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凡从男人的尸体上翻身下来，眼神流露出一丝不忍。他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把双手举在眼前，他知道这双手还会再次染血上去，越染越深。
王雅楠惊恐的看着月色下显得有些诡异的杜凡，刚才那么血腥的一幕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恐怕有一阵子要做噩梦了。

杜凡瞥了她一眼，左手捡起那把枪扔给王雅楠。又捡起那把短刀插在腰间。转过头朝着王雅楠走过去，王雅楠只是惊恐的看着杜凡一拐一拐的往后退着，完全没有顾及倒在她脚边的那把步枪。

杜凡缓缓逼近王雅楠。

“你不要过来！”

然而杜凡并没有停下脚步，捡起地上的枪挂在身上，继续往她的身边走过去。一步，两步，王雅楠惊恐的看着杜凡把手伸到她的头顶。

杜凡把手轻轻按在她头上，右手缓缓的抬起，稍稍掀开脸上的骨白面具，微微勾起嘴角：“不要害怕，我不是你的敌人。”

杜凡瞥了眼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把面具重新盖上，错开王雅楠走过去，冷冷的说：“我们走吧，他们还会有人追上来。”

王雅楠愣愣的看着杜凡的背影，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

杜凡把地上的痕迹清理了一遍，走到王雅楠身边。这里是杜凡找到的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是一个很浅的洞穴，外面有灌木丛遮蔽，杜凡在上面又用草和灌木重新伪装了下，旁人从外面很难看出这地方居然藏有一个洞穴。

王雅楠倚靠在石壁上，杜凡递给她一包零食：“吃点吧。”

王雅楠摇了摇头。杜凡也不管她的反应，直接把一包薯片扔到她旁边：“不吃的话可没力气逃命。”

王雅楠还是没有回应，顿了顿，然后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什么？”杜凡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新问了一遍。

然而这次王雅楠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抿着嘴唇。杜凡耸了耸肩，走到她的旁边，扔给她那把短刀：“想谢的话，就先帮我拿一下刀子。”

王雅楠诧异的看着杜凡，不解他的用意。看了眼他那戴着骨白面具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的捡起地上的刀子。

杜凡微微笑了笑，蹲到地上用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打火机，在刀子上烤了烤，然后把王雅楠手上的刀子拿回来。伸开右臂，在中弹的地方一刀扎下去。

“嘶——”杜凡紧咬着牙关，左手用刀没有右手来的那么熟练，他感到有些疼痛。

王雅楠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杜凡眉头皱了皱，手指一转，把里面的子弹挑出来。点上红药水，用从衣衫上的撕下的布缠在上面。

“我们先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我带你回去。”杜凡倚靠在岩壁上，从怀里掏出一包烟，这是他在车子后座掏出来的，还是包黄鹤楼。

杜凡递给王雅楠一根。王雅楠拿着烟愣了一会：“我不抽烟。”

“啊？”杜凡有些诧异。

“我......”王雅楠以为他没听清，刚想再把话重复一遍，转过头来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把说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来。

“啊？”杜凡正把脸上的面具掀开一个角，用手拿着里面的烟丝往嘴里塞。

“没什么......”王雅楠回过神来。

杜凡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吃吧，这个可以提神还可以缓解一下你腿上的疼痛。”

王雅楠点了点头，去掉烟头，铺开烟纸，把里面的烟丝取出来含进嘴里。味道有些刺鼻，难以下咽，她嚼了几口眼睛一闭咽了下去。

缓了口气，王雅楠看向杜凡：“你为什么救我？”

“想救而已”。杜凡愣了愣，随口说道。

“你......”王雅楠刚想再说什么。靠在旁边的杜凡突然一下子把身子立起来，一把捂住她的嘴。

“唔唔，”王雅楠有些惊恐，他以为这个面具人要对她不利。

杜凡皱了皱眉，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警告着：“别说话，有人来了。”

王雅楠被杜凡弄得有些痒，又听杜凡的话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外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踩在草地上。杜凡轻轻松开堵住王雅楠嘴巴的手，静悄悄地移到洞穴出口，往外面瞄了一眼。

外面是几个穿着黑色制服全身武装的男人，就跟之前袭击他们的人一样。杜凡皱了皱眉，心里不禁猜测这些到底是谁的人手，为什么要袭击他或者王雅楠。

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确认这群黑衣人远离，杜凡回到洞穴内叹了口气。

王雅楠看了看杜凡，似乎是在询问外面的情况。杜凡撇了撇嘴也没理她，合了合衣服闭上眼睛。他需要休息。

王雅楠见杜凡不理她，嘴角一瘪，翻了个身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夜色慢慢沉下去，四周都是蛐蛐蟋蟀的叫声，预示着夏天就要来了。

王雅楠没有睡着，今天一天发生的太多，她有些消化不过来。转了个身看着靠在岩壁上闭眼熟睡的杜凡。轻轻的挪过去，对着他的脸仔细盯了一会。

这张面具隔远了看觉得怪吓人的，贴近了却又感觉没什么了。这让她不由得笑了笑，为什么偏偏戴着张面具呢？难道是长得很丑？

她不禁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个人面具下的样子，会不会跟他那态度一样冷冰冰的呢？悄悄的把手移到面具上。

正在这时，一只手迅速的抓住她的手臂，面具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睁开，紧紧地盯着王雅楠：“你干什么”。

王雅楠瘪瘪嘴：“你凶什么？我就是看你整天戴着张面具，总有些不舒服，怎么？难不成你脸上还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杜凡眉头皱了皱：“我不好看，快点睡吧，明天说不定还有走很长一段路。”

王雅楠瘪瘪嘴，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杜凡看了眼用外套把自己卷成一个球的王雅楠，叹了口气，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夜，就这样缓缓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