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44)三合一(客从何来(44)至于何二...)
客从何来(44)
至于何二郎,“这个孩子……”北燕帝随手划掉了,“叫他跟国忠一起办差吧,你也正好把这些琐碎事撂开手!”
说着就把手点在了乌鸦这个名字上,“这个孩子……你给找个师傅,这是个好苗子,别被永安给耽搁了。”
好!“臣弟这就去见母后!”
北燕帝又叮嘱了一句:“天庙那位老娘娘,格局不是母后能比的。那位如今一直退让,但最好不要去撩拨了……撩拨恼了的结果,母后承担不起。”
郑王站住脚,沉默了良久才叹了一声,“这话……以后还是臣弟去说吧。”
北燕帝面色和缓,“难为你了!”
郑王苦笑着摇头出去了,一路往太后寝宫走,脚步颇有些沉重。
长公主正在太后的宫里,知道郑王来了就迎了出去。她的气色不好,瞧着疲惫的很,但脸上并无多少慌乱之色,见了郑王先叫了一声‘二哥’。郑王‘嗯’了一声,率先往里面去了。
太后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只对着门口的方向招手,“就咱们娘儿们,不要那些劳什子礼了。过来坐吧,你大哥是不是又有话叫你来说?”
“看娘说的。”郑王坐在太后的身边,给太后轻轻的摁小腿,“今儿这不是事关小妹嘛!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哥也怕小妹吓着了。”
长公主就轻哼一声,“大哥才不怕我吓着呢!她嫌我这个时候来给他添麻烦!合该我吃了这么大的亏,就得悄悄的别言语……”“胡说八道!”郑王瞪她,“少火上加油!”
“我怎么火上加油了?”长公主也挤到太后身边,“大哥他就是那样!咱们和阿娘的难处他一点也不体谅,可是皇后呢?这些年护的滴水不漏!皇后一点点的小事,那都是天大的事。咱们这天大的事,都不过是小事……”
郑王就恼了,“闭上嘴!还不嫌乱?你跟皇后比什么?皇后的娘家缩着连头都不敢冒,你呢?你不仅是大哥的妹妹,还是朝廷的长公主……”
“二哥,您还知道我是朝廷的长公主,可我这出去,谁给我多一份脸面?”长公主的眼泪都下来,“之前那个女卫,说是要庙学出身的,给了程氏那个女人就算了。如今要重新组建女卫,哪怕是皇家女子护卫营呢,难道不该我来管?之前跟大哥提了一句,大哥连理都没理,我到底是哪里叫他看不上?”
郑王瞪了她一眼,“就凭你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分不清楚,就叫人看不上。”他说着,就打发长公主,“你且回府去,也不想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你能什么事都靠着驸马吗?公主府是公主府,那不是驸马府,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但关系再好,有些底线不能破……你且回去好好想想我这些话……”
长公主就是钉在原地,不动地方。
郑王气道:“你二嫂给你拉了半拉子库房的东西送去了,你不回去?”长公主一下子就欢喜了起来,“还是二哥最好!”她欢喜的转身,然后喊外面伺候的人,“来人啊……把博古架上的东西都收了,母后说赏我了……”
太后急的直嚷嚷,“你这猴儿,混闹什么,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去。那些我摆着的东西你拿回去能用吗?”
僭越知道吗?
长公主扭脸,一脸的不乐意。
“罢罢罢!”太后打发人,“带她去库房里挑吧,她瞧上的都叫她带走。”
长公主一脸心满意足的笑,都当祖母的人了,提着裙摆跟小姑娘似得跑出去了。
郑王收回视线,说太后,“对小妹,您不能太宠了。”
“我宠也不过是给些钱财,别的我可给不了。”太后揉着额头,“你那几个外甥,有一个算一个,哪个皇上看在眼里?不说别的,给你妹妹的长子赐个爵位,这不过分吧?可我提了几次了,愣是给我装傻充愣……寡恩到这份上,怎能不叫我寒心!”
郑王低声道:“外甥……得看其父的爵位,当年这驸马……”
太后摆手,“这事不要再提,我心中有数。家事上我纵是不满,多有抱怨,但大事上,我向来分的清楚轻重。”
郑王才把之前的事说了,太后当即就恼了,“不识抬举!”
