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佟安宁在东陵待了七天,给宁贵妃和昭贵妃上了香,然后和十阿哥他们回到了京城。
众人被塔石哈和十阿哥的样子震撼了,知道的都清楚是守孝,不知道的还以为流放了。
回到京城,十阿哥第一时间去给康熙、皇太后请安。
康熙看着胡子拉碴,仿佛一下子长大了的憨儿子,也说不了什么,只是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弘暄现下怎么样?长得好不好?”
就是这样子埋汰了一点,东陵那边虽然苦点,也不能将人糟蹋成这样,看来老十真的很伤心。
当时十阿哥要去东陵守灵,弘暄还小,康熙不想让孙子受冻,谁知十阿哥坚持,说宁贵妃临终前,最记挂的就是孩子,十福晋也赞成,于是康熙只能让内务府做多准备了。
孩子孝顺,他总不能拦着吧。
十阿哥点头:“弘暄长得很壮实,都能喊人了。”
康熙闻言满意地笑了笑,“过段时间,你将他抱进宫,让朕看看。”
十阿哥点了点头,又询问了苏麻喇姑的病情。
听他说起这个,康熙长叹一口气,“苏麻喇姑今年九十有余,太医那边也拿不准啊!”
他也有心理准备。
随着身边的亲人开始一个个离开他,他才发觉,自己真的老了。
十阿哥见状劝道:“皇阿玛,既然这样,现下最重要的是要让苏麻喇姑开心,说不定心情一好,苏麻喇姑也就好了,还能再活几年,凑个百岁。”
康熙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大了!”
十阿哥不满道:“儿子已经当阿玛了。”
康熙冷哼一声,“你就是老到掉牙了,朕也是你老子。”
十阿哥:……
心里哼哼道:那时候,恐怕皇阿玛坟头的草都长成树了……咳,想岔了,皇陵不长草。
十阿哥之后又去看了苏麻喇姑,正好佟安宁也在。
苏麻喇姑这段时间虽然能说话了,但是神识已经有些糊涂,说话时有时会颠倒,有时会将前来探望她的佟安宁认成太皇太后,时不时“格格”喊着。
估计是想起年轻时的事情了。
十阿哥去的时候,苏麻喇姑看着不那么糊涂了,眯着眼认了好一阵,居然没人提醒,就将十阿哥认出来了。
“是十阿哥啊!您……回来了。”苏麻喇姑缓慢道。
十阿哥跪在床前:“苏麻喇姑,你怎么样?好点吗?”
看苏麻喇姑这样子,估摸熬不过今年冬天。
没想到他才送完额娘,今年又要送别苏麻喇姑了。
苏麻喇姑干瘪的嘴唇微微张合:“十阿哥啊!奴婢要到地下去见宁贵妃了……还有昭贵妃……昭贵妃,钮枯禄家的姑娘都是好的……昭贵妃可惜了,格格也是无奈的……”
“苏麻喇姑……”十阿哥见苏麻喇姑话题有些扯远了,开口想要提醒一下。
“算了,十阿哥,苏麻喇姑这里有本宫看着,你给她磕个头就回去休息吧。”佟安宁开口道。
“可是苏麻喇姑刚才……”十阿哥迟疑地看了看佟安宁。
“苏麻喇姑现下有些糊涂,说些胡话不当真,她之前还说过我呢,好了,往事已矣,就不要说这些了。”佟安宁温声道。
“皇贵妃娘娘,您……”十阿哥抿了抿嘴,“我明白了,苏麻喇姑这些都是胡话。”
重要的不是苏麻喇姑,而是她所代表的太皇太后,就算问出了事情缘由,现下太皇太后早已驾崩,额娘还有姨母也都魂归地下,他又能说些什么。
“嗯,回去后,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你这副样子在京城乱逛,吓到了京城的人没事,若是吓到了花花草草,就是罪过了。”佟安宁佯装头疼道。
十阿哥一脑袋黑线。
皇贵妃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性子。
等到十阿哥离开,佟安宁嘴角笑容消失,望了望苏麻喇姑卧房的方向,轻声道:“珍珠,我这样劝十阿哥对不对?”
