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俾格米人
降落伞打着转急下降跌进密林出一连串枝叶折断的混乱声音。
降落伞傍打横伸出的粗树干勾着将两人吊在半空。他们也算幸运假设直接撞在地面难逃骨折之祸。
两人松了一口气费了一番功夫爬往地上。
劫后除生两人挨在树身只懂喘气。
凌渡宇道:“你搂得我那么紧算是你碰我还是我碰你?”
艾蓉仙瞪他一眼道:“你占了便宜还不够吗?口舌也要占便宜。”
凌渡宇唉一声道:“小弟劳苦功高占点便宜也应该吧。喂!什么时候才正式取消那鬼合约哀求我好好地侵犯你?”
艾蓉仙有好气没好气地道:“休想有那一天!不过假设你要干什么事不要指望我会有丝毫反抗。牺牲小我让你负上不义毁约之名何乐而不为。”眼中尽是笑意。
两人死里逃生极需这类生命的小插曲来调剂一下。
凌渡宇舒适地吐出一口气道:“此地是沿着河流的密林带穿越了这区域便抵达黑妖林边沿的山区地带也是俾格米人聚居的地方。”
艾蓉仙道:“我们的食物行装已和木筏一同完蛋打后日子怎样过?”
凌渡宇道:“树林内资源丰富取之不尽况且最重要军刀、曲尺、水壶、帐幕都给我们背在身上何用担心。”
艾蓉仙道:“那我们快些起程趁天光快些离开这鬼地方。”
凌渡宇嘿然道:“你倒说得轻松容易这鬼地方没有两三天那走得完!”
艾蓉仙大叫“我的天”。
两个小时后艾蓉仙完全体会到凌渡宇说话的含意虽然大部分披荆斩棘的工作都由凌渡宇负担起来但要在荗密的林木、藤棘交缠间强行闯过仍把她累得力尽筋疲请求停下。
这两个多小时只推进了大半里。
密林覆天蔽地使人不见天日不知身在何处。枝叶蔓疏的地方阳光金雨般碎漏下来活像神话里的仙境。
飞鸟在林叶间嬉戏密林阴森中充满生机蛇虫动物身上的保护色使他们和环境浑成一体非到它们受惊移动时没法知道它们的存在凌渡宇每一步都非常谨慎是满布死亡陷阶的地方。
停下来后凌渡宇拣了块地势较高陇较于爽和空旷勺地方干了一大番清理工作后扎营休息。
他削了一大批粗树枝把它们插满四周做了一个临时的木栏算是防止较大动物入侵的警戒线。
艾蓉仙心下感激要非凌渡宇如此精于森林之道恐怕他们一天也活不了。
两人挤进七八尺见方的帐幕里呼呼入睡。
一声刺破耳膜般的尖呼把艾蓉仙吓得从睡梦中惊醒立来。
她霍地坐起眼前一片漆黑浑身酸痛。
一只手摸上她的背脊。
艾蓉仙的惶恐消失了大半代之而起是安全感和温馨。
她扑入凌宇怀里道:“那是什么声音?”
凌渡宇一边抚摸她充满弹力的背肌柔声道:“那是猫头鹰猎杀林鼠林鼠死前的惨叫。”
艾蓉仙脑海中升起一幅图像在黑不见指的密林内猫头鹰轰炸机般由林顶俯冲向下两对利爪直伸出来向地上急走的林鼠攫去。
艾蓉仙道:“刚才我梦见那上帝之媒不断流下血红的汁液汁液变成了一个汪洋我不断在这血红的大海挣扎浮沉、液汁变成鲜血我吓得醒了过来。”
凌渡宇默然不语事实上这几天他一有空也想着上帝之媒的各种问题。
艾蓉仙仰起俏面望向凌渡宇漆黑中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感到凌渡宇细慢的呼吸喷到她脸上使她舒服满足。
艾蓉仙问遣:“那生命之媒是否有灵性的植物?”
凌渡宇忽地说道“你听过植物和测谎机的关系没有?”
