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假祭柳郎
秦羽烈虽未见过古寒秋看到她拿着的黑竹箫以及身上背的竹篓子也多少猜出了这位肮脏的中年妇人是谁了。
古寒秋在灵堂的门口站定目光四下一扫喝问道:“那位是秦堡主?”
秦羽烈走到她面前双拳当胸一抱道:“秦某在此。”
古寒秋根本就不来行礼那一套手中竹箫往灵堂上陈设的棺木一点问道:“那棺材里面睡的是柳相公的遗骸吗?”
秦羽烈神情微微一愣道:“那是自然。”
古寒秋又问道:“他那柄古剑呢?”
秦羽烈道:“随身佩带物自应与死者遗骸共葬。”
古寒秋道:“你是说古剑已然放进棺木之中对吗?”
秦羽烈点点头道:“不错。”
古寒秋道:“棺木打开来我看看。”
秦羽烈不禁一怔退后一步沉叱道:“这是什么意思?”
古寒秋语气缓慢有力地道:“因我不信那把剑放进了棺木之中。”
秦羽烈艴然不悦道:“放不放在棺木之中关你何事?”
古寒秋道:“若不是关我事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往这里跑?”
秦羽烈忍住性子道:“秦某倒要听听是因何事?”
古寒秋道:“柳南江曾答应我三月之内毁去那柄古剑。”
秦茹慧插口道:“古娘子!据我所知柳相公不曾答应过你。”
古寒秋道:“不管他是否答应我说过的话同样算数。
秦羽烈以眼色制止乃女说下去笑着插口道:“柳相公已死再无争论的必要了。”
古寒秋道:“堡主这话说错了柳相公死活与我无关而他那把古剑却与我有关我若不亲见那柄古剑毁去我就不会安心。”
秦羽烈道:“古剑从此长埋地下岂不等于毁了一样?”
古寒秋播了摇头道:“完全不同埋于土中终有出土之日。”
秦羽烈道:“依古娘子的意思是……
古寒秋道:“开棺让我将那柄古剑一折两断我才放心。”
秦羽烈微笑道:“秦某既已决心将古剑随同柳相公遗骸安葬自然就不会在意那辆古剑的存毁问题。不过开棺却办不到。”
古寒秋冷笑道:“如此说那柄古剑不在棺木之中。”
秦羽烈沉叱道:“秦某不想分辨也没有对你分辨的必要。”
这时厅中下少人已涌过来看热闹。人多古寒秋的胆气也壮了冷笑一声道:“秦堡主你的手法玩得太不高明了!”
秦羽烈也沉下脸来厉声道:“如果你是为祭吊而来就请守住作客身份。如果不是为祭吊而来就请立刻走路。”
古寒秋摇摇头道:“不看看柳相公那柄古剑我是不会走了。”
秦羽烈道:“棺木已封歉难照办。”
古寒秋冷笑道:“请问堡主一般丧葬仪式都是将死者停尸棺中而不加盖以便吊客睹死者遗容至到引才封闭了棺盖是堡主不懂得丧葬仪式还是别具用心?”
秦羽烈不禁得住了半响答不出话来这是他事先不曾想到的事情。
柳夫人突然插口问道:“请问娘子如何称谓?”
古寒秋瞪了她一眼道:“断魂娘子古寒秋。”
柳夫人“噢”了一声笑道:“原来是古娘子……”
语气一顿接道:“古娘子因何要毁去柳相公那把古剑呢?”
古寒秋轻叱道:“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不要插嘴多口。”
柳夫人毫无惧色仍是轻笑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今日前来祭吊之人也必定是心仪死者之人。有人要毁去死者身后遗物任何人都可以问明理由。”
古寒秋点点头道:“好!我告诉你因为我誓毁天下名剑而柳南江那柄古剑正是名剑之一。”
柳夫人又问道:“因何要誓毁天下名剑呢?”
古寒秋道:“因先夫嗜剑成癖几乎想网罗天下名剑而珍藏。最后遭到杀身之祸所以我要毁尽天下名剑而泄愤。
柳夫人道:“其情可怜!其行为却愚不可及。”
古寨秋眼睛一瞪气咻咻地道:“请问我的行为愚在何处?”
柳夫人道:“天下名剑聚集一处不成剑山也成剑林凭你的力量怎能毁尽?”
古寒秋道:“毁多少算多少。”
柳夫人道:“娘子原想毁尽天下名剑如果不能毁尽对少数被毁的剑主岂非不公?
秦羽烈有了柳夫人为他解围心中不胜得意此时也插口道:“古娘子!若非为祭吊而来请即刻离去休要骚扰死者的英灵。”
古寒秋冷哼一声道:“不打开棺木给我看看我就不走。”
柳夫人道:“古娘子不要骚扰死者之灵!”
不待她的话说完古寒秋就冷叱道:“少插嘴没有你的事。”
蓦然柳仙仙闪身而出道:“姓古的!你可真要毁尽天下的名剑吗?”
古寒秋点点头道:“不错。”
柳仙仙自己往鼻尖一指道:“我身上正好有一把名剑请从我这里开始吧!”
古寒秋目光瞟了她一下冷笑了一声道:“少唬人!你拿出来我看看。”
柳仙仙道:“你真要看看吗?”
古寒秋将柳仙仙看了又看方道:“未见挂剑何处想必是软剑之类。外门兵器无珍品不看也罢。”
柳仙仙冷笑道:“古娘子!你走眼了!”
话声中双腕倏抬。
柳夫人忙叫道:“仙仙!不可乱来!”
