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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万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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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万人敌
我让时迁继续睡觉,脑子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先一步找到这8个人,柳轩还是得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卸人胳膊,从犯也得判好几年吧?可是这小子也着实讨厌,除了卸胳膊之外,是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骑着摩托回当铺,包子这周依旧是早班,已经走了。李师师在打扫家,赢胖子带着荆轲在玩双截龙,刘邦自然也“上班”去了,据二傻说他昨天和那个在酒吧认识的“黑寡妇”发短信发到很晚。

项羽很异常地躺在地铺上,枕着胳膊,目光灼灼,在想他的面包车呢。

每次回来,看到他们我就感觉到一丝平静和满足,我开始觉得我们真的有点像一个大家庭了。

我抱了一个枕头跑到楼下,索性挺在沙发上准备睡他一大觉,反正我这平时也没人来,还能当看店。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赵大爷的二小子赵白脸忽然大喊了一声:“有杀气!”他就蹲在我的门口,这一喊把我惊得坐了起来,我正要呵斥他,一辆面包车停在我门前,两边的门同时刷的一下大开,从里面跳出6个大汉来,加上驾驶室里的一共8个人,个个满脸横肉,推门进来之后为首的那个抄起烟灰缸使劲磕打了一下桌子,瞪着我问:“你就是萧强?”

“我就……你找他什么事啊?”我刚想答应,就看见他们手里都提着棍子,小强哥再退出江湖多年,这点眼力架还是有的,这一看就是砸店来的。

那个头恶狠狠说:“少废话,你是不是?”

我急忙强打精神,站起身说:“你等着我给你叫。”我冲楼上大喊。“羽哥,你的面包车到货了!”

只听头上一阵巨响,项羽穿着拖鞋和大裤衩猛虎下山一般扑将下来,声如洪钟道:“哪呢?”

我蹭一下躲在他身后,探出头来说:“我就是萧强,你们找我什么事?”

项羽这一亮相确实把这8个人震了一下,但他们见我们无非是两个人,还是没放在眼里。那个头挥了挥手里的棍子,肆无忌惮地说:“砸你个王八蛋来了!”说着举着棍子就要砸我电脑,我大喝一声:“住手!”

那头一愣,我飞快地说:“别砸东西,咱换个地方砸人行不?你们也见了我这没什么值钱的,再说邻居都是老头老太太,爱管闲事,万一报警呢?”

那个头嘿嘿冷笑:“萧强。你小子也真算条汉子,老子们也不怕你能跑了,你说去哪吧?”

我说:“今天学校放假,离这不远就有个小学,去那行吗?”说话间我使劲捏了捏项羽的腰。项羽当然明白状况了,他扭头跟我说:“8个人怎么打,我不去了。”

那头哈哈狂笑:“姓萧地,你这朋友怂了。是男人就一个担,我们在门口等你1分钟!”说着领着人出去了。

我捅捅项羽说:“听见没羽哥,说你怂包呢。”

项羽根本不在乎,轻描淡写说:“你把他们都弄死不就完了吗?叫我去干啥?”说着又要上楼,我忘了他一直当我是能力无极限的神仙呢。

我死死拉住项羽,说:“你还想不想要面包了?我答应你羽哥,只要你替我把他们摆平,我3天内不但把面包给你弄来。还包教包会。”

项羽回头说:“真的?”

“骗你是孙子!”

项羽二话不说就朝那8个人走去,他还是太糊涂了,要是扈三娘,肯定得说:给我当孙子你还小点吧?

我又拉住项羽,他不耐烦地说:“又怎么了?”

“羽哥耶,待会可不能弄出人命来,断胳膊断腿的最好也别有,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他们在床上躺个把月忽然就能痊愈。”

项羽很为难的样子想了一会。门外那帮流氓喊:“时间到了。再不出来就砸你店了啊——”他边往出走边说:“我尽力吧。”

我们一行10个人相跟着往学校走,他们8个是紧身利落杀气腾腾。我和项羽是吊儿郎当,这场面有点像被人押着赴刑场,我这次破例没带着板砖,我就不相信万人敌项羽打8个人还用得着我——这8个人刚才实在是误会项羽了,今天要来800个他差不多还能兴奋起来,8个人对他来说有点像吃麻雀舌头。

学校的小门开着,看门老头八成是下棋去了,我使劲把这群人往里面带,我知道这学校后面还有一个小操场,那地势窄,不容易有人逃脱。这8个人开始还防我跑,现在越走越放心,等到了地方他们看我简直就像看白痴一样——这地方,就算杀了人都不会有人看见。

然后他们一字排开,我抬胳膊抬腿全身没有半点绷挂之处,一个箭步跳到圈内,一指项羽:“你们把他撂倒再说!”说时迟那时快又一个箭步跳出5丈开外,是气不长出面不更色,正是一派宗师的风范。

那8个不由分手抄起棍子就冲到项羽身前猛抽,然后就出现了一个让我崩溃地场面:项羽居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他笨拙地用胳膊挡着带着劲风扫来的棍子,脚下却纹丝不动,简直就是一头大笨熊,挡到后来他索性不挡了,任凭人家打,不过看样子他的皮到是够厚,棍子打在身上直往回弹,项羽却没半点表示。

我大喊:“羽哥,还手啊!”