“人各有志。”郑王就道,“皇兄也没恼,怕是天意如此罢了。”
“正阳家那闺女也不去管了?”太后皱眉,“那可不行。老太妃教了这丫头什么……”
“娘!”郑王道,“您既然知道老太妃教导过,那您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又能怎么着呢?她心里提防的很呢!这些年连她家里都骗的团团转,连正阳和林嘉锦都瞒过去,可见心里是有成算的。咱这么盯着人家……被说她这样的孩子了,便是贼偷偷了东西,被人这么盯上了,人家也只有把贼赃藏着的,等的就是时过境迁之后再动。您太着急了!且叫她自由自在的,要她真是知情者,那必然是要露出尾巴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您说呢?”
可她年轻,我却年老了!
郑王就道:“您着急,这不是庙学比您还着急吗?让他们先盯着,您只盯着庙学就行了。很不必跟那位娘娘一争长短。您现在的位置已然在上了,您站在高处,只要洞若观火,天人无人不能为棋子。可您若是再这样下去,您便是那位老娘娘的棋子……这话,除了儿子没人敢跟你说的!你思量思量,是不是所有的坏人都叫您做了,是不是她做事永远给人留一线。若不信,您去问问正阳,看她心里如今偏着谁呢?在这次的事情之前,正阳……是偏着宫里的!您若是不让程氏那个女人掺和,或是当初就卖正阳一个面子,说不定正阳会提前告知您却瞒着庙学……”
太后面色变幻不定,“谢流云!”
“谢流云不同于一般女流,她跟您这么一来一去好像分毫不让,您好似每次都占了上风,可娘啊,您回头想想,庙学才重开半年而已,她却能跟您一争长短了,您知道的她知道,您不知道的保不齐她也知道……这还不足以叫您警醒吗?”
太后蹭的一下站起来,“我中了谢流云的计了!”说着便笑了起来,“我没赢,但她也没占便宜。正阳这颗棋子不好用,她想借着正阳的手要坤部女卫,结果正阳出手太狠,把女卫彻底给废了……”
“所以,这才是正阳的聪明之处。”郑王就道,“一颗棋子反杀,将下棋之人推到了棋盘上,她成了那个袖手旁观之人。这样的人,如果不能用就只能弃。她跟谢流云不一样,谢流云没有羁绊,但是正阳有。她有孩子要顾忌,有林家做牵绊,所以,只要不招惹她,她不会乐意掺和这些事的。因此,您做好一个施恩者就行,别的您别管。至于重组女卫的事……您别听小妹胡言乱语。皇兄有自己的皇后和妃子,有自己的子女,哪个用起来不比她合适?她有驸马有子女,她的私心重,哪里比的上人家父子父女一条心?娘啊,您在,我们兄妹就还能亲情捆绑在一起,您要的做的其实是那根捆情绳……”
太后看向二儿子,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半晌没有动弹,儿子的意思她明白了。这是说自己不仅要用情捆住他们兄妹,捆住皇室,还要用情分捆住之前的许多老关系,就像是谢流云……早年都是有情分的在的。如今容她三分,忍她三分,让她三分,便是真有冲突之时,尚有情分可谈,那万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你说的对!”太后抬手重重的拍在郑王的肩膀上,“你说的都对!倒是为娘这段时间急躁了。你且去吧,娘知道怎么做了。”
郑王走出皇宫,心绪稍微放松了一些,回去就跟大孙子道:“回头去找你那个小友玩的时候告诉他,欠的人情这次一并还他了。”
乌守疆正色拱手,“谢祖父!”
郑王抬手想落在孙子的头上,但到底是收了手了,“下去吧!”
