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弘晋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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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禁皱眉。
阿箫见状,忙说:“张公公求梁公公不要告诉皇上, 梁公公答应了,但也叫咱们回头告诉皇上一声。”
“梁九功去毓庆宫干么?”太子问。
石舜华:“平常人家的长辈都会给新婚夫妻准备见面礼,更何况是汗阿玛。咱们在的时候汗阿玛没有提,肯定是令梁九功亲自送过去。”说着,指着身后的阿笙,“她怀里还抱着太后赏的金如意呢。爷,花喇是膳房管事?”
“不是。”太子摇了摇头,“花喇是叔公年初送来的人。爷近来只顾忙咱俩的事,跟那个奴才没说上几句话,不熟。不过, 叔公送来的人肯定没问题。李佳氏也不是张狂之人, 一定是范嬷嬷做了什么太过分的事。”
“妾身会查清楚。”石舜华道:“你答应妾身东宫所有事听妾身的, 没忘记?”
太子很想翻白眼:“孤去詹事府?”
“爷慢走。”石舜华立刻接到,“妾身就不送了。”
太子亟待出口的话猛地咽回去, 好险呛到:“……孤晌午回来用膳。”
“妾身知道了。”石舜华说完, 转身往西走,毫不拖泥带水。
太子望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不得不往南边去。
石舜华回头看太子走远, 立刻问:“到底怎么回事?阿箫。”
“您吩咐膳房给大阿哥做冰糖燕窝粥, 膳房在你走后就说没燕窝, 要给大阿哥做米粥。”阿箫道, “李侧福晋说爷讨厌燕子的口水,皇上赏的燕窝一直没动过,不可能没有。
“另一个李侧福晋也说,她们没用过燕窝,肯定还在。范嬷嬷跟着说大阿哥饿了,要不就直接煮米汤,反正福晋也说米汤是穷人的人参汤。”
“李侧福晋不愿意?”石舜华问。
阿箫点了点头,一脸崇拜:“什么都瞒不过主子。李侧福晋叫嚷着她儿子是阿哥,不是穷人。花喇见李侧福晋冲他嫂子吼,就上前帮他嫂子辩解。
“另一个李侧福晋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说燕窝没长腿,不会飞,爷没用过,肯定是被人偷走了,说不定就是膳房的人。花喇和膳房管事一听到这话也怒了。奴婢出来的时候张公公正在劝架。”
“还打起来了?”一手抱着人参,一手抱着燕窝的阿笛瞪大眼。
阿箫摇头:“没有打起来,反正各不相让。”
“那花喇和他嫂子够张狂的。”石家规矩很宽松,阿笙作为石舜华的大丫鬟也不敢冲家里的姨娘吼,“都说宫里规矩严,可这毓庆宫的规矩怎么还不如咱们家。”
石舜华一点也不意外:“你刚才没听到爷说么?”
“说什么?”阿笙忙问。
阿箫道:“起先奴婢也不明白,花喇和他嫂子怎么那么狂,刚才殿下一说花喇是索相送给殿下的人,奴婢就能想通了。”
“狗仗人势?”阿笙脱口而出。
石舜华忍俊不禁:“说话别这么难听。李佳氏也够没脑子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可倒好,一言不合就请慎刑司,也不怕索相一怒之下把她娘家人全收拾了。”
“索相不会吧?”阿笙道。
石舜华道:“索相又不是什么善茬,干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咱们也进去吧。”
“等等,主子,这事牵扯到索相,咱们还是去找皇上把。”阿笙拦住,“刚才您和殿下给皇上请安时,皇上说了,有事就派人告诉他。”
“不用!”石舜华抬脚进去。
阿笙再次拦住:“老爷不在了,老太爷身子骨不好,您出面教训索相的人,回头索相找咱家麻烦怎么办?”
“他不敢。”石舜华道:“我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我石家的人。”说着,越过惇本殿,走到毓庆宫院子里,就看满院子全是人。
不知谁说了一句,“福晋来了。”
剑拔弩张的两方人聚到一块,张起麟带着一众太监站在两拨人当中。个个低眉垂眼,看起来规矩的不能再规矩,仿佛石舜华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她眼花了。
石舜华面无表情的扫众人一眼,走到回廊下,坐在阿筝搬来的绣墩上,却没有开口审问,而是冲阿筝招招手:“去给大阿哥煮点冰糖燕窝粥。”
“没有燕窝了。”
石舜华循声望去,一看是李佳氏,顿时脸色一拉:“我叫你说话了吗?李佳氏!”
