日?”

纪缃绫道:“祝老儿少说狂话只要你有能耐致我死命此刻也还不晚。”

祝永岚咻然道:“肖老弟!你怎么眼睁睁看着这泼妇放刁?”

肖云鹏微一沉吟道:“恕小弟冒问一声?仙子属下真是老哥所杀的吗?”

祝永岚道:“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柳南江插口道:“那晚分明是尊驾亲口承认的因何此刻又赖帐?”

祝永岚道:“只因为被你拿话一激老夫说了一句气话。”

柳南江冷笑道:“尊驾白白须一大把年纪并非三岁小儿因何那样意气用事何况人命关天岂能胡乱承认?”

祝永岚瞪眼监眉地吼道:“娃儿是存心要将事态搅大好隔岸观火吗?”

柳南江道:“尊驾要如此说在下也不打算否认。”

祝永岚真恨不得一掌劈死柳南江不过他却忍住了怒火一来对黄衫客不好交代再说他也自知此时此境他想杀柳南江已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愣了一阵才悻悻然说道:“今日老夫旧友重逢不打算闹事不然早就将你这娃儿碎尸万段了。”

柳南江道:“记得尊驾曾经试过一次结果是利剑穿胸。”

欧阳玉纹接道:“手掌也被玉纹的黑竹萧穿了一个洞。如果尊驾今晚依然想向柳相公动手的话可要教尊驾大大地难堪一番。”

祝永岚几番想作又几番耐住性子。暗中以传音术道:“柳家娃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眼儿?”

柳南江也用传音术回道:“只希望尊驾别以残杀手段对付肖云鹏。”

祝永岚道:“难道要老夫束手被他所杀?”

柳南江道:“尊驾怎知肖云鹏有此心意?”

祝永岚道:“娃儿好糊涂肖云鹏既已预知老夫约他晤面心存不良又因何千里迢迢赶来送死?自然他也是乘机置老夫于死地。”

柳南江沉吟半晌方道:“尊驾与那肖云鹏之间究竟有何宿怨?”

祝永岚道:“娃儿休要过问。”

柳南江道:“奉劝尊驾一句今晚想杀肖云鹏只怕办不到。”

柳南江道:“尊驾可明白‘芙蓉仙子’纪缃绫借辞找岔的动机?”

祝永岚道:“老夫自然明白。”

柳南江道:“尊驾将如何应付?”

祝永岚道:“老夫自有方法娃儿休要罗嗦快走吧!”

柳南江道:“好!看在黄衫客的面上在下也不便和你过分为难。不过希望尊驾凡事拿出几分天良就行了。”

语声一顿扬声接道:“肖兄!故友重逢正该一叙情怀在下不敢打扰后会有期。”

说罢一拱手和欧阳玉纹联袂离去。

只一刹那间二人已踏雪奔出去五百余步穿进一座密林柳南江突然停了脚步。

欧阳玉纹一愣道:“相公怎么了?”

柳南江道:“姑娘在此稍候在下要转回去看看。”

欧阳玉纹讶然道:“看什么?”

柳南江道:“祝永岚今晚对肖云鹏施以毒手在下岂能袖手?”

欧阳玉纹道:“相公如何知道?”

柳南江道:“祝老儿亲口所告。”

欧阳玉纹道:“相公何时见过祝老儿?”

柳南江不禁一愣为了不想多经唇舌因而信口胡讲道:“在下方才和黄衫客会晤时祝老儿也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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