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被撞一跟头 上
此后我便每日与周舟一同吃饭一同去教室学习一同去学校礼堂看电影一同去图书馆借小说整日形影不离。看到周舟与我在一起时开心的样子我忘掉了一切烦恼将它们纷纷抛至脑后不去考虑快快乐乐地度过与周舟在一起的每一天。
尽管我和周舟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们经常回忆走到一起这个过程中的每个细节我问周舟为什么喜欢和我在一起她说她能够在我的身上看到诸多优点我问她我有什么优点我自己都不知道从我的身上还能找到优点。周舟说她不能说怕我骄傲。我说我唯一的优点就是不骄傲因为我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去骄傲的地方。周舟说我这个人简单又有思想真诚中流露着狡猾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含蓄深沉我问这些是否对我的客观分析周舟点头说是我听后偷着乐了好半天。
事实上我给周舟留下的第一印象是那次我们一起吃饭她看到我接过杨阳递来的一根烟时心想:这主儿怎么还有抽烟的恶习呀!
这是后来周舟在我们的关系展到如胶似漆的程度时告诉我的。
时间到了五月份校园被花草树木装点得一片繁荣天气逐渐热起来一些身着漂亮裙子的女生出现在校园周舟便是其中一人。
一个周三的中午我去女生楼找周舟吃午饭她穿着裙子出现在我面前胸前显示出两个小凸起小腿的线条匀称光脚穿着一双凉鞋款款向我走来。我骄傲地上前搂住周舟的肩膀骄傲地与她穿梭于来往的学生中间。
吃饭的时候我问周舟:“下午干什么?”每个星期三的下午是全校师生休息的时间。
“没事儿作业都写完了你打算干什么呀?”周舟总是能够按时完成作业。
“我想去游泳你去吗?”我为能够一睹周舟的娇美身材制造着机会。
“好啊!几点去?”周舟答应得很爽快。
“就游一点半的那场吧游完了睡会儿觉正好吃晚饭。”
“行吃完饭我去收拾东西然后你来找我。”周舟加快了吃饭的度。
“慢点儿吃早着呢才12点2o。”我看了一眼表说。
我和周舟来到学校游泳池体育老师在门口摆起小摊专门贩卖泳衣、泳裤、救生圈等商品周舟停在这些东西前徘徊不止她说想换一件泳衣问我哪个样式的好看。对待这个问题我有些犹豫不决如果周舟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希望她穿得越暴露越好屈一指那件三点式泳装可周舟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让她满足其他男生的私欲我希望她在把自己包裹得尽量严密的同时展现出动人的身材和一点点风情这样我也好在与周舟畅游的时候将头抬出水面不致愧于面对大众而把头潜在水下憋坏身体。在我踌躇再三之时周舟自己做出决定买了一套分体露肚脐但不能划为三点式的泳衣正合我意。
我和周舟买了门票在分别走进男女更衣室的时候我转身向走进女更衣室的周舟张望了一眼。
我很快换好泳裤坐在池边的跳台上等待周舟出来。
刚入夏季泳池里的人并不多几个男生正蹲在池边往身上撩着水嘴里不停地喊着:“真他妈凉真他妈凉”。周舟的出现顿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他们停止了适应水温的准备活动将目光投向从女更衣室出来的周舟身上我也为之一振。
周舟穿着刚刚买来的泳衣向我走来脖颈白晰胸部微微隆起小腹平坦腰肢纤细双腿颀美这些构成周舟身上那条完美的曲线泳衣衬托着周舟的美周舟展示出泳衣的魅力两者结合得天衣无缝无与伦比。
周舟坐在我的身边见我正用奇特的眼光打量着她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依然盯着周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不许图谋不轨。”周舟把脚伸进水里因为水温太低的缘故又缩了回来说:“怎么这么凉呀!”
“适应了就好了。”我搂住周舟的肩膀我们**的皮肤贴在一起很温暖。
周舟指着泳池问道:“你能游几个来回?”
“不知道我一般是进场后就开始游一次不歇地游到退场。”
“吹牛我才不信呢!”周舟用脚打起水花溅在我们身上“你游的是什么泳?”
“什么都有要不是时间到了我还能游一个小时。”我开始做下水前的准备活动。
“游那么长时间不累呀!”
“不累套着救生圈累什么呀!”
“讨厌吧你!”周舟把我推入水中。
我顺势潜入水底一口气游到对岸当我浮出水面时见周舟正站在岸边做喊人救命状她看到我出现在对岸脸上露出惊喜。
我向周舟招手示意她游过来周舟沿着梯子缓慢步入水中。池水一点点淹没她的身体水面上只留下一张美丽的面孔微笑着向我靠近。
我在水中抓住周舟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周舟搂着我的脖子双腿慢慢浮于水面之上脚尖露出像是水中竖起两座突兀的山峰。
这时一个巨大的浪花在我们身边掀起我和周舟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待睁眼看时杨阳笑嘻嘻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伸手向远处一指齐思新和佟小娅正不约而同地从男女更衣室走出来。
齐思新本想在佟小娅面前一展身手却不知道池中水的深浅在他跃跃欲试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后展开的身体突然在水下蜷缩成一团他迫不及待地钻出水面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我们所在的是浅水区。
受伤病困扰的齐思新只好一个人坐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畅快地游到退场。
在我和周舟的爱情故事刚刚拉开帷幕正待进一步展剧情之时期末考试却奏响序曲使得我再次陷入茫然。
这学期开设的课程理论性逻辑性较强难度较之以往有所增强我分析了这些课程的特点后得出结论如果平日里没有上课认真听讲课后独立完成作业只想在考前突击成功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所以当周舟拉着我去教室复习的时候我以烧为借口呆在宿舍与杨阳思索对付考试的良策妙计与其正面交锋后溃败而逃不如独辟蹊径另寻它法。
周舟与我的情况不一样尽管她参加的是理工类高考但所学专业更偏近文科以概念、常识为主并不需要逻辑推理和复杂计算考试前稍背即过所以周舟这学期并没有用功学习她在某些方面已深受我的影响。但周舟仍然能够无须尽力表现就给老师留下她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学生之一的印象对此我深感愤愤因为我无论如何竭力把自己好的方面表现给老师看他们都会斩钉截铁、理所当然地把我划分为学习态度不端正的学生行列之内我不知原因何在周舟一语道破天机:这是个人气质问题。
不知道气质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还是需要后天的不懈努力如若可以改变它我一定要对它精雕细琢、打磨抛光、抹油上蜡条件允许下我还要将它置于真空中以防被空气中的粉尘颗粒和有害气体沾染否则我将被混淆是非、不辨真伪的人以貌取了人无论我怎样申辩“我是无辜的”也不能避免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一闷棍打死的悲惨结局。
我和杨阳对待考试问题可谓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一致认为只有缓考两门方可获得一线生机否则必将全军覆没。
我们把缓考的科目初定为理论力学和材料力学其他科目只需通过一半即可免遭“试读”危险我们可以将时间集中扑在有通过可能的科目上做到有的放矢不打无准备之仗。
