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些，张龙张猛陪着张奶奶打扑克玩呢，凉凉坐在一边观战，实在坐不住，屁股下面有钉子，怎么想都觉得去到别人家坐等吃的太不像话了，坐了一下下又站起来去厨房了。
“真的不用，小徐啊你回屋子里看电视去吧，厨房小。”大伯母刚交代席梦出去买条鱼回来。

张奶奶家是典型的三家一个厨房，东西两侧一共六家，这是过去的老房子，对面有三家住户，张奶奶家这一边三家都是她自己的，等于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席梦跺着脚爬上楼，觉得婆婆有点夸张，使唤她和使唤动物似的，屋子里这么多人，就让她出去买，而且她和张龙都不吃什么清蒸鱼，觉得味道太轻，推开门回来。

“是鲈鱼？”大伯母确认。

“买的鲳鱼，附近没有鲈鱼。”席梦跑了两家，买了一条鲳鱼就回来了，什么鱼不是吃，味道都是差不多的。

大伯母瞧着自己这儿媳妇，有些时候真不是她找茬，席梦这丫头最擅长的就是和你对着干，告诉你的是鲈鱼非得买回来一条鲳鱼不可。

“你出去的时候我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席梦站在门口，张龙出来上卫生间，看着自己老婆被他妈数落，也听明白了，好像是什么东西买错了。

“梦啊我东西找不到了，你进来帮我找一下……”

席梦进了小屋，进门就开始掉眼泪，张龙觉得没有必要，说就说两句吧，哭什么。

等到吃饭的时候席梦兴致就不太高，什么菜也不碰，光顾着吃自己碗里的米饭，张奶奶还纳闷呢，这是减肥呢？

“你也不胖，怎么不吃菜？”

席梦没有回应，大伯母早就看出来了，做错事还不许说，堵着气在这里吃饭，她道歉吗？爱吃不吃。

谁惯的你。

张奶奶给席梦夹菜，席梦拿着碗一躲，一句话没有，反正不接受这个家里人的任何好意，张奶奶的手就晒在半空了，凉凉端着碗挪了过去，张奶奶将鱼放到徐凉凉的碗里。

“这是鲈鱼吗？”张猛纳闷，口感觉得不太像啊。

他吃鱼就吃那么几种，喜好非常坚持，所以一般有他的地方大家也比较照顾。

“没买到鲈鱼，买的鲳鱼，觉得不好吃？”大伯母关切的问着。

她就觉得席梦脑子转不过来，你说你进门直接说妈我没买到鲈鱼只有卖鲳鱼的，你这样说我能吃了你？一句话都没有，等大人发现问题了，就一声不吭原地一站，和小媳妇儿似的。

嘴是用来说话的。

张猛不太喜欢鲳鱼，但有的吃他也不是很挑。

结果席梦就多心了，原本被婆婆数落就不痛快，觉得张猛就是故意的，他这真是皇帝，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以他吃什么为主，自己婆婆也是个捧臭脚的。

张奶奶对着徐凉凉乐，觉得是好看，张猛其实眼光还是不错的，好看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看着就特别乖，以前那些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吧，不必耿耿于怀。

“奶奶，觉得她是不是家里最好看的？”

张猛逗他奶。

“嗯，第一好看的。”

大家都在笑，就席梦一个越吃越觉得堵心。

和张龙回到家心里就不痛快，张龙停车上来的晚，进门她就找茬，然后张龙回了两句，她拎着包就回娘家了。

“我送你，这么晚了。”

张龙这火勉强压着，毕竟天都黑了，让她自己回去他也不放心。

席梦连等都没有等，径直下楼打车回娘家了。

一进门她妈一看闺女的脸色，就猜明白了。

“你婆婆找茬了？”

席梦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说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她是张家的大孙媳妇，那个徐凉凉进得了进不了门还不一定呢，你看张猛一口一个我们，徐凉凉之前闹的那些事情有资格吗？奶奶也是老糊涂了，还说什么第一漂亮。

“那就是糊涂虫，老痴呆，老的是非都不分了，看见没席梦，这人有钱腰板子就硬，在张龙他奶奶那里就排第一，你婆婆也是够够的，什么玩意儿吧，张龙呢？张龙什么都没说？”

“他就笑了笑。”

丈母娘觉得张龙就是个二傻子，疼老婆的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吗？不是说他叔叔为了让自己老婆多干活都把桌子掀了，好的你怎么不学呢？

