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回 魔在人心
齐漱溟抬眼看了徐清一眼又往占天塔下面那敞开的石门望去道:“本来这些话我是不会特意对你说的但今日却不得不过来一趟也就顺便说了起来。”
徐清疑道:“师叔贵为我教至尊号令正道领导群伦莫非天下间还有什么事非得让师叔亲自操持?”
齐漱溟笑道:“你这小子是拐着弯的给我拍马屁啊!那你先说说你来这是干什么来了?”
徐清微微一愣也往那石门看一眼道:“这!上次受挫而归此次故地重游自然是想入塔中探个究竟或许还能现些许宝物。”
齐漱溟笑道:“嗯!这倒是大实话不过你只想塔内有宝若暗藏杀机有当如何?”
徐清应道:“这还用说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并非弟子妄自尊大如今大约也算有些自保能力。”复又躬身施礼道:“不过还得谢谢师叔记挂呢!”
齐漱溟却摆手道:“你谢我作甚我此来乃是怕你进入占天塔内若万一触动机关引了塔内杀阵。你定然不甘受死无论是动你那十龙大阵还是用乾罡五神雷只怕都得弄坏了占天塔。”
徐清立刻僵在当场半天才讪讪的笑道:“这……师叔还真是费心了。”
齐漱溟笑道:“这座占天塔藏在凝碧崖上也只有你大师伯与我两个人知道如今又加上了你。通常咱们教中弟子回到凝碧崖上就各归洞府极少有人如你这般到处乱走。加之推演算术之法也被两仪微尘阵全都挡在外头因此千年一直也没被旁人现。”说着又往那石门一指道:“当初每当师尊要利用此塔推演天命之时就会出门寻一个恶贯满盈的高手。将其生擒活捉来丢入其中。”
徐清吓了一跳不禁惊道:“是祭品?”
齐漱溟点头笑道:“果然聪明!须知卜算天命乃是大忌轻则功行受损。重则天诛神罚若无替身祭品怎敢轻易施法。”
徐清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咽了一口唾沫又问道:“那刚才我若进去岂非就也被……”
齐漱溟笑道:“此塔乃是师尊遗物。且留到日后还有用处。如今你已法力不弱宝塔无人操持也难将你炼死。万一你进去弄坏了什么东西想要修好可就难喽。”虽然齐漱溟说的轻描淡写。但徐清也听出其中又何尝没有爱护之心。只是齐漱溟自己不承认倒也不用再客套反而显得生分。说到这里齐漱溟忽然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也又还一有个问题请教师侄。”
徐清慌忙笑道:“师叔旦有何事只管吩咐便是要说请教可就折煞弟子了!”
齐漱溟笑眯眯的看着徐清。道:“那俗话说的好人比人气死人可真一点不假啊!圣姑伽音的乾罡五神雷乃是修真界最著名的法术威力无穷且极难修炼。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跟着走一趟幻波池就学会了?”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我还提心吊胆呢!却忘了那幻波池乃是圣姑的洞府既然外人难窥凝碧崖内地虚实那想必也难窥看幻波池的内部。”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应道:“其实我也是无意之间才学成了乾罡五神雷倒。师叔应该也知那圣姑伽音似乎对咱们男子甚有些偏见洞内一应法术法宝。全都传女不传男。我这乾罡五神雷也并非传自圣姑而是从伽因的大弟子玉娘子崔盈那得来地法诀。其实此法也算不得什么机密只是常人得来也难练成。只有精神力异常强大才能分心五用同时放出五行雷法合成乾罡混元之雷。就连崔盈也只知口诀未能修炼恰巧弟子有此特长。正好修炼雷法。”
齐漱溟道:“这个我也有所耳闻。圣姑雷法天下一绝你能学会也是天降造化。日后须得善学善用若以之为恶都必有天罚。”说罢也没问那崔盈为什么会将自家法术送给徐清。稍微顿了顿又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师侄对魔道有何看法?以为可尽数诛除否?”
徐清不禁一愣心道:“此言问出到底是跟我闲聊?还是在试探我对魔教的看法?亦或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但齐漱溟还等着回答徐清不能不说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不知师叔所言魔道是指魔功呢?还是指魔心呢?”
齐漱溟微笑道:“哦?有何分解?”
徐清道:“若指魔功可效仿秦始皇焚诗书杀术士之法真有雷霆手段想要毁灭魔门道统也并非全部可能。不过我觉得魔不在功法如何魔就在人心。刚才师叔也说器之一物用之为正即为仙用之为邪即为魔。要细算起来那魔道之中有多少妖僧妖道修炼的也全是正宗玄门释家地法术!若人心之恶不除则魔道永不能灭。”
齐漱溟淡淡道:“那清儿以为人心之恶可尽除否?”
