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当然佟安宁一些事也就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回想她的前半生,做的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太多了,按理说身为一名嫔妃,应该在后宫谨言慎行,可是她从年轻时,就和其他人不同。
佟安宁也不敢太过自满,认为都是因为向康熙展现了自己的能耐和价值,肯定也有康熙对自己的感情。
可能康熙在许多人眼里,不那么完美,但是不得不说他给与自己最多的纵容,不管康熙是因为情谊还是利益,他对自己已经很给面子了。
想到此,她勾起嘴角,轻轻掐了掐茉雅奇的脸,“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你是公主,你要面对的肯定和额娘不一样,至于你皇阿玛,额娘其实很感谢他,他是个好皇帝……嗯,就是年纪大了,染上一些坏毛病,能脚踏实地就好。”
茉雅奇翻身压在一个靠枕上,撑着脸道:“皇阿玛八岁登基,现下已经当了四十多年皇帝,比起皇阿玛登基时的情景,现在确实要好许多倍,皇阿玛自得骄傲也能理解,比如文澜学院最近研究出了能飞天的巨型孔明灯,我看着都十分高兴,现在想起来都开心。”
“他和你不一样,你们做的事情也不一样,如果领头人率先飘了,也就听不到底层的声音了。总之你不要和他学这些,好好学着你皇阿玛的用人平衡之道。这点额娘教不了你。”佟安宁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茉雅奇歪着头,透过氤氲的灯光看着额娘,她唇边带着浅笑,同样眉眼柔和地看着她,如同刻在油画中,温柔地让人流泪。
“……额娘,你要好好的,陪我一起变老。”茉雅奇迎着光,觉得今日的烛灯太刺眼了,怎么眼睛那么发酸。
“……好!嗯,一起变老,等到茉雅奇五十大寿时,额娘就七八十了,那时候也一定是最漂亮的小老太。”佟安宁顺着她的话温声道。
“嗯嗯……”茉雅奇心满意足地半眯着眼,下巴枕着手,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佟安宁。
过了片刻,佟安宁就看到她阖上了眼皮,仿若小时候一样睡着了。
佟安宁让人给她拿了一件薄毯给她盖上,然后半搂着她也躺了下去,茉雅奇下意识往她怀里拱了拱,嗅着鼻端熟悉的香味,含糊道:“额娘……”
“睡吧。”佟安宁摸了摸她的头,
珍珠见状,示意屋里的宫人暂时出去,防止弄出动静影响二人的休息。
角落里守着的宫人躬着身小心退下,屋内变得安静起来,时而能听到窗外细微的虫鸣声。。
……
子时,康熙站在澹宁居三楼的观星台。
一名相貌普通地没有任何记忆点的中年宫女站在角落里,给康熙汇报事情。
若是佟安宁身边的人见到这名宫女,会认出来,这是云崖居的黎姑姑,平时负责云崖居的洒扫。
康熙问道:“皇贵妃最近的心情如何?”
黎姑姑恭敬道:“有八公主带着小阿哥、小格格陪着,皇贵妃的心情很好。”
“病情如何?可曾好转?”康熙心情好了些,继续问道。
“……皇贵妃娘娘最近又咳的紧了,晚上有时会疼醒。”黎姑姑道。
康熙刚刚上扬的唇角一下子落了下去,“你们这群奴才怎么伺候的?”
黎姑姑:“奴婢知错。”
梁九功在一旁劝道:“皇上,黎姑姑如实禀告,佟主子的病情反复,就是太医院也没办法,咱们现在不能急。”
康熙闻言,也不再说什么,示意黎姑姑继续说。
黎姑姑然后说了茉雅奇和佟安宁的聊天内容。
梁九功看到康熙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周身的氛围比六月的老天爷还多变。
康熙按了按眉心,“她们说这些干什么?”