办理缓考是一件令我们头疼不已的事情我们要殚精竭虑地想办法开出假条杨阳已经让他故去的姥爷又告别了一次人世这回我们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开出事假条校医院的大夫们考试前接到教务处的通知:警惕学生为逃避考试而假装生病试图非法获得医院允许其卧床休息的特权。所以凡是头疼感冒、食欲不振、咳嗽痛经、低于37.5度的烧无论真假均不在给予开假条的范畴之列。此消息一经传出便引得怨声载道叫苦漫骂声不绝于耳。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无论学校怎么猛烈地围剿我们还是能够突出重围险象还生。我和杨阳各批上一件军大衣装出烧严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为此我们多日没有洗脸)去校医院就诊。
大夫给我们人手一支温度计叫我们坐到门口量体温我们趁他给另一病人量血压的时候将温度计放在早已被我们藏于怀中的热袋奶上我的头脑中立即出现了水银汞柱由于温度骤增而加上升的画面。
几分钟后大夫叫我们进去我在把温度计交给大夫之前自己先看了一眼:**42.1度这怎么可能!我轻轻甩动手腕水银汞柱停留在4o.2度的位置这还差不多。
我表现出无精打采的样子将温度计交到大夫手里她接过后看了说:“病得不轻好好养病别考试了。”
我遗憾地说:“只好如此了。”
就这样我和杨阳开到了可以办理缓考的第一张假条。
当同学们正废寝忘食地为理论力学的考试做准备的时候我和杨阳开始着手办理材料力学的缓考假条。
上次已经使用过烧的伎俩如果我们再将热袋奶夹在胳膊下面去看内科的话大夫定会认为我们的高烧不退是由肺炎引起她会先用听诊器沿着我的前胸后背一阵胡乱翻腾然后给我开一打儿青霉素和六瓶葡萄糖叫我早晚各一次到医院输液并叮嘱我不要迟到。
打针是我深感恐惧的事情。我认为打针的治疗方式对人体异常残酷在正式进行之前大夫会让你褪去裤子的一角露出碗口大的一块屁股肉这个尺寸一定要把握得当否则的话褪少了大夫会一针扎在你的腰上使得你一个星期无法走路褪多了女大夫会骂你是臭流氓男大夫会说你有同性恋倾向。当你褪下裤子伏在床上等待大夫对你下手之际大夫却有条不紊地将药水吸入针管用酒精和碘酒在你裸露的皮肤上面擦拭这种凉飕飕的感觉会使你不寒而栗擦拭时间越长你就越感到恐怖甚至会不由自主地尿出来。我通常在酒精棉球触及皮肤的一刹那身体紧绷屁股上的肉收缩成一小团仔细观察的话还会现这里的肉正在微微跳跃也就是痉挛大夫看到我的反应后会说:“放松我还没扎呢!”她越是让我放松我就越是紧张以至于她扎了两下仍没能扎进去。
大夫将针扎入身体之前我们最好回头看看她是否将针管中的空气推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大夫将那根锋利的金属不锈钢小棒扎入**时我总会为之一震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揪住医院的床单或攥住自己的裤腰带。那根金属小棒在一层层皮下脂肪和各种组织中间挤出一条缝隙得以进一步深入随着大夫大拇指向下压迫活塞的运动一股液体顺着那根小棒流出汇入身体向四面八方流去随之而来的便是阵痛大夫为了不让疼痛只生在一个方向她会甩动手腕调整针头方向。我曾在等候打针的时候亲眼目睹大夫将针头在一名男子的屁股上面锄来锄去像是农民在翻地结束前大夫一抬手腕那根银光闪闪的利器便从那人屁股中一拔而出闪动着幽亮的光泽。看过后我迈开颤颤巍巍的双腿在大夫叫我脱去裤子趴在床上之前逃离了医院。
所以曾有的不快乐记忆使我在面临打针时的态度总是退避三舍。
内科已不再属于我和杨阳就诊范畴之内;我们尚未到去肛门科看病的年纪;牙科和皮肤科显然开不出能够办理缓考的假条;我们即使缠着绷带、打上石膏、架起双拐去看骨科也会在x光前将真相暴露无遗;耳鼻喉科不会因为耳屎过多、鼻子不通气或嗓子卡了鱼刺就给我们开出假条;去妇科看病更不可能。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将焦点对准肠胃科。
第二天当同学们坐在教室里考理论力学的时候我和杨阳捂着肚子去看肠胃门诊。
大夫问我们怎么了我们说昨晚吃了羊肉串后就开始拉肚子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药盒和两根小木棍让我们去厕所将自己的大便装进少许准备化验。
我和杨阳走出门诊室商量着怎么办如果化验自己的大便其结果无疑是健康状况良好、内火旺盛但我们必须让大夫在化验过小药盒内的大便后深信我们的肠胃在饱受疾病之苦看来只有借花献佛了。
我走进厕所打开第一个蹲坑的挡门便池内空空如也我又打开第二个蹲坑的挡门除了光滑如玉的便池外仍无它物于是我打开最后一个挡门这个便池内留有一堆不知何人何时留下的身体弃物我屏住呼吸扭过脸用小木棍在那堆不堪入目的东西中挑出一块儿装进药盒。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觉得数量略少了些便又捏着小木棍挑出一块儿装于药盒内盖好盖儿。
我深信这样做能够让大夫化验出毛病因为在肠胃科门前厕所大便的人一定是肚子有毛病否则谁会在这种地方解决生理需要。
我见杨阳没有动手便问:“你怎么不下手是不是嫌恶心要不然我帮你弄?”我伸手要他的药盒。
杨阳说:“我倒不是嫌恶心我是怕咱俩挑一个人的屎会被大夫查出来。”
“那你不会兑点儿水弄稀点儿吗。”
“不在于稀稠关键问题是成份一样。”
“那你怎么办?”
“我再等等看看还有没有人来拉屎你先化验去吧一会儿屎就干了你看它现在已经开始变黑了。”杨阳指着便池内的那堆东西说。
“好吧我先去了。”
“嗯。”
我把小药盒交给大夫坐在椅子上等候大夫拿着那个寄托了我的希望的小药盒走进化验室我听到化验室中传来大夫的抱怨声:“怎么盛这么多呀!”
我心想不多盛点儿能化验出病来吗!
片刻后大夫带着化验结果走出来将化验单摆在我面前说:“再不抓紧吃药就转成肠炎了!”
我看到化验单上面写满病症心想:这泡屎的主人真够倒霉的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病。
大夫为我开出一大堆药物并鉴于我的病情严重给我开了三天的病假条三天后正好是材料力学考试。
大功告成后我揣起假条走出诊室见杨阳还在苦苦等待便走上前说:“要不然想别的辙吧!”
杨阳语气坚决地说“没事儿我再等会儿我就不信在咱们学校食堂吃饭没有不拉肚子的!”
“都快十一点了。”我看了一眼表说“先吃午饭吧!”
“好吧吃完饭再来!”杨阳的信念没有丝毫动摇。
吃过午饭杨阳违背了睡午觉的习惯擦了擦嘴买了一瓶矿泉水便去校医院等别人拉屎他的目的仅是盛一小块儿而已。
晚饭前杨阳心情沮丧地空手而归这是一个一无所获的下午。
杨阳疲倦地躺到我的床上说:“明天我一大早就去!”
第二天杨阳早早地起了床睡眼惺忪地拿着小药盒前往校医院继续昨日没有完成的事业。我想如若杨阳将这种精神用在材料力学的复习上及格一定不成问题。
中午杨阳再次空手而归他决定不再去盛别人的屎自己要真的吃坏肚子。于是他向我借了5o块钱去找一个脏乱差的饭馆吃饭。
下午杨阳神情憔悴却流露出成功的喜悦拿着假条从校医院蹒跚而回他连鞋也不脱便一头倒在我的床上气息微弱地说:“好汉经不住三泡稀我都五次了。”
正当我准备说一些祝贺杨阳成功的话时他突然从床上跃起抄起我床头的手纸直奔厕所边跑边说:“我去做第二次英雄!”
周舟得知我办了缓考后气愤异常她指责我为什么这么不求上进放任自流。我把具体情况向她做出说明如果参加理力和材力的考试那么我的不及格科目便会徒然增加两门很可能我会因此而试读。
周舟说:“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复习把这两门考过呢!”
我说:“复习也没有用。”
“怎么没用?”周舟不解地问道。
“我复习了也一点儿不会。”
“那怎么可能呢?”周舟问。
“我复习时虽然把眼睛盯在书上但心里却充满对书中内容的排斥。”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学这些东西对我没有意义。”
“那你也应该去考一下万一及格了呢?”