李佳氏呼吸一窒,脸色煞白。
石舜华瞥她一眼:“阿筝,多煮一些,我和殿下晌午也要用。”
“殿下不吃燕窝。”
“李佳氏,我没叫你说话。”石舜华霍然起身,“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听不懂我不介意把你的嘴缝上!张起麟,看住李佳氏,再让我听见一个字,给我掌嘴。”
“嗻!”张起麟很是头疼,这个李侧福晋今儿怎么这么没脑子呢。爷和福晋一块出去,如今只有福晋一人回来,显然爷躲走了,事情全交给福晋处理。
石舜华再次坐下:“阿笛,和阿筝一块去煮冰糖燕窝粥。程嬷嬷,抱着大阿哥回房,先给大阿哥喝点水。”
“嗻!”程嬷嬷抱着大阿哥退下。
温嬷嬷说:“福晋,二阿哥困了。”
“你们也回屋吧。”石舜华摆摆手,“阿笙,把所有人叫过来,大门关上。”
转瞬间,毓庆宫上上下下六七十口人,除了阿笛、阿筝、程嬷嬷、温嬷嬷、两个阿哥和太子带走的两个小太监,悉数到场。
石舜华扫众人一眼,沉吟片刻。其实是在听众人的心声,然后才说:“张起麟,现在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您吩咐膳房做冰糖燕窝粥,膳房说没有燕窝,两位侧福晋不信,膳房人就和两位侧福晋吵起来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福晋应该都知道了,毕竟出去找人的是阿箫。张起麟也没敢隐瞒,便长话短说:“不过,奴才也记得皇上去年赏给爷两盒燕窝,爷一听说燕子的口水就叫奴才拿走,一直没用过,按理说燕窝应该还在。”
石舜华道:“事实上燕窝没了?”
张起麟点头。
“那就说明确实有人偷燕窝?”石舜华开口。
“当然。”小李佳氏道,“贱妾说他们偷燕窝,他们还敢狡辩。”指着对面的花喇等人。”
石舜华冷笑:“张起麟,掌嘴!”
偌大的庭院中忽然变得寂静,所有奴、婢不自觉敛声屏气。
小李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石舜华看向张起麟,淡淡道:“我使唤不动你?那我就去乾清宫请梁公公。”
“不不,不用。”张起麟的脑门更痛了,想他从不敢羡慕他主子,然而这一刻真羡慕他主子躲走了,“李侧福晋,奴才得罪了。”
啪!
小李佳氏的半张脸顿时变得通红通红。
石舜华看她一眼,接着问:“这两年宫里有放出去人吗?张起麟。”
“没有。”张起麟道,“倒是新进来不少人。”
石舜华若有所得的点了点头:“那么看来老鼠还在宫里。说吧,别等着我一个一个查。”
院里悄无声息,一个个低眉垂眼。然而石舜华却听到各种杂乱的声音,事不关己者居多。
石舜华站起来,走到两个李佳氏身旁,听到大李佳氏搁心里骂她丑货,小李佳氏在心里诅咒她。石舜华冲两人笑了笑,两人猛地打个寒颤。
石舜华好笑,这么点出息还敢跟她叫板?真是鸭子拉板车——自不量力。
“平时燕窝这些东西都由谁收着?”石舜华转到另一边。
“启禀福晋,都是老奴管着。”人群中出来一四十来岁的嬷嬷,“老奴姓孙,是爷的奶嬷嬷。”说完这句,脸上很是得意。
石舜华心中一动,睨了她一眼:“我没有问你姓什么。”顿了顿,“既然是你在管,那就说说吧,燕窝怎么飞出去的。”
“殿下不喜燕窝,老奴把燕窝放在柜子里就一直没动过,什么时候丢的老奴也不清楚。”孙嬷嬷心想,我就不告诉你燕窝早被我吃进肚子里,你又能拿我怎么着?连毓庆宫有几间房都不清楚,还想审我?瞧把你给能耐的,“年底老奴整理箱子的时候燕窝好像还在。”
石舜华眉头一挑:“是燕窝还在,还是盛放燕窝的盒子还在?”
