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刀尖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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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寨的匪徒们出现后,退到海湾处的众人一阵骚动,十几个大胆的青年交头接耳,商讨是不是操家伙打回去,助英雄一臂之力。里正带着几个老人像纠察一般巡视,见此情形狠狠训斥。几个青年犹有不服,嘴里兀自嘟囔,却遥遥望见白起绯红的官服现身,顿时如同被捏住了颈子的鹅,出不了声。
如歌蹬踏着像阶梯一般的小石堆,爬到了高台上眺望。她没有穿鞋,麻布足衣沾了些灰,动作倒是利索得很。妹子如画抓紧她的手跟随,生怕姐姐掉下去。林四娘跺脚叫嚷,却把女儿唤不下,正在着急间,二十几个健妇自觉涌来,陪着她一起把高台密密围了两圈。台子不算很高,下面又是沙滩,就算掉下来也有人接着,不打紧的。
海湾的拐角风大,吹得衣带飘拂,如歌用手按住,下意识攥紧了,面孔平静,看不出一丝慌张。
自从见到满江红后,她灵魂深处似乎有东西苏醒,对眼前的事物产生了若有若无的疏离感,以俯视的视角看待。所以,尽管知道满江红这一战关xì到自己终身,甚至许多人的生死,她却不会像普通的痴情女子幽怨妇人,哭哭啼啼冲上前去同生共死。因为她知道,那只会拖累了郎君。
若要活,咱们便一起活;若要死,咱们便一起死!
其他人屏息静声,踮起脚尖伸长颈子遥遥地望着,心跳到了嗓子眼。
因为这一战,关xì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白起离岛前必有大动作,又被这么一刺激,不暴走是不可能的。飞龙将军是指望不上了,只能依靠这个天上掉下的奇怪少年,如歌梦中的盖世英雄。
满江红随手飞起一剪射杀大雕,将体内的劲力宣泄了一些。刚不可持久,弦不可紧绷,一张一弛才是正道。
他脱下半截无袖衬衣的“坎肩”,仔细叠好,在圈子边线找到一块石头压住,返身平静地打量对shǒu。
以天眼观察,白起的丹田曾经像花戎一样被废,但是又愈合了,留下老大一个疤痕。他经络中流动的气息极为精纯,毫无阻滞。更为可怕的是,真气中似乎有灵能存在。
满江红自从万分之一的身体转化后,对灵能特别敏感,粗晓威力。打个比方,武道的内气像燃煤释放的热能,修真的真气像磁场释放的电能,而灵能则像核能,一点点外泄便惊天动地。理论上,万流归宗,热能可以产生电能,电能也可以制造热能,灵能要制造出热能、电能的效果更是毫不费力。但热能与电能却深入不了原子核这一层级,产生不了中子裂变,从而引发链式反应。
任何能量的释放,必有载体,方呈现效果。要有附属,才能放大威力。原子-弹在真空还是城市爆zhà,其破坏力有天壤之别。
满江红的载体只有强悍的肉身,做功以机械能为主。不清楚灵能一旦同真气结合,会产生怎样的威力。就如同,核能你清楚,电能你也清楚,但掺杂了核能的电能,那是个什么鬼?
月亮粑粑的,人家自出洞来无敌手,小爷一出洞就撞到丧门星,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他晦气地啐了两口。
满江红飞剪射大雕,镇住了众匪,均齐刷刷扭头望向雕落的方向,更有人不由自主地吞下了口水。地方可要记清楚,待会就跑过去捡了,洗巴洗巴熬一大锅汤,再搁点野菜蘑菇,啊哦……那滋味,准保能够鲜掉舌头!
白起没有被镇住,慢慢朝前走去,脚下凝重如负千斤重物一般。沙滩上松软的地方,普通人行走顶多掩住脚面,但他每一步都深陷及踝,一路上留下了深深足迹。
待双方距离只有丈余,白起停了下来,身子下挫,双手上举,捏成爪形。
满江红踏了个丁字步,握紧双拳,微躬腰斜肩,小心翼翼地戒备。
貌似不对呀,难道宗师打jià也动手动脚,汗水摔八瓣,面朝黄土背朝天?那姿势,多么地……不高人呀!