太后的恩典来的很快,晚上的时候打发了贴身的嬷嬷过来了,说是晌午的时候睡了一觉,梦见安阳郡主了,醒来心里就不好受,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到底是叫你们受了委屈了。如今想来,确实是对不住故人。又跟孙氏说,“既然你不愿意孩子掺和这些事,那以后绝对不勉强了。本来想着,咱们几代人的交情,我们都拿桐儿当自家的孩子一样,只希望这交情能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孙氏就接话,“当年皇室单薄,如今却已是人才济济,外臣再掺和,就是逾矩。这便是我的难处!”她也适当的给对方递上□□,“您回去把我的话跟太后讲,太后必是能明白的。当年老王妃跟皇室,虽为异性,然有患难知情,此情比任何情分都要深都要重都要可靠。而如今,时过境迁,时移世易,血缘纽带比上一辈的情分要更可靠。我退了不是不想尽忠,而是……唯有如此,才能全了骨肉情分。”
这嬷嬷回去把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学了,太后沉默了良久,“虽有搪塞之意,但话里的理没错。”她叹了一声,“你去告诉皇后一声,就说……身子好了,就出来管事吧!我被长公主吵的头疼,怕了她了。以后长公主的事她这个皇嫂去管吧,别管是打还是骂,都成的!另外,以后承恩侯夫人进宫,我见不见的,记得给些赏赐。然后再去跟杨氏说,她别的事都放一放,永安年纪不小了,驸马的人选该定下来了。叫她只管挑,挑好了告诉皇上和皇后去,没有大差错,只管赐婚便是了。”
嬷嬷应声下去办事了。
皇后静静的听完,叫近侍把人送出去,才慢慢的放下手里的书,吩咐道:“打发个人去问问,太后今儿见谁了。”
打听的人回来的很快,“太后只见了长公主和郑王,只是之前宫门都关了,却打发人去见了正阳郡主。随后,就派人过来了。听说,往贵妃那里也派了人去。”
“见正阳了?”皇后轻笑一声,“难怪呢!太后这个‘退’,退的甚好!”
近侍就不解,“奴不明白。太后把长公主的事推给娘娘,这不是为难娘娘吗?”
这话多傻?
“太后这是叫我去做这个好人呢。”皇后面色复杂,“一片慈母之心为女儿……太后也不容易。”她从炕上下来,“我记得长公主家的长子今年都已经二十了,已经是做了父亲了。”
“是!”近侍头低的低低的,当年皇后被先帝的贵妃所害,数年不开怀。直到皇帝登基之后,皇后才诞下皇长子。这也就是为什么郑王家的长孙都已经那般大了,连长公主家的幼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为何宫里的皇子却还在筹划选妃的事情。大皇子才刚到婚龄,二皇子更是年纪还小。
皇后没在过去的事情上纠结,只道:“长公主家这个爵位,还得我去提。”
一则得给太后这个面子,二来缓解跟长公主之间的矛盾,三嘛,团结宗室,外面再乱,家里不能乱。
皇后心里有了主意,就吩咐,“再去打听,太后跟贵妃说了些什么?”
“选婿?”杨氏将笔在笔洗里不停的涮着,看着一道儿黑影晕染成一缸的黑水,这才慢慢的停下手里的动作,“我知道了!下去吧!”
永安撩开帘子从里间出来,“母妃,皇祖母是什么意思?这女卫之事不是该我……”
杨氏冷眼看过去,“女卫之事,干你何事?你若伸手,你姑母这个当公主当如何?况且,你才几斤几两,就敢伸手要了。也是我惯得你越发不成个样子!明儿你就进学去,你进学的日子只怕也不多了。”
“母妃真要为我选驸马?”永安嘟嘴,“若是如此,我选孙重山!”
杨氏皱眉,“你之前不是说看不上此人吗?说此人行事做派带着一股子小家子气。这半日的工夫都没有,怎的又改了主意了?”
永安垂下眼睑,“母妃还不知道吧,父皇突然把今儿召见的人大部分给辍落了。白灵去了明见司,乌云暂时留在我身边,可我不知道父皇到底打算如何。乌鸦却已经带走了,说是去了禁卫军,只怕我往后想见都难了。再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孙重山,一个乔药儿。这两人,我真是一个都没看上。孙重山目光短浅小家子气,乔药儿狼心狗肺连大黄都不如。可母妃,孙重山有再多的缺点,却有两个好处,一是父皇肯用她,二是他是毅国公的嗣孙。有这两点,就足够了!”
杨氏慢慢的放下手里的笔,细细的用帕子擦着手指,然后很突然的,她一巴掌给打了出去,狠狠的拍在女儿的脸上,“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嫁人是何等样的大事,你竟然如此的草率!本末颠掉,这就是你的眼界。那林雨桐选婿,只选人不选家世。而你呢,选驸马只选家世不选人。孩子,人对了,你就什么都有了。人不对,你就是拥有万千,到头来也是两手空空。”
永安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却没哭嚎出来,而是笑了一下,“我拿什么跟她比?她娘为了她,敢跟太后和天庙叫板?我呢?我娘敢为我做什么?她娘找了她爹,而林家和睦相亲。她在家里备受宠爱!她有明理的祖父祖母,有严父慈母,有和气亲长,有兄弟姐妹能互相帮扶……可是娘啊,我有什么?您当年为什么进宫的?您为的是谁!您有我和弟弟,可你却连跟父皇的关系都摆弄不明白,父皇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你。你能要求女儿怎么办?无宠的公主将来会如何……我不想知道!这次去猎场和天庙走了一遭,女儿突然明白,这天下除了生死无大事。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命!”她说着就往外走,要踏出大门的那那一刻,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杨氏,“您觉得林雨桐这个夫婿选的好,那您替我抢过来。若是您不能,那就孙重山了。”
你这个混账!
