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木深沉眼里闪过抹隐忍，他收回视线看向秦琴：“有什么我们进去说。”
“是应该进去说，好好把话说清楚！”秦琴死死瞪着舒念，话音落下后，便转身由孟梓佳搀扶着朝屋内走去。

秀姨站在一边在徐妈妈巴掌落下后，就被吓了一跳怔在原地，此时看徐妈妈举动，她忙回过神上前去给开门。

嘴里提醒着：“慢点，慢点……”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徐泽木这才转身来到舒念面前，看着她脸颊上的巴掌印，他眸光深沉似墨，不自觉的伸出手去触她的脸颊，只是还没碰到就被她轻轻躲开。

舒念缴着衣襟没有说话，徐泽木手指微蜷，薄唇轻启，问她：“疼吗？”

被打的那瞬间是很疼，火辣辣的她的半边脸颊什么都感觉不到，等疼痛感过后，冷风吹起，凉飕飕的木麻。

舒念摇了摇头，低低回他：“不疼！”

徐泽木想到刚才那幕，他深吸了口气，低沉嗓音因为心里那股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口气微重了些：“你怎么来了？”

但这话听在舒念耳朵里却像是质问，被徐妈妈打的那刻她心里一直告诫的想这是她该受得，徐妈妈打她骂她，起码发泄了，还能令她好受一些，所以她并不觉得难过，无论徐妈妈怎么对她都是应该的。

然而以上，全都在他的一句话下土崩瓦解。

心底紧涩的刺痛一阵接着一阵，舒念唇瓣微微苍白起来：“我把手机丢了，不知道阿姨的情况……我……”

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他解释，徐泽木昨天晚上顾及着她还回去看了看她，但他并没有提起范琳苑这边的情况，舒念也猜到了徐妈妈这时候一定不愿意再见到她，然真正面对的时候……她的鼻头还是忍不住酸涩起来。

“不知道这边怎么样了，阿姨她的身体……”

看到她这番小心翼翼，徐泽木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捏紧成拳，过了几秒又倏然松开，“她没事，接受得有个过程！”

舒念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圈，是为躺在医院里的嘉荣哥，以及现在徐妈妈的状况……

她放不过自己，所以才会在心理建设很多后毅然的前来，不是自己犯贱，而是真正担心徐妈妈。

当这边的消息全部断了之后，她担忧徐妈妈的病情。

昨天她那么绝望悲恸，徐嘉荣醒不过来的事实于他们来说早已接受；但徐妈妈不同，她猛然间知道那个人出事，世界的支撑点轰然坍塌，这种感受舒念深有体会！

“没事就好，我……”舒念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这种时候彷徨无措，她不自觉流露出脆弱，不知道还该不该进去面对徐妈妈……或是就此躲过让徐妈妈自己平复下来。

还没开口，舒念因为和徐泽木面对面站着，徐泽木背对着那边大门，因此秀姨开门出来舒念一眼看到。

徐泽木注意到她的神色，他回身看去，秀姨来到他们身边，欲言又止：“先生……”

不用明说舒念已经猜测了出来，只是她还没动作，徐泽木扭过头来低沉嗓音对她说，“你先回去吧！”

舒念看向他，旁边秀姨一脸犹豫：“夫人说让舒念进去！”

徐泽木冷硬脸上没有表情，那双深沉漆黑的眸无形散发种冷厉，盯的秀姨心下微提，但想到楼上徐夫人不容置疑下达的命令。

秀姨硬着头皮开口：“夫人她就在楼上……”

说完，秀姨小心翼翼看向舒念。

余下的没有说明，舒念明白，徐妈妈就在楼上等着她，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向二楼，那里窗户紧闭什么也看不到，舒念收回眼看向徐泽木。

徐泽木感受到她的视线也转过眸来，四目相对，舒念没有说什么，她垂下了头抬脚从徐泽木身旁走过。

一步一步走进大厅，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就像徐泽木说的，接受得有个过程……

嘉荣哥为救她导致自己至今昏迷不醒，舒念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把这份恩情还清！

从楼下上来，刚过玄关，迎面就碰到转过身来的孟梓佳。

孟梓佳刚从徐妈妈房间出来，正要下去，就看到了上来的舒念。

孟梓佳漂亮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她看着她走上最后一阶台阶来到她面前，孟梓佳冷冷一笑：“舒念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没变。”