“这……”徐清沉吟半晌也没说出来。并非是他不知道而是此乃诛心之言只可心中思量却不能与人商讨。人心分为善恶乃是天生本性只要人类不灭绝就永远会有恶人。至于所谓的消灭魔道更只是一个笑话罢了。但长眉真人一生处心积虑在做的正是这件事徐清怎敢在齐漱溟面前否定了长眉真人的伟大功绩呢!
齐漱溟也没再为难徐清轻轻叹道:“人心辜恶魔道永存!灭之不竭杀之不尽。”话音没落就已转身飘身飞去。
徐清远望那淡然飘逸地背影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能明确得到妙一真人的谅解自然是件好事。而且刚才齐漱溟也表明了他的基本态度只要徐清不做出格的事则其他皆可以商量。但反过来有些事情一旦摆在明面上又平添许多新的顾忌。
而且仅仅几句话还不能让徐清高枕无忧毕竟修真界也是人地社会是人总有他的善变性。若有一天齐漱溟忽然翻脸不认人。徐清也拿他毫无办法。尤其齐漱溟最后那句话更让人听得心惊胆寒。显然如今这位掌教大真人在有些事上并非完全认同长眉真人地灭魔理念。
眼见妙一真人消失在毒障之后。徐清轻轻拍拍白灵的脑袋叹道:“哎!想不到真么快掌教大真人就把我的位置抬高了只怕日后再遇上什么人也不会再把我当成个晚辈了。咱们要再不增强实力。难保不被那些前辈高人给搓成渣子啊!”
白灵地兴致也不太高原来它还以为自己蜕变之后已经很厉害了。但刚才一看见齐漱溟动物本能的恐惧瞬间击毁了白灵的信心仿佛又成了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猫。听到徐清说话。白灵低低应了一声虽然它还说不出人话但徐清地意思却听得懂。
徐清又低头看一眼脚下地占天塔顿觉一股阴森邪戾之气散了出来与上次来时那种感觉一模一样。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我就说刚才的感觉不太一样原来是老齐把这里的阴戾之气给压制下去了!高手果然是高手《太上玄经》第七重地境界看来我还差得远呢!”
雪帽峰崖仙风灵烟万树凋败枫叶霜红眼见已近了重阳时节。七天前去了一趟占天塔之后徐清也受了刺激回来就闭关修炼了七日。奈何他才破进五重中断。再想突破除非还有奇遇否则只有苦心修炼一途显然仅仅七天热血还不足以产生任何变化。
今日一大早白灵就约了同伴出去了。前文就曾说过凝碧崖内不止住了一只白灵猫。白灵那同伴乃是另一只年纪稍小的小母猫。也不知是受人欺负怎么着竟比白灵瘦了一大圈。这几日两只白灵猫狼狈为奸天天去找李元化那只仙鹤的晦气。那仙鹤也不好欺负。寻了好几只灵禽一同御敌。双方大打小打了好几场。甚有些争夺凝碧崖霸主地意思。
徐清深知白灵地本事索性也由得它去。那李元化怎么说也是前辈仙人。还不至于亲自出手跟一个大猫过不去。至于他门下其他弟子也早都知道白灵乃是徐清家里地更犯不上因为两只禽兽打架得罪了徐清。
单说徐清闲来无事便想寻来个弟子教导却现那日梦雯进了龙崖洞之后也开始闭关冲击《太上玄经》地第二重。至于芷仙和徽佳、徽黎这几天都没见个人影只怕都到了修炼的关键时候。徐清原来还想炼制玄冰神砂只因醉道人没在家还缺几样材料没有凑齐。若跟别人讨要总是欠了一份人情索性就拖延些日子。
就在徐清闲极无聊捧着一本《古今阵图汇编》翻看之时忽然听外头有人禀报:“七师兄!院外来了一位镇守山门的师兄说有人在山外求见七师兄。”
徐清赶紧迎出去一纵就到了碧筠居大门口只见一个面容清秀气质威严的少年正在门房等候。一见徐清出来赶紧躬身施礼道:“来者可是徐清徐师兄?”
徐清点点头问道:“何人前来拜会还值得师弟将他拦在外头特意过来通禀一声?”