杨氏在大殿里徘徊,抢别人的夫婿,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这事当然不行!
但是,孙重山――不行!
她重新坐回去,铺开纸张写信,写好了封好,叫了宫人进来,“悄悄的将这信交给可靠之人,送到正阳郡主手里,速去!”
孙氏正在坐月子呢,靠在床上端着乌鸡汤,看着大闺女给小儿子做肚兜,听着小闺女轻声细语的跟她说今儿这事。
孙氏慢慢喝着,细细的听着,“怪不得太后施恩呢。感情是你们在闹鬼!”尤其是自家这小姑爷,当真是‘干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好处你们敢拿,事还就不想担……这是彻底的不会用你们了。”
林雨桐就笑,并不言语。
林雨柳就笑道,“你就是个无赖,结果找了个比你还能耍无赖的!皇家给的好处哪有白拿的?小心回头给你们收回去,我看你N瑟。”
那不会!给的是咱们想要的,但却不是宫里看重的。那些小鱼小虾小官位,上面的人压根就没往眼睛里磨。
正说着呢,信被送进来了。孙氏看完递给林雨桐,“你怎么看?”
林雨桐没言语,顺手递给林雨柳,林雨柳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马上就道:“贵妃娘娘走错了!这事她不该跟您商量,公主是皇上的女儿,此事不找皇上商量,却找您拿主意。翻遍正史野史,哪有这样的贵妃?”
这话也有理。
孙氏看林雨桐,“你说呢?”
“贵妃娘娘……是想试探您对这婚事的态度。若是您不反对,将来承爵的时候您能说的上话,毕竟外祖父那里,只您的话好用。她这是怕说服不了永安,那么孙重山便是最后不得不做的选择。可若是选择了,就不能叫情况往最坏的情况发展……这个爵位就势在必得,否则,可就得不偿失了。”
孙氏点点头,“是!这是她的性格。”
“那您管吗?”
孙氏笑了笑,“管啊!待友当以诚,我觉得长公主的幼子不错。”
李寿年?
林雨桐若有所思,“我给您取纸笔……”
“我说,你写吧!”
好!林雨桐的字体就跟她的人似得,大变了模样,孙氏接过来看了几眼,“又进益了!”她把信收起来,打发姐妹俩,“都歇着去吧。既然桐儿以后没事了,郡主府那边怎么收拾,交给你们姐妹做主……明儿有的忙呢,去吧!”
姐妹俩起身,从里面退出去了。
孙氏就听见俩姐妹又开始拌嘴了。
大闺女挤兑小闺女,“跟家里还藏着掖着,以后再叫我知道你敢瞒着家里,你且给我等着。”
“我哪次去王府,你不是叮嘱我,说你要听话,敢不听话回来就收拾你。我听话了呀,如今这听话又成了错了?还讲理不讲理了?!”
“你是不是傻?有些话要听,有些话不能听,你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听!”
“曾外祖母是别人吗?我听话听错了……”
孙氏拍了拍小儿子,不由的失笑,心里的千斤重担都像是放下了一样。
她重新低头看这封信,桐儿之前说的也对,但杨氏还有一层意思她没领会。杨氏是看中自己的权儿了,再次试探一下,这婚事的可能性。
不是公主这个身份不成,是永安这样的性子――不成!