项羽站在雨点般落下的棍子圈里,无奈地冲我摊手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打,你又不让往死弄又不让打残废,我没这么干过呀。”

我额头汗起,说:“那打残不怕,别弄死就行。”

我的话音刚落,项羽胳膊暴长,抓过一个人来。长笑一声抛向天空,与此同时那巨大的身形已经闪到一人面前,把他推进地里半米深,腿一抬踢飞一个,那人身子还捎带砸趴下俩。

我就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有5个人像小纸片似的就这么被打飞了,最幸运地是一开始被项羽扔天上那位,因为他其实没受什么伤。不过他也很快就变成了最倒霉的一个——项羽没接他。

场上地3个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见自己的同伴都消失在了半米线以下,项羽一手一个又抓起俩来,轻轻对碰了一下,这俩人就像坐了24小时过山车一样,腿打罗圈绕小操场转,看着门在眼前就是走不了直线。

剩那个头头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手里举着棍子,腿直发抖。项羽都没好意思打他。

我走到他跟前,伸手说:“给我。”他很自觉地把棍子交到我手上,我劈头盖脸就一顿揍,边打边说:“是不是柳轩叫你们来的?昨天酒吧地事是不是你们干的?”项羽在旁边扭过头去,说:“呀——你真残忍。”

这8个当然就是昨天晚上那8个。他们跟柳轩并不熟,只是收了钱办事而已。我停住手,拄着棍子跟他们说:“今天这顿打算轻的,你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们酷爱杀人全家,不想上报纸的赶紧搬家。”这些人脸色大菜。

我又说:“还有就是转告柳轩,就说我还是奉劝他跑路,我说地你们都记住了吗?”

8个脑袋只有7个在点——有一个脖子脱臼了。

“赶紧滚!”

8个人相互扶持着往外走,我忽然想起个事,用棍子一点那个头头:“你站住。”

他腿一软,扑通坐在地上,我说:“我救了你们这么多人。再说别看我打你,其实数你受伤最轻,你怎么报答我?”我说地是实话,项羽的一下和我的这几十下是内伤和外伤的区别。

我见头头还不明白,索性说:“把你车钥匙给我。”他到满痛快,把面包车钥匙搁在地上,还跟我说:“车里有半纸箱子中华是我们刚讹来的,就当孝敬您了。还有。那车离合器高,您踩的时候费神。”

这句话把我逗乐了。这小子到是满可爱,我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给他——要知道我现在也算半个有钱人了,兜里也时常揣着几千块钱,这些钱在黑市上足够买辆破面包车。然后又威胁了他一遍让他们搬家。

这样,时迁就断了这条线,我至少又能腾出几天时间来想办法了。

我在想自己地事情,项羽也在想他地事情:他一把抢过车钥匙,撒腿就往回跑。我可没跟着他疯,我就不信他能自己把那车开动了。

我慢悠悠溜达回当铺,见项羽已经坐在了车里,学着我的样子把那车拧得直哼哼,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我贴在玻璃上看他鼓捣,项羽不好意思地坐到副驾驶上,给我打开车门,我这才傲慢地上了车。

“先松手刹,再拧钥匙,踩离合,挂档慢给油。”我虽然教的没错,可故意动作很快,我其实是不想让他太快学会,他要真开着车跑了后果不堪设想啊,我给他找辆车开,是怕他崩溃,不让他学会,是怕我崩溃。

我把钥匙拔走:“你今天先练这些。”

“没钥匙我怎么练?”

我说:“有钥匙我不放心,你就先凑合着,我去补一觉。”

我这一觉睡到了天黑,包子见我直打呼噜吃饭都没叫我,我醒来以后感觉头晕脑胀,鼻塞气短——我病了。

大概是因为这两天太累了,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凉,我想是该锻炼身体了,当年那个手端板砖玉树临风的白袍小将现如今已经有点不胜风霜。

包子给我熬了半锅疙瘩汤,我点了几滴香油吸溜着,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个听着特耳熟的声音,他亲切地喊我小强,说:“有时间没,出来吃个饭。”

我含糊地问:“你是……”

“我是柳轩嘛。这么快就忘了?”

