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镇！
水生哥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由得心里一慌，十几年前带走六叔和白大生的那些人又回来了！

白大生死在墓室的暗河里，六叔是否已经离开我并不清楚，只是一点，这些人肯定和白家有关。

“水生，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你还能记得，不会是瞎说的吧！”

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水生笑了笑，用力撑了一下手里的竹竿，“错不了，这条水路来来往往的一天就那么多人，那些脸早都记住了，只有这些人不一样，长相一看就不是北方人，说话的口音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我点了点头，这条水路只有水生家的一条船，常年在水上走，进出天桥镇的人原本就不多。

那些人来做什么？

“水生哥，来了几个人？”

水生皱了一下眉头，“四个，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三个，这一次多了个小年轻的，若曦，差不多和你一般大。”

“水生，好好划船，别只顾着说话，水都弄我身上了。”

孙寡妇依然穿着旗袍，中间分叉的那种，这个时候天气已经转凉，她还是光着大腿，很明显是想勾引男人。

“嫂子，要不我给你擦擦。”

“去一边去，少占我便宜，一口一口嫂子的，谁不知道你那点坏心思。”

水生哈哈大笑起来，随着手上用力，船速随之加快，孙寡妇用手在腿上擦了擦，一脸风情的看着撑船的男人。

我扭过头，看不惯孙寡妇的样子，女人活到这种份上真的没意思。

船头点起了灯，暗黄色的灯光亮起，水生哥走这条水路十几年，几乎闭着眼睛都行，我记得有一次回来的时候问过水生哥，为什么一定要在船头放一盏灯。

水生哥说的是，灯其实是给别人看的。

我一直没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船很快停稳，接下来还有一小段山路，不算远，从这里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天桥镇，几乎看不到灯火，还是以前的样子，只要天一黑，整个镇子没有一个人影，早早的关门睡觉。

这种习惯一直延续下来，就算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改变。

“若曦，你慢点，等等嫂子。”

我走的很快，有意拉开和孙寡妇之间的距离，小时候就特别烦这个女人，几乎每次路过她家门口都是绕着走，没想到这一次回来会遇到。

“嫂子，大生哥是怎么死的？”

“工地出事砸死的，你问这个干啥？”

“就是随便问问。”

我笑了一下，看着孙寡妇从后面跟上来。

她穿的是那种高跟鞋，这里的地面不像是大城市里那样平整，看着她走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真的搞不懂，好好的衣服鞋子不穿，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好了，要不要来嫂子家坐回！”

“不了，先回去看奶奶。”

我说完直接朝着镇子里面走去，鞋子踩在地上的石头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天桥镇的地面都是巨大的石块铺成，所有的房子几乎是泥土和石块堆积而成，看着很粗糙，就算是这样，过了上百年这些房子依然可以居住。

“奶奶，奶奶！”

院子的门开着，我一边往里走一边喊着，房门推开，还是没人。

这么晚奶奶能去哪？

奶奶的年纪大了，腿脚一直不利索，这些年就靠着给人扎点死人用的东西为生，其实赚不了多少钱，而且，奶奶几乎没有离开过镇子。

我放下背包，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桌子上放着我过去的照片，还有我以前用过的那些东西。

照片！

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我隐约的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从小到大，整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照片，为什么奶奶一张都没有？

我推门出去，走进奶奶平时睡觉的房间，随着门推开，一阵风迎面吹来，接着是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昏暗的光亮下，屋子里居然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刚才，我只是喊了几声，并没有进入奶奶的房间，我快速摸向手里的灵牌，另外一只手朝着墙上摸去。

我摸到了灯绳，随着手指用力，灯亮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些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个个的纸人，因为看着很像，刚才昏暗的光亮下，我以为是人。

其中一扇窗户开了，风从外面吹进来，我脱了鞋上了炕，用力按下窗户，风一瞬间消失。

炕头上还有一些没弄好的纸扎，整整齐齐摆放在那，这么晚奶奶能去哪？

我决定出去找找，拿了手电，顺势拿了一根棍子，天桥镇的晚上黑得吓人，几乎没有灯光，整个镇子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对这里的一切我虽然熟悉，毕竟镇子里来了陌生人，而且大晚上的就算是一只耗子钻出来也会被吓上一跳。

从院子里出来，一直沿着街道往里走，打开手电，手电发出的光亮其实很有限，我朝着左右照了照，整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只能慢慢的往前走，特别担心突然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并没有，一切都很安静，走过孙寡妇家门口的时候，嘎吱一声，她家的房门被一阵风给刮开，我本能的停下，隐约的听到一阵女人的呻吟声从里面传出。

这个女人真够可以的，听到那个声音，我不由得脸上一红，顿时加快了脚步。

屁股还没做热乎，已经和男人好上了。

前面隐约有一道光亮，我慢慢靠近，像是火光，奶奶有晚上出来烧纸钱的习惯，小时候也会带上我，几乎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烧，不过从来没说过这些纸钱是烧给谁。

一阵风吹过来，前面的东西晃了一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上面有东西飘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这个位置就是当初我加入的那个剧组，当初用来做场景的东西居然都在。

随着那个声音，蹲在火堆前的那个人慢慢扭过头，我顿时心里一喜，真的是奶奶。

“奶奶！”

“若曦，快跑。”

我愣了一下，听到奶奶的喊声，转过身朝着镇子里面的位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