艾蓉仙道:“没有!”她很高兴凌渡宇愈来愈多和她探讨这些神秘的问题这也显示了凌渡宇也在非常困惑的境地故而极须说出来。
凌渡宇陷进沉思里呼吸有些急促和不自然好一会才值:“在一九六六年美国一位著名的测谎专家柏士达有一天在办公室内闲极无聊把他的测谎机接驳到办公室台上作装饰的一盆盆栽植物去那是一种大叶细花名叫”龙树”的热带植物。”“测慌机的整个原理在于能探测到生物内电流的强弱。被测谎者会被问及一大堆问题其中一些是一定不能说谎的例如”你叫什么名宇”“你是否男人”等以此作为标准当他对另一些问题反应特别强烈时测谎机的电流读数便会显示出来从而推断是否谎言…
“通常一般人对于恐吓其自身安危的说话电流的感应最强。所以当柏士达把测谎机连接上那盆龙树时便将其中一块树叶浸进他那杯咖啡里看看有什么反应。”
艾蓉仙追问道:“有什么反应?”
凌渡宇道:“什么反应也没有柏士达无所施其技于是他心中想道:‘不如把其中一块叶烧了吧!”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测谎机已显示了该被测试的植物有强烈的电流反应帕士达骇然大惊心想难道植物竟然能看穿我的脑袋知穿我的心意吗?”艾蓉仙道:“他还有没有再试验?”
凌渡宇笑道:“当然有这是欲罢不能的时刻:他真的把其中一块叶烧掉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一一一测谎机显示该植物没有反应。这始终是一个谜难道无形的思想比实质的行动更能引起植物的反应?”其后柏士达又想重施故技故意在脑中盘算着要烧掉树叶的念头这一次也是令人泄气该先前对他这念头有强烈反应的龙树这次一点反应也没有。柏士达想到一个更可怕的推论就是这植物能分辩他这念头的真与假所以并不‘惊惶’。”
黑暗中两人呼吸沉重。
一向被人忽视认为只是比死物多了生长能力但没有思感的植物是否拥有远远乎人类理解的灵觉?
凌渡宇这些日来无时无刻不感到和它们有乎日常感官的接触这使他不由自主想到人类和植物打交道的各种历史和实验。
艾蓉仙道:“其他的植物学家又怎样?”
凌渡宇的声音带着严肃道:“跟着全球的植物学家齐齐在他们的实验室内进行类似的实验试图测探植物的灵觉。最著名和最权威的椎在康纽尔大学一连串这方面的实验。”
艾蓉仙呼吸转促她已想到答案。
凌渡宇果然道:“实验结束后他们宣告一点也找不到柏土达所说的现象所以柏士达一是说了谎话一是纯粹巧合。”
艾蓉仙道:“我也想到是这样否则全部有关植物的书本早在六十年代便改写了我也应该知道。”
凌渡宇叹道:“全球的正统植物学家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不用推翻对植物那根深蒂固的看法又可以元惊无险地继续枕于他们虚假的安逸;植物便是植物一种不会思想、不能行动、只知吸取空气阳光水分和泥土内矿物质以供生长的低等生命形式。”他们艰道不知实验室只是一种人为和虚假的环境只能以人的角度去探测植物那乎我们想像的生命形式怎能不失败。一向以来我极反对正统科学权威性的语调和盲目的信心他们满以为勘破宇宙秘密的方法有如砌图游戏。东一块西一块支离破碎把所有残片凑在一起便会显现出整个宇宙的真面目;终日埋于一个小框框内排拆那之外汪河乎他们理性的事物。可惜他们的工具只像一把三尺长的尺怎能量度出宇宙的大小?”
艾蓉仙道:“实验室找不到植物的秘密但总应有人在实地作研究的是吗?”
凌渡宇笑道:“当然有所以现了一些令人惊异的现象。”
艾蓉仙道:“快告诉我!”她强烈的好奇心已被引起。只要你肯细心一想这世界有那一件事物不是玄秘莫测?
像眼前的黑暗便牵涉到光的问题。假设没有了恒垦虚空是无涯的“黑暗”那是否宇宙的本质?“黑暗”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否全基于人类眼睛的结构而产生的现象?“真相”又是怎样?
凌渡宇道:“植物有一种特别的功能用来保护自己。要知植物一生固定在某一空间内所以并不懂逃跑来避开动物和虫蚁的侵害于是它们能在体内产生一种化学物质使枝叶苦涩而含毒。这种化学毒素只有在被动物昆虫咬食得它们太过厉害时才会分泌出来驱走侵犯者于是有位植物学家叫何云的利用植物这个特性进行了一连串的大胆而富于想像力的实验。”
凌渡宇忽地笑出声来以一种轻松的语调道:“英法两国的农夫间流行一句说话就是‘女人和胡桃树同样须要间中被打上一顿’这句活可能有点道理。”艾蓉仙在他怀内不依地扭动凌渡宇继续道:“何云的方法是把植物来顿痛打他以鞭子抽打树身然后再查看该树化学分泌的增长。结果令他大吃一惊被抽打的树一小时内这分泌的增长率竞比平常高至百分之二百五十六事后却需二十四至一百小时才能回复平时的含量显示树木能迅作出反应的能力。”
艾蓉仙叹道:“这真是奇妙!”
