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惊闻母讯
公元11年宋理宗绍定二年金哀宗正大六年蒙古人再次把目光转向南方二月蒙古铁骑攻破重镇凤翔战争的天平逐渐向蒙古倾斜五月窝阔台回官山九十九泉驻夏召集诸王将领商议灭金战略最后窝阔台采纳拖雷之策决定分三路进攻金国。
窝阔台汗亲统中路军由碗子城南下渡河由洛阳进攻;斡惕赤斤那颜统左路军由济南进攻;拖雷此时正统右路军率三万骑兵进驻凤翔向京兆攻击企图拿下潼关与窝阔台形成对洛阳的大包抄之势。七月拖雷突然改变战略放弃进攻京兆转而向南从渭水流域进入汉水上游流域夺取宋朝的南郑继续沿四川嘉陵江流域前进然后回师东北过汉水中游流域突然出现在河南南部邓州附近的金境内。
在四川宝宁地区拖雷部遭到了宋朝军民的顽强抵抗蒙古人凶性大连屠数城杀死四川百姓近百万人所过之处皆鸡犬不留消息传到临安时蒙古军已经离开宋境抵达邓州。
理宗赵钧闻蒙古人仅用三万铁骑便在宋、金两国境内如过无人之境心中大恐当即召见了兵部尚书丁大全和大将孟珙正当三人在商讨蒙古人借道一事时一名太监进来报告:
“史丞相来了。”话音刚落史弥远便已经闯进来。
“皇上老臣有要事相告!”他突然看见丁大全和孟珙也在坐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怒意他把持朝政多年这个丁大全和孟珙竟敢不先经过他就直接向皇上汇报。
“丞相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议蒙古人的事宜。”
“蒙古人的事情已经不要再商议我有最新情况要禀报皇上。”
“哦!有什么情况丞相快快讲与朕听!”
“我刚刚接到蒙古大汗窝阔台的口信他想与我宋朝联合灭金如果我朝有意他就正式派使者来与我朝谈判。”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史弥远扭头看去见是大将孟珙出言反对。
“孟元帅有何不可?金国与我朝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忘记了靖康之耻吗?当年岳武穆也曾长叹‘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我是文官尚且不怕死你为堂堂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竟然如此贪生吗?”
“皇上我孟珙从不惧死但以蒙古人的残暴在联合灭金后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大宋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丞相都不知道吗?我倒以为反而应该联金抗蒙。”
赵钧见二人说得皆有道理便向丁大全问道:“丁尚书以为呢?”
“皇上史丞相毕竟年事已高有些事情看不透了我在想为何窝阔台突然想和我大宋联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的本意并不是想灭金而是想利用我大宋来牵制拖雷。”
“丁爱卿此话怎讲?”
“说起来这还和蒙古的传位有关据微臣所知蒙古的传位和我朝相反是传幼不传长二年前铁木真死后该惯例是应该传位给其幼子拖雷但最后却被第三子窝阔台得了汗位而拖雷现在手握重兵实力雄厚窝阔台岂能不忌惮尤其拖雷擅自改变战略部署窝阔台又会怎么想这联宋灭金的消息不早不晚正好是拖雷正要大举攻打金国的时候如果拖雷真要独立打下金国他的势力必然大涨那时难保拖雷不生异心何况这个汗位本该就是他的。所以臣以为窝阔台想借我大宋的立灭金就是不想让拖雷坐大。”
“那丁尚书的意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讲了半天的废话却不在点子上。”史弥远先被孟珙顶撞现又听丁大全在皇上面前说自己老迈昏庸不禁恼怒异常。
“丞相息怒我的意思是要谈判就看对方开价如何?丞相可知对方所派的谈判使者是谁?”
“对方的口信中说如果我方愿谈判窝阔台就派他的军师耶律楚材为正使来和我朝谈判。”
孟珙眼看着大家已经在考虑如何谈判一事心中不由大急说道:
“皇上微臣还是坚决反对与蒙古人联合灭金那实在是极其危险的决定。”
赵钧想了想最后断然下了定论:“我大宋被女真人欺辱百年如果能在朕的手上一雪耻辱那朕将来在各位先帝面前也能挺直腰板了蒙古人再厉害但我大宋有百万大军何惧他来反倒是这个机会倘若不抓住我岂不成了赵家的千古罪人孟将军你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丁大全听旨!”
“臣在!”
“朕命你为全权谈判代表赴金陵与蒙古使者谈判宋蒙联合灭金事宜。”
“臣遵旨!”
十日后在平阳府督战的窝阔台接到了宋朝同意谈判联合灭金的消息他立刻命耶律楚材和心腹大将不台来见他。
“耶律先生果然如你所料宋朝皇帝同意与我谈判联合灭金了。”
“哼!那宋人如此短视大汗饮马西子湖的愿望看来不久就要实现了。”
“可是我担心拖雷那边不理会我的命令擅自打下南京怎么办?”