殿堂能做到内气外放,身为宗师的白起如何没有玄妙手段?可若远远地站着,虚按一掌,以真气震碎这小子的内腑,他软不拉叽倒下去了。高明是高明,却没有视觉冲击力,起不到杀鸡给猴看的效果。历代统治者为什么喜欢斩首、车裂、凌迟等酷烈的处决形式,就是这个道理。像什么鸩酒毒杀、湿纸闷杀,也只有少数大人物才享shòu得到。
只见白起吞喉张嘴,露齿瞠目,脚下一跺,一声大喝就扑了过来,好似猛虎下山。
这是近战短打中最为刚猛的虎拳,发劲凶猛,运用丹田之气,以意导气,力随气出,势烈刚猛,逢桥断桥,逢空补缺。俗话说,刚不可久,体质一般者根本不能修习。
白起的身形之快,甚至超过了当初花戎同郭春海那一战,只见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这可不是孟广那样的障眼法虚招,全是硬桥硬马的实招,因为速度太快而拖出了一片片残影。
在白起扑来之初,满江红调整姿势,伸出一手搭向其手臂,想使个顺水推舟,借力化力。但使了一半就无法继续,对方的手臂像坦克伸出的炮管,沉重无比,根本拨不动。眼瞅着爪子依然直奔自己肩部,他只得沉肩侧身,回退躲避。
虎拳倚仗的,岂仅仅是速度,力道之刚猛与气势之凶悍犹在首位。
白起感觉手上一空,不等招式用老便踏前一步,一腿飞起,旋身横扫。
“嗖”,似乎空间都被踢破,现出一道灰色轨迹。
起脚三分虚,虎拳一般极少用,起脚便是杀招。上一招猛虎探爪,对shǒu如果闪避,便只能后退或者侧移。这接下来的虎尾腿横扫千军,再也无从躲开。
满江红感觉自己的速度还快上一线,可白起这两招衔接紧密无比,他才闪开一爪,脚下都没有站稳,对方一腿又堪堪扫到腰间。
后退已经来不及,用手硬封只怕也够呛。急中生智,满江红顺势后仰就地一滚。
远远的海湾传来惊叫,众匪却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原来满江红自出场以来,无一不是绝顶高手的风范,但高手又怎会摆弄这般有损颜面的难看姿式?只有花戎微微点头,心道满哥儿手段驳杂,居然连地趟拳败中求胜的“就地十八滚”也会。
其实哪里是什么地趟拳,这一招叫满地找牙,是满江红幼时和顽童打jià练就,熟极而流。常被打得遍地乱滚,败中是肯定的,求胜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白起见他滚地也不追击,待立起身后又是一招饿虎扑食。二人纠缠成一团,渐jiàn分不清谁是谁了。
远处的众人捏了一把汗,近处的众匪则张大了嘴巴。近些日子,大当家越来越凌厉,出手不过一招,以雷霆之势一击必杀,今日怎么缠斗这么久?
这二人犹如飞速旋转的齿轮,一触即分,一分又合。没有杀气外溢,不见罡风裂空,尖锐的呼啸却如一柄柄锋利飞刀横扫四方,夹杂着拳脚接触的闷响如一柄柄重锤乱砸。
众匪捂住耳朵退后数米,突然有一粒飞砂如箭矢一般打穿了一人的嘴巴,吓得又继续往后,竟然把圈子扩大到了海边与悬崖。只有花戎同肖平还矗立在最前头,但也退了好几步。
看着中间那团模糊的灰影,人人寒噤不止。若是在后世,他们便能清晰地形容出此刻感受。那就像两台高速旋转的绞肉机在进行齿轮啮合,任何东西落入其中都只有一个结局,被撕碎成粉末。
沙粒石子开始像波浪一般朝外涌,不多时,沙滩隆起了一个数米高硕大的环状沙丘,中间却凹陷进qù,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其中。
满江红摇摇晃晃左支右绌,渐jiàn十招中也胡踢乱打还上一招,往wǎng令白起身形一滞,进攻一缓。
他二人像是回到了蛮荒年代,纯粹凭肢体进行血淋淋的撕咬,体现出来的却是快到极致的速度,强到极致的体魄,妙到毫颠的空间控制。
白起无论拳打、肘击还是脚踢,都一招接一招,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满江红以快打快,见招之后再拆招,无形中被拖慢了速度。况且对方举手投足蕴含刚猛无比的劲力,令他不敢贸然硬接,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粉骨碎身。
武功到了上乘境界,只剩下速度和力量的对抗。可招式是各门各派在实战中总结出的宝贵经验,练熟了之后,凭本能就可以极科学出招,根本不用思考,提高了进攻和防守的效率。面对强大到可以碾压的对shǒu,招式全无用处。但如果双方差不多,招法娴熟的无yí大占便宜。
但是,尽管每一招都在刻不容缓之间闪过,白起一十八式共三十六招的虎拳打完,也没奈何了满江红。
终于,白起的招数出现了重复,以满江红现在的眼力,哪里还会放过。
他发现白起在猛虎探爪之后,利用猛扑和旋身之力,是一招虎尾腿横扫。两招的衔接本来天衣无缝,可若在其探爪之后腿未起时,自己不退而是扑向前呢?在极短的一瞬间,如果对shǒu不能收式,暴露在面前的将是空门。如果对shǒu变招,等于是将自己送到了虎爪之下找死。不过白起实在太快了,满江红猜测在零点一秒内,其所有的动作将延续惯性。
其实他想出的破解只存在于理论上,低手固然达不到如此高难度要求,而高手除非逼急了,也断然不会这般弄险,拼人品赌运气。
白起又一次探爪,满江红有了准备,不退反进,双掌奔雷一般前袭。白起单足着地,另一腿收势不及依然横扫,全不顾对方欺到身前根本扫不着。
但令满江红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双爪在中途闪电般折向扣住自己手腕,只好立刻反扣以肩斜撞。白起单足不稳,扯翻他滚成一团,手扣着手,额顶着额,腿绞着腿。
这两个人在沙地上打着旋儿,沙子尘灰腾起有如烟雾。
外面的人只见巨型沙环突然坍塌,仿佛海浪一般波动,似乎有庞然大物在里面挣扎奔突。
眼前一黑,沙土盖面,满江红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货一直不肯释放灵能,不肯催动真气,就凭一套拳法硬磕,简直把小爷当成了少林寺测试武功的十八铜人。
靠,这货不厚道,其中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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