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相认
慕婳扬起笑脸,明媚靓丽,瑰丽中隐含一抹看破一切的潇洒。
她向柳三郎挥了挥手,等到拨转马头后,明媚的笑容渐渐淡去,到底还残留着慢慢的爱和恨,又是第一次踏足永安侯,总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这也是她不愿意柳三郎跟去的原因。
慕婳握紧缰绳,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没入往来的行人之中,有慢慢所有的记忆,她根本无需打听永安侯府落座于何处,转过几个弯角,一座齐整的五进院落进入眼帘。
刚同慕婳道别的柳三郎翻身跳下龙驹,拍了拍马头,轻声喃咛:“她不会吃亏的,一定不会吃亏的。”
“公子爷,咱们是不是先去茶楼?”
侍从等了好一会,才听到柳三郎的声音,“你去侯府门口看看状况,我答应她不去,可是没答应不派人过去。倘若永安侯府太欺负人,你尽快给我送信。”
到底还是不放心,哪怕知晓慕婳是个强悍的人。
永安侯府不同于其他人,极为容易牵动慕婳的情绪,而慕婳激动起来,不分敌我的,往往受伤最重的人就是慕婳。
柳三郎即便不能跟去,也要派给眼线过去,以防万一。
他牵着龙驹缓缓向茶楼走去,略显心不在焉。
“咦,这匹马,这匹马不是……”
突然,柳三郎面前站了一位身穿宝蓝色直裰,面容俊雅,贵气的中年男人,“你从何处得来?!”
男人从龙驹上移到面前少年的脸上,惊讶般睁大眼睛,手中的扇子轻轻敲打额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一定是见过你的。”
柳三郎抿了抿嘴角,旁人不知道男人是谁,他却是知道的,设想过无数个同男人碰面的场景,然而却没想到会是此时。
他一心为慕婳担心的时候。
仰头看了茶楼的二楼,窗户紧闭,看不到里面有人,柳三郎面无表情绕过挡路的男人,冷冰冰的说道:“你认错人了,我和你从未见过。”
此时他没心思去应付眼前这人。
程伯父是不打算出现了,所以……才提醒魏王殿下过来?
柳三郎不知自己在宛城还能留几日,是不是还能见到慕婳,没有他在一旁看着,宛城的少年们不会越发痴狂追捧慕婳?
莫名奇妙的他心情很不好,自然不耐烦应付魏王。
他的生父!
“不对,不对。”
便装出行的魏王眼见着少年前马前行,他的身影即将没入人群中,突然,魏王狠狠敲了一下自己额头,“来人,拦住他,快拦住他!”
一群同样隐藏在暗处的侍卫拨开来往的行人,堵住柳三郎的去路,亦有几个人断了柳三郎的后路,其中一名身份高大的侍卫说道:“王爷请公子留步。”
换了旁人,魏王府侍卫绝不会这般客气。
柳三郎的气度令他们不敢太过分,看得出面前的公子绝非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
“王爷?不知是帝国哪位王爷?”
柳三郎知晓躲不掉了,这次碰面是早就安排好的,许是从他得到龙驹后,一切已经不由他自己控制,这种一切由旁人安排的感觉,让柳三郎很不好受。
然而他除了接受外,此时根本没有能力抗拒!
“你……你姓什么?”魏王声音轻轻颤抖,隐含着急切,又有几分不可思议,“你娘是不是姓柳?她是柳季红对不对?!”
柳三郎侧头看了魏王一眼,一改方才的冷漠和不悦,恢复平时的温润如玉君子风范,“家母守寡多年,不认识王爷贵胄,不管您身份如何,还请甚言,休要提起家母名讳。”
“……”
魏王眼眶湿润,差一点落下泪来,眼前这位少年,是柳季红的儿子?!
也有可能是他的,他的儿子啊。
莫怪他觉得眼熟,看着似曾相识,他的儿子怎能不像他?
柳三郎唇边噙着淡淡且疏远的微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不,不。”魏王快步上前,好似抓住人生全部的希望,握紧少年的胳膊,嘶哑的说道:“你不能走,孩子……孩子……我……”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直快被逼疯的魏王因为激动,脸庞充血一般,呼吸急促紧张,眼睛一番,昏厥过去。
柳三郎只是下意识扶住魏王一把,这就是他的生父?
魏王这般不堪,会不会被慕婳笑话?!
柳三郎永远无法体会,没有儿子的男人所承受的非议和压抑的心情,何况魏王明明知道自己是有儿子的,当初却是亲手毁了一切,舍弃了救过他性命,给他生下儿子的柳季红。
他一直以为他们母子已经死了,突然知道儿子还活着,他哪能不激动?
“你对我们王爷做了什么?”
侍卫只见到魏王突然昏厥,以为柳三郎使了暗招,几人扶住了魏王,另外几人彻底围困住柳三郎,“拿下他,他是刺客,意图不轨行刺王爷。”
柳三郎好笑般摇头,拿下他?!
是不是什么人都敢在他面前放肆?
当他是文弱公子,好欺负的?
在慕婳面前示弱,不意味旁人随便都能动他。
柳三郎冷静躲开袭击过来的侍卫,身手灵活,动作潇洒,轻而易举突破王府侍卫的包围,直裰轻轻摆动,一派飘然。
“够了!”
一道颇有威严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你们竟敢同你们小主子动手?一个个都活腻歪了吧。不怕魏王殿下清醒剥了你们的皮?!”
侍卫们方才被柳三郎轻易放倒,心头正憋着火,听到一句小主子?顿时有几个没有站稳,噗通直接摔倒,趴在地上仰望柳三郎,小主子是他们理解那种意思?
王爷有儿子了?!
柳三郎认识突然出现的人,“你是……你是程伯父身边的人?”
“奴才赵无庸叩见柳公子。”
方才威风八面喝止魏王府众多侍卫的国字脸的男子规规矩矩的跪下来,“主子在茶楼等您,还请公子爷移步。”
“你把这匹马交还给程伯父,我就……”柳三郎扯了一下嘴角,“就不过去打扰了。”
柳三郎挥了挥衣袖,向城门口走去。
哼哼,他也是有脾气和骨气的。
茶楼中,默默饮茶的儒雅男人轻笑般摇头:“还是年轻气盛啊,程师弟,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