“……”梁九功只能干笑,不敢应话。
佟主子是后妃,和八格格说的这些也没错,而且谈话中,也并无不尊皇上的内容,顶多让皇上听着没那么高兴。
难道皇上期待佟主子对他爱的死去活来。
可是佟主子也不是这个性子,若是佟主子真是这样了,说不定真如她话中所说,熬不到现在。
他在紫禁城几十年,见识过后宫多少嫔妃,对帝王动真情的人,结果都比较残忍。
康熙听完黎姑姑汇报后,示意她退下。
此时观星台上起了一阵凉风,带着一丝凉意,轻轻地晃着檐下的灯笼,康熙的影子也在随风摇曳,不断转换形态,如他此时的心情,上下忐忑,仿佛搅着一团乱麻,想着黎姑姑所说的话,他不应该失望的。
他和佟安宁不是都清楚了解对方吗?
最起码在佟安宁那里,他这个皇帝当得不错。
她这个后妃也做的很好。
也许千百年后,他们会是后人歌颂的一对帝妃……不,马上她就是皇后了,应该是帝后了。
康熙的大手扶着冰凉的栏杆,手指不停地敲着栏杆,触目远眺,除了零星的点点灯光,一片漆黑,仿佛一切都沉溺在死海里。
抬头望了望天,更是空洞,黑沉压抑,黑色的夜幕一望无垠,看不到一点亮光。
“梁九功,你觉得佟安宁她与朕感情好吗?”康熙沉声道。
梁九功:“启禀皇上,您和佟主子的感情当然好,不管佟主子如何说,其他人都知道您和佟主子之间的感情,谁也不能指摘,再说奴才听说这女人总是口是心非,依奴才看,佟主子还是喜欢皇上的。”
说实话,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女子对佟主子羡慕嫉妒,从佟主子进宫开始,皇上对她的偏爱和纵容都让后宫嫉妒。
但是大家没办法,皇上与佟主子乃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而且佟主子和皇上之间也不止年少的那些情谊,还有佟主子为大清做的桩桩件件事情,皇上自然偏爱她。
康熙负手立在栏杆前,闭眸感受迎面而来的夜风,胡须如杂草一般胡乱抖动,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凉意砸到他的脸上。
“又下雨了!”康熙仰头道。
“皇上,要不咱们下去吧,要是雨大了淋到就不好了。”梁九功小声劝道。
夏日的雨本身就没有缘由,不知什么时候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今天下午就下了两波这样的大雨……有点像现在的皇上脾气。
“梁九功,你明天将文贵人和蓝贵人送回紫禁城,也不要让其他人过来了,朕现下既要忙着处理政事,又要照顾皇贵妃,不想让其他人打扰。”康熙缓声道。
“……奴才遵命。”梁九功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清楚了,皇上这是担心影响到佟主子。
次日佟安宁醒来,就看到窗前落了一地的残叶,一看就知道昨天夜里又下了大雨。
不过天渐渐放晴了,清晨辰时的时候,头顶还都是灰沉沉的云,一点透气的地方都没有,到了晌午,天空一下子放晴,仅仅是半个小时,乌云散去,艳阳高照,蝉鸣震天。
佟安宁笑了笑,“这就是夏天。”
李总管见状,问道:“主子,您若是觉得吵,奴才让人将这虫子捉了。”
“算了,不要折腾了,听着挺热闹的。”佟安宁摆摆手,“你们也休息一下,不用将我当成易碎瓷器。”
李总管闻言,笑着站在一旁。
大概快到午时,茉雅奇和那苏图带着两个娜仁、乌尼过来了。
娜仁和乌尼看到佟安宁,连忙奔过来,“玛嬷!”
茉雅奇和那苏图见他们冲出去的牛劲,担心冲到佟安宁,两个人眼疾手快,一人捉了一个。
娜仁和乌尼如出了水的小乌龟,焦急地划着四肢。
娜仁奶声奶气道:“额娘,我要玛嬷!”
乌尼冲佟安宁张开四肢,努力伸着:“玛嬷,救我!”
