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8号楼?18层地狱?
说是塑料盒,可也没那么差。看起来有点像是小女孩的梳妆盒,粉红色的,这东西清树留了有何用?
(唉,算啦,她喜欢就好)
虽然结局与预想有太大的差异,但清树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了。总之,这个看似复杂的网友见面算是结束了,清树帮小丫头搬了不少行李,因为是5楼,费了不少力气,不过这也让清树觉得自己为这个可爱的小妹做了点有用的事,算是对自己刚才龌龊的心理的一点弥补吧。
从小丫头的寝室出来,清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新生的行李那可不是盖的,别说是清树这瘦弱的体格,就是那些迎新的学长们也吃不消啊。迈着沉重的步子,清树一点一点的往楼梯口挪,走廊里到处是新生吵闹的声音,搅的他大脑一阵晕眩。
(赶紧回寝室吧,娘的膀子都要掉环了,这哥哥可真不好当啊…)
满走廊都是来报道的新生,加上来送孩子的家长,吵闹声扰得清树一阵烦躁。其实清树自己心理狠狠的酸了一把,毕竟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虽说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那也是因为父母的身体都不好。父亲病卧在床,母亲为了照顾父亲已经很累了,家里现在全靠父亲的“保险”过日子了。说到清树的父亲,真的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他的伟大不仅仅是作为一个父亲,短短的四年,从一个对保险一巧不通只有小学文凭的司机到保险公司业管经理,这还不止,清树父亲之所以进保险公司,全都是为了清树。父亲知道自己的重病……所以选择了这条路,希望自己无能为力时,还能再帮上清树一把。
这些清树都还不知道,但他也一直很敬重自己的父亲,可以清树却也是一个不近人情的怪人,他对亲情感觉很淡,有时,他只是装作那个样子,或者说,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表现出什么样子来。看见父亲应该紧张的问寒问暖,看见母亲应该帮她干活,告诉她“妈,歇着吧,我来做”。这些清树都知道,可是他,就是没感觉。
他也自责,骂自己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他一直认为父母的磨难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小时候那个算命的不也说了吗?自己为了活下去就会吸他人的阳寿,难道父母的阳寿真的是因为自己?
(我还没有报答父母,还没有膝前尽孝,还有那么多那么多我没有做到的,我才只有19岁,人生只不过刚开了一个头,我真的好想看看这个世界,真的好想,好想再看看……我真的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可以活下去!!啊~~~都死吧,都来陪我吧,都来……哎?)
清树猛的停下了脚步,他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没错,是自己。他又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身体,没错,是自己。他又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心。
(刚才的声音是……)
清树回过头去,刚才还没注意,这走廊其实也好长。18号楼和清树的8号楼不一样,说白了其实就是两栋合成一个了而已,而小丫头的寝室比较靠里,清新为了出门选了走廊尽头的这个楼梯,不过要说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清树懒,从哪来回哪去,兔子心理。
(谁和我说话吗?刚才的声音确实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和我差不多大,有我认识的人吗?好像不记得我们那谁考到这了啊。而且听起来……怎么好像还挺恨我呢,我不记得我得罪过谁才对么。)
心里一阵疑惑,怎么也想不出个四五六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于是轻轻的甩了甩头,忘掉刚才的事情,脚下步子也继续向前,越来越接近楼梯口了,而清树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感觉怎么这么怪啊,我刚才明明没有自言自语,我只是在心里说话,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呢?声音不是我的,感觉这声音不是来自心里,可也不觉得是用耳朵听到的啊,到底怎么回事?)
清树苦笑着又摇了摇头,得不到答案,只能当自己是累得出现幻觉了。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低着头揉着酸的肩膀。终于到了楼梯口,清树费劲的推开门,心里奇怪来时这门是被自己倚上了,谁这么缺德给关上的,这来回抬东西得多费劲啊。
正想着,忽然背后如两根钢针刺入,惊得清树一身冷汗,顿时定在那里不敢动弹。虽然电视里常看,但长这么大,清树也没有被枪指着过,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可眼下清树还真有一种被枪顶在背上一动不敢动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背后有人…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清树觉得这感觉太熟悉了,是那种渺小的感觉,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制裁的感觉。清树觉得糟糕透了,像是如来手中的孙猴子,清树虽不自命不凡,却也自认为是堂堂男子汉,岂能任人宰割?
