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寨呢虽然名字叫郭家寨，可是村子里姓郭的也就几家，当然其中一家就是村里的支书。郭家寨里林是大姓，占据了村里的东半边，西边呢是姓董的，其他的还有姓赵的，姓孙的几家，不多。
林燕家是村东头，还带着点偏僻，挨着不远处就是郭家寨的农田了，再往前看不远处，就是这边的山了，不算高。

昨个儿送她回家的赵家两口子住在村中间差不多，林燕记不太清到底是哪户人家，不过好在有林娟带路。

“这是大海家的燕子？”

林娟连忙给介绍，“姐，这是堂奶奶，林聪明他妈。”

林聪明她妈还不到四十岁的模样，林燕觉得这辈分有点怪，喊了声奶奶。

林聪明他妈眼尖儿，“这啥时候回来的，怎么脸就肿了呢？”

林燕笑了笑，“昨个儿才回来的，一不小心碰的。”

碰能碰成这个样也就稀奇了，林聪明他妈又是问了好几句，林燕倒也耐心，反正她今天就是各种聊天就对了，说着这大街上人也多了起来。

老百姓都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围，这不，一会儿工夫林燕姐妹俩就是被包围了。

无外乎三个问题开头。

“啥时候回来的呀？”

“吃饭了吗？”

“哟，这脸是怎么了？”

林燕给出标准式的答案，当然从村里人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没一个人相信这是碰的，很好，她也不相信来着。

“燕子，听说你是在给咱们国家打排球，真的假的呀？排球好打吗？”

原本的林燕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属于一棍子敲不出一声哼的人，和村子里的这些人不是很熟，也记不清谁是谁？现在有林娟帮忙指着，林燕多少记下了几个，可是记不全。

问她这话的人，她又是记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妈了，只记得似乎应该喊嫂子的。

“没，我没进国家队，国家队哪是那么容易进的呀？”

问话的媳妇儿闻言笑了笑，“没事，你那么厉害，总是能进去的。”

这话说的格外的言不由衷了，要是林燕进了国家队，这人呀惊讶之余就是觉得不可能吧？就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娃子能进国家队，吃皇粮拿国家的工资给国家打球？

惊讶多，羡慕的少，嫉妒的更是多了点。人就是这样，同样都是穷着的时候没什么，看到别人富裕了，替人高兴的少，嫉妒的更是多了些。

林燕扯了扯林娟的手，姐妹俩还有别的地方要转转，就是先离开了。

“你说，大海家那燕子，真的能打进国家队？”

“说不好，国家队又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她凭啥呀，你看吃得瘦瘦弱弱的，估计就是混口饭吃。”

……

林燕隐约间听到，反正她知道自己实力如何就行，跟这些人说，她们也不懂，懒得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话说白了就是鸡同鸭讲，不是在一个线上的。

“赵婶家在哪里？昨个儿还是她送我回来的呢，带我去看看。”林燕摸了摸自家妹子的头，她其实还是在想，能不能让林娟也去练球，虽然吃苦多，可是总比在家里好。

先让林娟去练着，只要自己这一年内能进了国家队，到时候又不是养不活林娟，大可以送她去上学读书的。

“姐，你去银花姐家，要是被妈知道了，她肯定会生气的。”林娟有些犹豫，她妈是跟她说了的，绝对不能去赵银花家。

林燕闻言笑了笑，“生气就生气，没事的，我和赵启山还是同学呢。”裴金芳也真是的，大人之间有什么事情，竟然都拉扯到小孩子身上去了，一把年纪了活得这么没出息。

林娟有点担心，好吧，妈生不生气不说，可是她们姐俩去赵银花姐，赵婶会不会生气呢？

忐忑着，林燕已经敲开了赵家的门。

银花给开的门，看到林燕，赵银花有点惊讶，“这是燕子是吧？一年不见，你长了好多。”上次见燕子，还是过年的时候呢，年后林燕就是去了省城来着，没想到再次见面，这又是过年的时候，这可不就是快一年没见了吗？

赵银花皮肤有点黑，长得高高胖胖的，脸盘儿有点圆，看着是个有福气的。林燕和她并不是很熟，但是貌似赵银花和她大姐林静应该是差不了两岁，比较熟悉。

“银花姐，昨个儿赵叔赵婶送我回家，我还没感谢呢，今天过来看看。”

赵银花笑了笑，“乡里乡亲的，应该的，快进来。”她连忙把人往里招呼，看见林娟怯怯地跟在林燕后面，觉得好笑，“怎么小娟子，找到你家二姐当靠山了？”

林娟不说话，怯怯的。

“姐，你别开娟子的玩笑了。”林燕的老同学，小名儿狗娃的赵启山同学从屋里出了来，他穿着藏蓝色的褂子，里面是一件棉袄，显得有点肥肥的，不过个头也挺高的，和林燕差不多，倒也不显得胖了。