“没有万一只有考一万次一万次不及格。”
“你连去参加考试的勇气都没有!”周舟很是生气。
“不是没有勇气是没有匹夫之勇我走的是勇气同智慧相结合的道路用句成语说这叫做‘有勇有谋’。”
“可是你不可能永远不去考试。”
“学校不可能永远使学生对考试敬而远之老师会想办法把学生引进考场的。”
“什么意思?”周舟一脸的疑惑。
“开学初有一次补考在此之前有补习班卷子上考什么老师就讲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说白让我替你着急了。”
“我怕你知道了也不好好复习。”
“我才不会跟你同流合污我得去教室复习了明天还要考‘统计学’你呢?”周舟认识我后虽然平时学习不再刻苦却没有丢掉临阵磨枪的传统而且颇有成效。
“我当然是跟你学习了。”尽管办理了两门缓考但还有四门考试在等待着我。
虽然每位任课老师都要把一本极厚的教科书在5个月内讲完但这些内容最终落实到期末试卷上只不过是1oo分的试题薄薄的几张卷子而已所以我没有把一本书全部搞懂的必要只需掌握试卷上1oo分中的6o分即可也就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究竟何为精华呢这个答案可以在往年的试卷中轻易找到。书中的重点内容对于每届学生来讲都是一样的怎样才能突出这些重点内容当然是在期末考试中予以考察把重点内容转化成试题。老师除了对分房、凭职称等切身事件表现出态度积极外在出考试题上采用的是拿来主义也就是把往届试卷在今年再用一遍只是把已知变成求解内容把求解变成已知条件或是改改数据而已有时甚至连数也不改干脆照搬原题。所以我只要将往年的试题一一搞懂便可顺利通过本次考试。
老师为了限制及格率(总要有一些学生不及格才合情合理)不会将往年的试卷作为复习资料放给学生但每次考试期间总会有各科目的往年试卷在同学中间流传颇令老师们头痛。他们之中一些不懒惰的人会把试题稍作改动但大多数老师还是出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我之所以缓考理力和材力就是因为这两门课的老师出奇地勤快我分析了以往三年的试卷现内容均不一样这便是他们的勤快所致。
没有被我放弃的四门考试是高等数学普通物理计算机绘图和**思想概论。
高数是基础课全校学生都要学习所以考高数前我时刻与周舟呆在一起遇到不懂的问题总会有周舟给我讲解。如果周舟讲后我依然不明白我就决定去教室外抽根烟周舟会在这个时候拽住我的衣服死死不放说:“你坐下我再给你讲一遍。”我只好身不由己地坐下直到周舟颇费口舌地将问题给我讲明白。问题搞懂后我也就不再有抽烟的想法这正是周舟不厌其烦地给我讲题的目的所在。
周舟在我面前总是很谦虚地表现出我们的学习水平并驾齐驱其实则不然如果以成绩将学生划分为好中差三等的话那周舟毫无疑问地属于学习好的那类而我会很有自知知明地走进差生行列周舟之所以甘为底层是出于体谅我的原因她怕我心有成见。其实周舟大可不必这样去做我不像有些男生因为自己的学习成绩不如女朋友而无地自容尽管我不去上课经常抄作业学习成绩名落孙山但我依然能够昂挺胸地去女生楼找周舟并把她搂入怀中我并不以学习成绩好为光荣不好为可耻。学习成绩能证明什么呢什么也证明不了它仅仅是一个与你被现行教育制度压迫、同化的程度成正比的参数而已。
通过周舟煞费苦心的督促和微薄进取心的驱使下我居然鬼使神差般地在三天内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复习高数并信心十足地走进考场又胸有成竹地走出考场没有随近一半人成绩不及格的波逐流。
另外三门考试也被我的努力和考前在各方面做出的充分准备共同作用一一通过。
期末考试过后大家商量在宿舍内置办一台电脑价钱平摊每人一千块钱。
马杰始终对此事持热衷态度他打着学习的旗号向他妈要了一千块钱实则却是为了玩游戏、看Vcd(多数是毛片儿)、上网泡姑娘。
经过无数次的讨价还价、软磨硬泡、摆事实讲道理后我们最终以五千七百元的价格攒了一台配置在当时还算领导潮流的机器剩下的三百块钱除雇佣一辆黑车将电脑拉到学校又在一外地男子手中购得In98盗版盘一张外我们还去搓了一顿。
尽管我们在吃得已至饱和、喝得已不清醒的情况下仍在不断地加菜、让服务员一瓶瓶地上啤酒但还是剩下二十七块钱无论如何也花不出去。
张凡建议用这些钱买软件盘马杰说买游戏盘赵迪说买两盆花净化空气我和杨阳一致同意买cd齐思新说去买毛片儿……各抒己见不一而足。
我们当时居然谁也没有想到将这二十七块钱分了每人四块五。
几天后为了花掉这二十七块钱我们又一同去吃羊肉串吃得甚为尽兴。结帐时我们给了老板二十七块钱老板揪住我们死死不放说:“差他妈远了!”我们只得又凑出两个二十七块钱才算了事。
暑假来临大家并没有因为放假而离开学校。
张凡为了学习留在学校当我问到他还有什么可学的时候他说要学的东西简直太多了学习是没有止境的。马杰没有回家是为了可以不分昼夜地守在电脑前玩游戏、看毛片儿在家里他妈每天都要让他用电脑帮她算帐。赵迪留在学校是为了过小资生活自己用电火锅煮面还涡鸡蛋看得我一个劲儿地流口水第二天我就去早市儿买了两斤鸡蛋让赵迪下次煮面的时候捎带手给我涡两个。
宿舍用电有限制每当赵迪煮面与马杰看毛片儿同步进行时必会跳闸导致电火锅和电脑同时停止了工作其结果是赵迪皱着眉头吞下半生不熟的面条马杰看到兴起时画面却突然变成黑屏。为此他俩曾争执不休经过多方调节两人最终达成这样一项协议:马杰在每日早、中、晚的吃饭时间里停止使用电脑以便保证赵迪能够用电火锅将面煮熟但赵迪为此必须付出每次煮完面让马杰先吃一口的惨重代价。
齐思新留在学校一是为了能有更多时间与佟小娅厮混一起佟小娅在学校报了一个英语口语班;二是因为我们的乐队成立了齐思新作为鼓手加入乐队。据齐思新自己讲他小学时曾在学校鼓号队敲过小军鼓可算作有些基础至少比我们强。
杨阳在乐队中担任主唱和贝司我负责节奏吉他钟风也放假了作为主音吉他加入乐队我们就这样一拍即合。
为了找到一个可供排练的场地我们几经询问四方打探颇费周折最终在一栋十八层高的商品楼里租得地下室一间房租是25o元四个人均摊。我们本想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民房但那些房主在得知房子将被我们用于乐队排练时无不摇头摆手连声说“no!”(久居大学周边耳闻目染当然会说些英语)因为以前曾有学生乐队租过这里的民房排练搞得四周鸡飞狗跳老人又哭又叫妇女月经不调小孩大便干燥所以房主们对我们表现出坚决不可以的态度。
我们又从一支本校乐队手中购得二手乐器价格低廉又适宜我们使用。这支乐队曾经在学校里声名显赫如今成员们已经毕业即将各奔东西走向各自的道路。他们的主唱接过我们买乐器的钱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趁现在能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于是我们四人每天凑在一起反复排练查缺补漏不断磨合。几周下来颇见成效周舟已经能够做到不堵耳朵走进我们的排练室了。
这期间我完成了生命中的重要体验——我和周舟将爱情彻底进行到了底。
这段时间周舟每天都要来排练室目睹乐队的成长还可以帮我们收拾一下狼狈不堪的房间。我们的排练室脏乱差得惨不忍睹墙角堆积着无数个烟头电吉他与贝司的音频线混乱地交织在一起食品袋、烟盒、打火机满目皆是各种乐谱肆意出现在乱得不能再乱的房间的每个角落。周舟对我们处于这样的环境中能否排练出好的音乐表示怀疑所以每次排练后周舟都要帮我们清理杂乱的房间。
有时候周舟会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用纸堵住耳朵听我们演奏。周舟能够起到音乐监制的作用每当我们演奏完一曲大家便会将目光转向周舟问她感觉如何。周舟在这个时候只说两个词一个是“一般”一个是“还行”。起初我们并没有觉这两个词语之间有何差别但日久天长我们从周舟的面部表情中现了这两个词语间的微妙关系。每当周舟说“一般”的时候都是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并伴以眉头微蹙;而周舟每次说“还行”的时候都是脱口而出面带轻松的微笑如果周舟的脚或身体在我们的某次演奏中随着节奏打拍子或晃动的话那么她对这次演奏的评论一定是“还行”也就是说“还行”和“一般”在此处分别代表着“及格”和“不及格”。所以每当周舟对我们上一次演奏的评价是“一般”的时候我们都会再重练一次直至周舟说“还行”为止。
只是我们从始至终就没有听到过周舟说“不错”的时候。
一次钟风带何乐来排练室玩大家买了些食物和啤酒边吃边唱歌一直玩到很晚。喝酒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直到啤酒被喝光何乐才想起自己还要回学校睡觉可早已过了末班车的时间。就在我们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钟风放下手中的吉他走出屋子。
稍后门开了钟风吃力地抬着一张行军床进来说:“我从物业那儿找了一张床一天一块钱。”就这样我们在原本拥挤的排练室里又摆下了一张床。
我们宿舍隔壁的一个同学因无法忍受学业压力远走他乡去了英国留学。他离开祖国的心情过于急迫尚未搬走自己的行李就乘着飞机消失了。钟风将此人的被褥搬到排练室铺在行军床上一屁股坐上去说:“真他妈舒服今晚我和何乐就睡在这里了你们都走吧!”