可是她的喊声已经慢了一步柳仙仙袖管中的两柄剑业已出鞘双剑交叉向古寒秋当胸刺去。她不仅亮剑而且还向对方动上了手。
“叭”地一声古寒秋手里的黑竹箫一格将柳仙仙交叉刺来的两剑架住。
众人这才看清柳仙仙手里的两把剑一是乌黑一露晶光都是锋利无比。
柳仙仙既未撤剑也未变招进袭只是冷笑道:“古娘子!最好不要看走了眼两把都算是珍品不过其中之一却出奇的名贵你见识见识吧!
柳夫人对柳仙仙的轻率行动非常着急但是此时若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得冷冷注视在场每一个人的神情变化。
古寒秋双目不屑地盯在横架在胸前的两辆短剑上。
秦羽烈也是全神惯注秦茹慧则是一时看看那把剑一时看看乃父的表情又一时察看古寒秋的神色一双目光从未停过。
丑老人目光中显出惊色他似乎已经认出了柳仙仙手中的绝世奇珍。
唯独欧阳玉纹一人仿佛对柳仙仙手里的两把短剑毫无兴趣只是目光瞪着柳南江的灵位在愣。
全场一片静默虽有百人以上却无半点声息。
蓦然古寒秋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怪笑道:“女娃儿!你倒不会唬人果然是一把名剑。”
柳仙仙冷笑道:“是不是也想毁去?”
古寒秋道:“那是自然!”
话音未落柳仙仙突一声沉叱墨剑依然架住古寒秋的黑竹箫右脚中的晶光短剑一缩一伸向古寒秋的喉间挑去。
古寒秩如果横箫去拔柳仙仙左手的墨剑必然趁势进袭。她也是个能征慎战的老将自然懂得拆解之道飞身飘退不作正面迎击。
柳仙仙也未作追击双血一挥短剑复又进入袖管手法利落已极。
古寒秋道:“此时身在客位我不想同你动武等你出堡之时我要毁去你那把晶光外露的短剑。”
柳仙仙笑道:“如何毁法?一折两段吗?”
古寒秋道:“你那把短剑恐怕尚无人可以折断不过我却有毁损之法。”
柳仙仙道:“能说出来听听吗?”
古寒秋道:“用不着告诉你。”
突然从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道:“在下却懂得古娘子的毁剑之法。”
声落人出是一个衣着黄衫一脸病容的中年人。
陪侍在棺木之侧的福儿认识这个人的原来他就是那位言行神秘的黄衫客。
古寒秋抡了他一眼道:“尊驾何人?”
黄衫客笑道:“在下人称黄衫客或称病狮更有人称我为天地通。”
古寒秋冷笑道:“你说说看我如何毁去那把名剑?”
黄衫客道:“方法简单之至只要送入火炉烧至剑体通红熄却炉火使剑身的百炼钢自行退火失却锋利岂不是毁了?”
古寒秋不禁一愣对方不但是个用剑的行家还可能是一个炼剑的行家。
柳仙仙插口道:“尊驾既称天地通可知我这把名剑的来历?”
黄杉客嘿嘿一笑道:“还是不说为妙。”
柳仙仙冷笑道:“尊驾可能说不出来倒是真的。”
黄衫客哈哈大笑:“小姑娘!你不该用激将法的。我不说出你那把名剑的来历是为你好否则在场之人最少有四个人以上想得到你那把剑。”
柳夫人心中一动忙向乃女叱喝道:“仙仙!你也卖弄够了吧!一把仿制的膺品也想混充名剑方才幸亏古娘子手中是管竹箫若是一把精钢宝剑你那两把短剑早就毁掉了。”
谁都听得出柳夫人的话是掩饰之词其余的人倒还没有点破唯独古寒秋的纵声大笑起来。
柳夫人镇定地问道:“古娘子因何笑?”
古寒秋笑声一一敛沉声道:“你这番话无疑是掩耳盗铃。既然在场许多人想得到那把短剑我可要说了让他们争夺一番我好看看热闹。”
黄衫客笑道:“断魂娘子!你看不到热闹的谁也不会在这里动手的。”
古寒秋道:“你是要我不说吗?”
黄衫客点点头道:“不错我希望你不要给那个小姑娘制造麻烦。”
古寒秋微一沉吟道:“不说也对。也许你这个自称天地通的人根本就不知那把短剑的来历说出来反倒被你学去了。”
黄衫客哈哈大笑道:“娘子也太小看我了天地通的绰号并不是侥幸得来的。”
古寒秋道:“好!我考一考你如果你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地通我情愿三跪九叩向你大礼参拜。”
黄衫客大模大样地一点头道:“好你尽管出难题考吧!”
古寒秋抬手一指灵堂上的棺木道:“柳南江的古剑可在那棺木之中?”
黄衫客摇摇头道:“不在。”
秦羽烈不禁大惊失色见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只得强持镇定静待下文。
古寒秋又问道:“柳南江的遗骸在棺木中吗?”
黄衫客摇摇头道:“也不在。棺中是大青石六块锦被一床共重一百六十四斤。”
此语一出不仅是秦羽烈大骇在场之人无不感到一惊。
秦羽烈再也无法容忍了沉叱道:“信口雌黄请问有何来意?”
