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青冥上咒
平南王扶着仪太妃起身,仪太妃温和地道:“你陪着阿荪,母妃与七小姐出去说几句话。”
“嗯!”平南王看向阿蓁,眼底有些疑惑。
阿蓁冲他笑了一下,与仪太妃一同走出外间侧厅。
两人坐下之后,仪太妃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哀家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人,你是不是从阿荪的肚子里看出了什么?”
阿蓁微微一笑,“太妃,有些事情,你心里明白就好,不必问我。”
仪太妃舒了一口气,“哀家就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又很悲痛的梦,哀家怕所见的一切,也是梦境。”
“如果你刚才所见是梦境,那么现在也是梦境,以后也一样是梦境,活在这个梦境开心就好。”
仪太妃伸手抚摸了自己的脸一下,“人生不易,可到底上天也怜悯厚待哀家,哀家走了这么多的弯路,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上天也没有放弃哀家,哀家从今往后,茹素念佛,为子孙积福积德。”
阿蓁神色一正,“太妃懂得这样想便是最好的,您今日所得种种,皆是苏南王生前积下来的功德,还望太妃谨遵自己的诺言。”
“谢谢你,今晚如果不是你,相信已经酿成大错了。”仪太妃满怀感激地看着阿蓁,由衷地说了感谢。
“不说这些,刚才我说过太妃是有福之人,以后也定能享尽儿孙福气,只要一点,知足。”阿蓁语气柔和地警告。
“经过这一次,哀家还看不明白吗?”仪太妃深深地叹息,想起刚才所见的子熙,和自己记忆中一贯刚正孝顺的子熙对比起来,她便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
阿蓁道:“世间任何事,强求是最不好的,我们可以理智地去争取,可不能过于固执,否则,人心一旦偏颇,便容易铸成大错。”
仪太妃站起来,躬身一拜,“谢谢七小姐的提点。”
阿蓁连忙还礼,“我受不起,太妃不必如此。”
太妃望着阿蓁,眼圈湿润,“这一礼,你该受,哀家今日所得到的一切,是你的功劳,想起哀家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啊?昕儿没了父母,又是这样的身体,哀家怎能忍心让他以血养……”
太妃说着便哽咽起来了,如今人清醒过来,才想起昕儿的这些年遭的罪,那乖巧的孩子,这个年岁本该是在父母的宠爱下无忧无虑地活着,可她都让他做了些什么啊?
阿蓁想起昕儿,也觉得满腹心酸,躺在那张阴暗的小床上,接受着其他孩子输送过来的童子阳气驱散体内的阴气,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在他成长的过程中,面对的尽然是阴暗和残酷。
太妃看着阿蓁,眼底有渴求,“哀家听说,你也是大夫,不知道你能不能治好昕儿的眼睛呢?”
“昕儿是一出生就瞎了吗?”阿蓁问道,虽然心中已经有数,但是阿蓁还是要问清楚一下。
仪太妃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摇头,眼底有沉痛浮起来,“不是,不是的,是被勾魂铁蛇吸血之后,中毒才瞎的。”
“明白了。”阿蓁不想她回忆那段日子,只知道大概就能查到。养尸体开始的时候,需要以亲子的血和妻子的心脏融合,以勾魂铁蛇为媒介,衔接起来,勾魂铁蛇是有毒的,但是在吸血之后,应该有人帮昕儿解毒,只是毒液没能清除,所以残留在了体内,导致他失明
。
“那昕儿的眼睛?”仪太妃看着阿蓁。
“我尽力而为。”阿蓁道,“但是如果能治疗,也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他年纪小,阴气很重,身体很虚弱,比其他孩子要虚弱很多,所以,子午符只能偶尔一用,要治疗眼睛,首先便要固本培元,让他健康得像个正常的孩子,身体能承受她下药或者下针的治疗,这不能操之
过急,必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哀家明白的,哀家明白的。”仪太妃两行泪水滚滚落下,她真的是亏欠昕儿良多,如果他能像正常好孩子一样生活,她真的宁可不要自己这条命。
国师处理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孩子都命人送了回去,阿蓁出去的时候,看到鬼魂莲香对着她磕头,然后飘然而去。
“现在,便剩下这些勾魂铁蛇了。”诸葛看着阿蓁道。
阿蓁微微一笑,“不急,我会亲自把这些铁蛇送回去三途河。”
冷逍阳闻言,眸光一闪,“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阿蓁睨了他一眼,“没有。”
冷逍阳跺脚,“姑奶奶,好了,我认输了还不成吗?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不鲁莽,一切绝对的服从,行吗?”
