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云衣一指孽胆寒
109、云衣一指孽胆寒
本来阿芙忒娜非常紧张,突然间松了一口气,随即反应到自己内心中真实的想法,她其实不希望看见灵顿侯爵杀了风君子。可是她刚刚一放松,那边的灵顿侯爵出人意料的动手了!
灵顿侯爵在树丛的阴影中眼看着风君子与萧云衣越来越近,然后从他身前不远走了过去,留给他的是两人的背影。黑暗中他的瞳孔在收缩,咬牙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做了个决定。
他从右侧裤兜中抽出一样东西,是一支工艺精美的钢笔,另一只手摘下笔帽,露出了金黄色的笔尖。他的右手紧贴着腿持笔,站在那里看着风君子的背影在离他不到五米处缓缓走过。这支笔不是什么法器,也施展不了什么魔法,却是高级特工用的一种钢珠枪,射程只有五米装弹也只有一发,射出的细小钢珠上淬着巨毒的氰化物与强效麻醉剂。
钢珠射中身子的任何一个部位,造成的表面伤害并不大,人只会觉得轻轻一麻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随后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被击中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巨毒的氰化物已经麻痹了全身,连抢救都来不及。这么遇刺的人往往要等到做详细尸检时才会发现真正的死因,灵顿侯爵竟然准备了这种东西来暗杀风君子,这是连阿芙忒娜都没想到的。
风君子行走中突然眉头一锁,低喝道:“香气中有杀气!”
萧云衣没说话,而是半转身抬手向侧后一指,正指向灵顿侯爵的藏身所在,随即转回身与风君子并肩走了。灵顿侯爵就在萧云衣用手指过来的同时终于决定出手,他在黑暗中左脚上前半步,一抬右手笔尖向前,扭动机璜射出钢珠子弹。他瞄准的位置是风君子的臀部,这么近的距离一定是打中了!
然而看上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风君子与萧云衣不紧不慢的穿过林间小道走向滨海公园的正门。灵顿侯爵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全身已被冷汗沁透,他长出一口气,原来得手竟如此简单!刚刚这么想,灵顿侯爵就突然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没动!
他应该左脚在前右手抬起才对,怎么还是并腿站立右手紧贴大腿部持笔?钢珠不是射出去了么,怎么手腕没有感觉到那种轻微的后坐力?他忽然警醒刚才的动作都是恍惚的幻觉,他心里想那么做,也以为自己做出了那种动作,可身子实际上根本没有动!
你有过这种短暂的“灵肉分离”经验吗?就是身子在一瞬间不受意识的控制,自以为做出了反应可身子没动或者动作慢了半拍,比如做梦刚刚醒来的时候。灵顿侯爵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他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萧云衣用手指的那一下,那是萧云衣的独门绝技——驭魂术。灵顿侯爵惊醒自己刚才根本没动,立刻恢复了对身子的控制,这下可倒大霉了。
他一“恢复”,本能的做出刚才想做的动作,左脚向前右腿自然蹬地弯曲,手还没抬起来手指就下意识一扭,钢珠在此时真正射了出去。他刚反应过来不好,就觉得右手腕微微一颤,同时右腿的小腿肚子就象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紧接着一麻就没有了特别的感觉。靠!他射中了自己!
灵顿侯爵一不小心中了萧云衣的暗算,其实也不能说是暗算,这种驭魂术只是使人在没有防备时一不小心失去对身子的控制,本身没有任何的主动伤害作用,等反应过来也就能重新控制身子。灵顿侯爵是自作自受,他的手指一直在发射钢珠的紧张状态,身子一能动就把钢珠射到了自己腿上。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意识到钢珠枪射中自己,灵顿侯爵吓得差点魂都飞了。他不愧是精通魔法武技的高手,教廷特派的神殿骑士,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快的处置。他扔掉钢笔一挥手,一片风刃发出,力量与位置控制的相当精妙,将自己的右小腿肚连皮带着两层裤子割除了一团血肉。紧接着给自己加了两个治疗术,止住狂喷的鲜血。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他不断低声吟唱,将各种净化之光加持在自己身上,唯恐时间稍晚毒性就已经发作,这样一来他已经顾不上再开口说话。他虽然立刻动手连着一大块小腿肉将钢珠挖了出去,可还是非常担心,他精心挑选的、专为对付风君子的凶器有多么歹毒他自己最清楚。不知是毒性作用还是心理作用,灵顿侯爵只觉得全身一阵发冷又一阵发麻,不断施法自救一刻也不敢放松。
道路另一侧的阿芙忒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看见萧云衣回身一指,后来一直目送着风君子夫妇离开,一时之间出神了,没有注意灵顿侯爵在搞什么花样。其实就算她注意了也不知道灵顿侯爵干了什么,她的傀眼术纵然高明也不能无所不知,风君子走过去时灵顿侯爵那边一点动静没有,而且也没有丝毫的魔法力波动。
风君子走了,阿芙忒娜突然被不远处的灵顿侯爵从走神中的状态中惊醒了。灵顿侯爵此时呼吸急促、身子发颤,对面的树丛中一阵阵魔法波动传来,灵顿侯爵的身形在黑暗中不断的闪烁出种种淡淡的光芒。刚才他毫无动作,怎么风君子走后却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看反应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幸亏四下无人,可奇怪的也是四下无人。