“你自己打车回来的？”

说道这个席梦眼泪掉的更快，张龙是说要送她，但是没坚持，她一直等也没有等到。

张龙这边大伯母回家就和丈夫学了，当初她就有点觉得席梦小心眼，现在果然是。

“桌子上开玩笑的话谁都听得出来她偏偏听不出来，直接掴脸子。”

张龙爸爸摆摆手，你也是，少说两句不就完了？买错就买错，下次长记性自己出去买不就得了，求人不如求己，现在一家都是一个孩子，拿着疼的厉害。

给儿子打电话。

“你妈回来就和我说了，你也知道她是有口无心的……”

张龙：“都没放心上，爸席梦她就是有点小心眼，但心肠是好的……”

“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张龙挂了电话，看着偌大的家中无语。

第二天去接的席梦，席梦要求他道歉，他也道歉了，觉得都是小问题能解决的。

把老婆哄好了，可丈母娘添乱。

“张龙啊，你得护着席梦一点，我听席梦说我都生气，张猛那还没结婚呢，那丫头算是什么啊，过去乱成那样你家就干？这样的招进门以后就是祸害，不学好的长得再好看也坚决不能要……”

张龙听的就有点不愿意，怎么说张猛是张家人，轮不到席家的人管吧？张猛也不是这个家的谁，丈母娘上来就这样多管闲事，说的话也不是很好听，她怎么知道的？肯定席梦回来说的，想想就笑了笑，算了算了。

两人上车，张龙启动车之前就说了席梦一句。

“家里事儿别有事儿没事儿的当成笑话说给你妈听。”

你家有任何事我都没有和我父母说，把自己日子过好就得了，别人的事儿没有必要跟着瞎操心。

张猛带着徐凉凉回家，今天张国庆和乔立冬回来的都有点晚，打电话和张猛也说了都有饭局，张国庆是上次求人办事，虽说是老同学，但毕竟也帮忙了，就是当时徐凉凉那事儿，找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一喝酒这就耽搁时间了，乔立冬那边是生意伙伴。

凉凉买了一双到膝盖的珊瑚绒长袜，她的睡衣是长袖的，睡裤呢是短裤带毛边的，正好这个长度和袜子就能接上，平时肯定不会这样穿，到了张猛面前自己总是想折腾出来一点花样，走到门口镇定镇定，家里就两个房间，张猛晚上睡客厅吗？

明知道不可能睡卧室里，但想一想还是会激动一下。

“我爸妈可能要晚点回来，有应酬。”张猛一扭头，手搭在沙发背上，视线看过去：“这套不错。”

原本就知道她腿好看，现在觉得更好看了。

眨眨眼睛，觉得自己有眼福呀。

“好看吗？”

“好看。”主要是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凉凉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张猛看了半天的电视剧，徐凉凉不太喜欢看，坐的自己都要变成石头了，决定还是回房间吧，不奏效。

一点效果都看不到。

耷拉着头就回房间了。

张猛也不看这些电视剧，但没有办法，你说按来按去的就都是这些节目，他又不能一直不停的按，这样好像有点心虚，固定一个台然后想的有点出神，他是想把她……那啥那啥了，但是你说时间地点都不对啊，他爸妈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这样绝对不好。

这时候也忘了自己事业这码事了，当初可是说的信誓旦旦的。

凉凉换了正常的睡衣，对着镜子叹口气，可能自己没有吸引力吧，不是说胸要大的那种才招人喜欢，无聊的站在镜子前然后手托着使劲挤了挤，这样这样吗？

下次要垫高点吗？

张猛推门进来，他也没有打招呼，徐凉凉慌张的把手放下，脸都要红炸了，完了完了。

这叫什么事儿吧，看见了吗？应该没看见吧，刚刚的举动……“我家水果都放哪里了？”

凉凉一愣，水果？

不是在冰箱里吗？

说着话往外走，打开冰箱的门，结果还真的没有水果，客厅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今天好奇怪，她记得昨天叔叔买回来的，也没吃了呀。

“可能没有了，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拿了衣服，张猛跟着她一起下楼的。

看着路灯下她跟人家讨价还价的，徐凉凉杀价还是蛮厉害的，那桔子上面磕到了有点伤，但不会影响里面的，正好就剩这点，老板给抹了一些，拎着袋子那只手被他握着，晃晃哒哒的往家里回，大衣里面穿的还是睡衣。