珍珠小声道:“娘娘说的没错,人都快走了,何必在十阿哥心里埋根刺,十阿哥也通透,兴许明天就彻底忘了,您也要放下来。”
主子之所以想要去东陵去接十阿哥、七格格他们回来,除了想十阿哥、塔石哈、七格格、十二格格他们,还有就是想去散心,看看过往被葬入皇陵的那些女子。
主子照顾苏麻喇姑的那些天里,苏麻喇姑说的胡话其中也有不少包含主子的。
她一直以为主子在宫中算是顺风顺水,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疼爱,谁知能留到现在,也是因为主子为大清、为皇上做了许多事的缘由。
否则以主子和皇上之间的感情,主子怕是要走在昭贵妃他们前面。
佟安宁轻笑出声,“你多想了,斯人已逝,计较这些也没用,何况本宫现在都挺好的。”
太皇太后的担忧,她也能理解,毕竟曾经发生过先帝和董鄂妃之间的事情。
至于太皇太后为什么不阻拦皇上将她纳入宫,恐怕也是担心走上董鄂妃的路,除非她死了,否则就是嫁人,有前车之鉴在那里,太皇太后也不能保证康熙不会成为第二个顺治。
佟安宁仔细一想自己年轻时的事情,发现自己能活到现在,真的不容易,既要给老天爷争时间,还要向太皇太后刷好感……时不时还要遭受几波宫廷阴谋,活到现在,自己也要好好庆贺一下。
“对了,瑶瑶现在到京城了吗?”佟安宁随口问道。
前段时间,七格格和塔石哈的儿子种痘结束后,鄂其尔打算将爵位传给塔石哈,他和佟安瑶就长居京城,折子已经给康熙交上去了,康熙也允诺,等到今年去木兰围场后,鄂其尔打算在集会上,向蒙古诸王昭告此事。
用佟安宁的话来说,也就是说鄂其尔和佟安瑶打算在京城过退休生活了。
让佟安宁万分艳羡。
珍珠:“奴婢打听到,二小姐已经到了三天,现在住在佟府呢。”
佟安宁最后又去看了苏麻喇姑,喝了汤药以后,苏麻喇姑已经阖眼睡了,嘱咐守着的嬷嬷小心看顾,然后又去看了看萨日朗和荣宪她们,最后回到了承乾宫。
傍晚,康熙来到承乾宫。
晚膳时,佟安宁见他胃口很好的样子,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照顾苏麻喇姑的郁闷心情。
本着她不好过,也不能让康熙好过的心思,佟安宁拿起勺子,给康熙先舀了一碗汤,来个先礼后兵,“皇上,这四物汤不错,您尝尝。”康熙接过去,抿了一口,“嗯,不错!”
见他喝了,佟安宁放下筷子,语气好奇,“皇上,臣妾想知道,若是臣妾当初太皇太后反对臣妾进宫,您还会坚持吗?”
康熙诧异:“怎么说起这事?”
佟安宁笑了笑,“苏麻喇姑最近身体虽然健康些,但是有时有些犯迷糊,将臣妾当成了太皇太后,‘格格’喊个不停,惹得臣妾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这个假如,你进宫,太皇太后也赞成。”康熙说道。
“哦,偏偏你们都同意,但是就是没有和我商量。”佟安宁幽幽道。
“……”康熙有些尴尬地低头喝汤。
都进宫几十年了,怎么又说起这个。
“皇上,如果臣妾进宫初,不小心糟了毒手没挺过来,你会不会想臣妾一辈子,后悔让臣妾进宫。”佟安宁认真地看着他。
她一开始进宫那些年,在宫中遭到的意外可多了,一年到头能活蹦乱跳的机会不多。
当上皇贵妃后,病的起不来身的次数就少了。
“咳咳……”康熙一下子被汤呛到了嗓子。
“皇上,您没事吧。”一旁的梁九功连忙上前轻拍他的背。
佟安宁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康熙狼狈的样子。
康熙擦了擦胡须上的汤汁,看着佟安宁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语带笑意,“怎么了?难道最近又看了什么荒唐的话本?”
