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丫头
P>顾氏看着秦如薇,一时半刻的有些反应不过来,说媳妇儿?给谁说媳妇儿?
P>秦如薇笑看着她,道:“嫂子你把那姑娘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不是要说给秦一做媳妇儿的么?”顿了顿又道:“若确是个好的,嫂子和大哥做主就好,到底你们才是亲爹娘呢,我是没意见的。”
P>虽然她不主张男子这么早就成亲,毕竟才十六,按在现代里的说法,那还是个刚进青春期的高中生呢!
P>不过嘛,这时代的人可没这个观念,而且一般老人六七十就很长寿了,念着多子多福,含饴弄孙,就会盼着儿孙早些成亲,开枝散叶,有好些像秦大牛这样年纪的,早当祖父了,十里屯子不也有好几个?
P>顾氏总算是听明白了,忙道:“妹子你是想岔了,我说那姨甥,不是想让她当我媳妇儿,而是想让她来伺候你。”
P>啧,二妹家的那珍丫头她可看不上,二妹家又不富贵,能有啥嫁妆,如今他们秦家也掌起来了,难道不能说个嫁妆厚实的媳妇?
P>换做以前,顾氏是绝不会这么想的,因为二妹家比他们秦家富有,若是她把姑娘嫁来,顾氏只有供着的理,可现在就不同了,秦家有铺子,好吧,虽然是秦如薇的,但她儿子秦一在帮忙呢,日后混个管事什么的肯定成,这能比不过二妹家?
P>所以,现在顾氏要是想讨儿媳妇,断断是看不上她二妹家的,她要给秦一寻个嫁妆厚实的媳妇!
P>秦如薇听的如坠梦里,眨了眨眼,伺候她?
P>“嫂子的话,我不是很懂。”
P>既然都把话说出来了,顾氏再遮着掩着就没啥意思了,便呵呵一笑道:“这不是看你买了两丫头吗?这外边来的人,哪有自己人好使?我那姨甥,是个勤快的,有我看着,肯定出不了问题来。不同外头买来的,谁个知道忠奸好坏?你花那个冤枉钱,还不如给了嫂子,我给你找人来伺候呢!”
P>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啊!
P>秦如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嫂子倒是为我着想!”见顾氏眉开眼笑的,便又话锋一转道:“只不知是看在银钱份上,还是真心为我了!”
P>顾氏脸上一热,讪道:“瞧你这丫头咋说话的,自然是真心为了你的。”
P>秦如薇嘴角微勾,眼皮敛了敛,道:“那真是多谢嫂子了,只是我刚买的两丫头,也够使了!”
P>这话便是拒绝了。
P>顾氏一急,道:“我刚不是说了么,外边买的哪有自家人好使,哪知道他们忠奸……”
P>“嫂子怕是不知道这买丫头,是要签卖身契的,而我买的这两个丫头,签的可是死契,死契是啥意思?”秦如薇顿了下来,恰好杨柳捧着两杯茶进来,她便看着她道:“死契的意思就是,生死由主家,打骂随意,要是这下人背主什么的,我便是打死了,告到官老爷那边去,也是没话说的。”
P>杨柳身子抖了一下,却很快镇定下来,道:“娘子,茶来了。”
P>“嗯。”秦如薇点了点头,示意她放下,待杨柳退了出去,她又对顾氏道:“所以嫂子,这忠奸什么的,她们要是不想活了,忠奸对我来说还重要么?不过打死了事。”
P>要是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来背叛她,那么忠不忠,奸不奸的,还真不重要,反正她们也是一死!
P>当然,或许她会饶过一命,端看这背叛的底线去到哪里罢了!
P>顾氏怔住了,看着秦如薇淡淡说着生死时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哆嗦。
P>这样的秦如薇太陌生了,也太让人兢惧了,仿佛打死一个人就跟打死一只老鼠蟑螂似的简单,那是个人呢,又不是阿猫阿狗。
P>寒气自背脊骨升上,这是头一回,顾氏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秦如薇真变了,变得让她不敢轻易冒犯。
P>顾氏咽了一口唾沫,僵着嘴角道:“这个,我也不是……”
P>“嫂子的好意,我心领了,真要使唤起嫂子的甥女,说出去也不像。再说我下手没个分寸的,这要是打坏打死了,因此和嫂子生分了,反而不美!”秦如薇纤细的手指抚着杯沿淡淡的道:“所以,类似这样的话嫂子就甭再提了。”
P>顾氏讪笑,道:“我也只是怕你年轻被那些个蹄子给蒙混了去,却是我白担心了,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呵呵!”