何乐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我们背着吉他来到排练室的时候门还在里面紧锁着。我们手脚并用地敲门钟风在里面喊道:“轻点儿门都快踢坏了!”
“我们就是要把门踢开看看你丫在里面干什么呢!”
片刻后钟风打开门我们蜂拥而入。被褥已收拾整齐摆放在床头何乐披头散不好意思地坐在床边钟风坐下搂住她说:“没事儿都是自己人。”
此后钟风一有机会便带何乐来排演室玩而且故意玩到很晚——过了末班车的时间。我们也会故意拖到很晚还不回宿舍睡觉直到钟风面带不悦何乐面露倦意的时候我们才会嬉笑着离去。有时我们也会知趣地早早离开并跟钟风道别:“早点儿休息吧不耽误你们了。”
“滚蛋别瞎说啊!”我们刚走出去钟风便把门紧紧撞上我们还听到何乐的声音:“把门插好了。”
钟风的行为深深地影响到我。
一日排练结束后众人纷纷收拾东西我放下手中的吉他倒在床上杨阳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儿累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躺会儿。”
“那我们先走了。”他们收拾完东西纷纷离去。
“你睡觉吧我在这儿看书。”周舟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小说。
“周舟。”我躺在床上叫道。
“嗯?”周舟将眼睛从书上抬起盯着我的脸。
“给我拿根烟抽。”我也盯着她的脸。
周舟放下手里的书很勉强地从放在椅子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塞进我已经张开的嘴里。
“点上。”我嘴里叼着烟出含糊的声音。
周舟用打火机点燃了我嘴中的烟。
“坐下。”我拍着床说。
周舟坐下来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烟后觉得还是不抽为妙于是便将烟头搌灭。
“怎么不抽了?”周舟问我。
“不想抽了。”我抓住周舟的手她的身体倒下来我们的胸中口贴在一起“上来把鞋脱了。”
周舟两只脚相互一蹭脱掉了鞋躺到我的身旁。
我们肩并肩脸对脸。我开始了对周舟的亲吻她闭上了眼睛……
事后我们**的身体紧紧地搂在一起我不断地亲吻着周舟的眼睛、鼻子、嘴她乌黑的头冰凉地贴在我的胸前。
我腾出一只手拿过床边的吉他说:“我给你唱歌。”
周舟双手抱紧我的身体头依偎在我的怀中听着我唱歌。
一个避孕套正安静地躺在角落里。
避孕套让我重温了十八岁的感受。那一年我正上高三学校为我们举办了“十八岁成*人仪式”。那一天所有男同学无一例外地穿着父亲的、哥哥的或临时借来的西服像个大人似的举起拳头在团支部老师的带领下站在国旗下面庄严宣誓:“我今天正式加入成*人的行列我要为社会主义建议鞠躬尽瘁;从今天起我们就能够明目张胆地看成*人录相、讲成*人笑话。”当然后半句话是我当时自己想出来的并在心中反复叨念了许久。
今天我再次经历了当年穿西服时的感觉。在我带上避孕套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此时俨然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也就是说我的生理成*人仪式是在这一刻才开始的。
西服和避孕套完成了我的两次意义深远的仪式。
高三“成*人仪式”的那天晚上我和韩露手拉手沿着马路慢慢地走。当时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既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确立那么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做那件事情是趁热打铁把生米煮成熟饭还是拖泥带水地继续加强彼此间的了解直至双方情投意合等待问题的迎刃而解或者是继续坚守本方阵地直至抵挡不住对方的诱惑再献出城池。
我对此持一种无所谓的观点我对韩露说:“我随时可以因为你的需要而毫不在乎地牺牲自己。”
韩露“哼”了一声后便不再理我。
我说:“刚才我说的是真的不相信你可以在任意时间验证。”
韩露说:“算了吧我现在不想这事儿还是等考完试再说吧!”她所谓的考完试是指参加完高考很有可能就是指考完最后一门刚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在面临诸多问题进行选择的时候韩露总是能够抛开集体与个人的利益将高考毫不犹豫地放到要位置这的确令我五体佩服但她最后的成绩不尽如人意却使我感觉一些遗憾和内疚。韩露选择我做男朋友的初衷本是为高考服务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对韩露说:“你认为自己开始有那种想法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声。”
“为什么你就不能主动一回?”韩露扭头盯着我说。
“我怕你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
“这么说你就是想了?”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取决于你。”
韩露不再说话。半天后她才又说:“你知道吗郑勇和吕梅已经………”
我说:”我早就听郑勇给我讲过了,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他们的细节,以供咱们学习效仿?”
“我才不听呢!我觉得吕梅他们不会这么快吧!”韩露对此事感到惊讶。
“哼冯凯和季悦早就这样了。”我不以为然地说。
“啊!”韩露瞪大眼睛仿佛听到的是天方夜谭“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是听冯凯自己说的。”冯凯、郑勇是我高中时期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我们无话不说只是他们对我考入北x大稍感愤慨因为他俩和他们的女朋友都考进了海淀区的一所走读大学。
我的话刺激到韩露她又一句话不说只顾低头走路。
“怎么了?”我问她。
“没事儿。”她从自己的思考中醒悟抬起头说“我们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和他们一样也行不想同流合污也可以。”
“我是怕……”
“怕什么?”
