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留下这个孩子
宫溟走进来,顺手将卫生间的门带上,卫生间里面一片死寂,只有些许昏黄的灯光。
走廊里一片清冷的光都被门隔上,整个卫生间里,只有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的对峙。
像是有一种黑暗突然袭来,四周似乎都有氽水猛兽,苏茹的心脏都被人捕获了一般,紧紧地咬着呀,一言不发。
她曾经想要逃避的,现在都血淋漓的呢呈现在他的面前,苏茹突然有些畏惧自己头上的昏黄的灯光,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在一片昏暗之中艰难存活,宁可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也不想让这盏灯,照亮自己的脸——在他的眼中。
她爱的刻骨,想要拼命的得到的那个人,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冷眼看着她的狼狈。
宫溟在哪里站立良久,最后在洗手间潮湿的空气之中,冷冷的拷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茹,单臂撑在她的身后,声线淡漠:“许久不见了,苏小姐。”
苏家的别墅,一片灯火通明。
喝下了不知道第多少瓶酒,腥辣的液体冲到她的喉管里,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这样吞噬掉,她干呕着咳嗽,将喉咙里的酒全都呕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胃酸一下子涌上来,苏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不断的干呕,抬起手想要撑起来自己的身体,可是却在抬起手臂的一瞬间,看到手臂上烙印的血迹。
血迹已经干涸了,她在看到那鲜血的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像是僵硬了一样,痴痴的看着,却在某一秒钟,如同触电一般,猛地将手臂甩出去,然后整个人全身蜷缩在一起,嘤嘤的哭着。
像是一种泪水,终于掩藏不住。
她记起来在卫生间里面发生什么了,只是那个时候她究竟说了什么话,她自己都不记得。
当时宫溟靠她很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至于那么一点点,苏茹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连眼泪都在不断的清浅的掉下来。
她根本控制不住感情,在病房里面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终于骤然勃发,有不甘有愤怒有嫉妒,还有浓浓的悲凉——和爱。
她牵扯着他的手腕,语无伦次的说,宫溟的神态一贯很淡漠,脸颊微微垂下来看着她,很清冷的开口:“不用着急,我在听。”
他似乎一贯都是这么淡漠,声线冰冷刺骨:“慢慢说就好。”
苏茹所有的骄傲,终于在这一瞬间崩塌,哭号了一声,然后猛地冲到他的怀抱之中,狠狠地抱住了他,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处,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可是还不如用“哭号”来形容更合适。
她的泪水很汹涌的掉下来,抱着他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诉说她这段时间所有压抑的憋闷的情绪,有难过悲伤,还有那些无法口述的爱意。
可是宫溟,却一只手钳制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后拖,声线很清冷的落下:“现在不要碰我。”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苏茹已经环顾着他的腰抱在了他的身上,苏茹白嫩的指尖一下子痛了一下,痛的苏茹紧紧地抿着唇瓣,猛地收回了手。
在她的指尖,有一点被灼烧的痛意,她收回来,才发现手指上已经有殷红的血液渗透出来。
而眼前的宫溟,眉头紧蹙,脸上的冷汗似乎已经渗出来了,他紧紧地抿着唇,神色一片冷。
她浑身一凉,像是被千百条蛇缠绕着一般,最终坠入无底深渊。
她没有想到会伤害他,却在镜子对面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宫溟身后那些伤痕。
鲜血,玻璃,迸溅的水花,还有狰狞的伤口。
一时间,苏茹恨不得去死了。
她不想伤害他,她真的不想伤害他——宫溟,那是她一生都在爱着的人。
苏茹脸上还带着泪水,很绝望的后退,带着鲜血的手指紧紧地捂着她的唇,可她眼底的泪花却不断的向下滑落,宛若止不住的雨水一般。
她只是想让那个女人消失,想要他们之间的那种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嫉妒的爱情消失而已!
