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饿
阴差走了,我和李长庚松了口气,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向旧城走去。
路上的时候,李长庚捂着脸一个劲的喊疼,而我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喊饿。
好容易回到包子铺,李长庚说他也饿了,要吃两个包子,把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山妖很纳闷的看着我:“小风,你为什么一定要吃包子?你去别人家吃不就行了吗?”
我愣了一会,一拍脑门,叫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我从包子店跑出来,举目一望,发现街上的店铺都关着门,这也正常,现在已经是半夜了。
我向前走了两步,总算看到有一家店开着门。这不是饭店,我也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不过既然是做生意的,有钱肯定要赚的吧?
我走进去,老板是个女的,身上喷着香水,有点呛人。
我说:“老板,有没有吃的?给我来点。”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我两眼,笑眯眯的说道:“小伙,你还是个斯文人啊,说话都挺雅的。”
我干笑了一声,说道:“那有吗?别管什么了,对付一口就行。”
老板娘说:“你还挺急啊。”
我说:“急,能不急吗?我一天都没吃了。”
老板娘笑了,说:“一天没吃就急成这样?你也挺厉害的。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喜欢吃辣的?”
我说道:“当然是甜的啊。不过辣的来点也行。”
老板娘说:“行行行,我懂。现在的年轻人啊,吃着盆里的,看着锅里的,没够。”
她给了我一串钥匙,说道:“去吧,二楼,三号房。你等一会,吃的马上就送到。”
我拿了钥匙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一家旅馆。看来要吃饭,得先住店。
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就是花钱吗?反正李弦月是我的赞助商,那就花呗。
我一边向上走,一边对老板娘说:“你快点啊,我都饿疯了。”
老板娘说:“行行行,别催了,我得准备准备啊。”
我上了二楼,进了三号房,坐在椅子上喘气。
又饿又累啊,我连站都站不稳了。旁边桌子上放着一盘瓜子,一盘花生,不管了,先拿这个对付两口吧。
我正吃得起劲,门开了。
我快哭了:“怎么才来啊,快过来。”
那人把灯打开了,然后我就愣住了。对方长得挺成熟,看面相有二十了。不过穿着校服,梳着马尾,背着书包。
她两手空空,也没有端吃的。
我纳闷的看着她。那女生把书包放下来,拉开拉链往外边掏。我使劲抻着脖子往那里边看,满以为有面包之类的,但是女生掏出来的只有铅笔盒,数学课本,还有算草纸。
她把课本摊开,指着一道题说:“我是校花,但是学习成绩不好,你教教我这道题怎么做好不好?”
我仔细看了看,是高二数学,一个椭圆,上面有三个点,分别为a,b……
我看了两眼,忽然反应过来了。老子是来吃饭的,想数学题看什么?
我对女生说:“你是不是走错了?我是来吃东西的。”
女生双手托腮,朝我眨了眨眼,腻声说:“这么快就想吃啦?我的嘴巴可是甜的哦。”
我打了个哆嗦,正要说话,房门就被撞开了,一个女巡捕走进来,一手提着手铐,另一手提着警棍,说道:“扫黄,你被抓了。”
随后,不由分说,把我给拷上了。
我双手背在身后,让人压在桌子上,瓜子皮蹭了一脸。我哀嚎道:“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就是来吃东西的。”
那女巡捕却没有把我带走,反而伏下来,趴在我背上,在我耳边说:“我你都敢吃?我可是辣的很呢。”然后她舔了舔我的耳朵。
我大吼一声,把她掀翻在地。自己也一趔趄,倒在床上。怒道:“鸡?”
两个女人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怎么这么难听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来吃东西的,不是来找乐子的,给我上吃的,我要吃饭。”
那个校花不乐意了:“你不够一个钟,那也得按一个钟算。”
我无奈的点头:“行行行,就按一个钟。你有吃的没?给我来点?”
那个辣的说:“我还有两袋泡面,你要吗?”
我点头如捣蒜:“要,快拿来。”
校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时不时的和人语音。内容居然和我有关,说什么今天来了个棒槌,点了人却要吃饭,把窑子当饭馆了,真是神经病。
要不是肚子太饿的话,我早教训她了。
片刻之后,辣的上来的,一手抱着泡面,一手提着暖壶。我道了一声谢,把面泡上了。女警又从兜里掏出一根香肠,两个卤蛋来塞到我手里。
她在我耳边小声说:“一根肠,两个蛋哦。”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狼吞虎咽的吃饭,吃了两袋泡面,终于饱了。不仅饱了,还撑了。
校花看时间到了,把书本收了一下,背着书包走了。
女警却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吃完,然后笑眯眯的问我:“吃饱了吧?有力气了吧?要不要加个钟?你加个钟,刚才那顿饭就算我送你了。”
我摇了摇头,下楼了。
老板娘正在下面等着我,说道:“一人一百,一共二百。”
女警说道:“还有两袋泡面,两个卤蛋,一根香肠。”
我摸了摸兜,一毛钱都没有。
老板娘阅人无数,一看我这脸色就火了:“来这里占便宜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女警不由分说,直接拿手铐给我拷在暖气管子上了。在我挣扎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出去叫人了。
时间不长,街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妈的,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条街上闹事?不知道我包哥罩着的吗?”
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带着二三十个大汉走进来了。领头的正是包子铺的老板,包哥。
他看到我之后,顿时愣住了。干笑了一声:“兄弟,怎么是你啊。”
我苦着脸解释说:“我什么都没干,就是饿。”
包哥说:“我懂,我懂。我也年轻过,那时候娶了媳妇了,但是总想在外边尝尝鲜。”
然后他转身给了老板娘一个大嘴巴:“我这兄弟可是大学生,和天上的神仙都有交情,在你们这过一夜,算是给姑娘开了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哪两个伺候的他?”
女警和校花战战兢兢地举手了。
包哥指着他们俩说:“从明天开始,你们俩涨价。一个钟二百。”
我被放了,脑子里还是迷糊的。这包哥的逻辑,怎么总觉得有点奇怪呢?
包哥搂着我的肩膀,亲昵的带我出来了。
然后我看到街上有很多熟人。有李长庚,有李弦月,有山妖,有黑面神,有祭灵王……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三狗也凑上来了,说道:“风哥,想不到咱们是同道中人啊。你牛逼啊,一次俩。吃饱了没?”
我打了个饱嗝:“有点撑。”
我回到包子铺了,任凭我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我只是吃了两袋泡面而已。
看来老话说的没错,鬼这种东西,太晦气,沾不得。我去了一趟阴间,回来就开始倒霉了,倒霉透顶。
第二天一早,我们上路了,回孤马镇。
从阴间走了一遭,再回到人间,再回到熟悉的家乡,那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
我走到纸扎店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进去了。
樊姨正在算账,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忽然跳起来,抓起旁边的一把笤帚,骂道:“你个死剁头的,真是长能耐了啊?还学会找那些个脏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