那熟悉的感觉,那背上两道如刀子剜肉一样的疼痛…清树心里已然有了定论,没错,那就是…
(他娘的有人在盯着我)
当年清树还小的时候,是个十足的淘气包,小时候家还在乡下时,村里有一户人家的大儿子先天痴呆,一直是村里孩子取乐的对象,当然这不包括清树,他虽然淘气,心眼却还不坏。对于清树来说,能和自家的大黄狗到山里溜一圈就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了。然而村里其它的孩子并不这么觉得,那先天痴呆的可怜孩儿便是他们的活玩偶,一会拿石头丢他,一会又把他推下河里,老人们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有一天,傻儿子的母亲给儿子烙了一张饼,儿子拿着饼傻乎乎的跑着,也不吃,可劲儿的闻,一边闻一边乐。那是个炎热的下午,清树实在是热急了,和邻居家的小孩子一起偷偷的下河冲凉。谁知刚把衣服脱了下了河,就听到岸上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顿时傻了,村里那帮坏孩子正往这边来呢,清树知道得罪不起他们,招呼伙伴就想上岸穿衣。可身在水里岂是慢了半步。不多时,为的孩子王就俘虏了水中的二人。
为什么这么听话?敢不听么,要说农村的小孩子,哪一个没打过架,而像清树这种体格瘦弱又不合群的人,明显就是那被打的对象。以前清树没少让这帮孩子欺负,眼下又栽到人家手里,心里像爬了1oo多只蚂蚁,又慌又乱。
可能是领头的孩子王欺负清树的次数太多了,这次他都想不出用什么来折磨他了,正合计着,远远的看到那傻儿子正拿着那张烙饼一步三晃了朝这边走来,这傻孩子现在眼睛里只有烙饼,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往虎口里面送。
领头的孩子顿时来了兴致,指着河里的清树告诉他,去把那傻子的烙饼拿来孝敬本大王。
清树慌了,他不想这么做,人家就一傻子,至于这么欺负人家么。可是容不得清树想这么多,孩子王扬了扬手中的法宝,那是清树两人的衣服,再看其它的小孩子,还有人正用石头磊坑,敢情这些家伙是来摸鱼烤的。
望着自己那可怜的小背心小裤衩,清树为难了,要是只把衣服丢到河里还好说,如果把衣服烧了……那回家还不得让爹妈打死啊。
孩子王那边可不会给清树这么长时间想,一颗颗石头像拍击炮似的落在两人周围,清树连忙一手护着脸,慢慢的向岸上挪,越是靠近岸边,对面石头打的就越准,最后清树浑身上下青红蓝紫样样俱全,被打红了眼的清树了疯似的跑到傻子面前,一把想要抑过烙饼,谁知刚抢到手,傻子死死拉住清树,眼神里除了恐慌,就全是祈求了,好像在说这饼对他非常重要。那边孩子王带着手下还围攻着清树的小伙伴,哪容得下清树犹豫,违心的避开傻子的眼睛,清树一脚踹开傻子,把战利品交给了孩子王,这时再看清树二人,身上有些地方都打出血来了,特别是那个小伙伴,倒在地上连哭都没力气了。清树也是抽噎个不停。孩子王可能是烦了,顺手把二人的衣服丢到河里,转身和小的们吃饼去了。
清树望着被丢入河里的衣服,还有倒在身旁的小伙伴,泪水像断了线一样止不住,下水捞衣服时,身上伤口处疼痛难忍,就好像往伤口上撒盐似的。
谁都没有注意,此时呆坐在岸上的傻子,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事情中醒过来一样,仍保持着被清树一脚踹了个“狗抢屎”的动作。眼睛里泪水不停的在打转,只是他没有像清树那样轻易的就流了出来.傻子的表情阴晴不定,就像是马上要变成恶鬼一般,还有一丝理性而做着最后挣扎。
河中的清树已经挪到的自己衣服漂着的地方,看着已经浸透的衣服,不争气的他又一次哭了起来,可是还没等他哭出声,突然如芒刺背一般,后背好像被火燎了一下,阵阵灼烧感吓得清树赶紧一个猛子砸到河里。等他窜上来再向刚才朝他射来火球的地方,傻子正趴在那里,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清树,大眼睛瞪的像牛一样。清树和其它人都知道,那是傻子彪时候的样子,可从来也没看过他把眼睛瞪的有牛那么大,充满血丝的双眼让清树即使在水中也能感觉到浑身像烧一样难受。知道自己有错的清树一看这架式,哪还有刚才抢人家烙饼的气势了,吓的哇一声就哭了。躲在水中不敢上岸。
有时我们说别人时会说“这人傻的只有一根筋”,你要问傻子有多少根筋,人家可是天生痴呆,能有一根就很好了。傻子此时心里恨意大盛,他根本没想到这个从来不欺负息的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恨清树抢了自己的饼,他真想把清树狠狠的打一顿。可是,傻子虽傻,却也看得出来清树不是真的要欺负他,这一切还是因为那个孩子王!!