“算了不说了你赶紧送我回家吧!”韩露拉着我快向公共汽车站走去。
其实我明白韩露所说的怕指的是什么——我们对明天没有把握不能把握自己更不能把握别人。
第一次和周舟做*爱的时候出现一个有趣的小插曲。当时我脱去裤子把它扔向一旁的架子鼓钥匙从裤兜里跌落出来正好砸到吊镲上出“嚓”的一声像是为我们准备进行的事情打奏出的开场序曲。
第二次和周舟做*爱的时候我们在床上并肩而坐拥抱着亲吻我的手慢慢伸到周舟衣服的里层抚摸她冰凉的肌肤。我慢慢倾倒身体将周舟压于身下。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情便站起身走到架子鼓前敲了两下镲片。
“你这是干什么?”周舟问我。
“我们第一次的时候钥匙砸在上面响了一声现在我们是第二次我要让它响两下以此类推看它究竟能响到多少下。”我扔下鼓锤又回到周舟身边。
这件事情做得真是多此一举一年以后当我和周舟来到这里行事之前我都要拿着鼓锤敲上好半天周舟自己坐在床上用手捂住耳朵说:“吵死了!”再后来事情展到更为严重的地步我用一只手已经无法应付那么多下了只好两只手轮番上阵直到敲出的声响符合我们这次的数目。
敲完相应下镲后我垂下双手完全没有了力气和兴趣周舟坐在一旁匪夷所思地瞧着我说:“白敲了吧!”
这个暑假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世界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身负跨时代的大学生、都未来建设者的重任将一切不合实际的和被强加于身的称谓统统抛至九霄云外沉浸在自己的喜怒哀乐中。
暑假结束的前几天乐队暂时停止排练大家稍作休息准备迎接下一个苦闷的学期开始。
我和杨阳决定利用这几天出去转转听说某地有批打口带的商贩价格合理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坐上开往那里的火车。
我所说的这个地方距离北京并不远只有二百公里左右归河北省所属是一个以贩卖廉价商品著称的小镇这里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假冒伪劣商品其市场混乱程度吸引了无数不法商贩来此经营打口带属于非法音像制品在这里得以盛行亦在情理之中。
火车上的人并不多杨阳上了车倒头便睡我也本想睡一会儿无奈杨阳在睡觉前嘱咐我说:“第一看好咱们的东西;第二盯着点儿别坐过站。”既然杨阳率先使用了我们两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睡觉的权利我只好履行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的义务看着杨阳坐在对面悠然地闭上眼睛。
我身旁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一上车便主动跟我搭话我本以为可以此消磨旅途的乏味可同他聊天实在乏味他始终在吹嘘自己去过很多地方北至承德南到保定(瞧这几个地方始终没出河北)于是我便将目光转向窗外不再理他。但这并没有结束他做出让我更加厌烦的事情他在受到我的冷落后竟然自己唱起歌来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几乎唱遍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的所有流行歌曲。使得我的身心倍受摧残这绝对是对我意志力的一个大考验。从他嘴中唱出的歌曲全是一个调子音高在他嘴里仅体现在声音的大小上而且还略带港台腔地把“东言之珠我的爱人”唱成“东方滋珠我爹爱淫”给我感觉他吃过鸟屎糊了一嘴。最后此人在一曲《亚洲雄风》后结束义演不知是出于弹尽粮绝还是因为我这个唯一的听众在忍无可忍下不再在乎他的自尊说了一句:“真恶心。”
火车到站我叫醒杨阳。走下火车我们询问了车站的工作人员返回北京的火车将于下午5点钟从此经过仅此一趟。
我们走出车站眼前一小片空旷地带停着几辆“摩的”我们走上前去问其中一位司机去那座交易市场怎么走这位师傅伸出胳膊指着远处比划了半天我们还是不明白索性坐上他的车随他前往。
司机问我们来此做什么我们告诉了他此行的目的他说批打口磁带的人不在交易市场买卖全部在村中民房进行我们说那就进村子于是司机调转车头带着我们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摩的”停在村中的一片民房前一条黄色大狼狗拴在树上冲我们狂吠不止我们给了司机三块钱他开着车子扬长而去“摩的”尾部“嘟嘟”地冒出黑烟。
进了村子我们走进一个敞开大门的院子一个中年男子正光着膀子捧着一大碗面条“啼哩吐噜”地吃着他看见我们问道:“找谁儿?”
我们问:“你知道哪儿有批打口带的吗?”
中年男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和杨阳欲转身离去他叫住我们:“哎!要大黄吗?
“大黄?”我以为他指的是那条拴在树上的大黄狗。
“就是黄片儿特清楚。”
“不要。”
我们出了院子沿着狭窄的土路继续前行全村的院门紧闭着里面仿佛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拐过这条土路迎面走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娘她问我们“你们是干啥的?”
“我们想买点儿打口磁带。”
“你俩跟我来。”大娘在前面引路我们跟在后面。
大娘把我们带到另一座院门前弯腰从石头底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你们是不是要这些东西?”她指着院落墙角的那堆纸箱子说。
我和杨阳走过去掀开纸箱一看成百上千盘封面各异的打口磁带推积在里面我说:“没错就是它!”
大娘说一个外地人租她的房子没给钱就跑了这些东西是那个人仓促逃跑遗落下来的。我们问大娘打算怎么处理大娘说:“俺啥玩艺儿也不懂这些破烂也不值几个钱你俩想要就搬走吧!”我们听后分外高兴当即掏出5o块钱给大妈以示感谢。
大妈接过钱说“这多不好意思要不你俩拿点葡萄走吧俺家自个种的可甜了。”说完大妈走进屋子拎出两大塑料袋葡萄。
我和杨阳雇了一辆摩的将那一箱打口带拉到火车站办了托运手续然后又坐着摩的去逛那座闻名遐迩的交易市场。我们一边看着千奇百怪的商品一边吃着大娘送给我们的葡萄吃完两袋葡萄已是四点半钟我们赶往火车站。
由于我和杨阳吃葡萄采用的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的方法所以当我们上了火车后便感觉肚子隐隐作痛我俩轮番上阵在回到北京的这段时间里强行霸占了我们那节车厢的厕所。
买回打口带后我和杨阳又投入到开学前的补考准备中我们报名参加了理力和材力的补课班。一个人如果脑子没有致命问题的话他应该在参加完补课班的三天学习后轻而易举地通过补考当然这种便宜事不会无缘生老师更不会出于为学生着想而放弃在家休息提前好几天来学校上课这一切都生在我们交了8o元报名费的基础上用8o元钱可以买到一个及格可以让乖戾的老师柔情似水。
不过一个8o元钱无法具备如此能量所以在每年期末考试评判试卷的时候老师们都不会表现出宽宏大量、高抬贵手而是扼杀掉一些同学有及格可能的希望无情将他们拒之于及格的门外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学生掏出8o元钱参加补课班。
补考成绩公布后我异常高兴两科全部通过理力成绩居然比张凡还高出许多是88分。对此张凡甚是气愤他感到不平衡是有情可原的因为他对这门功课掌握的程度要比我好之又好尽管我的分数高于他可我现在对理论力学究竟是一门怎样的学科依然一无所知我只是记住了补课班上老师抄在黑板上的笔记然后再将它们不经思考、原封不动地照搬到补考试卷上便由此获得88分。
我劝张凡不必为此斤斤计较大伤脑筋免得耽误他日后的学习。世界本来是有一个天平的但它的指针经常偏离平衡位置久而久之这架天平便失去精确所以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平衡可言感到不平衡是常有事情。我也有不平衡的事情同样的补考杨阳却考了92分就是因为当初交报名费的时候老师以没有零钱为借口在接到杨阳交来的1oo元钱后就再也没有找给他2o块钱老师知道杨阳学习不好他没有勇气要回属于自己的那2o元钱。所以对待这些事情我们要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张凡听后不解地摇了摇头背上书包去了教室学习。对张凡来讲学习才是他日后在社会上的唯一生存之道。
开学后使我们感到可喜的变化是学校为每个宿舍安装了电话这使得我们同外界的交往变得畅通无阻、随心所欲。此前我们为了打一个电话不得不在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亭苦苦等待。
一次我来到男生楼下打电话电话正被一个女生霸占着。女生比男生感情细腻拿起话筒聊起来就没完没了无论后面有多少人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着急她们依然能够做到有条不紊稳如泰山。所以一部电话在女生楼更显得供不应求女生们会不请自到来使用男生楼这部本来就炙手可热的电话。此时我面前的这位女生正在眉飞色舞地同电话那边交流着什么。
我站在外面等待了片刻觉得如果不为自己的利益做出些表示的话那么这个女生将会得过且过地毫无休止地讲下去。
我走上前去敲了一下玻璃女生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示意她快些结束可她却瞪了我一眼我还听到她说:“讨厌!……我没说你旁边有人催我快点儿……好吧改日再聊。……嗯那我挂了!……是吗我没听说呀!……真的?……怎么回事儿?……够惨的!……行先这样。……哦对了忘告诉你一件事儿……当然是好事儿……生活方面的……要不见面再说吧!……好一言为定。……我不知道呀!……去了好几个月了?……去哪儿了?……哦!……不错改天再联系吧!……还有小楠那怎么样呀?……是吗?……真背!……她一直就这样。……好吧拜拜!”