佟安宁:“臣妾最近这段时间哪有时间看这些,不过是看到身边一个个熟悉的人离开,有些迷茫罢了。皇上还没有回答臣妾的问题呢!”
“会,朕会将你放在心中一辈子。”康熙细长的眼角泛起褶子,眸子里盈满笑意和温柔,伸出大手握住她,“你陪了朕半辈子,朕对你什么态度,你难道还在怀疑?”
“唉!”佟安宁怅惘地叹了一口气,“皇上也不用这么紧张,一切只是假设,当年若是我早早没了,估计也像赫昭贵妃、皇后那样,孤零零地埋在皇陵里,然后佟佳氏再送一个女子进宫,到时候又是一个贵妃,至于那时候的佟佳氏和之前的佟佳氏有什么区别,对于外人或者佟佳氏来说,估计没有多少区别吧。”
康熙:……
他不可否认,佟安宁这话说的没错。
“唉!看臣妾说这些干什么,皇上,您继续用膳。”佟安宁给康熙夹了一道菜,“就算臣妾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吃饭。”
“……”康熙心中无奈,注视佟安宁含笑的眸子,又说不出硬话,只能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今儿朕尝了你这里的素三鲜不错,你也尝一下。”
“多谢皇上!”佟安宁谢道。
竖日上朝前,康熙吩咐梁九功去调查一下苏麻喇姑那里的情况。
梁九功调查了一番后,将结果告诉了康熙。
康熙就派了身边的四名嬷嬷照顾苏麻喇姑,命太医尽快治好苏麻喇姑的糊涂毛病。
至于前去探望的嫔妃,不需要贴身照顾,若是清醒,和她说一会儿话,若是昏睡中,就务需打扰。
……
进入六月,天气变得燥热起来,康熙最近的心情也并不怎么美妙。
一是因为苏麻喇姑病重的事情,虽然他命令太医努力医治,但是自己也明白,以苏麻喇姑现在的年龄,多半到了强弩之末的年龄。
而是因为一群西洋人。
前段时间,罗马教廷宣称泰山祭天、祭祖、祭孔子的行为是异端,必须禁止。
佟安宁听到这说法后,只觉得这罗马教廷怕不是住在海边的,怎么管的那么宽。
康熙也没理,觉得无理取闹。
谁知道罗马教皇派遣使节多罗到大清传教,并且让人在大清张贴一些批判、指责祭祖、祭天所谓异端行为的“教谕”,禁止所有大清教徒对祖先、上天进行崇拜。
佟安宁:……
而且使节多罗在养心殿拜见康熙时,可能将其当成了欧洲的那群皇帝,态度也并不怎么好。
一开始康熙不知道多罗来到大清的真实意图,对于他的那些无礼举动以为是中外文化差异,没想到多罗在康熙面前,将教皇贬低中国传统祭祖、祭天的习俗说了出来,并且要求康熙按照罗马教皇的命令,让天朝严禁尊孔祭祖。
佟安宁听完梁九功的叙述后,看了看康熙,目光询问“是真的吗?”
康熙黑着脸点头。
佟安宁:“这罗马使节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康熙怒道:“朕以礼相待,他居然如此无礼,简直可恶。”
佟安宁歪头问道:“然后呢?”
梁九功:“皇上拒绝了多罗的要求,并且让其离京,现在已经在澳门监狱了。”
佟安宁:……
康熙并不是盲目排外的人,甚至对于外来的文化和科技接受程度都很好,这些外国传教士若是遵守国内传统习俗的份上,还是允许传教的,但是罗马教皇居然派遣使者来命令康熙做事,这就是干涉中国内政了,真是在欧洲那片地方作威作福惯了。
欧洲那地方都是国王,怕是没见过正宗的皇帝,等到拿破仑横扫欧洲后,就是他们涨见识的时候了。
“皇上,您不要生气了,为这些外国人生气不值得。”佟安宁安慰道,“他们地方小,对咱们中国不了解。”
康熙斜了她一眼,“平时没见你这么贬低过那群外国人啊!”