我这才马上回过神来,我们昨天才刚通地电话,我说:“你说话不带‘他妈的’我还真不习惯。”

柳轩尴尬地笑,口气听上去很诚恳说:“小强啊,你怎么不早说你是郝老板地人呢?咱们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了。”

开当铺地老郝当然少不了跟道上地人打交道,但也只是利益关系,他没有多大威慑力,柳轩在要砸我店之前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店是谁地。他这么说,无非是吃了暗亏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因为他现在已经摸不清我的实力了。

他又说:“有时间吗,出来坐坐。”

我说:“今天不行,病了,喝疙瘩汤呢。”

他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拒绝得这么痛快,他反应很快。马上说:“以前有点小误会,不就是因为个破经理的位子吗?你想要就拿去。”

我想这件事能这么解决就最好,至少他服了个软,好汉们重的是颜面,未必真稀罕他那条胳膊。

可是事情却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柳轩又开始拿起腔调说:“但咱们出来混的,面子丢了人也就没了,我已经约了几个江湖上的老前辈,咱们到时候都出来。你表个态,叫我声哥,让人知道我是个疼呵兄弟地人,不至于误会我是胆小怕事就行,这对你我都有好处你说是不?”

我现在彻底烦了这个人了,没里子光想要面子,当了婊子又立牌坊,他地意思很明白。好象是说以他这种身份懒得跟我计较,要光鲜光亮的收我这个小弟,再把经理的位子施舍给我。

再看我是怎么对他的?我是一心一意想救他呀,从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直到刚才跟他说我在喝疙瘩汤,有一句不是实话吗?

我失去了耐心,涕着鼻子跟他说:“吃饭就免了,那经理你要敢干就继续干,最后提醒你一句。自求多福吧。”

“萧强!”柳轩加重口气说:“我叫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不是想一起得罪吧?”

“有头没脸地那是海参!”

“姓萧地,我他妈跟你死磕!”

“要磕趁早!”我真怕明年来的都是这夫子那夫子。那就抓瞎了。

放下电话我有点后悔——我实在应该吓唬吓唬他地,今天的通话暴露了他对我的恐惧,他不是那种能拿身家性命和人去拼地狠角色,现在最怕他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又不主动辞职又不回来上班。

我像个大人物一样忧国忧民地靠在沙发里,包子说:“赶紧喝,凉了!”大人物急忙继续吸溜疙瘩汤。我见包子弯腰的时候李师师送她的那颗珍珠从她胸口滚落出来,一时失神,包子见我呆呆地看着她,顺着我目光一低头,低声骂:“病得都快死了,还有这心思呐?”我才发现她误会我了,我说:“珠子放家里吧,戴着多不安全?”

包子随手把它放进衣服里:“戴着玩呗,谁还抢它不成?”

这颗珠子提醒我那小别墅的事也该抓紧了,为难地是我现在盖完学校和包下酒吧以后在钱方面有些捉襟见肘了,买完房子万一听风瓶没修复或者卖不出去,我拿什么养活那好几百号人?

但是后来包子的一句话终于使我坚定了这个想法,她说:“要不要再给你切点咸菜去。”我眼泪差点下来,都说生病的人感情脆弱,特容易记人好,反正我就是这样。

我觉得是该为包子做点什么了,至于其它的,该不想就不想了,我又不是范仲淹也不是杜甫,更不是白求恩,我只是一个已经订了婚的男人,而且就为了那碟咸菜,我也要送她套大房子。

我给白莲花打了一个电话,她一接起电话就热情洋溢地和我闲扯了半天,一会说她小时候的事一会说哪的衣服打折,聊了没几句又问我还记得不记得谁谁谁,听着听着我听出来了:她根本就忘了我是谁,可又怕说出来得罪人,所以在套我的话。

我说:“白教主,是我,打算买房子地萧强。”

她马上就有印象了,奇怪地说:“那房子您真打算要?”

“多稀罕,不打算要我跟你斗咳嗽去了?”后来我才知道白莲花还真是这样想的,原因就是我骑的那坐驾,她说她第一次见骑着摩托领着大小老婆买别墅的男人。

听我真的要买,白莲花激动万分,我让她准备好相关手续,说我明天去看房子。

我挂上电话,包子又开始念叨我:“快把你那破烂手机扔了吧,你真不嫌丢人?”

我把卡掰出来,把那只古董机扔进抽屉,反正今天我要睡个好觉,谁的电话也不准备接了,我说:“明天我就换。”

我不知道,这差点就成了一个让我后悔终生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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