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强大来自于守护
不仅是苏娅,其他人看得也很不忍心,玛格丽特又尝试去剪脐带,还是失败,整个人被弹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艾玛跪在一旁无助的哭着。
伊维特的目光一直没有转过去,毕竟他是男人,所以很理智的考虑了一下,道:“苏娅,要不我们让雅克把孩子带走吧?反正,这也不影响我们的任务。”
没等苏娅回答,洛丽塔就举手附议:“我同意!那个,带走总比死了好!”
虽然雅克说的好听,什么“让孩子重回黑暗神的怀抱”,但大家都明白,诸神已经陨落,回到神的怀抱,就是宣判孩子的死刑。
“如果你们答应把孩子给我,我可以罢手,带着孩子立即离开,凯特醒来之后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如果不给,那么我就继续,”雅克站在苏娅面前,满不在乎的撩了撩周身的黑雾,“苏娅组长是吗?你做决定吧。”
简单说,雅克得不到孩子就要毁掉他,苏娅望着狼狈倒在血泊中的凯特,替她不值。看得出来,凯特其实是喜欢雅克的,也很爱他们的孩子,只是从小的信仰让她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段感情,所以,她偷偷逃了出来。
她只是想逃离,却从来没想过伤害雅克,她吃尽苦头,却倾尽所有的去保护这个孩子,可是,雅克就这样漠不关心的望着她,还用孩子的生死来威胁她们这些相助者——就好像这个孩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孩子?”苏娅想不通,既然都不在乎孩子的生死,那他为什么一定要带走呢?
雅克轻飘飘的甩出两个字:“惩罚。”
“惩罚?!”这个理由让苏娅气笑了,“就算凯特她离开你,但是她是喜欢你的,也是爱这个孩子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所以我留了她的性命,”雅克的语气如同恩赐,“也留了你们的。”
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啊,可是他们说过他们需要吗?!苏娅头比他扬的更高:“别以为我们真的怕你,我们不过是担心将来孩子大了,问起他的爸爸,我们不好交代,有你这句话,我们出手也理直气壮!”
“呵,你们要抢这个孩子?”雅克像是听到句笑话。
其他人也一脸震惊的望着苏娅,虽然大家都很不爽雅克的语气,但是他们真的要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去抢这个孩子吗?去抢一个跟他们任务无关,父亲是黑暗妖精的孩子?
“可是苏娅,其他也就算了,这个孩子的父亲是黑暗妖精,”艾玛轻声道,“就算我们拼命带回去,时光之城也不会有多欢迎他的……”
“我知道,如果他的父亲很爱他,我也不赞成把这个孩子带回时光之城,可是你看,”苏娅从来都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否则她早在凯特跟雅克抢孩子的时候,就站出来说话了,何必等到现在,只是,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什么也不做,苏娅也自问没那么冷血,她指指那道六芒星,“今天他可以用‘惩罚’做理由拆散他们母子,送他去见黑暗神,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脑袋一拍,再送一次呢?跟着我们,孩子至少有活命的机会。”
大约在孩子的问题上,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艾玛低下头沉默了,跪在凯特身边,为她穿好衣服,然后挡在她身前,洛丽塔早已重新作出攻击的姿势,玛格丽特也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迎战,只有伊维特仍旧站在原地,表情执着的问苏娅:“为了一个黑暗妖精的孩子,值得吗?”
“值得,”苏娅斩钉截铁道,“一个人的好坏,不在于它的出生,而在于他的教养,即使他是人类与黑暗妖精的结合又如何?不代表他长大后会站在黑暗妖精的那一方,但是如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将他交出去,那么,如果他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来,他就真的再也不会承认自己身为人类的血统了,因为是我们,我们这些人类先放弃了他!”
那一瞬间,伊维特的目光说不出的奇怪,苏娅几乎以为他魔怔了,接着听他自言自语道:“原来,原来还会有人类这样想啊……”
她这才想起,伊维特是月光精灵和人类的混血儿,同为混血,伊维特大约有些感同身受吧,要知道,虽然人类对月光精灵没什么仇视的情绪,但是月光精灵自认为是诸神的宠儿,美貌无双,魔法强大,一向瞧不上人类来着。
“真是一群心地善良的人类啊!”雅克的嘲讽,让苏娅收回自己的思绪,她看到雅克重新加速了黑色六芒星的旋转,正准备布置大家的行动任务,就见洛丽塔当先攻向了雅克,嘴里还喊着:“谁心地善良,啊,你说谁心地善良?!”
苏娅顾不得吐槽洛丽塔无时无刻不在的坏人自觉,朝伊维特和玛格丽特喊道:“尽力拖住雅克,我有办法消除这里的黑暗魔法!”
“是!”“是,组长!”伊维特和玛格丽特应道,艾玛趴在马车上给大家加油鼓劲:“我偶像最棒了!”
雅克对此,只是更加夸张的嘲笑,配上他妖异的面庞,说不出的邪魅:“这里只有黑暗,黑暗就是我的领域,你身在其中,无处可逃,拿什么消除它?”