佟安宁:“臣妾只对他们的科技文化感兴趣,对他们的神不感兴趣。”
康熙:“哼,此次罗马教皇若是不长教训,朕就禁止其在中国传教。”
“嗯嗯,没错。对了,您说咱们要不要礼尚往来,给罗马教皇也下一道斥责令。”佟安宁跃跃欲试道。
说不定还能传到后世,让后人见识一下康熙大帝大战罗马教皇。
“你这想法不错,朕命内阁拟旨。”康熙若有所思道。
佟安宁勾唇一笑。
说完这些,康熙让人搬进来两个箱子放到乾清宫,表情神秘道:“安宁,你来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佟安宁看了看地上的大红木箱,“皇上,总要给个提示吧!臣妾又没有透视眼。”
“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和商业和民生有关。”康熙负手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佟安宁仍然一头雾水,做生意她想要的政策多了,不清楚面前箱子里是什么。
佟安宁围着箱子转了两圈,用力推了两下,发现巍然不动,显然里面的东西有大分量。
她又凑近嗅了嗅,没闻到书墨味,又敲了敲箱子,里面也不空,听着里面的东西挺多的。
康熙含笑看着她折腾,“怎么?猜出来了吗?”
“皇上,您弄的东西是什么材质的?铁的、铜的?难道里面是一堆宝藏?或者古董?”佟安宁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是将箱子晃动了一点,自己差点闪过去,箱子晃动时,能听到里面细微的“擦擦”声。
“哎哟!佟主子,您小心点!”梁九功担忧道。
佟安宁冲着他摆摆手,托着下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箱子。
康熙居高临下地看着佟安宁头疼的样子,银币是去年的事情,他让人办这事的时候,专门瞒住了佟安宁,这么久的时间,她想不到也是正常。
“想不到!”佟安宁老实点摇头。
“好了,起来吧。”康熙将人拉起来,给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东西你见了一定喜欢。”
说完,示意一旁的太监将箱子打开。
轻微的“咔擦”声响起,箱子的锁被打开,箱子摆放的位置恰好被阳光裹住,一打开,一道银光从里面射出来。
佟安宁下意识用手挡住光,看清箱子里面的东西后,瞳孔巨颤,吃惊道:“皇上,这是什么东西?”
康熙满意她的表情,勾起嘴角,调侃道:“你之前不是说大清百年都不会做出银币,现在你觉得朕让人做出的这批银币如何?”
箱子里整齐地垒着一摞摞银币,大概因为挪动途中多次碰撞,已经有些散乱,佟安宁伸手拨拉一下,洁白的银币混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佟安宁拿起一枚,仔细观察。
这枚银币上有满汉蒙三种文字,正面是“大清银币”四个大字,下方有时间和某地铸造标注,背面盘着两条龙,中间是一两的标注,边缘有八钱六分的字样,字很小,要仔细观察才看清。
康熙撩起袍子,俯身拿起一块银币,在手中掂量了下,“你猜这一枚钱币多重?”
“……”佟安宁额头满是黑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当她瞎吗?
佟安宁叹了一口气,俯身拿起一枚银币,捏着边缘那个“八钱六分”亮到康熙面前。
康熙眼皮微跳,笑的有些尴尬。
原想着若是佟安宁没看见,他就可以以此来嘲弄她,谁知道她眼睛那么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康熙轻咳了一声,“你觉得这个银币能推广开来吗?”
虽然标注的是一两币,但是用量却不足八钱,而且也不是全部都是银,里面还掺杂了铜、锡、铝等东西,为了让它变得更加坚固容易塑性。
“不能。工艺不好,别人容易私铸。”佟安宁实话实说。
康熙拿出的这款银币,要比她上辈子见到的要大一圈,虽然摸着挺坚硬的,但是边缘不够平整,粗略一看,整整齐齐的白花花银币十分震撼,但是拿到手中发现,其中有不少瑕疵。
康熙也皱起了眉,“既然这样,这批银币就只能融了。”这已经是户部呈上的第十版,也是最好的一版。
佟安宁:“谁说的,工艺不行,那就提升工艺,皇上,您给我一段时间,如果顺利,预计年底的时候,您就能看到崭新的新币。”
康熙闻言挑了挑眉,“既然这样,朕就将这事交给胤祚了,若是他成功了,此事过后,就让他主管户部。”
佟安宁眼含狐疑,“真的?一言九鼎哦!”