凌渡宇满怀感触道:“奇妙的事并不止于此最令人讶异的是当何云抽打目标的树时附近的树同样加强了分泌达到百分之四十的增长率。”
艾蓉仙呆了起来难道其他的树虽未被抽打却听懂了同类苦难的“惨叫”因而进入警戒的状态?
那上帝之媒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两人继续密林中的艰苦旅程今天有了昨天的经验推进快了一点。黄昏时分扎营时他们走了三里路有多。
途中听到几次直升机的声音连拿上校艇毁人亡一定使马非少将阵脚大乱同时亦必加强搜捕他们的实力。这正是前门拒虎后门抗狼黑妖林已是著名凶地又有马非少将在虎视眈眈若非凌渡宇意志钢铁般紧强早便打退堂鼓了况且高山鹰生死未卜想起也教人沮丧不已。
凌渡宇采集了一些类似中国山草药“英精”的物体是树根分泌出来的糖精含有丰富蛋白质一点不难吃。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另外凌渡宇又找到十来个木薯准备煮熟后作木薯饼为日后的干粮。
艾蓉仙一边吃一边道:“假设营外周围的每株树。每条草都是能看穿我们思想的怪物我们一思一想它们无不知晓那人还算是什么高等生物还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地方?”
艾蓉仙这几句话颇有道理反过来说人对植物的认识是那么皮毛那等于外星人来到地球就算把人解剖来看假设不能把握他们的思想血肉之躯能有多大意义?所以即管我们知道植物每一个细胞组织但仍不知半点真正的“它们”。
反之它们却对我们了若指掌。在人的角度来说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回事。
凌渡宇喟然道:“我们对植物的了解实在太表面像营外的大树外表上被困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可是它千枝万叶以万计的树时假设每枝每叶都拥有远胜我们感官的灵觉那一棵树便是一个庞大的布和探测器千百年间以它们的形式来感知这个世界。”
艾蓉仙道:“我曾经阅报得知植物能从根部或枝叶分泌一种物质把附近泥土变得其他类植物不能生长的领土所以纵然全不假人手原始森林内植物的分布井然有序像是最精心的安排一样。”
凌渡宇晒道:“这类了解最代表了我们研究其他生命形式时最大的弱点:就是我们只能从人的角度去推想它们。例如这种霸地行为在我们是理所当然因为在人的世界里这是每天都生的事情所以想当然我们认为植物也在霸地事实上可能植物绝无半点霸地的意思只不过通过这行为去达成*人类无法想像的某一目的。”
艾蓉仙点头同意人自己本身的局限成为了研究其他一切生命形式的最大障碍便像夏虫不知道冬天的冰雪是什么样子;井底之蛙通过它的角度终生又以为天只是一小片。
凌渡宇大生感触那天在见到上旁之媒前他曾经与植物的灵觉结合感受和体会到植物那奇异和美丽的世界有感而地道:“其实人类之所以能在大地生存植物是功不可没的它们不但调节了气候和雨水还把二氧化碳转化成维持生命的必需品——宝贵的氧气帮助大气层的存在造出其他生命能存在的条件。”顿了一顿道:“我们一向以能自由走动为荣自封为比植物高级的生命形式其实这可能反而是最大的缺点远不及植物和大地融合无间结为一体享受比人类高了不知多少级数的生命知感无远弗届虽然它们物质的外表不能走动但它们精神的世界却比人类活跃辽阔上千倍万倍或是亿倍亿亿倍。”
他终于说出了他对植物的最新想法。
那“人”究竟算是什么?