阿蓁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位爷,我受伤了,你觉得现在我去地府适宜吗?回去等我通知吧。”
冷逍阳即刻殷勤地道:“行,我先送你回去。”
马车是平南王府的马车,上了马车之后,阿蓁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人平静,便容易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年少的时候,与苏风的种种都浮上心头,今夜相见,却已经隔了生死,隔了人心。她曾以为,自己没有什么不能与苏风分享的,师门传承宗主之位,她也可以让给苏风,只要得到师尊的同意,但是,在她成为掌门的时候,苏风表现得实在让人没有半点怀疑,她是那么真诚的恭喜自己,
说以她为傲。
但是,这真诚的笑容背后,却又有多少算计阴毒?
多年姐妹情谊尚且这样,这个时代的这些对她笑得真诚的人,什么时候又会选择背叛她?
人心总是趋向利益的,友谊也好,爱情也好,最后都会败在利益面前吧?
想到这些,难免便想到冷君阳。
阿蓁从不敢算他未来的命运,一则,君王之命不可窥探;二则,是已经预感到他的未来肯定免不了血雨腥风,如果与他在一起,自己很难保证独善其身。
“想什么?”冷逍阳见她闭着眼睛,睫毛总是不断地颤抖,便知道她在思考。
“想一些无谓的事情。”阿蓁睁开眼睛,眼底有疲惫浮上来。
“独孤蓁,你从哪里来的?”冷逍阳还是忍不住问了。
阿蓁侧头看她,笑了笑,眉目慵懒之中竟有无限风情,“从哪里来?这是个问题,但是,这又不是个问题。”
“玄得很!”冷逍阳知道她不会说,未免就有些扫兴。
阿蓁还是那样笑着,“玄吗?人生就是这样。”
“我还是比较关心你什么时候去救母后。”冷逍阳总有办法把话题绕回来。
阿蓁重新闭上眼睛,心头在算计这个事情的艰难度。
首先不管旌德皇后是否真的寿元已尽,她人在地府,并且在三途河已经是事实,她是自愿跳入三途河的,要救她,大不了跟阎王爷讨要个人情。但是,她会否愿意离开?这是一个比跟阎王爷讨人情更难的事情,一个人,若无极端的恨或者极端的爱,不可能会自愿跳入三途河,那稍有不慎,就葬身蛇腹,或者是被冲到忘川尽头,永生永世不得回头
。
要让她回来,就要解开当年的事情,解开她的心结,否再,去了也没用。
“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阿蓁问冷逍阳。
冷逍阳眉目一冷,“我只知道,母后是因他而死的,如果不是他伤尽了母后的心,母后不会丢下我……们。”
他说的“我们”,是指他与冷君阳。
“其实,我很疑惑,你口中所谓的伤害,大概就是宠爱你的生母,而冷落了皇后,冷君阳会这样恨,情有可原,可你,为什么呢?敬贵妃是你的生母……”
“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冷逍阳硬梆梆地打断阿蓁的话。
阿蓁听他的声音夹着说不出的怨怼,似乎他心头不仅仅是恨皇帝,还连他的生母都一起恨了。阿蓁与他交底,“当年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弄明白,否则,就算跟阎王爷讨得人情,你母后都不会离开三途河,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开当年的真相,找到问题症结所在,穿越时空不是我的强项,所以,我们
可以选择入你父皇的梦,从你父皇的记忆里寻找当年事情的真相,但是前提是,我们要能够接近你父皇。”
“但是,入梦的话,我们所知的也只是你父皇的记忆,还不足以还原整个事情,所以,我们需要借助茅山秘术青冥上咒,以青冥上咒为引,让我们站立在那一场风波之中,见证一切的起落。”
“青冥上咒?不是青冥咒吗?我记得茅山一门有一种咒术叫青冥咒。”冷逍阳疑惑地问道。“青冥上咒是建立在青冥咒之上,并非是破敌的法术,而是以此术为媒,把我们送回当年,与穿越时空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到底和穿越时空不一样,因为,我们只是以虚幻的形式存在,而穿越时空则是
真是存在于那个时代,可以干预那时候的人和事。”阿蓁解释道。
冷逍阳点点头,“我明白了,但是,要施行青冥上咒,需要接近那个人,是不是?”“没错,因为他是皇后极爱极恨的人,与皇后是结发夫妻,我们需要借助他的记忆,以他的记忆路径,把我们带回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