“一言九鼎!”康熙沉声道。
得了康熙的诺言后,佟安宁就将胤祚宣进宫,给他说了这事。
胤祚看着新制的银币,皱眉道:“这银币确实有些粗糙。”
佟安宁也了解会出现这情况,毕竟也是半机械作坊制作,如果康熙想要十枚精致的银币,户部肯定让工匠制作出最精美的银币,可是康熙要的是一万枚银币,户部也只能呈上这种了。
佟安宁:“那是你们没有用对机器。”
之前,康熙将银币的所有图纸都交给了佟安宁,佟安宁改了一些数据,将银币大小和厚度改了一下,变得如前世相似大小,然后将图纸交给胤祚,让他去找佟安瑶。
既然现在有了蒸汽机,现成的工具为什么不用。
胤祚认真记下来,就出了宫。
……
六月中旬,康熙带着大阿哥、五阿哥他们去了木兰围场,鄂其尔在盟会上正式将王位交给塔石哈,宣布今后可能与佟安瑶长居佟安瑶。
七月底,康熙结束木兰围猎。
佟安宁将文澜学院的院长职位交给了佟安瑶,原先打算再过两年交给茉雅奇的,现在佟安瑶先退休了,不能让她闲着。
至于茉雅奇,就领了一个副院长的位置。
对于文澜学院将正副院长的位置都给了女子,朝堂上有不少官员对此颇有微词。
这些年,他们也看出来文澜学院不似普通的官学,里面研究的东西也特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不一样,毕竟就是京中的国子监也没有皇上的御林军看管,而且里面包含满、蒙、汉三族的贵族优秀子弟,撇除学问,就是人脉也不是普通地方能比拟的。
虽然允许女子入学有些荒唐,但是校规森严,各家都受过正规严厉的训导,这些年也没有出事,但是学院的正副院长不能都给女子吧,总要分一个给男人,就算让佟安瑶的丈夫鄂其尔占一个也没有问题。
当然官员们也有正当理由,表示佟安瑶和茉雅奇都和皇贵妃关系紧密,长久下去,文澜学院怕是会成佟佳氏的一家之言,做为学院,应该能容纳百家之言。
康熙将朝臣的意见和建议告诉了佟安宁。
佟安宁嘴角微抽,“敢问皇上,难道鄂其尔就不是一家人了?”
康熙:“……不过朝臣说的也有道理,你总要做个样子。”
佟安宁弯唇浅笑,“既然这样的话,臣妾明白了,一定让您满意。”
第二天,佟安宁就宣了已经成婚阿哥的福晋进宫。
大福晋、二福晋她们接到口谕有些迷惑,因为皇贵妃从未如此大张旗鼓过。
众人到了承乾宫,面上都有些忐忑。
十福晋拉了拉九福晋的袖子,“九嫂,您知道皇贵妃为什么宣我们进宫吗?”
而且将所有阿哥福晋都宣过来了。
九福晋迷茫地摇了摇头,看向大福晋和二福晋。
二福晋也微微摇头,“我也不知。”
大福晋:“传令的宫女说皇贵妃有事给我们做。”
众人见大福晋也不知道,只能等着了。
片刻后,佟安宁出来了。
众人行礼,“皇贵妃吉祥!”
“都起来吧!”佟安宁示意众人起身,然后在坐塌上坐稳,也没有卖关子,“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文澜学院正副院长的事情?”
众人点了点头。
佟安宁:“朝中有大臣给皇上写了折子,说正副院长不能选同一家的人,否则容易成为一言堂,本宫和皇上都觉得有理,所以本宫决定再设两名副院长,你们谁想当,踊跃站出来,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啊?