傻子越想越气,本来就不灵光的大脑此时还是恨意驱使,他也不理河中的清树,转过头向那边正准备大吃大喝的孩子王看去。
孩子王此时刚刚吩咐完自己的手下下河抓鱼,自己则是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咀嚼着抢来的烙饼,忽然他也像清树一样浑身一颤,不过孩子王到不像清树那样吓的不敢动弹,而是猛的回过头来。长这么大,除了自己老子还没谁敢这么和自己叫嚣,自己的地位被动摇的危机感由然而生。可是在他回过头之后,可就不像清树那么幸运了。
傻子从草丛中拾来一条3米多长的树干,了疯似的向孩子王冲来,孩子王虽然平时也总打仗,但大多都是他比较厉害,再加上人多势众,此刻众人正在河中抓鱼,哪有人前来护驾?
……
回忆到此告一段落,为什么不说了?老实说清树不愿回忆起那段日子,至于之后都生了什么,以后会有机会讲的。
切说此时清树思绪已经回来了,背后阵阵刺骨寒意似乎是在警告他这不是什么幻觉。上衣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已经是被冷汗淋了一个透。也许这很夸张,但大家也许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有时走夜路会冷不丁的打一个冷颤,好像一瞬间掉到冰窟窿里一般,可是下一瞬间,却又像是没事人一样了。这样的一个小过程,细心的人就会现,自己的额头和背后都微微的出一层冷汗。清树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但这么一比较的话,背后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已“汗流浃背”?
(好像还是有点不对,虽然知道是像当年那咱怒视,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而且那时很明显我感觉到了危险,但这个似乎……)
(就像是说“你死定了”这般坦然?)
俗话说“恨人恨入骨,眼神送入土”,说的是如果恨一个人到一定程度上,用眼神都可以杀死对方。如果这样说,那站在清树背后的人是谁?他又为何如此恨他?
(老子自认是没得罪过谁,纵然是有,可也不记得有如此深仇大恨,况且在这大学里我谁也不认识,又怎么会…)
想到这清树简直是迷糊了,可那背后传来的阵阵恨意却一点不掺假。眼下不容清树多想,虽然不知道一直这样下去是否有危险,可这么僵持着可也不是事啊。
(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我是真怕啊,腿都开始打架了。单单只是被看上一眼就会这样,这个人到底是和我有几辈子的仇啊。后背都快被盯漏了,火拉拉的疼,我晕~到底是谁啊!)
背后的景象清树一无所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心里明白对方不是用枪指的他,可是这种性命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叫他怎能不紧张?