佟安宁同样张着臂膀,仿佛逗猫般,示意乌尼和娜仁再努力些。
两个小家伙见状,划的更起劲了。
“不错,不错,努力。”佟安宁赞赏地拍了拍手。
“额娘!”茉雅奇用力抓着自家闺女,无奈地看着她。
她老人家知不知道娜仁现在这个年纪使的都是吃奶的劲,看似年纪小,实际劲可不小。
额娘现在的身子弱的如同薄纸,风一吹就倒了,怎么可能经受得起这两个小家伙的冲撞。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佟安宁上前,含笑给了两个“小乌龟”一个香吻。
两个小家伙也热情地给予回应,回赠了佟安宁一脸口水。
茉雅奇、那苏图见他们终于安静了,将人放下。
佟安宁擦了擦脸,笑道:“还好今天我没有涂脂粉,否则得糊你们一嘴。”
娜仁和乌尼上前,一人抱住佟安宁的一只腿,娜仁热情道:“玛嬷,我好想你。”
佟安宁俯身点了点她精致的小鼻头,“亲爱的娜仁格格,玛嬷要提醒你,昨天我们才见过。”
娜仁闻言,仰头无辜地看着她。
乌尼同样仰头,稚声道:“最喜欢玛嬷了!”
懵懂纯质的眼神里满是真诚和无辜,佟安宁被会心一击,默默捂住了胸口。
她家的崽崽真可爱。
“额娘,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喊太医?”茉雅奇见她这样,紧张起来。
“茉雅奇,咱家的崽崽真好看。”佟安宁捂着心口,慈爱地看着两个小家伙。
“啊……是这样啊!”茉雅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原来自家额娘被娜仁、乌尼他们迷住了,想明白后,顿时哭笑不得。
看着额娘这模样,让她既无奈,又觉得理所当然,额娘本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苏图赞同道:“额娘说的没错。”
“额娘,这两个家伙精着呢,你可不能夸他们太狠。”茉雅奇忍笑道。
众人落座后,茉雅奇告诉了佟安宁一件事,说是康熙将时常陪在他身边的文贵人、蓝贵人都送回宫了。
本来茉雅奇以为文贵人、蓝贵人两个惹怒了皇阿玛,谁知道来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消息。
之前额娘带着宫中的年长嫔妃出来避暑,后来额娘生病后,一些嫔妃回了紫禁城,仍然有一些嫔妃没有离开,现在她听说,这些嫔妃也要回宫了,就连平妃今日也让其回去了。
听完后,佟安宁皱眉沉思道;“都要送回去了?”
茉雅奇:“额娘,您说,皇阿玛是不是为了您做这事?”
“为了我?”佟安宁反手指了指自己,眼珠子转了转,很肯定地摇了摇头,“绝对不是。茉雅奇,额娘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别乱想。”
她还是了解自己,不适合和康熙上演深宫虐恋。
她主要是怕,自己如果不小心嘎了,后世人将康熙晚年的糊涂和沉沦归咎到她身上,给他盖一顶“深情”帝王的帽子,自己就是躺在陵寝里,也要掀开棺材盖跳出来控诉。
茉雅奇:……
好吧,都怪皇阿玛,让额娘对他失去信心。
……
七月底,康熙下旨宣告天下,册封佟安宁为皇后,命令礼部和内务府在一月内准备好册封大典。
圣旨一出,立刻在紫禁城内外掀起惊天巨浪,之前内务府爆出在准备吉服时,大家被传言弄歪,以为内务府的吉服就是为之后上位的皇贵妃人选准备的,而且皇上也没有辟谣,加上佟佳氏和赫舍里氏因为这事闹了许多矛盾,大家也就将事情板上钉钉了。
谁知内务府准备的是皇后吉服,如果这消息早传出,也不用他们猜了。
消息传到这地步,若说皇上不知道,他们将头砍下来当球踢。
皇上居然也由着他们猜错,看着他们为这事折腾。
不过现下皇上册封佟安宁为皇后,还让内务府和礼部在一月内将册封大典准备好,恐怕佟安宁此次真的病的很严重。
他们担心怕是今年或是明年就要准备国丧了。
京城一些心思灵活的人,担心国丧期间影响子女的婚事,于是赶紧让适龄的子女迅速将婚事定下,现在先委屈一些,若是赶上国丧,到时候对孩子们的影响更大,三日订婚,半月成婚,一时间京城内的首饰铺子和脂粉铺子挤满了人,打造家具的木匠也是千金难求,薪水一天一涨……
