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风中凌乱
“这个该死的恶奴,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姚氏怒骂起来:“欺上瞒下、为所欲为,连本夫人的名号都敢肆意乱用,死了都是便宜她了!”
倒也不必装,姚氏的确是气得不行,只不过肯定不是为了符夏受辱,而是再一次被赵婆子的愚蠢给气的。
哪里还需要什么向其他人证实,赵婆子若没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府里头又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着符夏那个小贱人出来胡说八道?
好在赵婆子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只需推给那个蠢才去背就行。不过死了一个犯了事的奴才,这种事情实在不值一提,甚至还比不得一颗小石子扔进水池中泛起了水花大。
但堂堂相府主母指使下人欺压打杀庶女,这样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她的颜面何存?哪怕没有人真敢明着去查实什么,可各种传言对于相府的冲击却也是无法想象的。
所以,即使知道符夏那个小贱人是故意打她脸面与她叫板,却也不能再在这样的当口继续追究,唯有态度坚定的澄清此事与自己无关,声势浩大的追究那赵婆子的责任,才是唯一之路。
姚氏一怒,身旁自有人赶紧配合着上前劝说,一时间,众人似乎都已经忘记还有个二小姐的存在,纷纷气愤不已的讨伐着赵婆子的可耻行径。
同时,好像姚氏才是此事的受害之人一般,句句都是劝姚氏莫因为这样的无耻小人而气到了身子。
“看这样子,此事还真与夫人没什么关系了?”符夏瞄了一会无聊的群戏,而后也不再沉默,径直朝着姚氏说道:“既然夫人说是误会,所有之事皆为赵婆子自个所为,那我也没什么好对着夫人抱怨、生气的了。不过堂堂相府还有如此恶奴存在,夫人得空时也真得好好管管了,省得哪天有奴才爬到夫人头上作威作福,那可比欺负一个刚入府的庶出小姐难看得多。”
“二小姐,您这话外之意可是有些过了!赵婆子做出那样的事情让你受了委屈,那是赵婆子心思险恶,与夫人有什么关系?偌大一个相府,夫人要管的大事多得去,哪可能事无巨细样样亲自管得过来?偶尔出了这么个恶奴,也不是什么离奇之事,放哪个府中也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您这话里话外的倒是怪罪起夫人来,是何道理?”
刘妈妈又一次没忍住,脱口便朝着符夏反驳了过去。不是刘妈妈愚笨,实在是太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闲气了。
不过这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突然意识到如此唐突接话,直接挑明似乎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符夏却是一副无辜不已的模样,摊了摊手道:“这位妈妈想多了吧,我只是好心替夫人着想并无他意,怎么话到你这里就变如此难听?我可从没说过夫人驶下无方管治不严之类的话,怪罪二字实在担当不起,你硬要往我身上扣罪名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我……”刘妈妈脸都被呛白了,心中暗道这符夏年纪小小却是根大刺,哪里有半点懦弱胆小的影子,真不知道当初打听消息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行了,这么点事没什么好争的。”姚氏挥手打断了刘妈妈,她自知符夏是在明示她管治无方,但这种小孩子的激将把戏却还不能够影响到她:“二小姐说得没错,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论如何府中下人一并好好管制整顿,总是没错的!总之,绝不能再让宵小之辈祸害相府、丢尽相府颜面!”
“夫人说得极是!”刘妈妈见状,立马应声附和。
而其他人则全都纷纷响应,拍着马屁直道姚氏英明。
姚氏身为主母,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过来的,很快便自行忽略了符夏所受到的那些不公对待,将重点落到了如何惩治赵婆子这样的恶奴、如何给今日后厨发生的丑事善后收尾上来,完全没有提及符夏所受对待,就跟已经忘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众人各怀心思,但肯定知道夫人这是故意选择忽略符夏,毕竟不论如何,刚才符夏的言行举止的确太过张狂,太过没将夫人的脸面放在眼中。
在她们看来,夫人没有再额外降罪责罚已经是天大的仁慈恩赐,旁的这二小姐自然也别想再讨什么好处。
符夏倒是丝毫都不在意,微笑着站在那儿听姚氏安排吩咐了几声,而后故意清了清嗓子打断道:“既然事情已经查明,这会夫人又忙着处理善后,那符夏先行告退,不再打扰了。只不过……”
说到这,她顿了顿,待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投射到这边之际,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不过都这个时候了,我和我娘还没吃晚饭呢,劳烦夫人一会记得让人给我们做点吃的送过去。虽说饿一顿的倒没什么大碍,不过就怕有好事之人乱嚼舌,万一胡乱传出什么相府二小姐头天回府便连饭都没得吃,被不知内情的外人听去了还以为是夫人有意虐待庶女呢!”
姚氏面色铁青一片,不过还没等她吱声静态,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的姚玉莹便当即呵斥起来:“符夏,你够了!拿着这样可笑的由头还想威胁姑姑给你当牛做马不成?”
“表小姐无端端又气成这样做什么呢?”符夏眨了眨眼,很是不解:“再说你这话说得可真让人伤心,我是好心好意替夫人声誉着想,怎么到你这就成了当牛做马了呢?我跟表小姐也不过是今日才认识的吧,总共也就见了两面,你瞧不起人,不喜欢我倒也算了,可这又是侮辱又是诋毁的到底想怎么着呀?”
话到后头,符夏面上的不解渐渐变成了不快,也根本没有给姚玉莹打断的机会,一口气直接将大帽子扣了过去。
当然,这些话不仅是说给姚玉莹听,更是说给姚氏以及在场所有人听的:“表小姐还请自重,我虽不过是刚刚回相府的庶女,但好歹也是符家相府的人,堂堂相府还没沦落到任由你一个外人折辱的地步!”
“夫人,您说对吗?”最后一句,符夏问向了姚氏。
姚氏与姚玉莹一样同出国公府姚家,但如今却是相府符家主母,这种当众坐视侄女折辱庶女之事可不是翻个眼皮就能够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就行了的。
“玉莹年纪小,性子直不太会说话,她并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姚氏心里憋着的火团越来越大,可此刻却强行压着忍着:“你想太多了,姚家与符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玉莹不可能有折辱相府那样的心思。”
“哦!”符夏一听,不由得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表小姐的确只是无故针对于我罢了。照说,表小姐应该比我差不多还大上一岁吧?我就算真无意中得罪了人,也不至于被这般辱骂吧?”
“表小姐,你是国公府堂堂嫡出千金小姐,一言一行可代表着国公府的形象,希望日后多加注意涵养言辞,切莫再如此莫名失态了。”
符夏一脸好心好意的模样直接劝说起姚玉莹来,全然没有在意屋子里头快要喷出火来或者已经被她惊得风中凌乱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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