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飞快地掠过废墟，前爪扒开飞溅出来的沙砾。
幻化成人形模样抱起灵鸠，手慌忙堵住她腹上的窟窿，恨铁不成钢的怒吼声直接喷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自诩七窍玲珑心，怎地变了痴傻不成？

“主人这次下了狠手，从前你都是擅长明哲保身的高手，这次怎么自个儿赶着送死！”

猫妖看着她身上逐渐流散的魔气，眼神停滞了瞬，语气蓦地软化了许多，“妹妹……你……”

灵鸠费劲的睁开眼睛，“哥，束渊呢？他没事吧？”

猫妖阴测测的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齿道，“他好得很，你给他挡了死劫，他连个眼神都没给你。”

灵鸠神色黯然，她勉强的笑了笑，妩媚娇俏的眼神如今却是苍白得很。

“哥……你别这样，城主他过的……不容易。”

煞笔。

猫妖只觉得他妹妹的智商都拿去献祭了。

“哥，束渊说……他会娶我，做他的王后。”

“我等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他说出这句话……他眼里有我。”

“我怎么能让他死去，不能……”

“你知道吗，他和主人的契约，除了灵魂，还有一物。”猫妖眼神透着幽光，缓缓说道，“他的情感。”

灵鸠身子一僵。

“他的所有情绪，都是假的。”

“他心压根不会疼，又怎么会爱上你？”

灵鸠仓惶的闭上眼，弥留之际，视线依旧触不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两行泪水缓缓没入废墟之中。

而束渊。

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永远闭上眼，沉默的抚上心口。

毫无波澜。

……

初见时，他十四。

本该是风度翩翩的少年，却落魄的缩在街巷角落，默默的盯着来往路人的脚印。

灵鸠脸色不虞，她刚化形不久，接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来人族盯着一个傀儡。

一个傀儡而已，有什么好盯的。

这份差事实在算不得有趣。

所以她果断先避了出来，反正也有哥哥善后。

然而娇媚过甚的脸蛋终是引了有心人的注意。

她初化形，根基不稳，竟是遇上了一个道行尚可的天师。

那天师用了法器，她躲避不及，打中后被迫化了原形。

正当那天师祭出炉鼎，想炼她化丹时。

少年出现了。

他挡在她身前，死死的瞪着那个天师，“不许动它！”

天师道，“你这小子可知她乃妖患，本道收了她才是为民除害。”

“不许动它。”少年执拗的站在她前面，他的四周起了芽藤，直接将灵鸠包裹起来。

天师脸色难看，他掐指运算，忽而呆滞的收了拂尘，“罢，罢，这等因果，还是不要沾惹为妙。”

只一道烟雾符，黄袍道士便闪了身影。

少年慢慢转过身，抱起地上的黑猫，芽藤护住她受伤的腿，“没事了……小猫。”

语气实在不暖，可他倏地挤出来一个生涩的笑……

在她心上蓦地开了一朵花。

“我叫束渊。”

“喵喵。”灵鸠。

“我之前也有一只黑猫，可它……被我弄丢了。”

“……喵。”灵鸠抬了抬前爪，绞弄着脸上的胡须。

不是所有的黑猫都能跟我相提并论的。

少年没有听懂她的话，自顾说道，“它叫五月。”

“我的家没了……它也不在了。”

一滴热热的液体落在灵鸠的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惊了下。

她扭过头，少年已是满眼泪水，只是他面无表情，眼神也并不悲伤。

仿佛哭泣，对他而言……

只是一个机械性的动作。

灵鸠趴在他的臂弯里，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无比欢喜，她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喵。”束渊不哭，灵鸠会帮你的。

只可惜彼时少年听不懂猫语。

等到懂时。

已是……

阴阳两相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