黄衫容笑道:“并非在下有意要拆贵堡的台脚只是八月十三日于杜曲镇上的‘醉月楼’上曾断言柳相公必然年登寿考在场有不少人听到。如今忽传夭折那就证明在下是信口胡说。若不加以澄清对在下天地通的绰号有损所以只得甘冒一死之险揭穿贵堡的秘密。”
柳夫人母女丑老人师徒以及古寒秋都意识到这个黄衫客的来意不善。当今武林能公然对秦羽烈而欲挫其锋现者可说少之又少。黄衫客胆敢如此必定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因此大家都全神贯注看看这件事情如何展。
秦羽烈也意识到这位形容古怪的陌生客的来意不善同时也觉他此时处于极端不利的情势之中因此也就将心神镇定下来冷冷地问道:“照尊驾说来柳相公不会死了?”
黄衫客点点头道:“自然未死。在下说他年登寿考绝不会错。”
秦羽烈道:“人既未死现在何处?”
黄衫客道:“在下原想稍作保留堡主最好不要逼在下说出内情。”
秦羽烈道:“尽管说!”
黄衫客一字字如敲金震玉般道:“柳南江现在被你囚禁于堡内秘室之中。”
秦羽烈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心头反而一松因为黄衫客并不真是个无所不知的天地通现在他所说的完全是无稽之谈。
黄衫客却绷紧了面孔道:“堡主因何笑?”
秦羽烈道:“我笑你信口胡说终于露出了破绽!”
语音一顿接道:“尊驾既然能知柳相公被秦某囚于秘室之中自然也知秘室位于何处。
现在宾客众多就请当着众人之面将柳相公找出来。如果真如尊驾所言秦某当即自行了断向各位宾朋谢罪。”
黄衫客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一点歉难照办。”
黄衫客一直是咄咄逼人之势至此突然一松群情立即大哗。
丑老人排众而出道:“尊驾说了半天莫非全是胡说八道?”
黄衫客道:“句句实言。”
丑老人问道:“那么!是有所顾忌了?”
黄衫客道:“不错。如果在下当众找出柳南江的囚禁之所必然势成逼虎跳墙非但柳南江性命不保在场诸君也不能活着离开‘祥云堡’。”
秦羽烈不禁怒火中烧沉叱道:“你休要煽惑群情如不交代清楚你才真的不能活着离开‘祥云堡’一步。”
黄衫客冷声道:“堡主真要迫在下将此事交代清楚吗?”
秦羽烈咬牙切齿地一点头道:“秦某的声誉不容污蔑。”
黄衫客冷笑道:“好!这是你自找丢人。”
话声未落人已腾身而起如乳燕掠波般奔进灵帐之中。
众人只听“碰”地一声巨响棺木碎片四散露出棺中的几块大青石。
一个转折黄衫客已腾身回到原来立身之处。扬声道:“各位可以问问秦堡主何以要以几块青石冒充死者遗骸来使各位大礼参拜。”话声一落人已奔出大厅。
秦羽烈扬臂一挥公孙彤突然递给他一个眼色。那个“追”字也就在秦羽烈口中没有说出来手臂也僵在半空中了。
丑老人见那黄衫客纵出大厅忙低声道:“玉纹!此人不能放过我们快追。”
柳夫人也拉了乃女一把道:“仙仙!此处不可久留!走吧!”
古寒秋见柳夫人母女要走也就立即尾随。
一时之间人影飞闪走了个干干净净。
最先跟出的丑老人与那黄衫客拖迟着二十步左右一出堡门距离竟然拉长到五十步越拉越远竟然到了一百步之隔。
丑老人想不到对方的脚程如此快法忙向身后的欧阳玉纹说道:“玉纹!在杜曲‘唐家老店’等我我今天绝不放过他。”
言罢一展神功奋力追上。
一口气将距离拉近了五十步。
黄衫客似已觉丑老人穷追不舍将轻功施展到极限丑老人也丝毫不予放松始终保持着五十步的距离一前一后地疾步奔行。
不过顿饭工夫五十里地就下来了。
黄衫客走的尽是荒郊岗峦丑老人此时已不辨方向。心中只有一个意念非追到前面那位黄衫客不可。
此时黄衫客突地刹住身形在一块巨石上站定回身以待。
两人距离不过五十步只一转眼丑老人已到了黄衫客的面前。
黄衫客嘿嘿一笑道:“阁下的轻功真是不凡在下好久不曾见识过这样的高手了。”
丑老人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多年来老头儿我未像今天这样费功过。”
黄衫客沉声道:“因何穷追不舍?”
丑老人道:“想问你几句话。”
黄衫客愣了一下终于点点头道:“问吧!是否回答你那要看在下的兴趣。”
丑老人道:“方才在‘祥云堡’中你道棺木中放的是青石这是真话:你道柳南江被秦羽烈囚禁于秘室之中这分明是假话。半真半假莫非你是存心和秦羽烈过不去?”
黄衫客一点头道:“你猜对了。”
丑老人问道:“因何要和秦羽烈过不去呢?”
黄衫客道:“不想答复。”
丑老人“唔”了一声道:“容老头儿再问一事……”
语音一顿泪光通视在对方脸上接道:“以你的身手绝非一日可以练就必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但是你却隐去真实姓名而且还敦上人皮面具如此藏头缩尾实在令人费解莫非有何见不得人之处?”
黄衫客厉声道:“这就是你穷追不舍的原因吗?”
丑老人点点头道:“老头儿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好不要让我白跑一阵才好。”
黄衫客道:“以你之相格而论最少还有三十年好活最好不要找死。”
丑老人讶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头儿我活得好好的。”
黄衫客说道:“少装胡涂!见过在下本来面目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丑老人哈哈笑道:“老头儿我却愿以一死来满足好奇之心你本来面目何不让我一见?”