可是时间一长,清树不免急躁起来,再一想自己现在身在女生宿舍,心想该不会背后是个女孩子吧,也许我刚才把楼门倚上让她不高兴了?虽然很荒谬,但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清树不觉胆子大了一点,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不就丢大面子了么。
(靠,鬼都见过了,怕你不成,18号楼,你真以为是18层地狱啊)
一咬牙一跺脚,清树猛的转过身去,他本以为会是一个站得离他很近的人,毕竟那恨意太浓郁了,简直就像有人站在他背后吹冷气一样。然而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真的是一辈子都不会忘,死了也会带进棺材的。一个肤色惨白的女人,披头散的站在清树对面的寝室里,看这个女人的年纪应该是高年级的学姐了,以清树的狼眼判断至少是o5的。她穿着几乎和皮肤一样颜色的惨白的碎花长裙,衣袖太长看不见她的双手,只能看出是无力的垂下。额前的长散乱的遮住了面容。她的嘴唇红的诡异,像充血了一样。而最让清树害怕的是她的眼睛!充满了怨恨,恶毒,无法被头遮住的恨意。清树仿佛着了魔一样,尽管害怕,可是却无法移动视线。从那个女人的眼睛里清树仿佛看见自己被那个女子活活的拨了皮,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身上的肉,挖出自己的五脏六腹,张来她那血红的嘴一一吃下,溅得自己一身鲜血,再来挖掉自己的眼睛…
透过女子清树感觉屋子里暗淡无光,这似乎不是因为挡了窗帘的缘故,那是一种深邃的感觉,就好像是不同的世界,至于是什么世界清树不知道,但清树感觉得出来,那觉不是自己的,也不是活人的!
当清树转过头来时,不知怎么,他的眼睛不自主的迎上了那个女人的目光。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直接要了他的小命。这哪是人脸啊。
要说刚才对那女人的印象,全是靠清树色狼的本能,而此刻他看到的,是自己真真正正仔细看到的,和昨天看到的那个黑影相比,眼前这个白惨惨的女人才真的像鬼一样。不对,她就是鬼啊。
(为什么抛下我啊,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你说啊,你说啊!!)
(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总是错的,为什么,你就没有错吗,凭什么?你不是人!!)
(别打我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恨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恨啊,我要你死,要你死!!)
(为什么你们都活的好好的,为什么我就得死,你们都去死吧,都去死吧,都一起去死吧,哈哈哈哈……)
只是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本来清树还想看清女人的脸,可是不知怎么,好多女人的声音响在了清树的脑海里,无数的怨念像浓稠的液体一样包裹着清树,让本来就紧张的清树更加手脚冰凉。
(什么啊,这都是什么啊,怎么有别人的声音,和刚才一样,那女人明明没张嘴!!对了,这声音,不是心里,也不是她出的,是,是我读出来的!!)
人在危机时刻的时候,脑子总是转的很快,而且不像平时那样总是否定自己的想法,再去想更好的。因为此时外界的*迫已经不允许人们出错了,人们下意识的便会去想那唯一的答案。当然结局就与他自己认为的答案的准确性有关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右眼就自然而然的把一切变成的文字,可恶还并不是我自己去读,而是以声音的形式强加给我的。到是怎么回事,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好恨啊)
不给清树想的时间,右眼还在不停的“读”着女人的怨念,只是这声音却时不时的换一个人,而女人始终都没有动一下,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可也看不出有什么怒气,就是这么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加上一双能把人看得冻死的眼。
也不知怎么,清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恨意,这股恨意犹如刚烧红的铁烙,憋在清新的胸口处,而且越聚越大。此时清树的身体却是因为惊吓过度而通体冰凉,这一冷一热使得清树的呼吸都隐约出现一丝白气。
(我恨你们!!你们都当我是宠物,你们就只知道取笑我,你们都当我是玩偶,逗你们开心!!你们都不得好死!!都应该去死,都Tm应该去死!!!)
越想心中越气,此时清树已经忘记了对女鬼的恐惧,再看清树的眼睛,几乎与那女人无二,都是充满了怨念,只是清树的表情激动无比,眼中也是充满了生气,真的就和当年了疯的傻儿子一样。而那女人却仍然是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般,虽然她的眼睛看起来恨意更深,却不见她有什么表情,仿佛那些恨不是她的一般。
慢慢的清树已经失去的理志,他突然有种想要大叫的感觉,胸中那种沉闷让他感到喘不过乐,而胸口的怨气胀得生疼。一切都*迫他长开口,可是还有一丝神志的他却知道,只要他一张嘴,他这条命就算交代在这了。这不是有什么依据,单单是一种本能。他拼了命想要闭紧自己的嘴,可是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力气,也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