两人日间消耗了极大能量倦极而眠连凌渡宇也忍不住睡了一觉。
明天一早两人又踏上路途。
走了两个多小时后他们遇上一个直径足有三尺、高三层的巨大杀人蜂蜂巢。
成千上万的杀人蜂绕着蜂巢的范围盘旋飞舞嗡嗡作响使人毛骨悚然。
艾蓉仙吓得几乎晕去。靠凌渡宇扶着她远远绕道而行。
凌渡宇为了缓和她惊魂未定的情绪故意引她说话道:“蜂和蚁一样整族加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单一个体合成一个心灵没有任何一只蜂或蚁可以单独生存。”
艾蓉仙沉吟了一会道:“一个广阔的大平原某一类植物的树林可能和蜂或蚁一样只代表一个单一的心灵我看这可能性相当高。”
这回轮到凌渡宇沉吟起来他想起那生命的汪洋一个惊人的意念掠过他的脑海使他失声道:“我想还不止此极有可能全球千百万种不同的植物加在一起才代表一个单一的心灵。”
艾蓉仙一面惊容在凌渡宇催促下才勉强继续在密林内的强闯。
当日午后两人终于穿过出了这刚果河畔的密林带。”
密林外是一条小溪流水淙淙宽阔处形成一个接一个的小池聚集了数十种不同的鸟兽安详地喝水和沐浴。
艾蓉仙惊呼一声指向溪水上游百多米的地方。
一只色彩斑斓的猛虎俯伏溪旁伸出红红的长舌把河水大口大口地掷进口内。高它不远处聚集了一群数十只牝鹿大家相安无事令艾蓉仙喷喷称奇不已。
凌渡宇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淡淡道:“自然界中动物各取所需各安其分。这还未到老虎晚餐的时间。”
艾蓉仙忽地送给凌渡宇一个妩媚性感的笑容甜甜地道:“凌先生让我派给阁下一个特殊任务做一会我的监护人。”一边把身上北背着的行李水壶一股脑几下来跟着宽衣解带。
凌渡宇看得目不转睛完全忘记了守护之责这眼前的奇景一点不逊色于大自然其他的任何景象。
艾蓉仙就那样在他面前解去了所有人为的束缚露出完美无暇、黑得闪亮的骄人**在日光下美艳不可方物没有一寸多除的脂肪丰润而充满青春的活力使人不敢直视又舍不得移开眼睛。
艾蓉仙向他做然一笑跃人清澈的溪水里。
凌渡宇金睛火眼般为出浴的美女作起守卫来可是他这守卫大部时间都在监守自盗恣意享受视觉上的高度刺激。
他深切感受到那原始的冲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种原始的动力真是力量庞大难怪修道的人要利用它来制造逸走的黑洞子。
艾蓉仙每个毛孔都畅美无限。
她人极爱清洁这些日来在酷热的密林内逐寸推进凌渡宇又迫她把全身裹在厚衣里以抵抗虫蚁的侵袭真是非人生活。
水是可爱的妙物。人有百分之七十是水的分子造成地球上的面积百分之七十也是水。
水是一切生命的来源。
生命的母亲。
这一刻艾蓉仙重返母亲的怀抱。
只有在离开母亲很久后才能感到这一刻的珍贵。
艾蓉仙一声惊呼原来凌渡宇连着衣服整个人扑入水里。
艾蓉仙心想就算如何兴奋也可以先脱掉衣服何用喉急若斯。
她刚从水里冒起头来准备迎接这占据了她芳心的男子凌渡宇低声喝道:“潜入水中紧贴岸边。”自己潜往岸边。
艾蓉仙非常机灵立即缩回水中贴往岸边的植物下。
抬头从水底望上天空一架庞然大物在疏落的林顶低飞掠过。
声音远去、两人从水中冒出头来。
艾蓉仙道:“他们现了我们没有?”
凌渡宇仰望向天际远处道:“应该还没有我们要加倍小心了。”
至此艾蓉仙浴兴大减就在附近立营休息。
当晚他们不敢生火由凌渡宇负起守卫的责任。
好几次有动物在帐外试探幸好都是有惊无险。
第二天天还未亮凌渡宇催促艾蓉仙上路希望能早些抵达他朋友血印巫长居住的俾格米人村落那亦是往黑妖林必经之路。
俾格米人现在已成为非洲最珍贵和罕有的种族一般来说都是躯体瘦小男性平均高五尺上下但体力过人小小的躯体蕴藏了惊人的生命力和韧力使他们能在非洲其他黑人望而却步的原始大森林内继续以传统的原始方式生活下去。
和其他黑人比较时他们的皮肤并不黑而是深棕色。头也和其他黑人有分别并不卷得那么厉害。
凌艾两人一口气走了三个多小时路树木又开始茂密起来地势高低不平远处山势起伏景色大异先前。
两人进入一个山谷内。
凌渡宇神色自如向艾蓉仙道:“我们在监视之下。”
艾蓉仙面色育道:“是不是猎头族?”