那守门少年一丝不苟道:“师兄恕罪并非我等不同人情实在来者出身旁门左道且言辞怪异全无信物凭证。我等守护山门职责所在不敢半分疏漏。”
徐清笑道:“师弟误会了并非我怨你坚守职责而是遇上此事直接传音一呼即可又何必远来往返。”
那守门少年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师兄竟如此平易近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微笑道:“有师兄这句话小弟就算再跑十趟也绝无怨言。来者自称施龙姑还说是师兄本家外甥女。”说着又犹豫一下才接道:“不满师兄我们看那女子仿佛路数不正不敢擅自放行生恐惹出大祸。”
徐清微笑道:“哦!是龙姑啊!这也不愿你们那丫头从小就没了父亲又被母亲娇惯坏了。我那本家的老姐姐走了以后。没了约束又逢交友不慎确实养成些坏习气。不过如今我已勒令她在家中面壁悔改若敢再犯我非得亲自动手将她兵解不可。”
那少年没想到来的真是徐清外甥女。脸色微微一变讪讪笑道:“那请师兄随我去莫使师兄亲戚等候太久。”
徐清飞身随去心里却在合计:“上次相约半年之期。如今虽过数月却未到期施龙姑怎会主动跑来莫非出了什么变故?”碧筠院本来距山门不远二人片刻即至。只见那汉白玉的高大门户外边。一身青缎子道袍的施龙姑正一脸焦急地往里张望。此刻见她素面朝天衣裳得体原来那一身妖邪之气已去了六七分。一看见徐清出来赶紧迎到门柱下却不敢再往里来。
徐清迎上前去。微笑道:“数月没见龙姑却清淡了许多不错不错。”
施龙姑好整以暇微笑道:“舅舅谬赞了自从上次一别龙姑谨记舅舅每一句教诲时刻不敢放松修行。”说罢期翼的望着徐清顿了顿才接说道:“龙姑此番前来就是想请舅舅跟我回姑婆岭小坐一日。”
徐清看见龙姑微微忐忑的样子就已猜出**不离十微笑道:“说起来我这个舅舅还没上你们家坐坐。正好今日趁此机会也过去看看。”
龙姑大喜赶紧在前引路复又说道:“舅舅且随我来来时凌波姐早开始准备酒菜现在大约也备齐了。凌波姐说上次舅舅击杀群邪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道谢。正要借此机会好好谢意。今天全是凌波姐亲自下厨做地拿手小菜。舅舅还不知道吧!凌波姐烧菜的手艺真是一绝。只怕龙姑这一辈子都拍马不及啊!”
徐清笑着应承心道:“如今修真之人哪个不是餐风饮露。这孙凌波竟还以做饭为乐倒也真是个异数啊!至于施龙姑急匆匆的山上找我绝不会仅仅吃一顿饭那么简单莫非想跟我求些峨嵋派地修炼法门还是干脆就想直接拜入门墙呢?”
徐清心里带着疑问架起剑光一同飞去不多时就到了姑婆岭。远远看见洞口外边立着一个白衣雪袖地女子荆钗素配未施粉黛竟有些清水出芙蓉的感觉。若孙凌波地旧友看见只怕想破脑袋也难相信这淡雅美丽地女人就是那又荡又艳的桃仙子孙凌波。
眼见二人回来孙凌波赶紧飞身迎去不过她见了徐清还是有些僵硬遥遥一拜只轻轻唤了一声恩公安好就不敢再多言。徐清也知她心思虽然并非瞧不起她过去淫邪但男女之事本来就一个巴掌拍不响。任凭看她再可怜也不能去施舍一份爱情于人于己皆是大害。即使如此徐清也不欲伤她微笑着应道:“凌波这些日也修为愈加精进了这身打扮也很漂亮。”
孙凌波俏脸一红低声道:“全仗恩公鞭策我与龙姑才能迷途知返。前日我家师父曾来过看我也说凌波如今很好。”
徐清叹道:“阴素棠也是个苦命人啊!若再见她还需多多劝导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如今这世道开宗立派可不是容易事只凭她与赤诚子二人哪能撑起一派。若无奈与邪祟之人成了盟友埋下恶因日后早晚要遭天诛。”孙凌波叹息一声无奈道:“执念一生想要化解又谈何容易啊!”复又换了一副欢颜道:“恩公还请洞内一叙备了些薄酒小菜还请恩公不要嫌弃才好。”
徐清微笑道:“龙姑已说乃是凌波亲自下厨我又怎敢嫌弃!再说我也有好些时日没打打牙祭这次正好尝尝凌波手艺。”
看得出孙凌波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有信心也并没再谦虚就将徐清让到洞内。也没有七碟八碗的大排宴席只有四菜一汤清新素淡更能勾起人地食欲。其实修真之人早就不许再食五谷杂粮维持生命如今吃饭也只吃些味道罢了。
徐清居中而坐龙姑与凌波一个斟酒一个布菜。席间三人又闲谈了些无用之事。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徐清终于放下了手上玉杯笑望二人道:“酒菜业已用过龙姑、凌波有为难之事尽可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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