伴随我心情的时起时落这个女生终于放下话筒但她立即再次拿起话筒又拨了一个号码。
“**!”我仰天长啸故意让她听见。
可能是对方占线女生放下话筒走出电话亭态度恶劣地说:“催什么催!”
“我这是为你省电话费。”
“用不着!”女生背起挎包扬长而去。
很显然这是一位高年级女生根本不拿我们低年级的男生当男人看。可她是怎么知道我是低年级男生的?
开学后的第一件事情是金工实习期限是五周我们要在此期间熟悉车、钳、铣、刨、磨、锻、铸、热处理、焊接等工种。
在“车”这个工种的实习中师傅给我们每人一根满是锈迹的铁棒让我们车一个锤子把儿出来杨阳对这件工作尤为认真每当我和齐思新抽烟休息的时候杨阳的车床依然转个不停我们看到他弯着腰细细地观察铁棒在车刀下铁屑飞舞他时而会停下车床带着工作手套攥一下那根铁棒然后再进刀、给刀开动车床任铁屑乱飞。经过三天的艰苦工作杨阳终于关闭车床退刀后取下工件。
这是一件无与伦比的工艺品英姿勃在阳光下焕出金属的光泽。杨阳说这是他的男根比例为1:1我们终于理解杨阳为何要在车它的过程中不时地攥一下——怕车小了被人耻笑。杨阳还说当他老矣的时候要将它摆放在他和老伴的床前让她对它顶礼膜拜因为他曾经年轻过曾经让她幸福过虽然人已经老去但不要忘记那段灿烂的青春。
这东西敲在墙上“铮铮”作响我们很难把它现在的精美绝伦与当初的锈迹斑斑结合起来。
铸工实习就是体会如何将沙子堆成一个模具注入铁水冷却后形成工件齐思新对此项工作别出心裁他用沙子堆塑了一个女性生殖器的图腾佟小娅正好从此经过问他做的是什么。
齐思新说:“你觉得它应该是什么?”
佟小娅说:“是窑洞吧!”
齐思新面带一丝神秘的微笑说:“不对再猜充分展开你的想象力。”
佟小娅说:“不知道我看什么都不像。”
齐思新说:“你不觉得它就是生命开始的地方吗?”
“你真流氓!”佟小娅把那堆艺术品跺得稀烂。
齐思新说:“你这是对母性的不尊重。”
佟小娅气愤地说:“你这是下流!”
齐思新和佟小娅的关系好比中美的建交表面上还说得过去遮人耳目可是一到玩真格的时候就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当然在这里佟小娅扮演的是美国的角色。
从齐思新口出狂言要将佟小娅搞定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他们建立友好往来已经整整一年在社会飞展的今天建交一年还在做着试探性的工作不免让人心生疑问难道他们真的愿意停滞不前隔河观望吗。
此事的蹊跷之处一定出在佟小娅那里因为齐思新早已磨刀霍霍、跃跃欲试了。可能是佟小娅想把清白之身在这个世界上保留更长久些可这是早晚都要生的事情再长久也会在瞬间化为乌有而且据我观测佟小娅也绝非此类性格的女孩一定是他们之间存在更为隐蔽的鸿沟。
“是不是佟小娅性冷淡呀?”杨阳猜疑地问我。
这个时候在周舟的穿针引线下杨阳和沈丽好上了。
那些被我和杨阳从千里之外运回的打口带成为乐队的精神慰藉品大家纷纷从中挑选出自己喜爱的唱片我聚敛了其中u2、Rem、pear1Jam的唱片还从中给周舟挑了几盘恩雅和艾尔顿·约翰的磁带。
周舟看着这些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磁带问我:“这还能听吗?”
“当然能听这么一盘磁带在美国要卖十美元呢!”我边修理磁带边说“接好了就能听效果特棒绝对正版把改锥递给我。”
周舟递给我改锥专注地看我如何把打断的磁带接好又用5o2胶将两片磁带盒紧紧地粘在一起。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周舟不无羡慕地说。
“劳动人民的双手要创造财富不能仅用于拿筷子和擦屁股。修好了你听听。”我把磁带放进单放机按下pLay键。
周舟带上耳机脸上露出微笑说:“不错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另有一部分挑剩下的磁带弃之可惜我们决定把它们转化成财富帮助这些商品实现物有所值。于是每天中午我和齐思新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食堂门口我俩蹲在地上面前摆着几盒打口带。学生下课后纷纷涌向食堂其中对音乐感兴趣的人看到我们在卖打口带便会涌上前来精心挑选我们的生意也时常出现人头攒动的场面。
有的学生拿着饭盒来食堂买饭看见打口带便停下脚步挑出自己喜爱的磁带付过钱后并无失落地拿着空饭盒返回宿舍或只买两个馒头;有的学生打着饱嗝走出食堂从我们摆在地上的磁带上堂而皇之地迈过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也有学生趁人多手杂之际将磁带悄悄塞进自己的书包。
杨阳和钟风作为搭档在钟风的学校摆起小摊情况和我们这里大致相同。我们将卖打口带挣来的钱用于乐队日常生活的改进先是买了一箱“燕京”啤酒因为我们在排练中经常遇到口喝找不到水喝的情况;我们又买了一条“都宝”以免某个兜里装着烟的人因为另外三个人没烟抽而不敢把自己的烟拿出来的情况再次出现;我们又趁手里有钱预交了下个月的房租;剩下的钱被我们用来买了一台二手电视机摆放在排练室。
这样又有了促使我不去教室学习的因素——看电视。
杨阳告诉了我他和沈丽之间生一切如果不是杨阳在讲述时表现出分外严肃的神情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的千真万确。
杨阳和沈丽去开了房我并不为这件事情感到诧异使我震惊的是事后沈丽穿好衣服在杨阳面前伸出手说:“钱”!
杨阳被沈丽的这个举动吓得目瞪口呆说“什么钱?”
“我的劳动所得你做这种事情要花钱的。”
杨阳明白了沈丽的意思他万万没有想到沈丽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多少钱?”
“二百!”
“怎么这么贵呀!”
“这种事情我一向收二百。”
“你也配二百!”杨阳嘲讽道。
“少废话赶紧掏钱!”
杨阳**着身体从裤中掏出两张一百元的人民币拍在床上说:“原来是辆公共汽车。”
沈丽没有理会杨阳抄起床上的两张钞票转身就走。
“慢走不送了!”杨阳躺在床上注视着沈丽扬长而去。门被紧紧地撞上杨阳蜷缩在被窝里陷入巨大的空虚与失落之中。
此刻杨阳很想抽根烟然而当他伸手摸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烟盒时气愤的他无奈地把烟盒团作一团打开宾馆的窗户甩手将它扬向空中看着它加坠落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杨阳又躺回到床上再次陷入恐慌之中。他感觉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伪的、残酷的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实而等待他的或许是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杨阳是在小饭馆里向我讲述事情经过的当时杨阳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好像蒙受了巨大的耻辱我们面前摆放着七八个空啤酒瓶杨阳不时地拿起一个空瓶将里面残余的一两滴液体勉强倒入杯中然后又喊小姐道:“再来一瓶啤酒!”
