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说完，所有在场的条子脸色都变了。看着文明那比样子，我就恨我为什么当初没整死他。
因为出了人命，这案子有点大。当天晚上，我被关进了一个单间。

单间很小也很矮，关在里面我觉得很压抑。觉得自己像被一座大山压在胸口上，透不过气。单间里很静，感觉这个世界只有我自己。心里很乱，渴望听到声音。声音，哪怕一点声音也好。

关了一会儿，我觉得很痛苦，我的心里特别烦躁，我开始大声喊叫，用力的踹门。我就希望有个人能过来让我听听声音，哪怕来个条子打我一顿也好。

闹了一会儿，我有点累了。我躺在木板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这次被抓，我一点都没害怕，因为我不是杀人凶手。不过我心里同时在想，如果我真的杀人了，我该怎么办？枪毙吗？死了也好，总比被关着活受罪强。

后来我被雷哥接出来了，雷哥笑着问我什么感觉。我说不好，难受的要死。雷哥笑着对我说，“如果你想一直混的话，你要经常做好蹲拘留的准备，你还想继续混吗？”

想了想，我咬着牙说，“混，我要继续混。”

雷哥笑着摇摇头，他跟我解释说，我蹲的那种是重刑犯人临时呆的地方，一般人享受不到。你能在那种地方呆两个小时，也算多点人生经历吧。

我听了雷哥的话撇嘴，这种人生经历，老子再也不想有第二回了。

我是被雷哥找唐叔整出来的，我确实没犯罪，他们没法关我。我问雷哥我别的兄弟们哪去了，雷哥说他们早就被放了。走出几步，看到他们在路边等我。我们大叫着相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雷哥笑着看我们，问我们饿没饿。晚上才看过许坤的尸体，大家都没心思吃饭。我们说没饿，雷哥说寝室你们也回不去了，给你们开个房住一宿吧。

晚上我们住的宾馆，宾馆带星的，三星级。雷哥说整我的那个条子有点贱，要找唐叔说说，看看能不能想法教训教训那条子。雷哥说的那条子就是文明他叔，听雷哥说要帮我教训那条子，我挺高兴的。同时更崇拜雷哥，觉得雷哥牛比，连条子都能收拾。

雷哥给我们开的是大屋，一个屋四张床那种。雷哥要给我们开俩屋，我们想在一个屋睡，觉得开两个屋浪费，就没让雷哥开。

雷哥走后，我们开的空调，然后两个两个去洗澡。洗澡的时候，我和封涛比谁身上伤疤多。比着比着，封涛问我，“捅死许坤的应该是光头强吧？”

“就是光头强，咱们学校最想整死许坤的，除了光头强还有谁？”我对封涛说。

那天晚上我们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身材我们看的清清楚楚的。学校里除了大豪杰和光头强有那身材，其他人根本没有。他们两个是那种又高又魁梧类型的，跟山一样。大豪杰跟许坤没仇，就光头强跟许坤有仇。如果不是许坤，光头强也不能混。

许坤让光头强喝尿那阵，也算是为了自己的死埋下伏笔。

不光我和封涛知道那人是光头强，老三和老四还有东子他们心里都明镜的。大家都知道是他，但是我们做笔录的时候谁都没说。光头强跟我们关系还行，又是崔明雨的贴身小弟，我们不想多管那闲事。

第二天我们回学校的时候光头强就消失了，当条子查到他头上的时候，光头强已经消失三天了。许坤打光头强为自己的覆灭埋下伏笔，同时也为光头强的崛起划上引号。说到狠，光头强才是真狠。把狗腿子按在尿池子里差点淹死，用刀硬生生的把许坤捅死。他的狠，足够使他成为一方霸主。

回到学校后，戴季想我想坏了，一看到我就拉着我的胳膊不松手。我和戴季大架不吵，小架不断。吵到现在，我们也习惯了。之前因为什么吵的我俩都忘了，就知道跟对方好好黏糊。

班里的文明看到我回来挺惊讶，他问我，“杀人犯，你咋回来了？”