众福晋懵逼,居然是因为这事。
对于文澜学院正副院长的事情,她们也有耳闻,按照朝臣的意思,是想从翰林院选一名副院长,没想到皇贵妃压根不遂他们的意。
佟安宁见她们都愣住了,催促道:“难道你们不想吗?不想的话,本宫就找其他人了。”
“皇贵妃,我想当!”十福晋连忙道。
九福晋见状也开了口:“皇贵妃,妾身也想。”
见两个年幼的妯娌都开口了,富察氏也当仁不让,“额娘,妾身自小熟度四书五经,这副院长不在话下。”
八福晋郭络罗氏见状,扑哧笑出声,“六嫂,您是皇贵妃的儿媳妇,若是当了副院长,朝臣们不是更有理由了。”
富察氏反应过来,俏脸一下子红了。
众人见状也笑出声。
大福晋、二福晋他们也凑了热闹。
佟安宁见众人都捧场,都有意向参加,想了想,“这样吧,大家投票。一人两个名额,不能写自己名字,得票最多当选。”
十福晋一听,立马跑到富察氏跟前拉票,“六嫂,你要选我,老十和六哥关系最好了。”
八福晋见状,也不当让,一把拉住富察氏的胳膊,撒娇道:“六嫂,你别被她哄了,她的学问差着呢,选了她是误人子弟。”
十福晋闻言,立马瞪眼,“郭络罗氏,你怎么揭人短呢!你的学问也就比我好一点点。”
八福晋:“那也比你好。”
十福晋:……
众人含笑看着她们吵嘴。
不过等到投票的时候,结果也不出大家所料,大福晋、二福晋当选。
佟安宁:……
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在副院长位置上,真的实现了三足鼎立的位置,还好现在是茉雅奇顶在这个位置上,如果真让富察氏顶上了,连这层窗户纸都没了。
佟安宁清幽的眸子扫过下方端坐的阿哥福晋们,个个巧笑倩兮,一脸娴雅恭敬,她心中自嘲一笑。
果然,能嫁到皇家,都不是傻瓜啊!
“好了,既然已经选出来,伊尔根觉罗氏、瓜尔佳氏,你们现在就是文澜学院的副院长了,明日我让人将制好的身份牌子交给你们,你们在学院也有自己的办公室,具体上班时间,茉雅奇会来和你们说,不需要一天到晚待在学院中。”佟安宁淡笑道。
大福晋和二福晋表情有些诚惶诚恐,齐声道:“妾身遵旨!”
……
佟安宁将结果也告诉了康熙。
“……”康熙哭笑不得道:“你就这样给朕交代。”
大臣原先想换个男副院长,谁知道佟安宁一下子设了三个副院长职位,偏偏多出来的两个仍然是女子,此事若是被朝廷一些官员知道后,估计要吐血。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着新鲜出炉的副院长名单,见佟安宁表情也有些郁闷,有些幸灾乐祸道:“你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佟安宁默默转身,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哈哈哈!”康熙被这结果愉悦到了,“好了,朕准了,不错不错!既然结果已经定下了,朕就让人给你们拟旨,落到实处。”
佟安宁见他笑成这样,再次白了他一眼。
康熙见状,笑的愈发大声了。
……
朝臣们看到关于文澜学院正副院长任命的圣旨时,果然一口老血喷出来。
皇贵妃娘娘!有必要这样吗?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
八月,康熙又带着人又开始东巡,去了黑龙江区域。
九月初七,苏麻喇姑病逝,此时康熙正在外巡视,按理说应该尽快下葬,为了看苏麻喇姑最后一眼,康熙两次传旨,命令将苏麻喇姑的遗体再停留十五天,在京中的几个皇子也去为苏麻喇姑戴孝。
康熙归来后,下令按照嫔的礼仪安葬苏麻喇姑。
对于这事,众人也能理解,毕竟苏麻喇姑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紫禁城。
苏麻喇姑下葬后,康熙将其的棺柩停放在太皇太后的梓宫旁,也就是昌瑞山的安奉殿内,至于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的陵寝问题,康熙现在仍然没有由头,只能继续放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