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宫溟和女人?
宫溟走到座位上的时候,目光淡淡的扫过苏茹,又兜转回来。
郝静柔正拿着勺子的手一颤,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笑道:“宫溟,你去敬酒吧,你四叔一个人忙不过来。”
宫四叔彼时正游走于人群之中,宫溟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宫老爷子,然后很自然的拿了一杯酒,准备去敬酒。
奚桂芬却一把拉了一下苏茹,说道:“茹茹,你也陪着宫溟一起去。”
宫溟的姿势顿了顿,却并没有看苏茹。
苏茹一时只觉得有些窘迫,她的脸都发烧,却想到了什么,一咬牙,拿过一边的酒杯跟了过去,手臂很自然的缠在宫溟的臂弯。
宫溟的身体有些僵硬,却并没有排斥,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茹。
苏茹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却还是生生忍者,冲他笑:“宫溟,我陪你去敬酒。”
饭桌上,郝静柔和奚桂芬目光对视,宛若有火光迸溅。
像是一场棋盘争斗,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棋子会落到哪里。
苏茹被宫溟带着走,挽着他的袖子,有一种恍惚感,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到宫溟小麦色一样健康的皮肤,贴近脖颈上的位置,有一个牙印,咬的很深。
苏茹的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
敬酒的事情很简单,从各界的领军人开始,一个一个的敬过去,长幼尊卑还是商场规矩,所有的全都顾忌到。
宫溟骨子里都是泛着冷漠的男人,可是他在这一方面却冷冽认真的可怕,偶尔目光看过去,都带着些许寒意。
偶尔也有上了岁数的,和宫老爷子一辈的人和宫溟说两句话,会笑着说几句后生可畏,宫溟偶尔浅笑,偶尔点头。
苏茹一直觉得,他是最完美的男人。
他淡漠却又不冷漠,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帖,她站在他的身侧,有什么心思,就会扯一下他的手腕,他不一定会转头过来看她,却会听她讲话。
四周一片气氛柔软,郎情妾意,软言温语。
像是给苏茹一种错觉,她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刚认识宫溟的时候,熟悉感蔓延开来,苏茹不由得放慢了一些脚步,有些贪婪的呼吸着他身边的空气。
一圈酒走完,还有一圈的时间。
宫溟眼底里的墨色更浓郁了一些,站定脚步,从她的手里抽出来臂膀,墨色清冽:“我还有事,用我先送你回去吗?”
回去,应该是说回饭桌那边。
他身上的冷意和淡漠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苏茹有些后知后觉,像是才意思到什么一样,嘴角泛起苦涩的微笑,微微摇了摇头:“不必,我自己去就是了,你先忙,明天还要操持一天的寿宴呢,不是么?”
明天的人会更多,包括各种上流社会的人,场面会更大,也更忙碌。
宫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并未再说些什么。
苏茹有些不舍,却还是咬着下唇往回走——她如何不知道,宫溟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有事,他只是简单的不想继续看到她而已。
一路踩着高跟鞋进了洗手间,有些清冷的水流顺着手指滑落下来,苏茹抬手去接,只觉得指尖都是一片冰凉的气息。
镜子里的女人抬着纤纤玉手,轻轻地落到脸上,有很凉的气息从脸上传过来,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滑落下去。
镜子里的女人妩媚生姿,漂亮的一塌糊涂,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是满脸的凄楚。
苏茹有些嘲讽,后知后觉的摇了摇头,在洗手间暗和光线的界限之间,深深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转身出了洗手间。
她前脚还没有踏出洗手间,却听见几分冷冽的声线,这声音,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是宫溟?
“你来做什么?”宫溟靠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摇着手里的红酒杯,眸子里都是倦怠的模样。
苏茹有些惊讶,小心的接着阴暗的光看了一眼。
走廊上,除了一身淡漠的宫溟,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美艳动人的女人,似乎是在纠缠宫溟,这女人看上去依旧有几分风姿,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尤物。
虽然上了年纪,可是一举一动之中,依旧有些风韵,可是现在看上去,这女人似乎有些卑微,漂亮的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很可怜的样子。
“宫溟,你在帮我一次,你在帮我一次!”那女人说着,抓着宫溟的袖子,双腿都微微有些弯曲——“他们就快要找上门来了,如果被他们找到,我还不起钱,会被拉去那种地方的,宫溟!”