她话里有话的落下，舒念眉头微皱了下，随即清澈的眸淡淡看了她眼，抬步走向徐妈妈房门。

孟梓佳眼里划过抹阴戾，没变的，这是那么下贱的上赶着被人糟蹋！

可能各人的追求不同，孟梓佳眼里，舒念这样子的行为就和四年前暗恋徐泽木为徐泽木偷偷做哪些事情一样，下贱的没有自我，放低姿态去小心翼翼的讨好男人。

只是四年后的变化，是连带着讨好了徐泽木的家人。

孟梓佳回头看向那紧闭的房门，脸上流露出抹讽笑，讨好又能怎样，就因舒念所致毁了徐嘉荣一辈子这件事儿而言，徐妈妈就不会容易原谅她。

而她孟梓佳现在要做的，就是挽回徐泽木的心。

想到这里，她眸子迸发出冷冷狠意，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过，徐泽木亦是。

——

舒念打开房门进去，随着走入，她一眼看到静静坐在床边的徐妈妈。

两天时间，已经调养差不多的容颜一下子瘦弱苍老，舒念在原地定了几秒，她抬脚朝徐妈妈走近。

秦琴听到脚步声，她眼眸轻动了下，转落在舒念身上。

那眼神失去所有光彩，木讷的只沉寂在自己的悲戚中，看到舒念，里面光芒敛动，却只闪烁了一下，最后沉为漆黑。

舒念在她面前站定，轻声喊她：“阿姨……”

“你不要叫我阿姨，我承担不起。”秦琴戚然道。

舒念捏着衣襟的手不自觉抓紧，她狼狈的垂下了眼，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所以在无措的时候，秦琴黑漆漆的眸子直视着她，她直接又尖锐的开口问。

“你来到我们家一直以来做的那些事，是为了还债吧？”

舒念心底一刺，她并不能否认一开始的私心，愧疚像一道枷锁一样背负了四年，是欲念的放不下，还是真正觉得亏欠想要弥补，这些她都说不清楚，所以徐妈妈问起她只能保持沉默。

“因为你欠嘉荣的，你牵连害了他……”秦琴说到这里泪水就迷蒙了眼眶：“舒念，嘉荣他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放过他……”

孟梓佳告诉秦琴的真相是直接搬来了当初学校里的疯言疯语，只说舒念不检点去了荒郊野外，徐嘉荣跑去找她，结果自己遇难！

看上去很好地解释，但经有心人渲染一切都变的失了味道。

秦琴努力抑制着悲恸，但一滴泪还是划下眼角，她仰起头看着舒念，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告诉我，嘉荣出事的那刻，他有没有留下什么……”

舒念在看到徐妈妈脸上泪水后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她使劲儿的眨着眼想逼回去，可越眨越多，最后一滴一滴的全数砸在手背上。

舒念抬手捂住嘴巴，秦琴一直问：“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他这样撒手让我这个妈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舒念再也忍不住的上前半跪在徐妈妈面前，她双手握住徐妈妈的手，泪眼模糊的说道。

“阿姨，不要这样……是我对不起嘉荣哥，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的错……”

“是我错了，我不该去那儿的……我不该有奢望的……”

如果没有那小心翼翼的期盼，想立刻知道徐泽木的意思，时至今日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明明疑惑了，嘉荣哥又怎么会约她去那样的地方，可就为想知道徐泽木的答案，她义无反顾。

舒念痛苦的一直对徐妈妈道歉，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她知道一句对不起什么都挽回不了，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除了这句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

“对不起……”

“奢望什么？”秦琴突然问她。

舒念牙关紧绷了起来，她怔怔地看着徐妈妈，脸颊上挂满了泪水。

“奢望什么？你和嘉荣什么关系？”秦琴再次开口问。

高三毕业的时期，正是情犊初开的年纪，秦琴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只要起了个头思绪就控制不住，因为知道儿子生前的执念，秦琴心里涌起一股激动。

舒念张了张嘴，她艰涩的解释：“嘉荣哥……他很好，是哥哥一样的……”

秦琴悲愤开口：“舒念，嘉荣因为你一辈子就那样毁了，你于心何忍说出这样推脱的话？”

舒念瞠圆了眼，呆愣在原地。

徐妈妈后面说了很多，可舒念却一句也没有听得进去，她怔然的脑海里只回荡着那句：“他一辈子昏睡不醒，既然你是为了还债，那就应该照顾他一辈子。”

“他成了今日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舒念，毁了一个人很容易，我们老徐家不欠你的！”

舒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徐妈妈房间，她失魂落魄地从里面出来，迎面就碰到了从楼下上来的徐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