“林燕，你怎么长那么高了？”昨天他爸妈跟他们姐弟俩说的时候，赵启山还不相信呢，这一见，还真是很惊讶。

“你不也长了不少吗？”林燕笑了笑，脸皮一动，有点疼，不由倒抽了口气。

“怎么了，你脸这是咋了？”银花刚才就注意到，没好意思问，只是看林燕这神色，又是有些担心，“山子，赶紧去拿那个消炎药，倒杯水过来。”

“孩子，咋了这是？”田桂花从厨房里出来，两只手上带着水，她往围裙上一抹连忙过来，看到林燕那还有点肿着的脸，顿时变了脸色。

“没事儿，就是走路不小心，摔着了。”

“摔出了个巴掌印呀？”田桂花哪会不知道这巴掌印是人打上去的，有点心疼，这女孩子和男孩子家又不一样，男孩子皮实，肉厚，打也就打了，可是小姑娘家，往脸上这么一巴掌，得让孩子多伤心呀。

林燕没想到赵家婶子还有这幽默的一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结果这一笑，脸上更疼了。

“还笑。”田桂花戳了下林燕的脑袋，“银花，你去拿毛巾用凉水冰一下，赶紧给燕子敷一下脸。”

“不用了婶子，我在家冷敷过了的。”林燕连忙阻拦，田桂花白了她一眼，“那没事不在家继续敷脸，出来干嘛？”

这不是得留下罪证嘛。看看她是怎么被林家爹妈给欺负的，村里人都知道了，回头自己和林家这边断了关系，也是自己占理嘛。

挨了这一巴掌，怎么着也不能白挨打呀。林燕算账呀，门儿清。

赵银花连忙去拿凉毛巾来，田桂花看着林燕心疼，这孩子昨个儿天黑才回来呀，这一大早的就是挨了打来着，就算是孩子有什么不是，这也不能往脸上打呀。林家这两口子，办事可真是让人心寒。

“婶子，我过来是想问问你，我想去看看我大姐，怎么走，小娟不认路，我怕我回头去迷了路就不好了。”来卖卖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吧，也就是来问问路来着。

田桂花怔了下，连忙抓住燕子的手，“你可不能因为这就住你大姐家去呀，孩子，这事得想好了。”

林燕知道她想歪了，不由一笑，“婶子你说的啥呀，我是打算过两天去我大姐那里看看来着，我过年后没两天就要回去来着，也不知道回头还能不能见到我姐。”

假期的时间是固定的，初五她们就要回到体院来着，林燕光是坐车就要两天，所以初二初三的就要去县城来着，回头再去省城，还真不一定有机会看到林静。

没办法，过年前林静估计是不回娘家了来着，山不就我只能我就山，林燕想去看看林静，也图个安心。

“这，你走的这么早呀。”田桂花没想到这一茬，“不过你大姐家有点远，你要是走过去得大半天呢，要不让你叔送你过去？”坐着个骡子车，怎么着也没那么累来着。

“不用。”林燕笑了笑，“我走着过去就是了。”

赵启山把水和药都是拿了过来，田桂花看着林燕吃了下去，这才给她说起了路。

“你姐吧，命好也不好，你爸妈当时要彩礼钱那事儿，把你姐夫家也是得罪了，你姐上面有公公婆婆来着，你姐夫也有哥哥姐姐什么的，当时就不太乐意了，好在你姐夫人好，觉得没啥，结婚后吧小两口倒是过得也不错。”田桂花觉得这人的命呀，真不好说。

“不过燕子你要是去的话，得小心点说话，你姐夫人好，可是他爸妈对咱们这边有意见来着，不太合。”

林燕怔了下，这意思就是林家和崔家虽然是亲家，可是这亲家是有点带仇的？

顿时，她为林静的处境担忧了下。

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婆家，这一个处置不好，那可就是受夹板气呀。

“妈，你没事吓唬燕子干什么呀？燕子过去了，难不成崔叔崔婶还能跟燕子一个小孩子家过不去吗？”赵银花觉得她妈嘴碎，说这些干什么？没看见燕子脸色不太好吗？

“燕子，你也别担心，二喜哥虽然腿脚不太好，可是人好得很，我舅家一个表哥和他一起干活来着，跟我说过这事的，他可疼你姐了。”赵银花有话没说，其实当时林静也是犹豫要不要嫁。

爸妈这么为难人，自己若是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毕竟上头有公公婆婆来着。

当时林静就是找的银花说的心里话，银花把话捎给了自家表哥，让表哥问问崔二喜的意思。

崔二喜倒是话给的明确，“你让咱妹子跟林静说不用怕，嫁过来后咱们小两口子关门过日子，爸妈都管不着。”

有了崔二喜这话，林静这才是放下心来，也就嫁了过去。知道这事的人不多，除了那小两口，也就是银花和她舅家表哥了，只是这事儿也没啥好说的，银花不打算说来着。

“要不明后天，我也正好去我舅家一趟，和燕子还有小娟你们一块过去好了，我舅家和你姐夫家邻村，这样你也不怕不知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