黄衫客道:“我不想同你作对望你也不要逼人太甚。”
丑老人依旧笑道:“此地四下无人见见何妨。”
一语未尽黄衫客“呼”地拍出一掌。
丑老人纵身闪开高声叫道:“你不该轻易动手的老头儿我已从你的招式中看出你是谁了。”
黄衫客冷笑道:“嘿嘿!你少讹人!我现在所用的掌法是隐居后精研所创早年的武功招式俱已不用我不信你认得出来。”
丑老人道:“也好!今天到此为止改日再见老头儿我若不一见面就说出你的名字老头儿我就自断心脉而亡。”
黄衫客道:“真的吗?”
丑老人道:“不信可以当场试验。”
黄衫客一点头道:“现在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丑老人摇摇头道:“老头儿我既然还有三十年好活又何必自找死路?”
黄衫客嘿嘿一笑道:“凭你的身手难道还会怕我?”
丑老人笑道:“虽不说怕打架总是一桩费劲的事情。”
黄衫客道:“只要你叫得出我的名字我就口服心服。”
丑老人长眉一挑道:“真的吗?”
黄衫客退:“说一不二。”
丑老人状似神秘地招招手道:“附耳过来老头儿我可不愿意别人分享这个秘密哩!”
黄衫客果真将头偏了过去。
丑老人倏然五指一探“嘶”地一声扯下了黄衫客面上的人皮面具。
黄衫客遮掩已是不及不禁惊骇不已他万万没有料到丑老人会来这一手。
丑老人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时也是骇异不已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就在得之际黄衫客右掌电出向他心窝处拍去。
丑老人飘退十步才算躲开了对方凌厉的一招。然后喝道:“住手!”
黄衫客沉声道:“除了死路你已经无路可走还有什么好说的?”
丑老人道:“你也许没有夸口但是你该想到如果我向她们来的方向逃去你不但莫可奈何而且还不敢追。”
黄衫客咻咻然道:“有字号的人物就不该逃你也不是没有字号的人物。”
丑老人笑道:“‘大酒篓’也算字号吗?老头儿我可没有那样厚的面皮。”
黄衫客沉叱道:“你少说废话!”
叱声中又全力拍出一掌。
丑老人一面飘身闪避一面低喝道:“住手!听听脚步已近因何还不快走?”
黄衫客冷声道:“面目被你看见我岂能容作传扬于武林之中?”
丑老人道:“尽管放心!老头儿我即使憋在肚内烂掉也不会向别人吐露。”
黄衫客神情一松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咱们后会有期。”
言罢长身而起没于一片长草之中。
丑老人目送黄衫客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是他!”
他是谁呢?黄衫客不说丑老人也不说目前就没人知道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之声柳夫人和柳仙仙到了。
柳夫人笑问道:“尊驾好像是追踪黄衫客来的被他走脱了?”
丑老人看她们母女两神定气闲显然比他的脚程慢了几分也不禁暗暗佩服她们的轻功。
因而笑道:“你们好快!”
柳仙仙笑道:“想必那位黄衫客更快。”
丑老人跺足一叹道:“追到此处就不见了滑溜得像条泥鳅。”
不过一问一答之间古寒秋也到了。
柳仙仙转身问道:“古娘子!你是为那把短剑而来吗?”
古寒秋点点头道:“不错不过我做事一向不愿逼人太甚。如果你现在正是用剑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一个限期到时你自己毁去就行了。”
柳仙仙笑道:“何不现在就毁?”
古寒秋极为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道:“那是最好不过。”
柳仙仙双腕一翻两柄短剑已取在手中笑问道:“是两把一齐毁去还是只毁其中一把?”
古寒秋接着柳仙仙右腕上拿着的那把晶光闪闪的短剑道:“就是这一把。”
柳仙仙道:“你可看准了?”
古寒秋道:“没有错。先夫嗜剑我也见过不少名剑绝对走不了眼。”
柳仙仙娇笑道:“不但你走了眼连那位自认为天地通也看走眼了。”
说着将那晶光闪闪的短剑用脚尖踩住手腕一拗“啪”的一声那把短剑立刻断为两截。
古寒秋乍然失色道:“闻名古今的‘鱼藏剑’是如此不济吗?”
柳仙仙淡然道:“也许是传闻失实吧?”
丑老人插口道:“连老头儿我也看走眼了不但形式像光度也不错。”
柳仙仙道:“听你老人家的口气好像是说这把剑只是仿制的并非真的‘鱼藏剑’是吗?”
丑老人点点头道:“不错。”
柳仙仙笑道:“你老人家可能错了这的确是真的‘鱼藏剑’。”
丑老人表示怀疑地摇摇头道:“不会吧!”
柳夫人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才插口道:“这的确是真的‘鱼藏剑’。”
丑老人道:“一把干古绝佳的名剑会一折就断为两截吗?”
柳夫人道:“名剑成名的原因很多有的因炼剑之人颇具名望而得名有的则因为曾为某高手用过固然名剑中不少削铁如泥之精品但不见得每剑皆然。‘鱼藏剑’不过是因伍子胥谋刺未遂而哄动一时罢了剑之本身无独特之处。”
丑老人微微笑道:“古娘子!你明白这个女娃儿故意在向你炫耀那把剑的道理吗?”
古寒秋摇摇头道:“我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
丑老人缓缓摇头道:“你真是辜负了这个女娃儿一片苦心她不过是想借此点破你所谓名剑者也天下太多大可不必费尽心思去毁尽天下名剑。你没有力量去毁尽而目也极不值得。”
古寒秋冷笑道:“多谢好意不过我不会轻易改变初衷。”
柳仙仙道:“除非你别具用心。”
古寒秋道:“我只是志在毁剑。”
柳仙仙冷笑了一声道:“请问娘子你第一次见到柳南江是在何时?”