凌渡宇哑然失笑道:“不!是我的朋友。”说完将手握成拳状放在嘴边一吹出一下长长的尖啸。
四周树摇枝动冒出了十多名俾格米战士来。
他们精赤着上身和大腿只在腰腹处围了布条。深棕色的脸上画着简单的花纹。身躯巧小动作间非常迅捷。
他们有些背着长弓箭简也有些背着来福枪在现代文明的压迫下他们也不得不在武器上现代化起来。
凌渡宇高举双手手掌忽握忽放口中喉眼哑哑说着俾格米的土语。那有一点像班图语艾蓉仙听懂了一小半。
俾格米人团团围住他们全无表情看得艾蓉仙心中毛。
凌渡宇忽地伸出双手和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俾格米人用力相拉。周围的俾格米人用力相拉。周围的俾格米战士爆出热烈的欢呼。
凌渡宇向他们指着艾蓉仙道:“这是我的朋友。”这回他说的是班图语艾蓉仙听得懂。
和凌渡宇早先拉手的俾格米战士道:“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请随我来。”
两人在十多名俾格米人簇拥下走进山谷去。
走了片刻眼前一亮。
在森林中出现了方圆数百码的大空地正中的大屋以草和水泥打成其他较小的则是用树枝和干香蕉叶搭成的椭圆形茅棚有秩序地散布四方。
四周围上木栏防止野兽的侵袭。
村口站满了人有男有女都是上身**。
一个四十来岁、体型健硕的俾格米人越众而出一把紧搂凌渡宇向四周的俾格米人大声叫道:“这就是我向你们提及的俾格米人最伟大的朋友凌渡宇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和好兄弟今晚我们要开野火会来欢迎他。”
周围二百多俾格米人欢声雷动往来奔走相告充满欢乐的气氛。
凌渡宇走近艾蓉仙道:“我要进入巫长居住的庙堂那女人的禁地血印巫长已安排了你休息的地方待会我才来找你。艾蓉仙无奈地答应自有人来带领她去了。凌渡宇和血印巫长直赴村落中心的大泥屋里面已一排座地坐了十多位老者都是俾格米人中受尊崇的长老决策权力的最高层领导。有人捧了一大桶酒进来众人对喝起来。每次喝完都剩下数滴倾倒地上表示多谢大地之神给予他们生命和食物。血印巫长转入正题问道:“好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重要的事去做不知今次来到这里为了什么?”
众长老露出注意的神情。
凌渡宇坦然道:“我要进入黑妖林!”
血印和众长老一齐愕然。
苞着是令人难堪的沉默其中几位长老眼中射出敌视的神色。
血印神色凝重地道:“我的好兄弟!你也应该知道那是不能用手指向着的禁地就算俾格米人森林的儿子要进入神也不会高兴。”在俾格米人来说黑妖林运用手指向着它也会凶祸临身。
凌渡宇正容道:“我是为了人类的正义入林神一定眷顾善人。”
血印身后的格克长者森然道:“黑妖林是恶鬼居住的地贼激怒了恶鬼灾祸会降临森林。”
大部分长老一齐表示同意。
凌渡宇成竹在胸从容道:“我以俾格米人朋友的身分言要求见‘沉睡的先知’最伟大的红树。”
欢人哗然。
另一位长老沉声道:“伟大的红树不会接见外人。”
血印面有难色地道:“好兄弟伟大的红树已近十年没有见任何人。”
凌渡宇傲然道:“伟大的红树正等待一个人怎知他不是在等我。”
血印和众长老一齐泛起不以为然的神情其中一位长老更说:“朋友你大自负了。”
凌渡宇仰天一阵长笑豪雄地道:“不如让我们来请示森林之神看他的指示。假如神不想我谒见伟大的红树我保证永远再不提起这请求永不踏入黑妖林半步。”
血印一阵沉吟后连拍三下手掌有人立即递上用羊皮包着的小包里。
血印毕恭毕敬地向小包里拜伏口中哺哺唱着圣歌血印吻了大地双手缓缓解开包里。
羊皮打开内里是四块长方形的象牙牌雕满化纹放在一只陶罐内。
这是俾格米人和神通讯的工具占卜的至尊法宝。
众长老拜伏地上。
四块牌分别代表“老男”“老女”“幼男”“幼女”。
老男象征才富和力量。
老女象征母爱和爱心。
幼男代表生长与健康。
幼女代表快乐与幸福。
每块牌分布面和背。面代表正背代表负面向上代表神的眷宠背向上代表神的离弃。