幸福。

嗯嗯，觉得很幸福，梦想变成了事实。

打小就有这样的梦想。

“我进去之前，你干什么呢？”

徐凉凉的脸温度瞬间就升了上来，看到了。

非常郁闷！

又不能实话实说。

“……呃……”说了半天，张猛勉强也就听见一句，什么下垂之类的，他还以为这是学着检查呢，不能在别人身上试，就在自己身上试验呢。

凉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快走了几步，恨不得找点凉水往脸上沾沾。

张猛追了两步，从后面把人抱住了，徐凉凉穿的有点臃肿，因为睡衣就是厚的加上她又穿了羽绒服，整个人肿的厉害，张猛从后面抱着她往前走，像是企鹅一样一步一步挪，他觉得有趣。

乔立冬刚停好车回来，哎妈呀！

快被眼前的人刺瞎双眼了，这是谁啊？

不是她那宝贝儿子还能是谁，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也没有个正形，走路就走路吧，两个人搂搂抱抱的，真是世风日下啊。

乔立冬真想往前面那两人身上泼一桶冰水，怎么心里这么不爽呢？

看着人进了楼洞，觉得这一定就是天气的原因，因为冷，所以心里觉得不爽。

张国庆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喝多了，走路都走不了直线，同学打车把他捎回来的，原本挺正经的一个人，看见乔立冬就笑了出来。

“老婆子……”

黏黏糊糊的就搂上来了，你说老夫老妻的，也不打个电话问问我几点回来，就这样傻等，哎呦自己的魅力还是有的。

乔立冬没好气儿的看着丈夫喝的这熊样儿。

“没一个好玩意儿。”

自己径直就上楼了，留在张国庆在原地有些摸不到头脑，挠挠头，是不是因为他喝酒了？

老同学碰面，一个高兴就多喝了一点，但是我没喝醉，家住在哪里我知道，我还能给你你走个感叹号呢。

这地儿怎么总转圈呢？

张国庆同志有些不淡定了。

乔立冬开门，看着那两人貌似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不过想想也是，有也不会让她抓着吧，她都知道背着父母呢。

“妈，你回来了。”张猛起身迎接。

乔立冬把包递给儿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你干的好事儿，你大伯母刚给我打完电话，没过门呢，不用献殷勤是吧？

你就这么教吧，还能有好。

“吃完饭了？”

“嗯，在奶奶那吃的。”

“这买的什么？”

乔立冬看着桌子上有两个袋子，张猛说是水果。

“家里有那么多水果还不够你吃的？”

“阿姨，冰箱里没有。”徐凉凉道。

乔立冬换了拖鞋，没有？她放进去的，怎么可能没有？

直奔着厨房，打开冰箱，还真的没有，一愣神，是她记错了？

张国庆推门进来了，家里有别人在，他不可能特别随性，直接回房间了，倒在床上衣服也没有脱就打算睡，乔立冬回房间给他脱衣服，还被卡了点油，就说这人喝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就你这样的，要是有个女的故意栽赃陷害，你都说不清楚。

屋子里的那个打点好了，出来找水果，在墙角附近找到的，不过徐凉凉都回房间了，乔立冬看着那些水果：“这叫找不到，那么大眼睛连点东西都看不到。”

“放的太隐蔽了，我还以为这是藏着不让吃呢。”

乔立冬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你还敢说话，我还没说你呢，一点影响不注意，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哼！

“妈，你想说什么？”

“你打算怎么睡？睡房间里？”乔立冬饶有兴致的问着儿子。

你敢！

只要张猛敢说他睡在房间里，乔立冬就准备把儿子腿打折。

“睡客厅呀，不然我和我爸睡，你和她睡？”张猛才不上套，就知道他妈等着这话呢，一旦他说自己进房间睡，他妈绝对会打断他的腿。

“晚上有点冷，多穿点。”乔立冬落井下石。

乔立冬带上门，徐凉凉瞧瞧的把门给打开了，客厅温度其实卧室里暖，她开着门呢，里面的热气就能跑出来一些，张猛就能更加暖和一点，张猛枕着自己的手，他妈之前出来过两次，看样子应该是不可能再出来了。

凉凉翻身的动静他听的一清二楚的，好像有个爪子在心里挠痒痒，黑灯瞎火的，窗帘把外面的光遮得严严实实的，徐凉凉也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没这样，人多还乱想，太不应该了。

