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乱
端庄优雅的女人在身后疾走两步,又一次缠到臂弯上来,宫溟最后一点耐心已经被耗尽,冷冷的抽回手,颇为不耐,却根本连和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大跨步的往前走。
苏茹的脚步慢下来了,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维持不住。
骄傲如苏茹,倒贴到了这个地步,也确实让人不敢相信。
而在她眼前,那个男人丝毫不曾流连。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隔出了几米的距离,而且距离在不断扩大,苏茹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自己左手边的一条走廊。
有金碧辉煌的灯光和奢华的地毯,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落地窗。
“夏筱筱?”温润的声线清晰的念了几个小字,咬的很轻,端庄优雅的女人拎着裙摆,似乎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可是她的余光却是看着不远处的宫溟。
果然,正在行走的宫溟顿住了身影,连肩膀似乎都跟着颤了一下,他回过头来,俊逸的脸庞在水晶灯温润的光泽下勾魂摄魄,苏茹只是看了一眼,就连忙转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就像是没见到宫溟一样,提着裙摆进了走廊里,一直走到那扇门的旁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东西。
是一个小皮包。
小巧的皮包,深灰色的颜色,是夏筱筱今天特意挑选的,苏茹仔细看了一眼,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意料之中的,一抬眸就看到了宫溟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一身挺拔的宫溟过来,不避嫌的直接弯腰从地上把皮包捡起来。
而苏茹,就站在他的面前笑颜如花:“怎么回来了?不去忙了么?史密斯先生还在等着你呢。”
女人特有的尖酸刻薄,在这个时候根本掩盖不住,哪怕苏茹脸上的笑意端庄大方,可是她的唇看起来都刻薄的要命。
宫溟蹙眉,却并没有理睬她的意思,抓着手里的皮包,神色越发冷下来。
他很少注意女人的装饰品,而他手里这个包包看上去精致的很,颜色似乎是和夏筱筱的包包是一样的,但是宫溟总察觉到一些不对。
“怎么不说话?”苏茹有些咄咄逼人:“这个包儿我记得是夏筱筱的,怎么,她人去了哪里?包儿怎么在这儿?”
说着,苏茹把手放在了自己身边的这扇门上,轻巧的敲了三下——这是暗号,她和宫秦约定好了的暗号。
她一敲门,宫秦就从里面开门,然后出来——赤着身子的宫秦和被玩弄的浑身污浊肮脏的夏筱筱,这个场面只要展现在眼前,苏茹就觉得血脉加速,嘴角的笑意都忍不住扩大了一些。
只是这个时候,宫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在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血腥味儿,很淡很淡的从门里面传过来。
而门里面毫无动静。
“笃笃笃,笃笃笃?”苏茹也有些急了,里面还没有人回应,她期待了那么久的画面也没有出在眼前,她咬着唇想,会不会是宫秦不知疲惫,在里面一直折腾?
毕竟宫秦的体力,她也是知道的。
“你让开。”
正在苏茹想着的时候,突然宫溟拉了一下她的手臂,拖拽着她离开,下一秒,宫溟竟然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嘭”的一声,铁皮特有的声线荡漾在空气中。
不算是大的声音,只是到底算是噪音,四周偶尔有人看过来,好奇的看一眼,只是没有多少人特别在意这些事情。
“呀!宫溟你做什么!”甚少看见宫溟粗鲁的样子,苏茹微微有些急,脸庞都跟着涨红起来了,却又觉得宫溟现在的样子,如果真的看到了那个场景,一定会很好玩。
想着,她干脆转身去找服务生——她可不介意人多不多,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原先针对夏筱筱的那些报纸其实说起来也就是不痛不痒,被人压下去了也就再难翻身了。
可是现在,如果在别人的订婚宴会上,如此多的上流社会之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夏筱筱这一辈子都再难翻身!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和自己争宫溟。
却在她提着裙摆刚走到走廊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巨响,苏茹猛地回头。
一身挺拔的男人西装都微微凌乱,黝黑的发丝落到额间,他的眼眸深邃,漆黑的宛如一片黑夜,而在他的面前,那扇门已经被他生生踹开了!
苏茹在那一瞬间血脉上涌,来不及叫服务生了,干脆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宫溟!你怎么了!”
无论如何,她也要吸引到足够的人来!