古寒秋道:“杜曲镇上的‘唐家老店’。”
柳仙仙道:“那晚我也投宿在‘唐家老店’柳南江的长剑从未出鞘因何知道他身佩的古剑是一把名剑呢?”
古寨秋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名剑一看鞘套便知。”
柳仙仙哈哈笑道:“古娘子这句话说得太外行了分明是一句遁词。”
古寒秋双目一瞪沉吟道:“我为什么要故作遁词?”
柳仙仙一字字铿锵有力地道:“你纵蛇进入柳南江房中分明意在杀害事后被柳南江现将蛇击毙向你质问之时你不得已编出一套欲毁天下名剑的故事以图掩饰别以为我不知道。”
古寒秋哇哇大叫道:“你这个小丫头那晚我为你和这个老头子师徒二人打架你不但不感谢今天反而倒咬我一口。”
柳仙仙冷哼道:“你是真的为我打架吗?你不过是想试试那位欧阳姑娘的功力罢了。”
古寒秋沉叱一声反手揭开了背上的竹篓盖。
丑老人疾声道:“古寒秋!有我老头儿在你要是放出毒蛇你就是自找死路。”
古寒秋悻悻然盖上了竹篓恶狠狠地盯了柳仙仙一眼道:“女娃子!咱们后会有期。”
言罢转身扬长而去。
柳夫人目送着古寒秋的背影喃喃道:“仙仙!你惹祸了!”
柳仙仙满面不在乎的神色道:“她那根断魂箫我方才试过了不过如此。”
柳夫人喟然道:“断魂娘子不是那样好对付的人毒招多的是尤其肖三先生死后饱受形只影单之苦心性大变。仙仙!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柳仙仙道:“娘!放心吧……”
语气一顿转面向丑老人问道:“请问一声方才那黄衫客说在场之人最少有四个人以上想要得到我手中那把短剑有你老人家在内吗?”
丑老人笑道:“珍奇兵器何人不想?我老头儿即使想也不至于在你这个女娃儿手里去夺取。”
柳仙仙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右腕一翻一把晶亮的短剑已擎在手中笑着接道:“真的‘鱼藏剑’在这里。
左手抬起方才折断的半截短剑与右腕握着的晶亮短剑相互一击“锵”地一声那半截剑立刻又被削去一段。
柳夫人目中掠过一丝惊色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忙不迭地去注意丑老人的反应。
丑老人一愣之余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儿的花样真多连我也被你骗了。”
柳仙仙娇笑道:“你老人家说过绝对不在我手里夺取所以我才将真剑给你老人家看看。”
丑老人一点头道:“不错……”
话音一顿接道:“你可知方才在场之人是哪四个人想得到你手里那把剑?”
柳仙仙想了想道:“古寒秋秦羽烈黄衫客!还有……”
话音一顿目光向丑老人一瞟接道:“你老人家既不想要我就猜不出那第四个人是谁了。”
丑老人笑眯眯地道:“第四个人是我的那个女徒弟。”
柳仙仙不禁暗暗一惊道:“她?!……”
丑老人喟叹一声道:“玉纹练就一套好剑法可惜没有一只称心的好剑。方才在‘祥云堡’内姑娘亮剑之时在场之人无不注视你手中的剑只有她目视别处看上去她似乎无动于衷不屑一视其实她是唯恐自已一时激动当场就会冲过去抢。”
柳仙仙道:“如果你老人家不帮忙她不一定抢得赢。”
丑老人哈哈一笑道:“放心!我老头儿不但不会帮她的忙更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她。
如果古寒秋向外扬言毁了你的好剑她就不会再动心了。”
柳夫人插口道:“由我作主将这把‘鱼藏剑’送与令徒如何?”
丑老人愣了半晌方喃喃道:“夫人所说的是真话吗?”
柳夫人点点头道:“确是真话不过……”
语气一顿接道:“平白相赠尊驾也许不愿接受提过交换条件也未尝不可。”
丑老人纵声大笑道:“最好不过我老头儿不想人欠也不想欠人大家相互交换最干脆夫人请说是什么条件!”
柳仙仙抢着说道:“只要替我们杀一个人就可以了。”
柳夫人白了乃女一眼从容解释道:“先人遗命有一仇家必须要死在‘鱼藏剑’之下。
我现在将这把剑赠与欧阳姑娘他日待仇家出现就请欧阳姑娘仗剑代势不知尊驾能否答应?”
丑老人摇摇头道:“夫人!这个条件我老头儿不敢答应。”
柳夫人道:“是条件太苛吗?”
丑老人道:“最近一月来我曾经杀过四个人一条人命算不了什么。”
柳夫人道:“尊驾既如此说又为什么不肯答应呢?”
丑老人道:“一条人命算不了什么但要看那人该不该杀。夫人的仇家也许就是我师徒的恩人到时岂不是进退两难?”
柳仙仙插口道:“你老人家也太多虑了哪有那样凑巧的事?”
丑老人道:“世上巧事甚多除非你们能先说出仇家是谁?”
柳夫人摇摇头回道:“这点暂时不能奉告。”
丑老人叹了口气遭:“真可惜!看来现在是无法成交了。”
柳仙仙诡谲地一笑道:“哪天我找欧阳姑娘直接打交道去。”
丑老人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我那徒儿很听我的话你少动歪脑筋吧!”
柳仙仙将短剑收入袖中无言的噘了一下嘴唇意思仿佛是说:“试试看!”