血印将上只牌恭谨取出来虔敬地唱歌又放了回去用力上下摇动陶罐罐内传来占卜牌互相掣撞滚翻的声响。
凌渡宇成竹在胸闭上双目他有一项赌徒梦寐以求的特殊要领就是能以精神的自然力量影响轮盘的转动和骰子最后滚出的点数所以他才这么大胆提出要求占决定不过这是非常损耗心力只可偶而为之、四块牌在陶罐内像有灵性的异物骰叫响跳跃。
气氛壮严肃穆。
凌渡宇把精神凝聚成一点正要集中往占卜牌时最惊人的事在这最不适当的时候生了。
他的精神被另一个更庞大的精神力量引得转了方向再也不能集中去影响正在滚动的象牙骨牌。
那个充满了灵性的生命汪洋蓦然出现又或她一直都待在某一高于日常感知的层次当凌渡宇步人更高的精神领域时便立时接触到她。
凌渡宇心内骇然挣扎退出来他一定要去影响占卜的结果否则他的计划便会功败垂成了因为他已起誓说:“假设占卜不利于他的请示便永远不踏入黑妖林。”可是那生命的汪洋有一股庞大的吸力使凌渡宇的灵觉沉溺其中便像明知是梦却没有回醒的能力。
这次凌渡宇很清楚这存在于无形精神境界中的生命大海藏有另一个人的灵觉在向他传递一些非常特别的讯息橡在呼唤他又像在指引他将来要走的道路。
他感受到奇怪的时空那似乎远在大边又似近在眼前他忘记了一切完全沉溺在精神界的异事里。
他真的感到一个声音在叫他叫他的名宇。
凌渡宇大叫一声回醒过来猛睁双目血印焦急地抓着他的肩膀一边呼唤他的名宇。
血印道:“你怎样了?”
凌渡宇四处一看十多位长老惊讶地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凌渡宇摇头道:“我没有事。”倏地想起正在占卜连忙问道“神的启示怎样?”
血印沉默片刻道:“你自己看!”
凌腰宇望向陶碟。上的四块骰牌每一块都是面向上。
那是罕有的吉兆。
凌渡宇的心霍霍狂跳为什么是这样?他自己并没有影响骰牌的结果。那么是“谁”干的还真是巧合又或是神的旨意?
他茫然抬起头来接触到血印的眼睛。
血印道:“明天一早我带你去求见伟大的红树”村中心的旷地上生起一个烈冲天的大火堆。四周远近插满火把腊腊地烧着。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烈焰吞吐不定、将围成一个大圈的男女老幼二百多人笼罩在闪灭不定的红光里。
鳖丽秘异。
血印全身戴着各式各样的饰物配合着全身涂上的仙彩随着鼓昔强劲有力地舞动阳刚威猛节奏鲜明。
他不时跃上半空。四周的俾格米人不断地踏地、唱歌。
血印身上、颈上、手腕、脚踝都绑上铃子动作轻重缓急;铃声随之变化做成一种奇异的响奏。
凌艾两个虽不像其他俾格米人般疯狂在外围起舞也给这充满原始宗教性的舞蹈吸引了心神随着血印的动作起伏血脉翻腾。
血印如痴如醉彻底投入宗教的狂喜里去。
黑火焰把整条村落带离了平凡和单调的日常世界让他们进入更有意义更接近“神”的天地。
艾蓉仙电有心欲舞身欲动的感觉偷眼望向身边的凌腰子后者聚精会神凝注着血印的动作似乎那是大地间最美妙的事物。
艾容仙狠狠地在凌渡宇的大股扭了一下。
凌渡宇苦着脸转过头来。
艾蓉仙抿起小嘴道:“有什么好看?”
凌渡宇指了指那疯狂击鼓的俾格米人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听不见。
艾蓉仙把小嘴凑到他耳边大声道:“看什么?”
凌渡宇晒道:“你这个城市人什么也不懂。”
艾蓉仙不忿地道:“有什么难懂!”
凌渡宇道:“音乐和舞蹈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把深心中的感情引使人们真正经验到‘人的经验’在这方面没有人再比他们……”指了指正在狂舞的血印续道:“做得更好那使他们和大地的神灵结合远胜我们穿礼服结呔坐在严肃的剧院被动地去听那些一丝不苟的所谓伟大音乐。”
艾蓉仙默然。
凌渡宇一把拖起艾蓉仙。
艾蓉仙茫然道:“干什么?”
凌渡宇道:“合约是属于文明人的这里原始至上我看你也不会反对打破文明的栓梏是吗?”
艾蓉仙俏脸飞红脚步却紧随凌渡宇走往火光照耀不及的地方。
这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