苏娅可不会被他一句话吓退,从魔塔中放出小狮鹫:“谁说这里只有黑暗,现在可不是夜晚,而是白昼,只要是白昼,那么,就算乌云再厚,它的上面也有阳光。”
“唳——”小狮鹫会意,仰首高鸣,等苏娅坐到它的背上,便振翅飞向高空,雅克眼神一冷,意识到不好,身后的黑色羽翼展开,想跟着飞出去,却被伊维特一道“土裂”塞进了地缝。洛丽塔跟着让两只亡灵骷髅跳下去,堵的雅克一时半会儿上不来。
苏娅见他们防守成功,立即让小狮鹫全力冲刺高空,直到冲进乌云层见到阳光,才停了下来,低头看去,马车就像小小的火柴盒,伊维特几个人早就看不清了,只有各**法放出的光芒偶尔闪现。
“芬芬,”苏娅抚着小狮鹫头上的翎毛道,“你说,如果我想从这里放一道长长的冰刺,把阳光引导到下面,落地生根,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唔,有点难哩,苏娅,需要我帮忙吗?”小狮鹫很体贴的建议,“虽然我们契约的时候说好,我不可以帮你打架,但是我自己愿意打的时候不算啦,其实我刚才在魔塔里,看那个黑暗妖精也很不爽哩!”
“谢谢你,芬芬,不过不用,我想我可以做到的,因为,我有想守护的东西。”苏娅说着,从脖间抽出魔塔,双手托着它,闭上眼睛,与塔罗建立精神联系。
魔塔里塔罗心有所感,半眯着眼道:“你心有所悟?”
“嗯!”
“魔法咒语的产生,既要感悟,也要魔法力的支撑,”塔罗很有耐心的叮嘱她,“虽然你处在云层之上,但是一旦向下施展魔法,在成功前,还是会遭受黑暗污染的,自己小心。”
“我知道!”
“嗯,加油。”
接受到了塔罗的鼓励,苏娅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盘桓着凯特昏迷前,极力避开黑色六芒星的身影,那么的无惧无畏守护,爱莎老师曾经说过,她作为助产士为孕妇接生,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从而感悟出了魔法咒语,也是因为这份守护的感动吧。
真正的强大,不只是狂风暴雪似的摧毁,还有雪兆丰年的守护呢!
“我亲爱的冰雪之神,我呼唤你的名,欧若拉!请给予我魔力,冰雪之怒放!”
如同第一次在魔塔中领悟的那样,她的周身卷起了狂风,无尽的冰雪以她为中心向周围扩散,把这片天都卷了进去,接着苏娅又运用跟火焰纹猩猩对战领悟的技巧,轻吐出“爆”字,霎时,厚厚的乌云层被撕碎,大雪赫赫扬扬的飘撒向大地。
但这还不够,在黑暗魔法的污染下,飘落向地面的雪花迅速由洁白化为灰黑,漫天的乌云也渐渐弥合起来。
“来吧,就是现在,芬芬我们下去,我要让你亲眼见证一座冰塔腾空拔起!”苏娅举着魔法杖说不出的豪气,小狮鹫翅膀摊开,滑翔着就向下方冲去。
一道冰刺从苏娅手中诞生,滴溜溜的旋转一圈,就有了几分魔塔的雏形,在阳光的映衬下,小小的冰塔,透明的纯然,苏娅毫不犹豫的把它抛了下去:“我亲爱的冰雪之神,我呼唤你的名,欧若拉!请给予我魔力,冰雪之守护!”
冰塔以比苏娅更快的速度向下坠去,坠入黑暗,坠入泥土,可是很快,随着它越变越高,越变越大,冰塔重新接触到了阳光,直至,塔尖刺破乌云,真正的仰望到了太阳。此时的冰塔通体透亮,里面犹有千万面棱镜,一次一次的反射着光明,恰如一座灯塔,照的黑暗世界里的人们心生希望。
明明是冷冷的冰,阳光从它里面投射出来,却有烧灼的触感,照的身为黑暗妖精的雅克急急后退,一直退到离马车十数丈远,不敢近前。
一直徘徊在婴儿头顶的黑色六芒星迅速黯淡缩小,苏娅跟着又是一道冰刃,彻底击碎了它。她从小狮鹫身上跳下,蹲到凯特身前,刚想再发一道冰刃剪断仍旧连着她和孩子的脐带,却见凯特忽的睁开眼,挣扎着张开嘴,一口咬断脐带,把孩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鲜血和污秽从她的口角留下,说不出的凄然,可是,最凄然的还是凯特此时的表情:“对不起大家,是我……认错了人。”
苏娅回转头,这才注意到,其他四人看起来比凯特还狼狈,各个都是灰头土脸,伊维特的胸前还有一滩血,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而此时,凯特已望向隐在黑暗的雅克,望着这个她从来不肯承认也不敢承认的男人,仰了仰头,掩饰住流泪的冲动:“诸神在上,我,凯特·奥古斯坦,在此发誓,从此以后,山高水长,我与你再无干系。”语气中的决绝,昭然若揭,可是她却像还是不够似的,继续一字一顿道,“孩子长大后,我会告诉他,黑暗妖精是他永远的……仇人!”
明明是胜利后的宣判,明明是来年的宣战,可是苏娅一行,却听出了她心中无限的悲哀——已被放弃和不再相见的控诉。
这一次,雅克一言未发,只是忽然顶着冰塔的光芒,一步步向凯特走了过来,苏娅站起身,挡在孩子面前,以为他要继续攻击,却见他只是一步步慢慢走着,直至走到身上开始冒出黑烟,面目开始模糊,他才停了下来。然后,他虔诚的半跪在地上,从黑色的戒指取出一张婴孩的木床,木床雕工精美,犹如艺术品,苏娅甚至怀疑它出自精灵族之手。雅克仍旧接连不断的掏出各种可爱的婴儿用品,衣服、玩具、奶瓶……直至木床里堆不下,他才拿开手,深深望了凯特一眼,整个人化为一道黑雾,遁离而去。
I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