柳夫人道:“尊驾可知那位黄衫客的来路?”
丑老人道:“我追到此地也不过是想摸摸他的来路不意被他溜了。”
柳夫人笑道:“他的功力真是那样高吗?”
丑老人道:“听夫人的口气好像不信我的话。我老头儿在江湖道上闯荡了四十年跟人被甩对我也没有光彩呀!”
柳夫人淡淡一笑转过话题问道:“关于柳南江之死呢?”
丑老人沉吟一阵道:“很难说!十天来没见过这娃儿了。”
柳仙仙讶然道:“他真的死了吗?”
丑老人摇摇头道:“真死假死我可不敢肯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柳南江最近不会露面。”
柳夫人道:“你这样说柳南江是和秦羽烈表同一气了?”
丑老人模棱两可地道:“那倒不至于吧!”
柳夫人道:“既然他们不是声同一气。秦羽烈从何断定柳南江不会在大祭时出现呢?”
丑老人笑道:“夫人问得好不过我老头儿却另有看法。”
柳夫人恭敬地一福道:“愿听高见。”
丑老人将手中的酒葫芦举了举算是回了礼然后说道:“若说柳南江和秦羽烈声同一气故布假死之局可说毫无意义。柳南江并非举足轻重的人物其生死存亡对武林中没有多大关系。”
柳夫人一点头道:“尊驾说的是。”
丑老人又道:“以我的猜想这是秦羽烈得到柳南江的死讯且有迹象显示死讯有几分真实性但又不敢轻信。所以大事举丧借此机会来看看谁最关心柳南江的生死存亡。”
柳夫人问道:“以尊驾看谁最关心柳南江的生死存亡呢?”
丑老人低声道:“黄衫客!”
柳夫人追问道:“有何根据?”
丑老人道:“他并非神仙因何知道棺木中非尸骸而是青石显而易见他是有心来看热闹向秦羽烈捣蛋的。”
柳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如此说来柳南江在黄衫客手里了。”
丑老人道:“如柳南江还活着黄衫客必定控制着他的行踪。”
柳夫人迫不及待地抢问道:“如果柳南江真的死了呢?”
丑老人道:“那就必定是黄衫客所杀而且尸骸还在他手里。”
柳夫人道:“尊驾何以说得如此肯定?”
丑老人道:“否则他怎能肯定棺木之中没有产骸呢?”
柳仙仙插口道:“这样说来柳南江的死讯必是黄衫客所布的了?”
丑老人点点头道:“不错。现在我们不管柳南江是真死假死可知那黄衫客因何要布柳南江的死讯?”
柳仙仙甜地一笑乖巧地道:“请你老人家指教。”
丑老人笑道:“你这小姑娘嘴巴倒是蛮甜的!”
语气一顿接道:“这是黄衫客在和秦羽烈斗心智第一个回合由于秦羽烈处在明位吃了败战。以后就很难说了。”
柳夫人道:“今天的事秦羽烈的损失很大在场之人有一百个以上一百张嘴传扬起来很快这个时候恐怕已经传遍了。”
柳仙仙道:“还有一件事情也很奇怪黄衫客走的时候秦羽烈既未派人拦也未派人追为了颜面关系总得装装样子呀!”
丑老人道:“二位可知秦羽烈因何没派人追赶吗?”
柳夫人道:“也许明知追赶不上。”
丑老人摇摇头道:“非也!当时我全神注意着秦羽烈的反应见他已经扬臂张嘴总管公孙彤给了他一个眼色他口中的话才没有说出来。”
柳夫人喃喃自语道:“怪了?一个堡主怎会听总管的话?”
丑老人嘿嘿一笑道:“这个总管可能有点不简单哩!”
突然柳仙仙凝声道:“好像有人朝这儿来。”
丑老人笑道:“小姑娘真是耳聪目慧!”
话音一顿神情凝重地接道:“大概是‘祥云堡’的马队绝不会为我老头儿而来一定是为了二位。”
柳仙仙诧然道:“难道想绑架我们吗?”
丑老人道:“可能是请你们前去作客吧!”
柳夫人蹙眉略一沉思向乃女一摆头道:“仙仙!我们赶快避开吧!”
丑老人道:“夫人!依我老头儿看来去去也无妨。”
柳夫人道:“自古以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又何必惹这些麻烦呢?”
丑老人道:“如果夫人只是啸遨江湖漫无目的自然是不沾麻烦为上策。如果夫人行道在外有所图的话去去也并无害处!”
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劝勉之辞却也有试探之意。一时之间柳夫人不知如何回答对方的话她觉这个丑老人也同样是不好对付之人。
蓦地十余骑骏马已在距他们五十步的地方停下其中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人翻身下马后疾地朝他们立身之处奔来。
此人正是“祥云堡”外管事花云锦。
在丑老人的算计中花云锦一定是为柳氏母女而来。因此他在花云锦未奔到面前之时就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别处。
孰料花云锦却绕到丑者人面前拱手一揖道:“在下‘祥云堡’外管事花云锦!”
花云锦一照面丑老人就已现自己判断完全错误不待对方的话说完就一挥手道:
“是秦堡主要请老头儿我前去喝一杯吗?”
花云锦神色凝重地道:“在下是前来警告的。”
丑老人“噢”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道:“是贵堡失火了吗?”
花云锦正色道:“请勿说笑!”
语气一顿接道:“高徒欧阳姑娘好像是被‘九指魔杖’冷如霜绑走了。”
丑老人面色倏变柳夫人和柳仙仙也暗暗一惊。
花云锦又道:“‘祥云堡’方圆五十里以内多为堡内产业在本堡地面生这种事情本堡自有责任前来警告尊驾。”
丑老人右掌电出一把扣住了花云锦的右盼脉出手之快根本不容闪避。
花云锦骇然张目道:“尊驾这是何意?”
