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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替我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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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闹哄哄的,哭泣的声线绕着病床,怎么都散不开。
苏伯母的床前扑着两个人,上了年岁的样子,很悲怆的恸哭着,苏茹有些傻的缩在一边的病床上,手却紧紧地抓着苏母的手,不肯松。

苏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本就铁青的脸,在这一刻又冷下来,目光扫过病床,竟然看都没有看床上的人一眼,转身又走了出去。

也有护士在外面,苏父走出去就开始和对方说话,大概是想要了解情况,几句话下来,苏父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回了病房,很薄凉的看了一圈:“先不要哭了,人先送殡仪馆去,剩下的,我们回去再说。”

两个还在恸哭的女人多少清醒了一些,起身,目光扫过四周,连眼眸都是红肿的——她们是苏母的姐妹,都是苏母的娘家人。

只是苏母的死因有些太难看,一联想到婚宴上的事情,苏母娘家也是要脸面的,就只是让两个女儿过来。

偌大的一个病房,只有这么两个人,越发显得凄凉。

“不行。”一声气若游丝,苏茹的声线可怜的发颤:“我要陪着妈妈,我要和妈妈回家。”

苏父微微蹙眉,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苏茹,并没有理她,而是招呼护士帮他把尸体搬出去。

苏茹急了,直接扑到尸体上,声线尖锐:“我要和我妈说话!我不送殡仪馆,我要和她回家!”

一时那些护士也动不了手,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苏父脸皮都气红了,冷着脸冲上来,一把抓起苏茹的手腕,生生把她从病床上扯起来,两个耳光狠狠地砸在苏茹的脸上!

“啊——!”苏茹被苏茹两个耳光,扇倒在了地上,连脸颊都跟着肿起来,原本都泛着眼泪的眼眶,生生被震惊所填满。

“父亲——”苏茹缠着声,还没说完,就被苏父打断。

“你有什么脸面!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模样,还不如去死!”苏父喊了一声之后,直接甩袖而去,倒是刚刚安排的那些护士,趁机直接带走了尸体。

苏茹傻傻的坐在地上,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那两个姨也是脸色苍白,却也根本没有安抚苏茹。

苏茹当时婚宴上发生的事情,注定满城皆知。

宫溟安排好一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他在病房前驻足,沉默片刻,最终走进去。

“苏茹,起来。”他弯腰,低声说道:“别在地上坐,对孩子不好。”

孩子。

这两个字,刺激了苏茹。

他说着,拉着苏茹起来,一路把她带到车上,然后开车离开。

等车外的风吹到脸上,苏茹才后知后觉得问了一句:“我们去那里?”

“先回家,我一会还有事情要忙,要回公司。”宫溟转动了一下方向盘,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有橘黄色的光芒从他的车窗上扫过来,他半张脸都是朦胧的,在柔和的光圈下,俊美得一塌糊涂。

苏茹一时警觉:“你要去哪儿!”

宫溟冷冷的转了一下方向盘:“总要有人处理事情,对么?”

苏茹第一秒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半张脸都跟着烧红了。

在婚礼上的事情,父亲明摆着是一副不肯管的样子,只有让宫溟处理,只是父亲,父亲怎么可以——

一路回到苏宅,果不其然,里面空无一人,苏茹刚下车,还来不及和车里的人再说些什么,那辆车却已经绝尘而去了。

空寂的苏宅门口,苏茹在孤零零的路灯前面,想是一朵即将衰败的杨柳,连最后的枝桠,都无力的垂下。

窗外,有薄凉的冬风,警察局里的黄昏,伴随着外面下班的脚步声弥漫开来。

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杯矿泉水,很狼狈的吞了一口口水:“大哥,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就放我走吧。”

那人长得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缩在一起,很讨好的看着萧寒:“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上有老下有小的,就做这么亏心的事儿?”萧寒彼时靠在门口,手里点了一根烟,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模样,看过来,眼底里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似乎看出来萧寒并不是很在意,那人干脆一个劲儿的说好话,只是到最后惹恼了萧寒,干脆一脚踹过去,踹的那人再也不敢出声。

“好好在这待着,为你好。”萧寒瞥了一眼那人被自己踹的不吱声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屋外是淡漠薄凉的冬季,只是一出了门,他就见到了宫溟。

大概是刚过来,宫溟身上还夹杂着冬日的寒意,萧寒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烟头,觉得宫溟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两个一身墨色的男人彼此相互对峙,空气里似乎都一下子阴沉下来,压抑的让人说不出话,一直到萧寒将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碾了一脚,缠过去,一手搭在宫溟的肩膀上,怎么也不松开。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萧寒一缠过来,笑的眉眼开怀:“跟哥哥回家喝两盅?”