京城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迎亲的队伍,鞭炮声不绝于耳,大人们焦急地办着婚事,对于围观的孩子或者已经成亲的百姓们则是没有这些忧虑,尤其京城中,从来不缺看热闹的旗人,他们有朝廷的铁饭碗,即使这些年朝廷给的福利少了,不过比起普通百姓,还是挺滋润的,许多人每天插着兜追着迎亲队伍看热闹,平时还能得个喜糖或者喜钱。
隆科多坐在马车上,他刚刚才从畅春园归来,姐姐被册封皇后后,皇上将册封大典的事情交给了他,让他务必尽善尽美,让姐姐不落遗憾。
遗憾……
隆科多唇边的胡须微颤,默默闭上了眼睛。
姐姐终究还是到这一步了!
他却无能为力。
明明姐姐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何上天不给她多一些时间。
隆科多越想,脸色越是挫败,外人都羡慕佟佳氏身居高位,宫中又有皇贵妃,而且产下了龙凤胎,对比皇城的其他家,他们家一直是让人眼红的对象,就是赫舍里氏也要低一筹。
可是他和阿玛、额娘他们最真实、最期盼的事情是姐姐能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而长命百岁这事……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奢望。
隆科多这些日子已经见到太多次哭泣的额娘还有沉默的阿玛,对于姐姐的病情,太医也只能重复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老天爷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否则世间怎么会有人作恶多端,还出身富贵,一生荣华,有人吃斋念佛,助人为乐,反而会落得凄惨下场,有人半生向善,做了无数利国利民的事情,却连个康健的身子都维持不了,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何其可笑!
隆科多经不住冷嗤一声,使劲捶了一下车壁。
“啪啪啪……”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断隆科多的思绪。
鞭炮声也差点惊到了马车,还好车夫技艺高超,很快就安抚好了马儿。
隆科多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原来是两对迎亲的队伍撞上了。
对于这段时间京城多起来的婚庆喜事,隆科多自然明白是什么原因,看来许多人也不看好姐姐。
想到这里,隆科多就觉迎亲的队伍刺眼。
他们这是在咒姐姐死。
……
对于兴盛街的民众来说,面前已经是今天第三波迎亲的队伍了,没想到居然两支队伍撞在一起了,而且两家人疑似还有旧怨,谁也不想让。
广大吃瓜群众一看,迅速到位。
“这怎么回事,难道就杵在这里不动了,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他们当然急啊!不过想争一口气。”
“要我说,都是大喜的日子,双方各让一步,否则真耽误事了,就后悔终生。”
“那可不能让,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要是让了,那就是要被对方笑一辈子了。”
“哈哈哈!你这小子,我看你是想他们打起来。”
“没错,我就是想让他们打起来,那样咱们才有热闹看。”
“喂!你们两家,想要打,还是想要让,都快做决定,说不定马上又要来一波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唉!说实话,咱们也就是看个热闹,老汉我还是讲些良心,比起看这些喜事,老汉我更希望皇贵妃好好的。”
说话的老者说完话,周围插兜看戏的群众一静,许多人叹了一口气。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天爷不长眼啊!”