耳朵竖了起来，好像听到声音了，是翻身吗？

不对，是拖鞋的声音。

然后是门板的动静，很轻微的，门被人带上了，凉凉装着睡着了，不然该说什么呀？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太糗了吧。

有人上了床，床垫动了一下，从后面抱住她，徐凉凉觉得呼吸微微的有点难过，需要张开嘴巴去帮着，鼻子已经出不来气儿了，紧张。

时刻都有那种会被抓到的感觉，心脏砰砰砰的跳，跳动的特别快。

身后有力量让她平躺，然后凉凉闭闭眼睛，怎么办啊？

身体给出了直接的反应，直接放平了。

乔立冬这边也睡不着，想要出去看看，但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房间里有卫生间，跑出去不是让儿子明白，她这就是不放心吗？

怎么生个儿子，还要担心这些呢？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乔立冬想出来一个好办法，咳了两声，然后下床拉门出来，走到沙发附近伸手摸摸。

“妈，你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张猛坐了起来，乔立冬开灯。

“我没看清，屋子里太黑了。”

对上张猛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这个混账小子。

“妈，不放心就说不放心的好了……”

乔立冬照着儿子的脑门给了一下：“我不放心什么，你爸喝酒喝多了，要喝水我出来给他倒水……”

张国庆也是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站在门边，他是出来找水喝的。

“我没让你给我倒水……”他这是自己爬起来要喝水的。

张猛没忍住，觉得自己妈妈摊上了一个猪一样的队友。

反正这一夜，总会有那么几个人睡不好的。

一大早乔立冬起来的时候，徐凉凉和张猛早就起了，张猛的被子也从沙发移开了，可能是搬回房间里了，说实话这种四个人生活的气氛乔立冬一点都不觉得很美好，他们三个凑在一起那是一家，偏偏就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阿姨早。”

乔立冬看了徐凉凉一眼，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都几点了还早？

洗漱完毕，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张国庆出来的晚，实在没有什么胃口，昨天喝的真多了，胃里有点难受，看见白花花的米饭，眼睛都犯晕。

“给我的？”张猛伸手去接，徐凉凉摇摇头，张猛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放在他爸的眼前。

乔立冬冷笑，讨好是吧？

会这些小伎俩也没用。

张国庆坐班车的时候就想着肯定会难受，今天总体来说却没有，早上吃的非常清淡，很爽口，到现在车子晃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觉得往上返，孩子不错，就是跟他们住在一起，真的不方便，放不开啊。

特别有些时候乔立冬回来的晚，家里就他和徐凉凉，他也不得劲，只能找个借口避出去，要不然成什么了？

这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把张猛换出去，把女孩儿换进来，还是女孩子贴心，张猛指望他想着点自己？呵呵哒。

张国庆不是瞧不起自己儿子，但是这个儿子养了和白养也没有什么分别了，气他很有一手。

凉凉和张猛去市中心随便转转，去看了鸽子，市中心的广场非常的大，养了不知道多少鸽子，有人喂的时候遍地都是，白花花一片，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飞起来的时候那才叫美。

凉凉也是上中人，可是就感觉这个城市她不熟悉一样，她念书的时候也不住在这边，轻易也不会过来，没有事情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呢，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眼界也就眼前这么一块儿大。

＊

警察想查卖Y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一伙有计划有产业链的多方勾结案件，涉及到的人讲不清，就目前手中所掌握的资料，打算把背后的老板直接推倒，有点难免，神奇的是，松山的警方竟然从徐凉凉的身上把两个事件串联到了一起，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用她的不幸换回来一个突破口，翻过去的资料才发现当初徐凉凉在T城被打的案件当中那一名和现在松山的这一伙是一系列的，包括酒店的幕后控股人，这里面千丝万缕的关系愣是被警察给摆了出来，一条条一件件的，这里面受害的妇女少女不计其数。

当然警察扫了幕后大老板的妹妹进去，这个可能是有人放风，想整死明珠的人可多了去了，就是目前还没有找到这个机会，内部下手的几率太小，前面刘局不是已经被扫下台了，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到到底问题出在谁的身上，这一下子折进去那么多的人，损失有多少？