“.......”我懒得搭理文明，我拉着戴季的手对张鹏使使眼色。张鹏会意，走出去叫人去了。混的啥也不是的时候有人欺负我我都不惯毛病，我现在混的好了他欺负我，我更不能惯着他了。

张鹏走出去不长时间，来了一帮高二的混子，那群高二的混子进来看着文明就拽，文明杀猪似的大喊，“你们敢打我，我叔是警察。”

“滚你吗比的，你叔是局长我们都不惯着。”一群混子使劲拽文明，文明躺在地上不跟他们出去。两个混子一人拽着文明一条腿，硬生生的把文明拖了出去。拖出去的时候，文明拽倒了一片桌子。

“张明明，你别混了。”我一天不是被抓就是被打，戴季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拉着我的胳膊近乎哀求的看着我。

混这路我一定要走下去，不看看未来的路什么样我不甘心。我看着戴季，有点为难。戴季拿我没办法，她告诉我说，如果以后你再混也行，我找我哥帮着你。你要是总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看着戴季认真的样子，我说行，以后我找你哥。

文明说我是杀人犯这事对我也有好处，这傻比说我杀了许坤，在学校大肆宣扬。之前我说过我要一个星期内整死许坤，学校里的人真以为是我杀的。走在走廊里，混子看着我敬畏，普通学生害怕我。要的就是这效果，要不镇不住学校的混子。

宋军来找过我，他小心翼翼的问我，“明哥，飞龙哥那事.......”

“好好学习吧，祝你考个好大学。”飞龙哥告诉我当老大心胸要宽广，我笑着看着宋军对他说。

“哈哈，谢谢明哥。”宋军知道我什么意思，他点头哈腰的笑着走开了。

当上学校老大，我去医院看过飞龙。我把光头强把许坤捅死的事告诉飞龙，飞龙笑着说，“光头强这小子心够狠，要是混社会的话，他一定能混起来。如果将来看到他，你跟他打好关系，等他混起来了，还能帮你一把。”

“哈哈，我等着飞龙哥混起来帮我呢。”我笑着对飞龙说。

“我？我都让小弟捅成这个几把样了，你说我能混起来吗？”飞龙哥无奈的笑着看我。我看着飞龙，我们哈哈大笑。

一起抽了支烟，抽过烟后，飞龙对我说，“创业容易守业难，学校老大其实好当，你在学校大喊一声我是学校老大也算你当学校老大。不过你当上学校老大后，有没有人来打你，那就另说了。老大这位置不好做，等我毕业了就走了，你以后自己小心点。”

“飞龙哥，你不是要上高四吗？”听说飞龙要毕业，我挺舍不得他的。

“上个几把高四，老子好不容易熬了三年等着上大学，我才不上高四呢。他吗的，我还等着和你飞龙嫂一起上大学逍遥自在呢。”飞龙笑着对我说。

“飞龙哥，你这伤能考体育吗？”我问飞龙。

“呵呵，老子就是肠子流出来了也得把体育考完。”飞龙咬着牙说。

当上了学校老大，我的心里一直莫名的兴奋着。当那种莫名的兴奋感结束之后，我心里又深深的感到空虚。我有点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路上碰到崔明雨，我想了想对崔明雨说，“明雨，不行我这高中老大的位置给你吧，我不想当了。”

“没意思，我过两天不念了，我想去社会上混。”崔明雨拒绝了我。

说到混，崔明雨混的比我好。他手下有一群精英打手，他自己又很能打。跟他比，我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癞蛤蟆，而他则是生下来就长着金羽毛的凤凰。崔明雨在学校混的很好，他已经没什么追求了。他跟我一样都是想当大混子的人，只有到残酷的社会上，他才能更大的进步。

看到崔明雨要不念，我的心里更加迷茫了。我，是不是也要不念呢？整整一天，我一直都思考着这个问题。晚上的时候，我又接到了一个骚扰电话。电话那边一直不出声，我问是谁也不说话。我就骂，你吗比的，你是傻比啊？

电话那边有哭声，哭声我有点熟悉。

“小矮个？”我问。

电话那边立刻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