“唉,眼看着佟相爷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知道能不能撑的撑下去。”
“佟相爷在朝堂上纵横那么多年,这次风波还是能撑下去的,只是皇贵妃若是真走了,对佟佳氏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康熙十八年那场地震,老汉一家八口,只剩下八个月大的孙子,靠着皇贵妃施舍的粥饭活了下来,在丰台区安定下来,皇贵妃给大家提供食物、衣服,还教孩子和女子学字,十年前,孙子成了亲,我有了余钱,就给皇贵妃在妙峰寺供了一盏长明灯,祈求她平安,可是……”老人说到后面,疲惫的眼眶已经湿了,一边说,一边用粗布袖子擦着眼泪。
当时朝廷也有赈灾,但是比起丰台区这边的情况,实在是乱糟糟,尤其赈灾的食物经过层层克扣,落到底层民众手上,压根没有多少,是故到了后面,丰台区涌入了京城周边半数的灾民。
等到接连数月的余震结束,皇贵妃也没有放弃他们,想出了地窝子帮助他们过冬,第二年,更是下功夫发展丰台区,现今丰台区是南西门最富裕的地方。
众人一听他是丰台区的,就明白了为什么对皇贵妃这般感恩戴德。
康熙十八年那场地震天崩地裂,连紫禁城都损毁了许多宫殿,天坛那边裂了一道大口子,京城大多房屋都塌了,丰台区安置的几乎都是灾民,皇贵妃将原先丰台广场储藏的五十万石粮食都拿了出来,并且从周围又调运了二十万石粮食,这些都是无偿的。
对于皇贵妃为什么会在丰台广场储藏了这么多的粮食,这些年一直有许多猜测。
因为事情实在有些不正常,皇贵妃原先的注意力在皇家玻璃厂,她手中赚钱的门路多的是,何必要折腾粮食,而且赚的又不多。
但是皇贵妃接触粮食生意也不是突然起意,早在一两年前就将注意力放到这里。
但是这也解释不通她为什么在康熙十八年那年,买了当时丰台广场所有粮商的粮食。
目前流传最广的说法,就是皇贵妃在地震之前得到祖宗托梦,知晓有地震,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粮食用于赈灾,至于为什么不是其他人被托梦,大家表示,因为只有皇贵妃有这能力,若是其他人,先说自己信不信,再说别人能不能相信,
所以丰台区的许多人家给皇贵妃供过长生牌,周围的寺庙几乎都见到过给皇贵妃供奉的长生灯,有的地方甚至专门留出一间或者几间房子,每次紫禁城传出皇贵妃病重时,周围的寺庙就迎来一大波供奉。
只是这次看来不管用了。
旁边一名同样是丰台区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叔,我了解您的心情,大家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心里都希望皇贵妃长命百岁,如果能和戏文里唱的‘千岁千千岁’就更好了,可惜……唉!”
“是啊!世事无常,前段时间皇贵妃千秋节佟府送了许多喜钱,还在京城很多地方施粥,玻璃厂那边还推出一个什么纪念品,只需要三文钱,我给家里崽子都买了一样,就当做是护身符,谁知道没过多久,皇贵妃她老人家就……”
……
隆科多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眸光一会儿明亮,一会儿黯淡。
堵在一起的两支队伍见周围群众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皇贵妃身上,担心大家现场哭起来,对迎亲不好,两名新郎互相放了一句狠话,艰难地绕开了对方,然后吹吹打打地远去了。
周围人见迎亲队伍走了,收拾一下情绪,又笑着追上了。
管他的,皇贵妃的病情有太医院的太医治疗,他们身为平民百姓,只能在心里为皇贵妃祈祷一下。
等到人群散开,隆科多撩起车窗帘,看了看地面的鞭炮碎屑,听着远去的唢呐笙竹声,神色变得和缓,吩咐车夫回府。
既然这样,他就如皇上吩咐的那样,不让姐姐有遗憾。
姐姐入宫三十多年,作为后宫位份最高的皇贵妃,虽然是皇上实际上的女主人,但是身为皇贵妃还是低皇后一筹。
此次姐姐被封为皇后,他倒要看看索额图如何和他们佟佳氏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