不过杨氏能坦然相待,把亲闺女的这些不能叫人知道的事告诉自己,再叫自己选,只看着这份坦诚,她就得给予回复。
永安的婚事如何,孙氏跟杨氏怎么去说,那是他们的事了。林雨桐才没精力管了,她难得的彻底的放松下来,晚上睡的甚为惬意。
第二天一吃早饭,林雨桐就把家里闲着的都拉上,去郡主府那边,“咱们也去找密道去呀!估计府衙会挨家挨户的叫人找的……咱早找了早安心……”
现在京城里传的最火的就是这个。两个府邸下面都有密道,据说那密道晚宴屈指,一晚上的时间,就传的不像个样子,说是这燕京城下面,暗道密布,那就是另一个地下城。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得!那就去吧!反正最近好似也没人怎么敢出门。
大人也不管,就小一辈的兄弟姐妹,吃了早饭就溜过去,一个屋子挨着一个屋子找去了。结果耗费了大半天之间,恨不能一寸一寸的找过去,就在外院的书房里找到一个算不上是密室的密室,建的太粗糙了。
然后再后院主屋的老房梁上,发现订死在房梁上的木匣子,跟房梁的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要是有个银票契书之类的,用油纸包了放里面倒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下半晌的时候,林雨权甚至于专门跑了一趟衙门,请他们明儿来查。
吃晚饭的时候,他就说了,“叫衙门的人先看了,看了咱们就能慢慢的往过搬了。”
第二天果然来人了,不仅府衙来人了,明见司的人也来了。林雨桐再次见到了王大山和阿丑。
这两人一脸的拒人以千里之外,就跟不认识林雨桐似得,在郡主府里转了一遍,然后什么没说,直接就走了。随后府衙回复了:搬吧!不妨碍!
打从林家请了府衙的人看了之后,府衙就忙起来了。这条巷子其他人家也是有样学样,都去请。紧跟着,京城里但凡大户,都去排队等着看呢。在每看之前,那是家家户户不敢入睡呀!
之前毅国公府和长公主府,那是府里好似人都睡死过去了。那必然是吃了或是用了一样的东西才会如何。可主子和下人能一样的,除了水再没别的了。
燕京城里,不是谁家都有井的,也不是所有的井都是甜水井。但大户人家家里的井多是甜水井。
林家和郡主府都有一口井,也都是甜水井。如今这两口井都上了锁了,就怕着道儿了,都专门从朝廷指定的井里拉水,没一片指定一口井,有专门的人守着,十二个时辰不离岗。
如今,家里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的出去排队拉水去。就这,一家子主子奴才的,水都得紧着用。林雨桐感觉洗澡不方便的时候就多问了两句,然后就知道这个应对措施了。
她才觉得这个法子有点熟悉的味道呢,结果府衙又有新动向了。
每条巷子得推举出一个管事的来,这条巷子的治安,你得组织人维护。每家每户出一个人,大家排班,夜里没一个时辰换一次岗位。这一条巷子,至少得有两只家养以上的猫狗,夜里猫狗有异样,值岗的人就得立马敲锣示警,并得叫醒每户人。
这么安排,说实话,这就是群众战呀。
你就是本事再大,藏的再深,我抓不住你,但是这种状况下想得手,那也不可能。
林雨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主意谁给府衙出的?
不会是四爷吧?
可不是四爷吗?四爷投桃报李,主意是出给郑王的。郑王并没有把他供出去,而是自己领了这个人情,却又悄无声息的吧人情送给了燕京的府尹。
他当时就告诉郑王一句话,“别管什么力量,都挡不住人的力量。得善于用人的力量,且得信,人的力量是没有穷尽的。”
郑王认可这句话,他也一直以为,朝廷是有能力应对这些事情的。不是非得借助庙学的手。
但可惜,皇上不这么看!
这次的应对干的很漂亮,确实是没抓住人,但也确实是再没有谁家丢过什么东西。
三个月的时间,燕京城好似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权贵人家丢东西那事,一下子距离大家遥远了起来。
水井处有人看着了,但各家有水井的,可以自用,但前提是,得千万得看好了,别再叫人在这上面动手脚。
每条巷子的值夜变成了常态化,甚至巷子里还都盖起了大小不一的值岗亭,为的就是遇到刮风下雨的时候,能有个呆人的地方。
三个月后,赶上了正暑热的时候。
赵氏一大早摇着扇子从林家那边来了郡主府。
如今三房搬过来住了,住的也宽敞了。其实跟分了也差不多,这边的一应开销,都不走宫中的账了。赵氏因为这个,对孙氏越发的感激。如今有了这个先例,二房和四房过来,这不就不那么为难了吗?