宫溟的脸色,从最开始的淡漠,到最后冷的可怕,手里的红酒杯轻轻地晃着,红酒那样猩红的液体,在夜色之下弥漫着璀璨的星光。
宫溟抬手,松了松领带。
女人还在恳求,差一点就要跪下去了,眼底里一片璀璨的星光,一只手拉着宫溟的袖子,泪眼朦胧,像是抓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
“我一定不去赌了,我不去赌了!以后再也不去了,我,宫溟,帮帮我,帮我最后一次——”
宫溟的神色冷的刺骨,慢条斯理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扯开,向后退了一些,眉眼一片苍白,却是在笑的。
笑的略显狰狞。
“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他脸色有些苍白,垂下眼眸来看她,眼底里的墨色翻滚,很浓郁,俯瞰她:“当初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回来?以这种方式?其实我最好奇的事,你是怎么进来的,凭你的身份,如何进入宫家的大门?”
他的声音,像是一条冰流,流过苏茹的心,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茹从来不知道,宫溟会有这样的牵扯。
她原先知道宫溟的性子,流连花丛中片叶不沾身,原本对自己礼貌有加是因为自己的家族和他的家族,以及双方的互不干涉协议,后来,却是因为夏筱筱,那个夺走了她所有的女人。
苏茹本来就和惊诧于他会和别的女人有牵连,现在这么一听,更是觉得有些骨骼发寒,如果是别人,她大可以当做不在乎,但是如果是宫溟,苏茹一咬牙,干脆扒着门缝。
这个姿势有些不雅观,但是苏茹顾不得什么了。
女人的身体都在发颤,如遭雷劈一般,整个人都有些发抖,脸色惨白成一片,厚重的唇彩和她妖娆的眉间都遮盖不了她的落魄,她想了什么,又猛的抬起头。
“是我自己回来的,我在外面待不下去了,就回来了,宫老爷子过八十大寿的事情,我也是自己听说的,我就试着过来,保镖也没拦着我——”
“是么?”宫溟浑身冷意,冻得人发抖,不只是怎么了,有些怒极反笑的扯了扯嘴角:“试着过来?你当我傻了?奚桂芬在哪里,她可能让你过来?”
他说道后来,神色都有些压抑不住的怒意,他的眉头不断地“突突”的往起跳,苏茹在门缝里,可以看到那张俊朗逼人的脸颊微微有些狰狞。
还是第一次见到宫溟这样,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宫溟,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只有你能帮我了啊!”
女人的哭声越发凄惨,甚至有些哭号的味道,但是她还是知道分寸,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敢让人听见。
“你的男人呢?”宫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莫名的勾了一抹笑:“别说没有,我不相信。”
哭号的女人动作僵硬了一下,连声线都在隐约的发颤,似乎是有些犹豫,半响才沙哑着声音说道:“他不知道,宫溟,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否则我,宫溟!你帮帮我,我不能,不能让他知道啊——”
“不能让他知道,就可以让我知道了吗?”
宫溟一时暴怒,竟然一拳直接握着酒杯砸在了墙上!
“啊!”女人惊呼一声,看着那水晶杯迸溅,有浓稠的血液弥漫开来,四溅在四周。
那杯子已经炸裂了,红酒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竟然分不清什么是酒什么是血了,血腥味儿混着红酒味,弥漫开来。
女人惊得浑身冷汗,吓了一跳,却哭又哭不出来,很尴尬的站在那里,却又只能软著膝盖去求。
“宫溟,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我,我不能再放弃了——”她说着,眼泪真的下来:“宫溟你帮我,你帮我吧最后一次你帮我吧!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啊!”
宫溟的脸色,从最开始的暴怒,逐渐冷静下来,然后一片惨白。
掌心里还有玻璃,还有血液混合着往下落,很粘稠,也很冷,宫溟的手动了一下,觉得很刺骨的疼。
可是旁边的女人顾不上血,只是弯着膝盖不断地求。
宫溟最终闭上眼,原本放开的手掌猛烈的握成拳,玻璃碴子刺入的更深,也更痛。
“要多少?”最终,他开口,声线很沙哑,却没有睁眼。
依旧在哭诉的女人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带着泪的抬起头来,脸上的欢喜掩盖不住,抬手比划了一个数字:“三百万,三百万就够了,啊,不,四百万,我,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