“不妨大汗可正式汗令与四王爷让他暂驻邓州同时可派贵由进驻河中府进行监视若谈判成功可派不台将军与宋军联合攻打南京反之。若四王爷不耐而动则就让贵由进军关中断其后路。”
窝阔台点点头道:“如此甚为周全!”说到这他微微一笑伸个懒腰说道:“久闻南朝的金陵有虎据龙蟠之势一直欲见而不得今回先生出使南朝我愿作副使随先生南下以圆我多年夙愿先生看如何?”
耶律楚材大愕:“大汗怎能亲冒此险?”
“不妨我匿名前往谁也不知我是蒙古大汗再说就算宋朝小皇帝知道我谅他南朝也无人敢碰我半根汗毛我意已决耶律先生就不要再劝了还有我上月曾喝到一种宋朝新出之酒名为‘今思饮’极为醇烈十分合我胃口可惜一壶太少今日前去一定要喝个痛快!哈!哈!哈!”
“大汗若去我愿率一万骑铁卫相护!”不台在一旁接口说道。
“不用我是去谈判的又不是去打仗的兵去得太多反而让那人疑心你带三千人就足矣!”
“小乙我去了后最迟半月就返这十几天只有你一人暂时就不要酿‘今思饮’了就用窖里剩的存酒拍卖还有时楼那笔帐已经过期十天了你抽空去收了吧!”
昨天李思业接到朝廷膳部的通知命他本人带二十坛今思饮立刻动身随官差去金陵所以他在仓促叮嘱了金小乙几句后便匆匆上路了。
一路上几十名官差一改往日揩油的习惯没有一人打这二十坛好酒的主意个个面色神肃李思业几次想问事由这些人均不理睬。二天后的晚上李思业抵达了金陵但他们没有进城而是直接被带了靠江边的一处所在只见这边原本开阔的空地上已密密麻麻驻满了蒙古人的军帐李思业将酒放进蒙古人指定的一顶小帐很快有人拿走了一坛酒他便一个人坐在那里心情忐忑地等候消息约一个时辰后一名蒙古军官来见李思业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才冷冷地用汉话问道:“你就是哪个酿酒的南朝人吗?”
“是!”
“你随我来我家主公要见你。”
李思业被引到一顶巨大的白色大帐前整个大帐被数千名身着铁甲长矛的蒙古铁卫严密地护卫着在门口李思业接受了最严格的检查方才被引进大帐。
只见帐内异常宽大帐顶用无数金丝镶嵌在数十盏牛油大灯的照耀下帐内显得金碧辉煌地上铺有厚实华贵的波斯地毯围着大帐摆有一长排低桌数十人在桌后席地而坐上坐有两人左边是一中年文士三络长须显得儒雅异常而右则坐着一人约四十余岁他穿着蒙古人常见的便服十分随便他的面前摆放的正是自己的‘今思饮’在他身后立有两名蒙古大将皆铁甲黑盔气势十分威猛只见这名中年人只是在那里随便的一坐身上便散出迫人的气势让人见了便忍不住想向他跪下他便是蒙古大汗窝阔台不用说那文士就是耶律楚材了他们刚来到金陵准备明日与宋人谈判。
李思业进来时帐内正有两名蒙古勇士表演着摔角一人上前在耶律楚材耳边低语了几句耶律楚材向帐口看了一眼这才对旁边的窝阔台说了什么他点点头手一挥几名摔角的武士便退了下去。这时有人引李思业上前李思业对那窝阔台长施一礼道:“宋民李思业参见蒙古贵人!”
“跪下!”旁边数十人见李思业立而不跪纷纷怒喝起来。
窝阔台微微抬抬手大帐里顿时安静来下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以我为而不是这位先生他坐的才是主位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那蒙古贵人微微一笑问道。
“我进来时先是禀报这这位先生他征得你的同意后让命我上前这不就是告诉别人帐中以你为主吗?再说他若是主那为何这两名护卫将军却站在你的身后?”
“说的不错在我的大帐中还能静心观察这确实少见我来问你这酒是你酿制的吗?”
“是小民亲酿!”
“不错是好酒我十分喜欢不知你可愿随我去北方酿酒我赏你百户奴隶。”
李思业刚想拒绝突然他现在这蒙古贵人的手指上戴着一枚血红的戒指李思业的心顿时象被重锤狠狠地一击。
他分明认出那竟然是他家的传家之戒一直被母亲所藏自己小时偷拿出玩还被父亲重责他又仔细看了看没错是母亲的戒指怎么跑到这蒙古人的手上那母亲呢?姊姊呢?李思业一时竟呆住了直勾勾的望着那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