孙嬷嬷噎住:“这……老奴没注意过。”
“燕窝那么大一包,嬷嬷居然都没注意到,看来嬷嬷真是年龄大了。”石舜华看她一眼,转身回去坐下,“我初来乍到,不太懂宫里的规矩,张起麟,我问你,平时毓庆宫的奴才犯了事,是爷直接处置,还是送到慎刑司?”
张起麟心中一突,娘啊,福晋这是还要拿孙嬷嬷立威?
“哑巴了?张起麟。”石舜华开口。
张起麟一秃噜嘴:“爷处置。”
“殿下说打今儿起,东宫所有事都由我管。”石舜华道:“是不是说我可以处死毓庆宫里的任何一个人?”
张起麟听到“处死”两个字,头皮发麻,却不得不点头:“上玉牒的侧福晋不成。”
“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石舜华站起来捶捶腰,慢悠悠道,“既然这样,那就把孙嬷嬷拉到前院杖责二十,再交予慎刑司审理。”
“嘎?”张起麟目瞪口呆。
孙嬷嬷大惊失色。
毓庆宫所有人皆见鬼了一样,包括刚刚挨一巴掌的小李佳氏。
孙嬷嬷是谁?太子的奶嬷嬷。太子平日里对她客客气气,生育两子的李佳氏在她面前都不敢摆主子的谱。嫡福晋出去一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
石舜华仿佛没有看见众人失态:“没人会打板子?既然这样,小顺子,去乾清宫找梁公公借两个人。”
“不用,不用。”张起麟连忙拦住,指着两名长得壮实的太监,“你们两个,把孙嬷嬷拉出去,杖责二十!”
“你敢!”孙嬷嬷猛地回过神,“老奴,老奴可是太子殿下的奶嬷嬷。”
石舜华把朝冠拿下来递给阿笙,漫不经心道:“那又怎么样?谁叫我是爷的嫡福晋呢。有本事你把我换了?没本事,那就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成为人上人,把我踩在脚底下。”说着,顿了顿,“张起麟,把人拉出去,什么时候招什么时候为止。”
“不,不是杖责二十吗?”张起麟下意识问。
石舜华微微皱眉,很是困惑:“我有说过么?”
已逝正白旗汉军都统石文炳府中,大丫鬟阿笙拉开天青色帷帐,轻声地呼唤:“姑娘,姑娘,该起了。”
床上的人儿快速缩进缎被里。
阿笙眼中闪过讶异,她家姑娘这是睡迷糊了不成:“姑娘,今儿是您成亲的日子。”
床上的人一下子坐起来,木愣愣转向阿笙,眨了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呢?
“您大喜的日子啊,快别懒床了。”说话间,阿笙拿来早已准备好的里衣:“夫人派人来说裕亲王福晋已经到了。”
裕亲王福晋?皇上他二哥裕亲王的福晋。
据说宫里共派四位福晋命妇来接她,以裕亲王福晋为首,怎么来这么早?发呆的女子顿时清醒,掀开缎被走下床,纱窗外黑乎乎一片:“什么时辰了?”
“卯时。”阿笙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说:“老太爷和老太太也起来了。姑娘,夫人吩咐先用热毛巾敷脸。”
“听额娘的。”躺在椅子上闭上双眼,毛巾遮住所有烛光。石舜华陷入黑暗中,思绪不由自主地飞远。
两千七百多年前,她还是有苏部落首领的小闺女苏妲己。那时商王年迈,部落里的男人认为王年事已高,行将就木。于是发动政变,企图脱离商王管制。
商王的大军势如破竹,有苏部抵抗不住,男人们便商议,首领的小闺女苏妲己貌美如仙,将她献给王,王定会饶恕有苏部落。
碧玉年华的女子就这样被送去朝歌,伺候花甲之龄的商王。
前往朝歌的路上,苏妲己不止一次地想一死了之。每当她下定决心,母亲的哭泣声,小侄女的不舍,总是挥之不去。
她,不能把灾难带给她们。
商王年龄大,也不过几年光景,王死了,她就解脱了。苏妲己这样安慰自己。
两年后,武王大军攻进朝歌。商王自焚,苏妲己坐在王身边,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大火烧遍全身,苏妲己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沉积在对未来的期待中。然而,她未能如愿以偿。
灵魂飘荡在天地间,什么都做不了的苏妲己只能默默地看着秦皇汉武,看着唐宗宋祖,看着天下分分合合,看着后世书生如何把她一个弱质女流,一个“俘虏”编排成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