要知道每天靠这些女人带来的收益都是不可小觑的。

“搞一些新货回来，我不管你们是骗还是抢，那个陈小翠问题很大，白脸哥的意思……”比了比抹脖子的动作，一个J女死也就死了，可以是意外，也可以是发病嘛。

弥补的办法就是新鲜血液重新注入进来，陈小翠她进去了又出来了？然后整个局就被人破了，细致入微的想，那一天她也有活动，就这么凑巧？上面已经怀疑到了陈小翠的身上，大老板的妹妹进去了，那自然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顺藤摸瓜的就摸到徐凉凉的身上了，不管因为什么，整件事情是因为她而起，因为她刘局倒台了，多少的关系都被明珠给切断了，断了他们的生计。

“这个事情现在不太好做，警察就盯在这上面，不比当年了……”想当年刘局在的时候，只要打点到位，每个关卡都可以通开的，毕竟较劲的人不是那么多，可自从那个叫明珠的女人到松山开始，松山这块就俨然成了一块铁板，踢不动的铁板。

谁拿了好处，如果抓到就没有好下场，典型的例子，刘局不是进去了，阴沟里翻船了。

“就是因为条子现在盯的紧才要做，越是危险越是容易忽略，那个叫徐凉凉的也别想好。”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女人，丢一两个，找上个几年的，找不到自然就认为死亡了，要么就是不可能回来了，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担心报应？哈哈，他们从来不怕报应的，活好这辈子就可以了，知道这个世界上活着比死还痛苦的是什么吗？那就是求而不得死，做尽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事情，谁让你倒霉呢，你一个人活不要紧，害得一群人翻了船，只能怪你命不够好。

大概下午四点半左右天都已经擦黑了，凉凉接徐秋的电话，张猛正好想进去看看电脑，随便看看，指指里面，徐凉凉点点头。

掀了帘子他就进去了，徐凉凉站在一边打电话。

正打着电话，后面有人撞了她一下，徐凉凉回头去看，是个男的，不认识，看了对方两眼，“不好意思碰到你……”那人很客气的和徐凉凉讲话。

“嗯，姐我还在……”凉凉握着电话，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大庭广众，还是电脑城的门口。

后面两个男的对了一下眼神，一前一后的和徐凉凉闲聊，徐凉凉脸色有些不耐，拿手机要给张猛打电话，结果一前一后两个人架着她，“走吧，别闹了，回家。”

徐凉凉下意识就喊：“张猛……”

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完全算计不到的，先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两个男的，然后就是陈小翠也来了，还伤了人。

“打110……”

陈小翠手里握着刀，眼前一片发花，街上都乱套了，张猛听见里面有人说，拔腿跑了出来。

搂着徐凉凉，徐凉凉揪着他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警察很快就来了，然后他们被带了回去，其中一个人被送到医院，貌似伤的并不是太重，另外一个配合做着笔录，说自己不认识陈小翠，他们认错人了，然后就有个疯女人冲了出来伤了人。

陈小翠的手上有手铐，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抬头，问她什么，她就回答是，都是她做的。

事情出岔子了，捅伤的人她认得，认得的情况下还能捅……

徐凉凉到现在也是一脸懵，她什么都不清楚，那人说认错了，这一点她觉得特别不靠谱，但是大庭观众之下要对她做什么，这不是胡来吗？说出来，谁都不信，自己都不信。

警察盘问陈小翠为什么伤人，陈小翠也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无论从任何角度貌似都没有理由伤人。

张猛是决定让徐凉凉赶紧的走，放在松山实在没有办法放心，这都成什么了？

也不是什么落后的村庄，当街就抢人？

当街还有捅人的。

“你们先回去吧。”

徐凉凉依旧揪着张猛的衣服，精神有点恍惚，她老是心里有一种想法……

“她是不是为了帮我才捅人的？”

张猛动了动唇角：“能推掉罪名就可以往别人的身上任意的推，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你捅人？他们是有旧怨。”至于是什么样的旧怨，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来过医院好几次，想请我吃东西，也许是为了赔罪吧……”

她是不能原谅，但……

“你吓到了，不要多想。”张猛扶着凉凉为她戴好帽子，那些是警察需要操心的事儿，与徐凉凉无关。

招手拦了车然后推着她坐进去，张猛跟着坐进去带上门，车子就开走了。

乔立冬那边也联系好了，提早过去两天也没有什么，正好和张猛一起走，也有个伴儿。

乔立冬就觉得所有事情好像都发生在徐凉凉的身上了，你命得多不好才能全部摊上？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有人帮你捅刀子。

