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声人皮鼓
是夜,月华冷冽。
城南的一处荒废的土地庙内,杂草凄凄,一尊上了年头的佛像已经破败不堪,歪歪斜斜地躺在那儿,像个垂死的老者,曾也风光一时,最后落个荒凉的境地。
土地庙内地方不大,因解放后人们都不大信鬼神,而此地离城偏僻,无人光临,久而久之就落败了。
丛生的杂草掩映着一口红得炫目的棺材,棺材盖倾斜着掩在上面。诡异的雕花让棺材显得有几分瘆人的美感。
这可不是普通的棺材,而是一口连通人阴两界的通道。
只要跳进眼前的这口通体赤红的棺材就是阴界。
栊笙抬起脚的一瞬间有些犹豫了。
阴王伏煜果真有办法穿回宋唐吗?如果有,那他为什么要帮自己,理由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栊笙的脑海中盘旋着。
赫连弈鸣如此摆了他一局,还让阴灵追杀他,看来,对方是不想诚心帮自己,他不仁,那他何必讲义气呢?
再者说,巫铃他是势在必得,一纸契书,在他眼里压根算不得什么事。
原先他还想着若赫连弈鸣帮他除掉栊笙的话,他抢夺巫铃的事还可以缓缓。不过现在,他已经信不过赫连弈鸣,就像赫连弈鸣信不过他一样。
他要回去,亲手解决掉禄丰,再想办法把巫铃弄到手。
不管阴王有何目的,他暂且一试,和阴王打交道比和赫连弈鸣要痛快得多,至少,他们是同一类人。
思罢,栊笙咬咬嘴唇,掌风一挥,棺材盖在半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度后,“嘭”的一声落了地。
接着,他提身一跃,跳进了黑乎乎一片的棺材里。
阴宫。
阴王伏煜慵懒地斜倚在舒适的专用大沙发上,面前摆满了水果和点心,还开了一瓶红酒,酒香四溢,充斥着偌大的房间。
伏煜端起酒杯,凑近鼻间轻轻嗅了嗅,银制的半张面具下,嘴角勾出一抹满意的笑。
他似乎是在等人,也可以说是在等一场游戏,猫捉老鼠的游戏。
片刻后,保安科科长踢着正步进了屋。
先是恭敬地鞠了九十度的躬,然后站立得如一根竹竿似的向伏煜禀报。
“阴王大人,一个叫做栊笙的阴灵求见,说是和您约好的。”
伏煜放下就被,眸子一眯,心道:到底还是来了!
“让他进来。”
“是。”
栊笙进了屋子,这个会客厅的装修华丽得让他瞠目,屋子里没有一盏灯,一串巨大的夜明珠混宝石的“大吊灯”从天花板坠下,光华熠熠,将偌大的屋子照得明如白昼。
这串“灯”少说也有上百颗夜明珠和宝石,如此奢华,让曾为帝王的栊笙都啧啧称叹。
光是一个灯都奢靡如此,更别说其他的装潢了,栊笙只能感叹一声,这阴王还真会懂得享受生活。
“来了,坐吧。”
栊笙颔首,不客气地在对方面前坐了下来。
伏煜满意地一笑,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芒,然后扬扬手,一个女仆打扮的阴灵便上前为栊笙倒了一杯酒又退到了一旁。
“尝尝吧,百年陈酿。”
伏煜举杯邀对方。
“嘭”两只被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阴王大人果真有穿越回去的办法?”栊笙抿了抿嘴角的红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伏煜搁下酒杯,“没有办法,本王叫你来作甚?”
说罢,“啪啪”的掌声响起,两个体型强健的阴灵抬着一个木架从大门进来,上面搁着被黑布罩得严实的东西引起了栊笙的好奇。
“阴王大人,这是?”
“唉~别急!”伏煜起身,缓缓走了过去,对着两个阴灵挥了挥手,二人便鞠躬退了下去。
栊笙随后跟了上去,目光锁定在那黑布遮掩下的东西上,心底疑惑腾起。
“呼……”
黑色罩布被伏煜用力一甩,接着被抛出去老远。
下面的东西一览无余地暴露在眼前。
栊笙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这这,竟然是灵器榜上排名第二的回声人皮鼓。
整个鼓直径一米,三足,半腰来高,鼓身幽黑,鼓面呈暗红。传说是剥豆蔻初开的少女皮,浸入百人心头血七七四十九天,取出以后由巫师驻灵,封而成鼓。
而它的鼓身也不简单,是用天外陨石浇铸而成的,造三足,是防止鼓身接地气,坏了其灵煞。
此鼓每击一下发出的声音都不用,就像是往生者弥留下来的回声,好似他们的一生,喜怒哀乐嗔痴惧。
每一下都教人毛骨悚然。
但是栊笙不明白的是阴王拿来回声人皮鼓作甚,此鼓和来生骨笛用处差不多,都是能蛊惑人心,摄魂之用,只是这回声人皮鼓的力量要大得多。
来生骨笛只能控制少数人,使之成为傀儡,而回声人皮鼓则可以控制千军万马,鼓声一响,气吞山河。
“阴王这是在耍栊笙吗?据我所知,这回声人皮鼓可没有穿越的能力。”
伏煜听到栊笙的质疑,却不忙着解释,胸有成竹地一笑,接着拍手,一名女仆捧出了一只锦盒交到伏煜手中。
伏煜不紧不慢地打开盒子,说到:“本王这就让你见识见识,这世间并不是只有巫铃才具有穿越的能力。”
说话间,锦盒里的东西已经被取了出来,握在伏煜手里的正是赫连弈鸣给他地谢礼——来生骨笛。
栊笙懵了,来生骨笛他也识得,但同样没听说过它也具有穿越的功能,这伏煜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难不成是耍他的?
伏煜围着鼓转了一圈,手里的来生骨笛轻轻扣紧,对栊笙说到:“此次穿越的时间由于灵器的力量有限,只能维持两天,所以你必须在两天内完成你要做的事。”
栊笙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如何做到让他穿过去两天。
伏煜知道栊笙不信,确实,一开始他也不信,毕竟他也是偶然在一本古籍里看到的记载,说只要来生骨笛和回声人皮鼓根据古谣曲谱演奏,便可撕开时空隧道的大门,然后可以借助灵器穿往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当赫连弈鸣把来生骨笛当作谢礼送给他时,他就知道这是天意,既然是天意,他又怎能辜负了呢,白白浪费了机会。
“听着,来生骨笛和回声人皮鼓等下回撕开时空隧道的大门,你要趁机进入,我这边会帮你定位,两日后灵力冲散,你会自然回到这里,但是你要注意,如果你在那边被杀,那么就永远回不来了。”
伏煜说完,将骨笛横在唇边,开始吹奏起奇怪的乐章来,笛声刺耳而且诡谲,飘出来的音符撞击着鼓面,并发出“嘭嘭”的击鼓声。
鼓声继而变得诡异,一会像有人在哭,一会儿在笑……层出不穷。
就在这时,栊笙的面前一丝光亮被越撕越大,像是被人凭空扯开的一条口子,光亮刺眼。
他看了一眼阴王,见阴王颔首,这才心一横,纵身扑向裂口。
鼓声渐停,笛声渐弱,那道裂口也缓缓合上,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伏煜对着女仆挥挥手,吩咐道:“叫他进来见我。”
当一抹身影跟在女仆的后面进入房间时,伏煜的目光开始多了几分阴戾,水已经够浑了,接下来的料,赫连弈鸣和巫铃的主人应该会喜欢,祝你们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