我知道此时只有啤酒才能够安慰杨阳也许他酩酊大醉后睡个觉会把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周舟周舟并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惊讶她说她们宿舍的同学早就对沈丽的生活充满疑问:寒暑假既不回家(沈丽是外地学生)也不在宿舍住偏偏要去离学样很远的地方租房子而且经常会把一些个体户、土老板的名片随手丢在宿舍。从这学期开始即使在有课的时候沈丽也很少住在宿舍说是去某个姨妈家住白天上课时沈丽倒是能够出现在课堂上但面色憔悴神情失落。
此后的日子我早晨被周舟强迫拉起跑步的时候经常会在学校门口看到沈丽蓬头垢面地从不同轿车中走出匆匆跑进校园。
我想沈丽已不再是单纯的学生身份她急匆匆地跑去教室一定是去抄今天要交的作业。
周舟大一的学习成绩比较优异获得了学校颁的6oo元学金我们请杨阳吃了一顿自助烧烤。本来我和周舟是要单独去的但杨阳自从经历了沈丽事件便一撅不振据我观察他至少有三天没有刷牙洗脸了目光呆滞得令人胆寒整天躺在床上抽烟仰望天花板也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为了安慰一下杨阳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周舟拿奖学金了请你吃饭去吗?”
杨阳“嚯”地一下从上铺蹦下来说:“去!我都三天没吃饭了。”然后便开始大张旗鼓地梳洗打扮宿舍的空气也因为杨阳洗过脸、刷过牙而清新了许多。
杨阳对着镜子刮掉杂草丛生的胡子反反复复地梳头其惊天动地之举让我们为杨阳这番重新做人的行为感到高兴杨阳终于又活了过来。
在自助烧烤店杨阳丝毫没有在意取餐处写着“杜绝铺张浪费牢记艰苦朴素”的牌子将一盘盘肉类、水果、蔬菜、糕点端向自己的桌子看得服务员目不暇接她上前问道:“请问先生那里几位?”
杨阳指着我和周舟说:“三位。”
我看出小姐想劝阻杨阳不要这样无休止地取食品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便对杨阳说:“行了量力而为吧!”
杨阳说:“你不了解我的实际情况这才到哪儿呀!”然后又转身取了一屉小笼包子回来。
杨阳坐下后说:“周舟你放心我一定能够把这38块钱吃回来。”自助餐是每位38元。
周舟吃着冰淇淋说:“你把我的那份也吃回来。”
“没问题。”杨阳开始向锅里放肉“你别总吃冰淇淋吃多了就不想吃别的东西了多亏呀冰淇淋才多少钱!”
周舟说:“你多吃就行了赶紧夹吧肉熟了。”红色的肉片变成棕色在平底烤锅中“滋滋”作响油星四溅。
“我不仅要把你那份吃回来邱飞的那份我也要吃回来。”杨阳嘴里嚼着肉对周舟说。
“我的那份不用你吃我自己解决。”我也不甘示弱地绾起衣袖拿起筷子。
“自助饭馆一定在你们身上挣不到钱。”周舟说。
“哼还想挣钱不赔钱就是好事儿。”杨阳又给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旁边的服务员听了我们的话目瞪口呆满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其实自助餐馆有一套对付大肚汉的方法——可以在酒水饮料上榨取利润但这种方法对付别人行之有效用在我们身上便显得捉襟见肘。
刚坐下的时候服务员向我和杨阳推荐酒水她罗列出一系列中外啤酒、白酒但被我们毫不犹豫地谢绝我们知道价格一定不菲。服务员以为会在周舟身上获得利润便问:“小姐需要什么饮料?”
周舟含笑回答说:“谢谢!不用了我吃冰淇淋。”
服务小姐失望地走开。
杨阳将盘里的肉全部夹到锅中说:“这是日本和德国烤肉我再去取点儿奥地利和土耳其的烤肉来周舟你吃沙拉吗我去给你端一盘来。”
周舟说:“吃我也不管身材了。”
“这就对了不能白来一回哪怕回去饿几天呢!”杨阳又去取食物。
我对周舟说:“我看杨阳面色红润不像受过什么打击。”
周舟说:“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快他是不是化悲痛为饭量了!”
“有可能!”我一边低头吃肉一边说。
“那你为什么也这么能吃?”周舟问我。
“我这是为生活幸福、婚姻美满感到高兴所以胃口大开。”
“你俩说什么呢?”杨阳端着盘子满载而归。
“说你呢。”
“说我什么?”
“说你缓过来了。”
“为这点儿事不至于丫沈丽还没到我为她茶饭不思的程度不就是一‘鸡’嘛!”
“你不想再找一个了?”我问杨阳。
“有机会就找没有就算了。”
“让周舟给你介绍一个。”
“这世界上还有良家女子吗?”
“你怎么说话呢!”周舟笑着质问杨阳。
“你当然是了我是说别的女孩。”杨阳立即改口。
“除了我还有一个良家女子想不想认识呀?”
“想!特想!”杨阳说话时仍不忘吃块儿肉“有照片吗?”
“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认识她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周舟说。
“放心吧!我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到了最后我们无论怎样努力也吃不下一点东西了尤其是杨阳肉已经填到了嗓子眼儿而我们的饭桌上却还由于杨阳的好高骛远和占便宜没够的小农意识剩下许多食物餐馆的墙上写着:“盘中剩余食物折价打包带走”也就是说我们要自食苦果。
为了避免自讨苦吃杨阳将盘中食物全部倒入沸腾的火锅我们趁它们浮出水面之前溜之大吉。
吃完这顿自助餐杨阳在三天内没有吃肉的**只是一个劲儿地猛灌茶水。
周舟给杨阳介绍的女孩与她住同一个宿舍叫郝艾佳。郝艾佳因在外校的男友另寻它欢置她于不顾正处悲观无助阶段杨阳正好乘虚而入安慰郝艾佳的失落情绪。
不多几日我已见郝艾佳挽住杨阳的胳膊信步于校园的每个角落看到杨阳又找到幸福我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在于杨阳是通过周舟认识郝艾佳的而周舟又是我的女朋友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我的话杨阳和郝艾佳的这段姻缘便无从谈起所以现在我可以堂而皇之地向杨阳要烟抽而他碍于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也不再遮遮掩掩只得有求必应因为我在一定程度上扮演着杨阳娘家人的角色他好像应该叫我姐夫什么的。
杨阳认识了郝艾佳后每天早出晚归。每当夜晚时分我已经躺在床上熟睡的时候杨阳和郝艾佳却还在校园的某个漆黑角落里缠绵;清晨当我还沉睡在意犹未尽的梦境中时杨阳早已穿戴整齐去找郝艾佳吃早饭了。尽管我和杨阳睡上下铺但我每天与忙碌的他还是难得一见。
我和杨阳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均是生在女生楼门口恰巧我们都在等各自的女朋友。
这个时期乐队的排练暂且停止听房东说公安机关正展开对租住于此的人口进行普查凡身份可疑者必被严肃处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准备风声过后再操旧业。现在我们有了足够的时间和女朋友呆在一起。
一天我与周舟去教学楼上自习见杨阳背着书包和郝艾佳正手拉手地找座位在我印象中杨阳至少半年没有碰过这个书包了。以前上课的时候杨阳总是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去教室但那个本并非笔记本只是摆在课桌上装装样子而已给老师看的。记得杨阳上次用这个书包的时候还是我们一起去楼下的小饭馆拎了满满一书包啤酒上来喝。
杨阳跟郝艾佳好上以后真是转变不少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自从认识了周舟我突然勤奋起来连张凡都说我对待生活的态度积极了许多显而易见的变化就是我已经把洗脚的周期由五天减少到三天而且去教室学习这件事情以前对我来说就如同月经与我——扯不上关系除非是在考试前夕然而现在这件事情却成为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同吃饭一样重要。
教室里周舟正在写当天的作业我来教室的主要目的是陪周舟学习但我不能无所事事地坐一个晚上所以我会将张凡写完的作业带来教室抄。
我在课桌上摊开张凡的作业本拿起笔开始一字不差地抄袭。
“又抄张凡的作业吧!”周舟用眼角的余光都能知道凡是我在教室写字必是在抄作业。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抄作业呀?”我一边抄一边对周舟说我抄作业只是单纯的抄张凡写什么我就写什么他写错了我就跟着错从不去考虑答案的究竟基本属于纯体力劳动根本不用过脑子。
“我就没见你自己写过作业!”