阿芙忒娜一纵身越过小路来到灵顿侯爵身边,一眼扫去大吃一惊,她发现灵顿侯爵受伤了,地上有血迹,右小腿后面有一个拳头大小血肉迷糊的伤口。灵顿侯爵此时的表情惊惶接近于失控,拼命一般向自己的身上加持各种祝福与治疗的法术,耗费的魔法力治疗一群受伤的大象都足够了。
“灵顿,你怎么了?”阿芙忒娜一边问也一边给他加了个祝福魔法,却不是治疗术而是清醒术,因为阿芙忒娜一眼扫过就发现他没什么危险。
“我中毒了,快,快用解毒术!”灵顿侯爵用虚弱而慌张的声音说道,同时身子一软站立不住就向阿芙忒娜身上靠了过来。
如果是并肩战斗英勇受伤,阿芙忒娜让他靠在身上倒也是顺理成章,说不定还是讨取美人欢心的好手段。可是他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往她怀里倒,阿芙忒娜直皱眉,一伸手既是搀扶也是阻挡,扶着他向后靠在树上顺着树干滑坐下来,顺手又给他的腿加了一个高级治疗术,问道:“你没有中毒!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这是被旋回风刃切开的伤口。”
灵顿侯爵:“可是我感觉全身发冷发麻,就是中毒的症状。”
阿芙忒娜:“那是你使用魔法过度导致的虚脱,身为神殿骑士,你怎么毫无临战经验举止如此慌张?是谁伤了你的腿?……不对,刚才没有任何人来过,是你自己弄的,你到底在干什么?”一提到战斗,阿芙忒娜明显很有经验,立刻就看出灵顿侯爵的不对来。
灵顿侯爵:“死、死灵法师,风夫人是死灵法师,她刚才用死灵操纵术向我攻击。”
阿芙忒娜脸色一变,断然喝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无耻的指控!”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死灵法师这个指控太严重了!死灵法师不是黑暗生物,而是一种人,但他们比所有的黑暗生物还要可怕。因为他们是人,也掌握种种高深的魔法,却将灵魂出卖给魔鬼,能够与地狱里的恶魔相沟通,获得强大的黑暗力量。
一个人不是想成为死灵法师就能够如愿的,仅仅彻底堕落将灵魂出卖给魔鬼是不够的,自身还要有强大的实力与魔鬼讨价还价才够资格,一个人堕落为死灵法师之前,无一例外都是魔法修为达到最高境界大魔导士。当他们获得来自黑暗的力量,可以召唤来自地狱里的恶灵,甚至会操纵灵魂堕落的人与黑暗生物,会变得可怕无比。
死灵法师是教廷中号称上帝守护者的天敌,只要遭遇无须任何理由只有一条路——消灭对方!死灵法师的数量极少,历史上经历过大规模的围剿几乎已经绝迹,教廷为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死灵法师近几十年来从未再出现过,无论是阿芙忒娜还是灵顿侯爵都没有见过死灵法师,听到的只是传说。
灵顿侯爵用钢珠枪企图暗杀风君子,被萧云衣指了一下,身子突然莫名的脱离意识指挥,等反应过来射中了自己的腿,差点把小命弄丢了,人都被吓糊涂了。这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魔法,似乎在东方修行人中也没听说过这种法术,本能的有了一种最可怕的猜想——萧云衣用的是死灵法术。其实死灵法术尽管能召唤亡灵或者黑暗生物,也不可能“召唤”灵顿侯爵,搞清楚了当然知道不是,可灵顿侯爵现在不可能搞清楚,情急之下才会这么想。
他这么想可阿芙忒娜不会这么想,萧云衣断不可能是死灵法师,且不说这里是昆仑大陆不是死灵法师出现的地方,而且萧云衣身上没有任何一点黑暗气息。如果说她隐藏的深平时看不出来,那么施展死灵法术时是无论如何隐藏不了黑暗气息的,阿芙忒娜虽然没有见过死灵法师,但是与黑暗生物与危险亡灵作战多次,任何一点黑暗气息都瞒不住她。
刚才萧云衣用手指了一下灵顿侯爵藏身的地方,等她走了之后阿芙忒娜发现灵顿侯爵受了伤,明明没有中毒非说自己中了毒,然后说出萧云衣是死灵法师这样的话来。这种指控是严重的,也是无耻的!因为教廷一旦认定谁是死灵法师,往往会派大批人马去消灭,为了不打草惊蛇有时甚至都不会再当面确认,因为死灵法师实在太可怖了,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听见阿芙忒娜的喝问灵顿侯爵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后果太严重了,喘着气解释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她用手指了我一下,我就伤了自己的腿,这有可能就是死灵法术。”
阿芙忒娜站了起来:“你难道是亡灵生物吗?能接受死灵法师的召唤?果然是你自己伤了自己,为什么又要说中毒?”
灵顿侯爵一时语塞,支唔道:“只是怀疑而已,我又没有肯定。”
阿芙忒娜:“有些怀疑是不能乱说的,就算你是想帮我也不行,上帝之所以尊严无比,是因为他的光辉是照耀在人间的真理……我的上帝!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从现在开始,我拒绝你以私人名义的任何帮助。”她的话刚说了一半陡然间打了个寒战,心里升起“阴谋”这两个字,灵顿侯爵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成了一场可怕的阴谋。
正是因为灵顿侯爵的那份密报将风君子推向险境,他栽赃给无关的风君子,说是风君子杀了拉希斯主教与布尼神官。今天又故意弄伤了自己,以此怀疑风君子的妻子萧云衣是死灵法师,那么风君子也一定与死灵法师有关了,这要传出去会给风君子一家人带来无比的凶险。就算教廷不公然出面,也会有无数自称是上帝守护者的西方修士前来。
虽然这种指控毫无依据,但是不要忘了灵顿侯爵是谁?他不仅是尊贵的神殿骑士,还是斯匹亚王室的贵族,在国际上有良好身望与名誉,他说出来的话会有不少人相信的。风君子在昆仑修行界的身份特殊不便随意指控,可是灵顿侯爵将阴谋对准了他在人世间的妻子萧云衣,怀疑她是死灵法师,一样能害了风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