丑老人沉声道:“我那徒儿真是被‘九指魔杖’绑走了吗?”
花云锦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祥云堡’难道还会做出嫁祸与人的勾当吗?”
丑老人一撒手摔了花云锦一个踉跄然后一拱手道:“多谢前来相告也请代谢堡主……”
语气一顿转身向柳夫人道:“夫人看来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多多珍重。”
言罢长身而起向回路奔去。
柳夫人对花云锦所说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原以为花云锦用计将丑老人调开后会向她说什么话。殊不知花云锦只是向她拱拱手就反身回到控马处跃上雕鞍率队而去。柳仙仙喃喃自语地道:“奇怪!传说那欧阳姑娘的功力不错怎会被冷老魔架走呢?”
柳夫人道:“也许冷老魔使出了毒计欧阳姑娘只得就范了。”
柳仙仙道:“冷老魔为什么要绑去欧阳玉纹呢?这个丑老人可不是好惹的哩!”
柳大人道:“仙仙!别只顾猜想别人的事!”
话音一顿接道:“我们的事到现在一点眉目也没有哩!”
柳仙仙道:“娘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先前将目标放在终南山三老峰头结果是一无所获。
后来将目标转在柳南江身上现在柳南江突又失踪。娘!我们的目标看来又该转移了。”
柳夫人摇摇头道:“不!我们的目标还是要放在柳南江身上。”
柳仙仙道:“可是他已失踪了呀!说不定还死了哩!”
柳夫人道:“不管怎样我们要先澄清柳南江的生死之谜。生要找到他的人死也要找到他的骸骨。因为他是一个关键人物。”
柳仙仙道:“这不过是一个假设罢了也许到头来毫无关系。”
柳夫人摇摇头道:“仙仙!现在不说这些。柳南江最后的踪迹是上月廿三日午时出现于杜曲镇上我们就从杜曲开始搜寻吧。”
柳仙仙点点头道:“好!我们立刻就去。”
杜曲是在长安东南方她们尾随丑老人一路追来是往东而行。所以现在她们要折向西行廿余里之后才能转往杜曲的道路。
廿多里路根本算不了什么转眼她们就来到了一处三岔道口。
这三岔道一去长安一去杜曲一去曲江池小镇也就是通往“祥云堡”的小路。母女俩略一辨方向就走当中那条向东方奔去。
此时已经过午母女俩尚水术未沾。申正赶到杜曲第一件事该是用饭打尖。不过申正她们能否赶到杜曲那就很难说了。
原来她们刚踏上往杜曲的官道前面就被秦茹慧挡住了。
她面上挂着冷艳的笑容双手叉在腰上目光盯住柳仙仙一不稍瞬。
柳仙仙和秦茹慧遭遇过一次以她的忖度较之秦茹慧似乎要高出一筹。因此当她听到秦茹慧一夜成名的消息心里就有那么一点不服气。此时相遇柳仙仙也就生了试一试的心情。
柳夫人却不同她一触及秦茹慧的目光就知道传说并非子虚。因而连忙笑问道:“秦姑娘要往何处去?”
秦茹慧笑道:“专程为令媛而来。”
虽是笑话却异常森冷。
柳仙仙见她母亲说话太客气很为不悦。一听说是找她立刻接口道:“找我何事?”
秦茹慧道:“那日行色匆匆未及领教所以今天专程赶来领教一二。”
柳夫人不禁大骇忙笑道:“小女剑法粗疏绝不是秦姑娘对手。”
秦茹慧笑道:“夫人不必客气令媛的指法我已领教过能够以两指夹住我的剑尖实在令人佩服。不过……”
语气一顿收敛了笑容接道:“指法略有取巧之嫌不像剑法那样堂堂正大所以我今天专程来领教一下令媛的‘玲珑剑法’。”
柳夫人尚未应话柳仙仙却已抢道:“听说你现在的剑术突飞猛进我倒愿和你走几招。
若是还像那日那样差劲我根本就不必拔剑了。”
秦茹慧顿时气得柳眉倒竖暴叱一声道:“休要张狂!”
“嗖”地一声那把长不足二尺的精钢短剑业已出鞘。
柳仙仙丝毫未敢轻敌“嗖嗖”连声两柄短剑也由袖管中拔了出来。
柳夫人本想拦阻可是柳仙仙已经亮了兵器再拦阻已是来不及了。
秦茹慧短剑平举口气托大地道:“小妹!我让你先进招!”
柳仙仙正想欺身进袭柳夫人忙叫道:“仙仙!慢点!”
秦茹慧目光向柳夫人一瞥道:“夫人还有什么话说?”
柳夫人道:“秦姑娘是为较量剑法而来还是为行凶而来?”
秦茹慧双目一抡道:“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夫人道:“若旨在较量剑法双手就只能比划一下招式断襟裂帛为败。若旨在逞意气行凶小女一旦落败妾身难免会出手袒护到时请姑娘勿怪。”
秦茹慧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话音一顿接道:“我无意行凶。不过一旦出手必定全力施为。杀伤难免夫人尽管出手袒护就是我不在乎。”
这番话使柳大人愤怒不已不由得沉叱道:“姑娘好狂!”
秦茹慧冷笑道:“斗口无益剑上见高低吧!”