赵氏来也是为了这个事的,“一则,二房和四房都送了消息了,也就这两日进宫。二则,咱们根儿也百日了,这宴请是不是得筹备起来了。”
根儿是生在庙学的那个小子,年纪比侄儿小,但辈分大。
孙氏没想跟儿子大操大办,“回头咱自己热闹热闹就得了。京城里这股子乱劲看着是过去了,可咱们也别办的太招人眼。等一大家子团聚了,好好的关起门来热闹两天便罢了。”
赵氏就笑,“别个不惊动就不惊动了,可金家我觉得还是得动一动的。瞧瞧咱家那小姑爷,这一天好几趟的送东西,我觉得,该走六礼就走吧,不一定得按着顺序来,先正式下定了,成亲放在后头也是不妨碍的。”
孙氏跟着就笑,脸上也多了几丝温和,“金家不拘小节,回头我打发人请去。到了日子跟前再请,省的人家再破费。”
赵氏就又问说,“那毅国公府那边……可还请?”
孙氏摇头,“我叫嘉锦告知了父亲,父亲能来当天便来了。若是不能来,就罢了。”
赵氏心里叹气,觉得那位世子夫人脑子跟被门夹了一样,“昨儿去李大人府上贺喜,听几位夫人说,宫里的公主要下嫁了,跟毅国公府的公子进进出出,不曾避讳。这若是跟宫里结亲……”
孙氏轻笑一声,“公主可不是我那位嫂夫人,你放心。这若是公主真下嫁了,我跟娘家的关系怕是还能和缓些。”
这倒也是!
林家两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京的,二房还罢了,就两口子,带着几房下人,沿着水路,这就回来了。四房是从老家来,不仅他们来了,还带了几十个人过来。
怎么带了这么些人?
家里没预备呀!
赵氏身边的嬷嬷几次打眼色,等着赵氏发话。
林雨桐陪着老太太坐着,听着四房说话。
四太太擦着汗,指了指外面,“今年呀,咱们那边遭灾了!这眼看夏粮熟了,结果一场大风,半个月的雨,愣是啥也不剩了。这卖儿卖女的多了,咱们这一说上路,路都被堵了。只把儿女往咱们的车马前一推,说了不要银子,给孩子一碗饱饭吃就得了。您瞧见了吗?几十号人呢,这还是我挑了之后带上京的。如今老宅,还有几十号人,我托了族里照管着呢,放在庄子上给口饭吃得了。这几十个,年岁不大不小,长的也齐整些,说话办事瞧着利索的很。我就给带来了,咱们家这些孩子也都该婚嫁了,小子们成了亲要有自己的院子,姑娘们得带信得过的陪嫁。这一个个的,都是我找到人家亲爹妈说好了的,各个根底清白。想着,这总比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买的不知道来历的人强些,就干脆都给带来了。”
赵氏这么一听,就招呼几个姐妹,“你们别看着了,等我把人安顿好了,再叫人教些规矩,再叫你们挑。如今,且离这些人都远着些。”
四太太忙道,“也是我思虑不周,提前没说一声。要不然,先送去西屏山上?”
赵氏说,“弟妹多心了,不是说这个。京城里的情况你不知道,闹的邪乎着呢。但弟妹你办事,我寻思着该是牢靠的!”
“挨家挨户的我都去了,见了人家爹娘的。”四太太朝外瞅了一眼,“便是暂时不能用,嫂子也别薄待了她们。回头咱还得回老家,要不然无颜见老家人了。”
那是当然。
一家子围坐在一起说话,兄弟、妯娌,说不完的亲热话。
聚在一块,说的最多的就是孩子们的亲事。二老爷就说这个金家会办事呀,“这一路上,沿路镖局随行的,换了一拨又一拨,都是金家托人关照的。”又知道这回回来就有职位,是因为林雨桐在宫里给应下的,二老爷就越发夸了,“营州,我到底是呆了这么些年了。故旧还是有一些的。明儿就叫姑爷过来,他们金家族里若是有愿意去军营的,营州那边我已经说妥了。”
营州?
四爷第二天接了岳父的信,在舆图上标注了一下,然后对着这地图怔怔的出神。
周氏催了,“叫了你就赶紧去,怎么今儿倒磨蹭起来了。”
四爷将舆图用帘子遮挡起来,“这书房,您看着给锁起来,以后不能谁都随便进出!”
哟!你这书房有秘密呀!
“就劳烦您一段日子,等儿子娶了媳妇回来,您想管,且用不上您呢!”
没娶媳妇呢你就忘了娘了!她回头去看那舆图,这玩意跟你尽快取媳妇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