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困龙】(一)
翌日清晨我一早起来后便赶往质子府瑶如听从我的安排暂时留在岐王府中。
回到质子府看到眼前一切都和原来一样我一颗忐忑的心方才重新平静下来看来燕元籍并没有打算和我计较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扰。
采雪看到我回来慌忙去为我准备早餐。我悄悄把孙三分拉到我的寝室内掩上房门道:“孙先生我下体还未消肿!”
孙三分看了看我的双目花白的眉毛顿时凝在一起:“公子为何不听老朽的忠告?”
我耳根有些热心虚的说道:“情难自禁!”
“好一句情难自禁!公子若是以后都要如此老朽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我看到孙三分真的动气慌忙拉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孙先生帮我我以后凡事都听从您老的吩咐就是!”
孙三分叹了口气道:“公子莫要折杀老朽你去找些蜂蜜涂抹在上面这两日只要莫再动那些歪邪念头自然康复如初。”
我正要向他道谢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和孙三分对望了一眼同时冲出门去。
门外站着二十多名秦兵有两人已经进入了厨房我听到采雪的娇呼声慌忙向厨房跑去两名秦兵将厨房内翻得一片狼藉采雪被推倒在地上我扶起采雪采雪抽抽噎噎道:“他们把东西都砸了……”
其中一名秦兵道:“我们怀疑这里藏匿有大秦通缉的要犯!”说话间手中铁棍狠狠砸在水缸之上水缸登时四分五裂清水流了一地。
我把采雪拥入怀中安慰道:“有我在这里不用怕!”
这些如狼似虎的秦兵分明是太子燕元籍所派他果然对我在昨天晚宴上的表现耿耿于怀。
秦兵的大肆破坏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我们刚刚修葺好的房屋被他们破坏的不成样子厨房里储备的大米和食物被一扫而光衣柜里的衣服和被褥也全部被撕成碎片桌椅板凳也没有一件可以完整的存留下来。
采雪含着泪水将散乱在地上的大米仔细捡了起来我叹了口气燕元籍虽然是直接的行凶者可是事情的真正的挑起者还是晶后。我的盲动冒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居然卷入了燕元籍和晶后斗争的漩涡之中这种结果是我当初没有考虑到的。
孙三分满面愁容的走了过来:“公子!床榻被褥也全部被毁掉了燕元籍分明是想把我们逼上绝路!”
我充满信心道:“天无绝人之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霹雳孙三分苦笑道:“春天的第一场雨就要来了老天爷待我们果真不薄!”
春雨织成了一张密密匝匝的水网随着料峭的寒风从空中飘扬而下整个天地顿时都被笼罩在水气氤氲之下。如果是在往日我也许会诗兴大陶醉于雨景之中可是现在我只想起凄风惨雨这句话。
我们三人挤在厅堂的东角只有这里可以遮住头顶的落雨饶是如此从屋顶落下的雨水逬在地上水珠四处飞溅仍然沾湿了我们的鞋袜。
我扬起头透过屋顶的漏洞可以看到灰暗的天空内心中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以燕元籍狭隘的心胸他对我的报复一定会继续下去除非尽快求得晶后为我撑腰否则以后在这秦都之中我恐怕要寸步难行。
孙三分道:“看来公子惹得太子很不高兴!”
我心中暗道:欲则不达自己一心想接近晶后没想到却先得罪了燕元籍。
孙三分问道:“听说公子为晶后画像难道是那幅画像出了问题?”
我摇了摇头:“画像没有什么问题出问题的是我!”
“你?”孙三分不解道。
我苦笑道:“晶后是我所见过最厉害的女人她居然把我当成了用来对太子难的棋子!”
孙三分恍然大悟:“难怪太子会突然对付我们。”
采雪不无担心的说道:“公子现在已经得罪了秦国太子那么我们以后的日子岂不更加难熬?”
孙三分感叹道:“公子处心积虑想接近晶后没想到却率先成了被别人利用的棋子以后我们三个再也没有平静可言了……”我的心中产生一丝难言的愧意常言道:过犹不及我急于攀附晶后这个强援却忽视了有可能造成的后果才导致了眼前极为被动的局面。以前的做出的种种伪装也全部因为这次的事件而被拆穿燕元籍定然不会轻饶于我。
我的肚子出一阵咕噜声响已经是未时了临仙楼的伙计仍然没有给我们送饭过来看来燕元籍铁了心要狠狠的折磨我。
好在孙三分用来熬药的泥炉幸存了下来采雪把收集来的大米熬了一锅稀薄的米粥我们三人围坐在泥炉旁用唯一的破碗传喝着米粥这幅情景我将永生难忘。
春雨初歇夜空被洗涤的格外清朗我和孙三分将散乱的家具收拾起来堆起点燃以此御寒。
我拿出孙三分给我的那幅地图在火光下仔细的审视着早已疲倦的采雪踡伏在我的身边睡去。
孙三分收集完散乱的草药拿到火堆旁烤干一股浓郁的药香充满在空气中。
我缓缓的合上地图从上面的许多标记之处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太子一定胸怀雄心壮志立志重整大康江山我对这位英年早逝的皇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太子的事情?”
孙三分躬起的脊背微微的震动了一下他放下草药来到我的身边盘膝而坐:“太子当年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统天下!”
我的内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一统天下怎样的豪情壮志我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兄竟然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孙三分道:“太子乃是天纵奇才十六岁便亲自带兵征讨北方胡部以十万之师击溃胡人五十万之众十八岁黄河泛滥决口大康半数土地淹没在洪水之中又是太子前往赈灾放粮挽救了无数百姓的生命只可惜天妒英才太子即将登上皇位的时候却暴病身亡……”孙三分言语之重流露出无尽的惋惜和留恋看得出他和我这位皇兄之间一定有着相当深厚的情谊。
我好奇的问道:“孙先生既然是宫中御医想来应该知道太子究竟是染何病而亡?”我之所以会有此问是因为皇宫内对太子的死因并没有确切的说法。
孙三分神情一凛目光投向火堆道:“太子病亡之时老朽恰恰随太后前往灵山进香并不知道太子究竟所染何病!”
我可以断定孙三分没有把实情托出以他的禀性就算我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什么头绪我懒洋洋的点了点头合衣在火堆旁睡去夜半时分我睁开双目却见孙三分仍旧在呆呆的望着空中的明月入神的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