柳仙仙并未掉以轻心对方既然说过让她先进招也就毫不客气。待对方话音一落两剑一上一下向对方中宫欺进。
使用短剑者皆作近身之搏身法步法甚为重要。
柳仙仙如闪电般欺进对方中宫两剑同时进袭一削对方右腕一取下腹招式辛辣进袭、守护兼顾。
如柳仙仙的身躯欺进怀中秦茹慧手中短剑就没有施展余地。同时柳仙仙一剑向她右腕削到除了回身闪避之外别无解拆之招。
秦茹慧立刻飘退十步一上手柳仙仙算是抢得了先机。
秦茹慧也是用短剑行家自然懂得近身搏斗之道。飘退之后短剑一横蓄势以待并未进招还击。
柳仙仙虽有些纳罕不解何以秦茹慧只守不攻但是并没有心有顾忌。双腕一抖再次前扑。
秦茹慧横于胸前的短剑猛然向外一扫只听“呛啷”一声柳仙仙左手的墨剑顿时撒手飞脱。
秦茹慧乘虚蹈隙晶光一闪短剑顿时递进柳仙仙的怀中只听“嘶”地一声。待秦茹慧撤剑回退之时柳仙仙左胁下已是一片血渍伤势不轻。
柳仙仙准备作拼命一搏一鼓作气正待前扑柳大人已疾迅闪到乃女身后弹指在柳仙仙昏穴上一点怒目盯着秦茹慧沉声问道:“秦姑娘够了吗?”
秦茹慧面上呈现了一丝歉然之色但是那股歉然一瞬即逝。悻悻然冷哼了一声掉头而去。
柳夫人这才检视乃女之伤虽未伤及内腑自“乳泉”以迄腰际却有了一道盈寸的伤口血流如注。如无十天半月的调养是无法痊愈的。
忽然柳夫人现面前一只雪白的手拿着一个绿色的玉瓶。柳夫人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红衣少女正含着善意的目光望着她。
柳夫人诧然道:“姑娘你……”
红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凌菲。她轻声说道:“柳夫人!令媛伤势不轻。这是疗伤治创圣品‘凝血丸’请放心给令媛服用吧!”
柳夫人迟疑地接过药瓶问道:“姑娘!我们见过吗?”
红衣少女道:“我姓凌名菲与夫人在冷老魔开的松林酒店中见过一面。不过那时我是以钗为弁就是坐在柳相公身旁的那个蓝衣少年。”
柳夫人“哦”了一声凌菲提起她曾与柳南江同行也使柳夫人不再怀疑她别有用心打开玉瓶倒出两粒药丸倾入柳仙仙口中。
凌菲歉然道:“想不到当初家兄一念之仁在冷老魔手里救出秦茹慧却为武林中带来了劫难。”
柳夫人道:“这也不能怪令兄传说有一个黑衣蒙面人为秦茹慧疗伤才造就了她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不知传说可是真的?”
凌菲点点头道:“确有此事。不过我被冷老魔毒蛇咬伤后也是那黑衣蒙面人疗治的。
而我伤愈后和以前并无两样。”
柳夫人“噢”了一声道:“可知那黑衣蒙面人是难?”
凌菲摇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
柳夫人沉吟了一阵问道:“凌姑娘最近可曾见过柳相公?”
凌菲神情微一迟疑然后摇摇头道:“有十几天不曾见到了。”
柳夫人道:“听说他已死了‘祥云堡’还为他举丧了哩!”
凌菲惊道:“柳相公死了吗?”
柳夫人道:“他的生死是一个谜。从仲秋之夜以来他已是众所属目的人物但他却突然销声匿迹了这岂不是怪事?”
凌菲笑道:“也许柳相公畏惧秦茹慧的魔功而躲起来了。”
柳夫人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也许他躲到哪里练功去了。”
凌菲喃喃道:“江湖中的传闻有时是不可尽信的。”
柳夫人将乃女背负在身道:“凌姑娘!多谢你的药丸。”
凌菲问道:“夫人需要我帮忙照护令媛吗?”
柳夫人婉谢道:“不了!我的仆童使女在杜曲等候。”
言罢疾步向东南方向而去。
凌菲也回到树叶之中拿起一个大包裹背在肩上穿林越草疾步狂奔。
约莫天将擦黑之际在狭谷深处却有一间茅屋。草色清绿可见搭盖不久。
凌菲进入草屋之后先燃起了一盏油灯这时一个轻微的声音说道:“凌菲!你回来了!”
凌菲“嗯”了一声道:“南江哥!我今天上杜曲给你买了些喜欢吃的东西来。”
柳南江经过十天的调息伤势已经痊愈**。
凌菲解开包袱取出食物在柳南江的身边坐下。
柳南江问道:“十天来江湖上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吗?”
凌菲笑道:“有人说你死了。”
柳南江“噢”了一声道:“一定是见我久没出现加以猜测的。”
凌菲摇摇头道:“不!一定是有人刻意渲染这件事说不定还伪造了尸骸之类的证据不然秦羽烈不会轻易为你举丧的。”
柳南江讶然道:“他为我举丧了?”
凌菲“嗯”了一声道:“听柳夫人说她还关心地问起了你。”
语气一顿接道:“对了方才柳仙仙被秦茹慧刺了一剑伤得不轻。刚好被我遇见我还送了她两粒‘凝血丸’。”
说到这里忽听屋外有人说道:“女娃你倒很会做人情的。”
声落人进赫然是那黑衣蒙面人。
柳南江面显骇色凌菲也是惊讶不已!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两个娃儿不必吃惊老夫既然拿出疗伤圣品‘凝血丸’给你疗伤自然不会再伤害你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