想着,苏茹一把拿过一边的酒瓶,猛地昂起头,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却在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猛烈的震动起来。
苏茹没有力气接通,任由它在哪里响着,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只是又凶猛的吞了一口酒。
听到苏茹房间里的动静,苏母从外面缓缓的走进来,在进门的时候轻轻地敲了敲门,却嗅到一阵强烈的酒气,苏母惊得打开了门,看到苏茹的模样,苏母顿时困意全消,连忙走了过去。
“茹茹,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
她知道苏茹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但是苏茹绝口不提,她也不想多逼迫自己这个女儿,所以一贯都是任由她折腾。
苏母也相信,自己的女儿有足够的能力,能处理好这件事儿,但是,现在——
苏茹听到动静,从地板上站起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继而抬头,苍白的笑着:“没什么,只是刚才在医院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血,不是我的。”
苏母的心,缓慢的平静下来,看到苏茹的神色看上去很自然,似乎并没有受到今天的事情的影响。
“茹茹,不要吓唬妈妈。”苏母微微叹息,走过来,轻轻地拥抱住她:“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你不要在意那么多事情,妈妈知道,你什么都能处理好的。”
似乎有些一语双关。
苏茹点头,心里是压抑的情绪,憋闷的她几乎都说不出话,却只能勉强笑着:“嗯,我知道的,妈妈,你早点休息。”
“茹茹,对了。”苏母本来是想要走的,却在一瞬间停住脚步,转过头来,温润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柔光,说出来的话却很凉:
“如果茹茹想要的话,妈妈可以为你争取一下,今天奚桂芬和妈妈说了很多,宫家对于那个女孩,也很不满意,有心人不赞成的话,也很难成,当然,妈妈不希望你这样,妈妈希望你能——嫁个好人。”
说道后来,苏母的声线都有些空洞。
嫁个好人。
苏茹静静地听着她说的话,却苦笑着低下了头,只能点头说:“妈妈放心,我知道的。”
她知道么?她知道什么?
她知道,宫溟那样的人,认准了便再也不会回头了,他选定的人,哪怕是别人不赞成,也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那样的爱情那样的温柔,别人拼死也不能得到一些,她站在那边肝肠寸断的看着,又无可奈何。
妈妈,你告诉我,我这个样子,还能嫁给什么好人?
她的心里,哪里还装得下第二个人。
“我知道的,妈妈。”她笑着,眼底里却是清浅的泪花:“这件事情不用告诉父亲,我自己能够处理好。”
她知道苏母的语句里的警告的意思,如果苏茹想,苏母也可以动用苏家的势力,成全苏茹一个宫氏少奶奶的头衔,然后安静的生下这个孩子。
如果苏茹不想,那么这个孩子,就趁早让她消失在这个世间,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但是不代表她会对这个孩子心软。
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孩子。
母亲虽然一贯温柔,但是在这样的事情上,分外强势。
苏母看了她片刻,终于确定她没事,只当做她是情绪化了,点了点头,嘱咐她早点休息,转身就上了楼。
而苏茹,目送着母亲离开,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失,只是到苏母上了楼,她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在这个时候掉落下来。
妈妈,为什么——她一定要放手?
整个房间里都是淡淡的清冷的气息,苏茹紧紧地攥着掌心,有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很痛,她却只能勉强咬着下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让她什么都忘了好了。
纤细的人影,最终瘫软到了大床上,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倒在床上。
却在这个时候,手机又一次疯狂的跳了起来,苏茹紧紧地蹙眉,一抬手直接将那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攥在掌心里,接通。
苏茹的手腕还有些发颤,颤这手接通的时候,电话那边的人冷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嫂子,你这个时候才接我电话,该不会是去外面偷汉子了吧?”调侃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凉意。
苏茹一时浑身僵直,她的眼底里还带着泪痕,却一瞬间清醒。
宫秦!
“你想做什么!不要胡说八道!”苏茹一时紧张,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手机,有些剧烈的喘息。
“我他妈胡说八道?”宫秦冷笑,一字一顿:“如果没有偷汉子,请问,嫂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难不成,是我的?”
苏茹被镇住了,嘴唇都跟着微微泛白,手指的骨节都开始僵硬,勉强吐露:“你胡说,这孩子是宫溟的。”
可是这话,她说的分外无力。
宫秦在那边吃吃的笑了起来:“是么?这么说来,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我哥的了?难不成是那天,我干完你之后,你和我哥又来了一发么?不过我哥都昏迷了,嫂子你又是怎么下的手?”
苏茹的脸色白的可怕,咬着下唇一字一顿:“这和你没关系。”
深夜里,卧室里的灯已经被关了,只有窗外透过来的皎洁的月光,能够驱散她的些许恐惧。
可宫秦笑的分外随意:“啊,这样啊,那想必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也和我没关系了,但是,如果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我奚伯母,嫂子觉得,你还能进我家的大门吗?”
苏茹一瞬间紧紧地扣住了掌心,失声尖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