P>秦如薇笑而不语。
P>顾氏坐了一会儿,越发觉得坐不下去,便寻了个借口走了。
P>秦如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转头又见糯米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惊恐,不由一愣,想来刚刚她和顾氏说的话这丫头都听见了。
P>“你们进来,我有话说。”
P>秦如薇从椅子上坐下,杨柳和糯米进来后,两人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她跟前,垂着头。
P>秦如薇一愣,失笑道:“你们这是作什么?”
P>糯米抬头看了她一眼,捅了捅杨柳一下。
P>杨柳抿了一下唇,道:“娘子,我们不会做对不住娘子的事。”
P>糯米如小鸡啄米的点头,谁会像娘子那样,让她吃饱饭吖?而是还是白米饭!
P>秦如薇一笑道:“起来说话吧。”
P>杨柳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糯米也跟着一起。
P>“让你们来也没别的意思,你们跟着我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想来我是做什么营生的,你们也晓得了!”秦如薇淡声道。
P>杨柳和糯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发现新主子是会做胰子那样的金贵物时,着实是惊讶了一番。
P>“胰子现在金贵,你们都知道,这胰子怎么做,我相信谁都想知道,不说将来如何,便是现在,也是要守密的。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才会买丫头,将来你们或多或少都得要帮我打下手,之所以要你们签死契,也是这原因,只希望你们嘴巴严紧了。”
P>“我并非是草菅人命的人,但我自也有一条底线在,那就是绝容不得背主,我相信也无人忍得。我这人,向来赏罚分明,你们跟着我,若一心侍奉,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该你们的一分不少,将来嫁人或者赎身也随你们。但若是让我发现谁背主,那,也别怪我心狠不念旧情了。如果你们觉得跟着我也没前途,现在也可以离了去!”
P>“娘子,我是愿意跟在娘子身边的。”糯米迅速表态,又加了一句:“只要能吃饱饭。”
P>秦如薇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能吃,还真不是假的,别说五碗,要是饿狠了,六碗都能吃下去,但她劲儿大也是真的,那力度,就是秦一他们都比不过她,干活也爽利。
P>“你放心,总不会饿着你就是。”
P>糯米闻言松了一口气,这两天,她也是战战兢兢的,就怕秦如薇不喜她大吃而被撵出去。
P>秦如薇又看向杨柳。
P>“我们做丫头的,就是侍奉人的命,去哪都是做丫头,在大户人家做事儿是体面没错,但主家要是不好的,遇着个喜怒无常的主子,别说背主,随便安个由头打骂是常事,甚至不用理由,这打死了也就是一个破席子扔出去乱葬岗了事。”杨柳抿着唇道:“娘子的脾性,我们虽侍奉时日短,也知是极和气的,遇着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还求什么?”
P>到底是在举人家伺候过的,瞧这一番话就说得极有水平,虽然没有明着表态,但暗里已说明了心意。
P>秦如薇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就记得你们今日的话,所谓忠诚,不过是看背叛的筹码是否够大,将来,若是……主仆一场,我也希望好聚好散。”
P>杨柳听了一震,糯米则是歪着头,似懂非懂。
P>待出了秦如薇的屋子,糯米便问:“杨柳姐姐,娘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我们既然卖身了,又是死契,不是一辈子都是娘子的丫头么?”
P>杨柳看着她懵懂的眼神,又回头看了里屋一眼,道:“那你要记得一句,你这一辈子都是娘子的丫头,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P>糯米越发懵懂了,傻傻道:“这当然啊,娘子能给我饱饭吃!”
P>“若是其他人给你更多的饭吃,还给你钱,让你做对娘子不好的事呢?你做不做?”
P>糯米一愣,歪着头皱起双眉,唇抿得紧紧的,道:“那也不能,这样做不好,娘子是好人。我娘说,做人不能恩将仇报的,不然她肯定会打死我。”
P>杨柳听了失笑,摸了摸她的头,意味深长的道:“那你真真要记住了你今天说过的话了。”说罢又自去忙活不提。
P>糯米站在原地好一会,喃喃道:“我又不老,当然会记住了。”
P>经此番谈话后,秦如薇发觉两个丫头做事越发爽利,对她也更为恭谨。尤其是糯米,让她去东绝不去西,一板一眼的,秦如薇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秦如薇说屎是香的,也只会点头称是,让秦如薇好笑不已。
P>而顾氏经了这一谈话,看秦如薇的眼神有些变了,言语带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讨好和谨慎,这让秦如薇很是满意。
P>知道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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