女人尖锐的声线,将大提琴的声音都掩盖下去了,不少人蹙眉望过来,就看到平素里端庄优雅的女人有些焦急的拖着长裙走进一个走廊里,继而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一声尖叫,有些狼狈的倒退了回来。
她的裙摆上,被湿润的血迹所沾染。
血腥味儿翻滚着从奢华的门内涌出来,一身墨色的男人已经冷着脸涌进了黑夜里,皮鞋踩在铁质的台阶上嘎吱作响,苏茹站在门口,一时之间脸色发白。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在门口,有一摊湿润的血迹,她推开门,却发现手上也沾染了血迹,顺着门口的光,能看着一个赤着身子的男人倒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地上粘稠到极点的血液,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苏茹姐姐,怎么了!”
一声关心的低呼,几个姑娘脸上带着关心的走过来,可是他们的眼眸却都若有若无的落向那道门。
门里面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东西一样,对于人们来说,足够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了。
苏茹平素里和他们也不是多么好的关系,只是这群人一瞧见热闹,总要找点理由过来看看,平时确实懒得搭他们的腔,但是现在,苏茹却正需要这么一群看热闹的人,帮自己宣传。
她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猜一下似乎也能猜出来——总之,不管是夏筱筱被玩弄了,还是宫秦被夏筱筱伤了,夏筱筱今天晚上都是废了!
“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垂下眼眸来,手指撩起发丝,青葱的指尖滑过黝黑的发丝,一张小脸都微微惨白:“宫溟在找人,没想到就找到这里来了,一踹开门才发现,里面——”
剩下的话似乎像是说不出来了一样,苏茹吞吞吐吐的模样,看上去另有隐情,却更挑起人的好奇心。
那些小姑娘聚集在一起,时不时的瞥过去看一眼,但是他们也知道分寸,苏茹不说,他们干脆也就忍着不问,只是偶尔几个人目光对视的时候,还颇有几分诡谲。
这一条小走廊里,已经有血腥味儿蔓延过来了,自空气之中发酵,飘散在四周,铁锈的气息,让人心里有些微微发慌。
不少中年人已经在叫自己的儿女回来了——这样的热闹,可不是他们这样的身份会凑过去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只可远观而已。
大堂经理来的很快,继而马上疏散人群,无外乎就是陪着笑脸一路,那些贵客前脚被送走,后脚就见救护车过来了。
外人是零零散散的散去了不少,苏母正从一边走过来,她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在那边和苏父在二楼的贵宾间,赶过来的时候人都散了不少了。
她一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些虚弱的靠在墙上,旁边站着一个女服务生在照顾她,苏茹脸色惨白,裙摆上和她的手指上还沾染着血迹,颇为吓人。
“茹茹!”苏母惊了一跳,连忙快步走过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宫溟呢?”
苏茹垂眸,依旧端庄,只是有些苍白无力:“没什么,只是宫溟的女伴不见了,他找到这里来,一开门却发现——”
剩下的话,苏茹不说,苏母也能看见了。
白大褂的医生抬着担架,戴着口罩冲进了那扇门里,冲进昏暗的地下室,不多时,便抬着一个人冲了出来,那人已经被白布盖着了,不知生死,只是血已经浸润了白布。
苏茹看了一眼那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脚,还有半个额头,就知道这人是宫秦!
宫秦真的出事儿了?
苏茹的脑海里猛地跳出来一些讯息——如果宫秦死了,他的手机里的那些视频,自己是不是就能删除掉了?
那,宫秦的手机在哪里?会不会在刚才的地下室?
“茹茹,你怎么了?”苏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越来越白,苏母有些担心,却看到苏茹转身,似乎是要进地下室。
“母亲,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宫溟。”苏茹转过来看她,轻笑,手指冰凉的碰了一下苏母的胳膊,轻声说道:“没关系,不要太担心我,我得去和宫溟商量一下,一会怎么去善后。”
顿了顿,苏茹笑得很大气:“总要做出来一个主母的样子才是。”
苏母一时之间感慨,只觉着苏茹长大了,便也由着她去,只是等到苏茹真的下去了,苏母又有些担心,只是一想下面的场景,可能自己也不适合下去,干脆也就放手了。
昏暗的地下室里,粘稠的血液混合着泥土和冰冷的气息,弥漫在四周,地上有一套凌乱的衣服,显然是宫秦的。
而在角落里,宫溟的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从苏茹的角度,只能看到夏筱筱赤着的雪白脊梁和她娇嫩的半张侧脸。
只是夏筱筱那娇嫩的皮肤上满是鞭痕,连她的脖子上都有一个硕大的手印——是被宫秦掐的吗?
苏茹倒吸一口冷气,站住脚步不敢过去,突然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后悔,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