宫溟没动,却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萧寒大抵看出他心情有些不太好,一路上了车,正在打方向盘,却听见宫溟一声幽幽的声线:“苏伯母去世了。”

宫溟声线发凉,靠在副驾驶上,一个目光扫过来,很冷:“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萧寒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打滑,干脆笑着摇头:“可别冤枉我,下手的人是韩辰,夏筱筱有多大本事你不知道?就算被人欺负到头上,她也张不开嘴的。”

萧寒听到“苏伯母”这几个字,心里都跟着颤了一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宫溟对于“事谁做的”这件事情这么执着了。

苏伯母算是宫溟童年里,唯一一个温柔他艰难岁月的人了。

只是一个念头,他迅速岔开话题,不敢再在苏伯母这件事情上纠结。

说完,萧寒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宫溟,你何必呢?你觉得让她做一个情妇委屈她,那就给夏筱筱几百万让她自己逍遥快活,省的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是不是?”

大概被萧寒戳中了心思,宫溟的神色更冷了一些,甚至眼眸都微微眯着,压根不肯抬眼。

萧寒转动了一下方向盘,笑的很寒:“你舍不得?你自己又宠不到爱不到,还偏生把在自己手心里不让别人碰?”

顿了顿,萧寒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也不想回家,干脆随意找了个方向,任由风声掠过耳边,他的声线都被风吹散了些。

宫溟罕见的没说话——他天生冷漠是真,可是在这种时候,竟然会被萧寒嘲讽而一言不发。

萧寒还冷着脸,但是也没说什么了,整个车厢里都是一阵死寂。

过了片刻,萧寒终于开口:“事儿我都已经压下去了,各大媒体没有人敢报道今天婚礼上发生的事情,剩下那群人的嘴,你自己想办法堵上,我没那么多时间。”

他说着,也不管自己是开车到了那里,直接一个刹车,蹙眉说了一句:“走。”

他就直接下了车。

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些偏僻,是一间酒吧,萧寒蹙眉进去,也不管身后的宫溟。

一贯优雅高贵的宫溟,一言不发,随着萧寒进了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看着萧寒喝酒,只是点了一杯橙汁。

他胃不好,到现在也喝不了东西,橙汁有些凉,也勉强吞。

冷意顺着喉管涌到胃里,宫溟终于垂下了眼眸。

萧寒吞了一口酒,很辣,他骂了一声娘,笑的星眸璀璨:“我他妈就知道,就算这婚礼闹得天翻地覆,你还是会给苏茹收拾这烂摊子。”

他到底跟宫溟从小到大的兄弟,怎么能不明白宫溟的心思?在宫溟的心里,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泾渭分明,可是一旦被“责任”这两个字压在头上,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逃避。

特别是苏伯母还因为这件事过世了,他很内疚,他不说,干脆就直接去做。

他不娶苏茹,还可以用一种淡漠姿态,随手掏出“营养费”之类的,但是如果,他娶了苏茹,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可是,他又能拿夏筱筱怎么办?

“你看你现在这个德行,宫溟,宫溟!”萧寒端着酒杯,很放肆的笑,想要说什么,可是剩下的话,都淹没到了宫溟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把这个给她。”

宫溟终于起身,不知道是被萧寒讽刺多了还是怎么的,连眉眼都是淡淡的,只是掏出来一张卡,将卡放在桌面上,一字一顿:“帮我照顾好她。”

犹豫了一下,他有几个字,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想说的是——让她等等我。

可是谁知道,这一等,要等多久?

萧寒一时恼了,他有猜测到这个结局,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干脆一把将酒都摔在地上,一下子跳起来,冲着宫溟喊:

“老子不管,你自己的情债自己不会还?让老子照顾是怎么回事?你他妈搂着苏茹去过好日子去了,就把一波烂摊子放我身上?信不信人家抱着孩子去你们宫家闹?”

宫溟却连眉眼都没垂一下,抬手直接将西装外套拿起来,搭在身上,大跨步的往外走。

任凭萧寒在身后跳脚,他都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等到他走出了酒吧,身上裹着一阵冷意,连脸色都分外苍白。

走到车边,他抬手上了车,手掌沉了一下,一拳砸在门上,手掌处覆盖了一层血液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狠狠的甩了甩手,什么也没管,直接上了车。

踩动油门的一瞬间,宫溟的眼前似乎闪过一些女人娇软柔媚的影子,也只是一瞬间,他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强迫自己不去想。

路灯在车窗旁一盏一盏的路过,宫溟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的骂了一句,继而狠狠地踩着油门。

擦肩而过的车主怒骂着什么,宫溟看在眼里,没有管,很罕见的放纵自己。

萧寒裹夹着寒意回到公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保姆迎着他进来,他就低声骂:“妈的宫溟,把老子车开走了,老子一路他妈的怎么回来的?妈的,以为谁他妈都欠你的?”

他的骂声还梗在喉咙里,才走到客厅,却又生生吞回去。

在沙发上,夏筱筱裹着一方毛巾被,很荒凉的靠在沙发上。

两人目光相对,连空气都落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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