早点走早点好，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省得她心烦。

明珠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去办案了，昨天才回到松山，在电话里她已经说的清清楚楚的，虽然出岔子了，但是保一个陈小翠不算是太难的事情，手边有放不下的案件，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真的没有办法回来，然后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又多，又不能让其余的人知道，陈小翠原本也是伤人，捅了对方一刀，但是对方没有死，明珠忙完手头的，想去把人接出来。

正正好，接到陈小翠死亡的消息。被人扔下楼的，目前还没有抓到凶手，凶手呢她清楚，倒是还不能抓，真是痛恨这种感觉啊。

坐了下来，小猫推门进来，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头儿……”

徐凉凉收拾着衣服，然后去医院和主任告别，再怎么说也带了她这么久，主任听说她去T城的武警医院实习，多看了徐凉凉两眼，小丫头可以呀，还是有背景的，那当初为什么来三院实习呢？为了玩儿？

“好好实习吧。”

就交代了一句。

抽屉里的东西收拾了收拾，不太多，基本就是几根笔两个本子这样，从办公室出去，张猛在走廊上等她呢。

朱大夫被病人家属围着，好几个人，似乎在说什么，应该是讨论病情呢，凉凉从朱大夫身边经过。

“小徐啊，以后就不在这里实习了是吗？”

朱大夫抽个身，挺好的小女孩儿，她还挺喜欢的。

“是的，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顾。”

朱大夫觉得徐凉凉特别会说话，照顾什么啊，都是让她跑腿什么的，也没特意照顾过，就是大家都是女性，能聊的话题比较多而已。

“好好照顾自己吧。”

“朱姐，我走了。”

“好。”

对面走过来一个医生，问朱大夫：“警察找你什么事儿？”

朱婷翻着白眼：“之前不是有个病人吗？就那个陈小翠，说是死了……”朱婷觉得这样的人死了也挺好的，下辈子别做这些事情了，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行啊。

徐凉凉听到朱大夫的话了，死了？

陈小翠吗？

张猛看着她表情有些不对，“舍不得同事？”

凉凉摇摇头，想和张猛说，但又觉得一个不认得的人，也许真的就是自己想多了呢，那就是一场误会，她可能跟人家有恩怨，甩甩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生命好脆弱。”

张猛笑笑，生命本就是脆弱的。

凉凉的东西都收拾好，一个大的行李箱就可以全部装下，因为要带着老虎过去，所以还是要坐客车，其他的都好说，就是张猛，怕被人认出来，乔立冬的意思，让张猛自己先走，可张猛坚持要和凉凉一起走。

徐凉凉换了一家实习医院，这家医院……比三院更加像医院，里面的环境也是三院没有办法比的，这一切都在像美好的方向发展。

“徐凉凉吧。”

凉凉实在不知道该叫眼前的人什么，低声喊了一句阿姨。

卢萍径直做着自我介绍，她和乔立冬那都是老同学了，多少年了，让凉凉不要拘束，给她安排的老师呢正好这几天休息，所以她暂时跟着别的老师，叫来一个护士，她这边也很忙，抽不出来时间总是陪着。

“你跟着她走，先去换衣服，熟悉一下。”

护士领着徐凉凉走了，找到了暂时带她的老师，老师又把徐凉凉给分到护士的手里，“你这三天先跟着她，详细的让她和你说，教一些简单的，不该碰的不要乱碰。”

忙忙忙，这里的医生似乎每个人都很忙。

暂时她被分配到神内实习，三天接受到了无数的白眼，这个护士办事特别的利索，嘴皮子也利索，徐凉凉呢不是个慢性格的人，但也不属于那种风风火火的，两个性格不太搭的人一起工作，难免就会有冲突，病人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而且神内的老人特别的多，徐凉凉干活很仔细，那边已经再叫了，没有足够的人手，她还在这边慢条斯理的，挨说挨说挨说。

自己也知道自己动作不行，但是在三院的时候，真的没有这样过，她每天都可以轻轻松松的坐在办公室里，几乎就是没什么大事，来了这里呢，环境一下子就变了。

交代她去给一个病人测血糖，对方不知道是哪里的人，说的话凉凉听不懂，她已经放慢语调，尽量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方说了一大串，说的徐凉凉有点发懵，不敢上手，她怕。

怕自己没能领会之前弄出来什么乱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有一个实习生师姐过来，然后说了几句，徐凉凉还是一脸懵的状态，真的一句都没有听懂，说的语速又快又听不清，即便听清了也听不懂，很郁闷。

