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荒岛渔村
荒凉的海岛之上,几十间草房聚集在临海的一处开阔之地,炊烟袅袅,一些男男女女正稀稀落落的分散在海边,铺晒着自家的渔网。
“野丫头!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只见一个中年渔夫,赤着双脚,满脸愠色,手中正拿一把木制的渔叉,追打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小女孩。
“我说村长大人,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是不是鳞儿又给你惹什么麻烦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就饶了她吧!”
正在铺晒渔网的邻居见状,立刻劝慰了起来,但是这个中年渔夫却充耳不闻,径直朝女孩追了过去。
“呵呵!爹!你别追了,再追的话我可就到祠庙陪爷爷住去,再也不回家了!”
女孩一边小跑一边乐呵呵的笑道,时不时还回头看看追打自己的父亲,脸上的笑容如同海水般纯净,似乎对父亲的追打一点也不生气。
“不回家了也不成,你个野丫头,成天给我惹麻烦,这一次还背着我把一个男人藏在房里,你是不是想把你爹气死啊!”
中年渔夫一阵气喘,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看样子的确被气得不轻,不知道这个叫鳞儿的小女孩什么地方惹得他大发雷霆。
“啊!”
一个厥趔,中年渔夫摔倒在地,被追赶的小女孩立刻停下了脚步,急忙的奔跑到他的面前。
“爹!你没事吧!”
鳞儿扶起父亲,满脸担扰之色,一排漂亮的小贝齿轻轻的咬在细薄的嘴唇之上,似乎对于自己的逃跑后悔不已。
中年渔夫一阵气喘,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看着扶着自己的女儿,眼里就是一阵不忍。
“鳞儿!你都十六岁了,应该能分清事理黑白,你怎么能够把一个陌生男人藏在你的房里呢?别的不说,万一被邻居知道了少不了闲言碎语,再说他有个三长两短,这个责任谁能够担待得起!”
渔夫一阵责怪,但眼里分明没有了刚才的怒恨,换而取代的只有怜惜和关爱。
“爹!你不是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女孩嘟了嘟小嘴,一副毫不知罪的模样,神色里更是充满了得意。
“救人没错!可是…可是你是女孩子,总不能像个男孩一样到处疯玩吧!这岛上虽然还算太平,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你叫我跟你娘怎么办…”
渔夫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看着这个模样乖巧的女儿,心里是又气又恼。
“呵呵!这岛上能出什么事,鳞儿就算是闭上眼睛,也不会碰到一下脚趾头,你就别担心了!”
女孩挽起渔夫的胳膊,然后朝村落的地方往回走,这片荒岛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就跟对自己的身体一样熟悉和了解。
“哎!算了,你长大了也由不得我了,回去看看那个男人吧,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我看多半是没啥希望了!”
渔夫一阵长叹,然后由着女儿挽着自己的胳膊,朝村落里的一间茅草房走去。
茅草房内,药香四溢。
一个身材匀称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躺卧在床塌之上,眉心处一道森白的疤痕格外显眼。
此时那名男子紧闭着双眼,惨白的脸庞毫无血色,如果不是那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预示着还有一线生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具死尸。
“爹!这件事情先别告诉娘行吗?我不想让她生气!”
鳞儿抬起双眸,原本俏皮的模样变得沉静了下来,比起原先有些狂野的性格,更多了一份少女该有的婉约。
“放心吧!从小到大我替你瞒过多少事,要不是她眼睛瞎了,恐怕见到你这副疯颠的模样,不给气死才怪。”
渔夫摇了摇头,顺手推开了茅草房的木门,然后领着鳞儿走了进去。
“怎么样?这人还有得救不?”
渔夫瞧了瞧那躺在床塌之上的青年男子,神色十分不安的问道,因为要是这个青年男子死在自己家中,到时候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呵呵!鳞儿在渔村的医术爹还不知道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鳞儿又恢复了刚才的那份活泼,眼里闪着狡黠的目光来到青年男子身边,伸出手指在男子的鼻息处探了探,一副自信的模样。
“哎!说到你学医这个事情,我真是没搞明白,你不好好跟着爹学打渔,偏偏对学医这么有兴趣,成天跟个疯子一样满岛乱跑,还经常带回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村里的人谁不说你是个怪胎啊,生在海边却尽想着往山里跑…”
说到这里,渔夫的眼里隐隐有一种不舍,看着这个模样俊俏的女儿,到嘴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爹!你也知道鳞儿想要学医啊!我知道爹爹最疼鳞儿了,所以鳞儿想请爹爹答应我一件事!”
鳞儿亲昵的挽起父亲的胳膊,睁着那双晶亮闪闪的大眼睛,满脸笑意的说道。
“答应你什么事?”
看到女儿在身边撒欢,中年渔夫便知道这个调皮可爱的女儿有事相求,只是不知道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于是装作一副漠然的样子冷眼瞧着。
“我想出岛!”
短短四个字从鳞儿那甜润的小嘴吐出,吓得渔夫忍不住身体一阵颤抖。
“你说什么?你要出岛!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里!”
渔夫断然否决,但是看到鳞儿眼里坚定的目光,心里又有些于心不忍。
“为什么不行?爹爹明知道鳞儿在想什么,这里根本不适合我,我要离开这里到外面的大千世界去,找世界上最好的药,配世界上最好的药方,做世界上最好的医师!”
鳞儿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已经一片潮润,但是那对堪比星辉的眸子,更多的是充满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及坚定。
“不行就是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到外面去爹怎么能放心,虽然这荒岛贫穷,但是有爹在,保管不会让你受苦,等再过些时候,爹再帮你找户好人家,到时候你就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多好!”
渔夫的目光同样坚定,对于女儿的想法感到无比的惊讶,心想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竟然想着到外面去,那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爹!要是鳞儿学成了医术,娘的眼睛不就可以看见了!”
鳞儿微微的一低头,一滴清泪就这样掉落下来,打在地上破裂开来如同一朵绽放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