“我还真写过作业。”
“什么时候?”
“高中。”
“你还好意思说!”
“为什么不好意思说那时候还有好几个人抄我的作业呢!”
“瞧他们抄的这个人!”
“抄我的作业怎么啦只有抄我的作业他们才放心没有错。”
“那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我这是被逼无奈!”
“你不会改过自新吗?”
“已经被逼良为娼了再弃娼从良就难了!”我一边感叹一边把张凡的作业本翻过一页。
“既然这样你就自暴自弃吧你可别说在你陷入泥潭的时候我没有拉你一把是你自己不想上来的甘愿堕落!”周舟转过脸继续写作业。
周舟的面前摆着一包“洽洽”瓜子她有一边学习一边吃东西的习惯为此我曾批评过她无数回现在我不得不再批评她一次:“做事情不要三心二意你看我的效率多高立竿见影。”我合上张凡的作业本“我已经抄完作业了。”
“你的效率真高考完试还要补考!”周舟并不虚心接受我的建议。
“补考是另一回事儿我现在说的是做一件事情所持的态度比如说我两分钟能抄完的作业我绝不会一边嗑瓜子一边抄1o分钟才完成哪怕我抄完作业后单独嗑8分钟的瓜子。”我总爱拿自己打比方起到以身作则的警示作用。
“好吧!我不嗑瓜子了。”我还是很欣赏周舟的知错就改。
“现在该我嗑8分钟的瓜子了。”我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周舟很委屈的样子。
出于良心现我剥好一个瓜子仁送到周舟嘴边她看了一眼后吃下。
我又剥了第二个瓜子仁送到周舟嘴边她看也没看地吃下。
周舟又一低头吃下了我第三次给她剥的瓜子仁。
第四次我又剥了一个瓜子而且特别强调了瓜子皮破裂时的声响但我这次我却把瓜子皮送到周舟嘴边周舟又随意地一低头一张嘴将它吃进嘴里。
“啊!讨厌!”周舟急忙吐出被嚼碎的瓜子皮拳头雨点般砸在我的身上。
我问周舟:“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周舟说:“我的第一志愿是北大分数不够就考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你的第二志愿?”
“对!也挺好的因祸得福地认识了你。”周舟挽住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其实真正因祸得福的是我我阴错阳差地考到这所学校结束了与韩露荒诞的感情生活正当我的生活如一潭死水的时候周舟如期而至给我带来新生活的希望使我惊喜万分。我紧紧抓住周舟这个从我眼前走过的女孩就像抓住从未有过的幸福她的出现宛如一阵春风吹化了我心间的冰雪复苏了我饱经风霜的感情给我带来一片欣欣向荣让我深刻体会到春天般的温暖。面对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女孩我该如何使她感到快乐该如何精心呵护我们的感情又该如何把她紧紧地拥抱在自己身边让她感觉安全?
我也不知道。
有一度我和周舟为如何称呼对方而大伤脑筋。我们觉得以姓名相称显得过于严肃无法显示出我们的天真活泼与生气勃勃。
周舟起初称呼我为“老公”可我觉得这个称呼有碍于我的男子汉形象的树立总给人一种类似于李莲英的感觉。周舟又改口称我为“掌柜的”但是我既不开茶馆、卖大碗茶又不给人家钉马掌、打洋铁壶我只是一名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大学生而已这个称呼与我的身份极不相符所以周舟又改口叫我“爷们儿”我对这个称呼很满意可是没过几天周舟便不再如此称呼我我问原因何在她说这个称呼太粗俗显得没有文化她还说她不是虎妞那样的人她是淑女。
我开始管周舟叫“孩儿她妈”但是我觉得这种叫法太不吉利万一哪天周舟真成了孩儿***话那就为时晚矣。我又叫周舟“母儿”可是周舟不喜欢我这样称呼她她说我们是直立行走的人类不要与飞禽走兽混为一谈。我又改口叫周舟“内人”可她总以为我在说别人每当我亲切地称呼她:“内人”的时候她便疑惑地问我“哪个人?”
所以我们放弃了一切与人物身份纠缠不清的叫法我叫周舟“嘿”周舟叫我“a”。倒是我的同学为周舟起了一些好听的称呼譬如他们想对我说周舟怎么怎么样的时候就会说:“你媳妇怎么怎么……”或者是“你老婆,你婆姨怎么怎么……”如果他们在校园中遇到周舟单独一人的时候就会嘻皮笑脸地叫道:“邱夫人好。”周舟嫣然一笑道:“讨厌!”
那天我和周舟在食堂吃午饭周舟说想和我一同去看电影当时我正被一种不快乐的莫名情绪所笼罩没有一点儿娱乐的心情所以便随口说了一句:“不去。”
可能是我的态度过于强硬也可能是我的回答与周舟的期望形成巨大落差她撅起嘴显出闷闷不乐的样子吃了两口饭便放下勺子。
我问:“怎么不吃了?”
周舟极生气地说:“饱了!”
我知道周舟并没有吃饱她只是赌气。我开始主动同她聊天试图驱散我们之间的不快但她却始终低着头不冷不热的态度使得我本来就烦躁不安的心情变得暴躁我语气坚决地说:“我已经说过不去了你既然吃饱了就先回去吧别耽误你看电影。”
周舟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想说什么但我却低下头吃饭装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并且陶醉于食物中的样子。我用余光看到周舟仇恨的眼光正盯在我面前的那碗馄饨上。
周舟始终在盯着我我故意不去迎合她的目光不知道她此时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她非常气愤。我颠起腿来显示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我在这顿饭里吃了很多食物把属于周舟的那份也一扫而尽尽管在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感觉胃部饱胀但我还是坚持吃到盘干碗净。
此时周舟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甜美柔情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锁和由于愤怒而导致的肌肉微微抽搐我居然有一种落井下石般的幸灾乐祸。
出了食堂我和周舟保持着一段距离这使得我很不自然甚至感觉到自己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向前走。这种气氛让我很不舒服但我却不想主动讨好周舟我对他说:“我去图书馆借书。”
我希望得到的回答是:“我也去。”可是周舟只说了一句:“去吧。”
我没有得到期望的回答扭头便走直奔图书馆不知道周舟是否会跟在我的后面我希望如此。
我放慢脚步以为如果周舟在我身后的话她定会跟上来但是没有。我又仔细聆听身后是否有周舟的脚步声可传来的却是一片错综复杂的皮鞋、旅游鞋、自行车和鸟叫的声音。
我走到十字路口企图通过那面为汽车设置的反光镜来观察身后的情况可我尚未找对方向便从那面反光镜前匆匆走过。
我来到图书馆茫无目的地进了一间阅览室将书架上的新书胡乱地翻来翻去。
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心中顿时涌出一股甜蜜这股甜蜜在我转过头后消失了刚才拍我的人是陈铭她问我:“你干什么来了?”
“给我女朋友借本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回答。
陈铭嘲讽地说:“你对她还挺关心。”
我苦笑了一下想叫她滚蛋却没有说出来。
陈铭看到我的脸色后知趣地走开。
我又翻了几页书难耐烦躁便离开阅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