师姐笑笑：“临床什么样的病人都有，习惯就好。”拍拍徐凉凉的肩膀，她就不打算说刚刚对方都说了一些什么，嫌弃徐凉凉手脚慢然后骂了几句，骂人觉得奇葩对不对？在医院更奇葩的也能遇上，实习的久了，也就习惯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中午吃饭卢萍和徐凉凉一起吃的，她们吃饭的地方不在同一个地儿，这是徐凉凉托了乔立冬的福才有机会进副教授食堂吃上一顿的。

这里面有乔立冬的关系，卢萍也不会绕圈子，关照肯定会有关照，但更多的还是要看自身，拿话来点徐凉凉，比你早实习的早进医院的，不管是学什么药剂的、影像的、口腔的，只要比你早，嘴勤快着一些，师哥师姐喊着，总没有错的，你对他们客气，他们就会回以客气，给一些善意的提醒，少踩雷一类的。

“医院里面人员分布等级都是非常明确的，学历越高不管是实习还是在职的，总会有一点点优越感，相应的礼节要做到。”

徐凉凉的问题，她过来实习，这里并没有她本校的学生，她来的又晚，社交这种东西，别人也替她使不上劲。

神经内科很多病人都是60岁以上的，反反复复住院的，也有常住院的，几个月半年甚至更久的，很多老人都有请护工，护工的价格都是明码标价。

进来几天，忙的团团转，每天手都是僵的，有些时候要给病人做按摩，正牌的医生自然不会来做这些，就轮到她这个实习生来做了，晚上回到宿舍，张猛打过两次电话，她不是故意没接，而是真的没有办法去接。

松山三院和这里的情况千差万别，差的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三院是养老院呢，这里才是真正的医院，那么多的病人，各种各样的。

“很忙？”

凉凉端着饭盒都有点端不动，手已经硬了都。

“还好，比较充实……”

说起来签约的事情，她想现在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这种状态之下，她哪里能挤得出来时间？

聊着聊着，饭都没吃，就睡着了，张猛喂了两句，对着电话无声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让她过来这边医院是好还是不好了。

早上凉凉睡醒，一夜无梦，休息的特别好，就是肚子饿的咕咕乱叫，吃了饭过去上班，路上看见科室的主任被家属围着，有男有女似乎在说什么，偶尔还能听见哭声，主任的白大褂都有些发皱。

推了门进去，才听说家属是之前转过来的，颈内动脉堵塞，需要溶栓，但是风险很大，就算是溶栓成功了吧，效果也许也不会太好，家属就在纠结放弃治疗和溶栓之间纠结。

“主任，能有多大的把握……”

家属追着在主任不停的要这个成功的几率，主任给不出来。

下午那个老人家出院了，徐凉凉觉得有些唏嘘，为什么不选择治疗呢？

她甚至想去喊那些人回来，护士似乎看出来了她的想法，刚给人打针回来，瞥了一眼徐凉凉。

“待时间长你就习惯了，子女有子女的无奈，成家以后要工作要养家，照顾父母也是无能为力。”

习惯就好，在医院这地，最不缺看到的就是无比真实的人性。

凉凉下班给张猛打电话，她似乎在和张猛说话，也似乎在和自己说话，如果是孩子生了病呢？那父母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花多少钱都会为孩子治病的，但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

挂了电话，觉得睡不着，反正宿舍就是在医院里，套上衣服又返回去了，进行着病人水肿到周身水肿的观察记录，体重、胸围、腹围的记录，观察着输血的反应，输血后的疗效评估检测以及输血病程记录。

乔立冬给卢萍打电话，她是觉得徐凉凉太木。

“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卢萍没有亲自带徐凉凉，平时接触也不是很多，大多数也碰不上面，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她拜托了，对方总是会放在心上的，比自己想象当中，还上进那么一点。

交代的事情能做的挺好，没交代的自己也会留心去做，这个就实属难得了，慢是慢了点，不过慢慢就好了。

“你儿子怎么　把小姑娘骗上手的？是不是因为他平时没时间，搞的姑娘就蹲病房里做观察哪里都不去……”调侃着乔立冬。

你找了一个活宝了，这样的现在是有点少见，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是真的还是做给别人看的，不过时间一长也就看明白了。

乔立冬眨了一下眼睛，她还以为把徐凉凉弄到T城去，这回可方便她每天去找张猛了，没去？蹲病房了？

不管怎么说，这钱她是没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