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色的九尾狐骤然消失。
优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心中那突如其来的惊慌也让她近乎窒息。

又来了，梦里的那种感觉，和亲眼目睹富岳烧毁她家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痛失所爱，无路可退。

优几乎不做停留的、连滚带爬的往那边跑去，却不料却一个被站在外围的忍者发现，并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

“宇智波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没有去避难所吗？”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小孩子不要闹！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好好听话躲起来！你想死吗！”

忍者心情本就不好，见她挣扎大吵，也被激起了火气，冲着她一顿大吼，这时候谁心里都不好受，他也不想去哄一个任性的小孩子。

“放开我！”

心急如焚之下，双勾玉再次在眼中闪现，那个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忍者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直视了那双眼睛之后，就立刻双目呆滞，然后松开了手。

“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卡卡西一过来就看见同村的忍者被人放到，他本是想冲上去帮忙的，但是那行凶之人的背影看起来太过眼熟，略略停顿了一瞬，就见对方转过了身。

“卡卡西……”

优看了看九尾消失之地与自己的距离，又想了想自己的速度，心下顿时做出决定。

“带我过去！卡卡西！带我去四代那里！我没有骗你！我可以救他！真的！相信我！”

·

九尾已经被封印进漩涡鸣人的身体里，小孩子乖乖的躺在那里咬着手指，肚子上是尸鬼封尽的黑色符文，而他身边，漩涡玖辛奈和波风水门双双躺在地上，血液混合着泥土，看起来异常惨烈。

玖辛奈已经失去了呼吸，水门虽然还勉强撑着，但也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他施展完尸鬼封尽之后，那只巨大的死神却并没有带走他的灵魂，就消失不见了，虽然水门还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是视线范围内，却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踪影。

想不通的事情不去想，而且，他也没有力气去解决这件事了，总之，在确定对方应该不会和九尾一样祸乱人间之后，水门就慢吞吞的抬起手，把儿子圈在自己和妻子中间，然后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脸，享受着这最后一刻的“团聚”。

但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乖巧的婴儿突然哭了起来，波风水门轻声哄了几句，然而一张嘴就是一口的血往外冒，根本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看着妻子毫无生气的脸，听着儿子尖锐的哭声，这个木叶的新任领袖，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不后悔吗？

不愧疚吗？

怎么可能！

他是可以为了村子付出所有，但是，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后悔！

他是火影，但同时也是玖辛奈的丈夫，鸣人的爸爸啊！

心爱的人在他面前一点点失去生机，满怀期待出生的孩子，甚至还没能睁开双眼看他们一眼，就注定要独自忍受孤独与痛苦的存活于世，而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只能躺在这里静静的等死。

他保护了村子，保护了大义，却保护不了她们。

这样做……真的对吗？

这就是，成为忍者的代价吗？

杀人者人恒杀之。

“鸣、鸣人……”

爸爸在你出生之前，一直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但是现在，但是这一刻……

就像是身体里的鲜血全部都吐完了，心脏也跟着冷了下来，波风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自己的妻儿，仿佛要把这一幕永远的刻在心里。

这是死神的怜悯吗？多给了他一点时间，给儿子最后一点陪伴。

不，这是死神的恶意，是对欲求不满、贪婪无比的世人的嘲笑而已。

“老师！”

就在波风水门眼神涣散，即将崩溃之前，他仿佛听见了来自自己最后一个弟子的呼唤，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他也分不清这是即将死亡的征兆，还是弟子那头白发。

卡卡西啊……这孩子……鸣人……

终于，湛蓝色的眼睛彻底闭上，世界一片漆黑。

“老师！老师！”

“别叫！卡卡西！我都说了我有办法！酒，萤草，就拜托你们了！”

“是，优大人。”

“不用担心。”

酒吞把波风水门的嘴捏开，然后拿起鬼葫芦就开始往他嘴里灌酒，萤草身上也散发出绿光，不停的帮他治疗。

“卡卡西，你会帮我保密的，对吧。”

“是！”

“是吗，那就相信你一次，不然，就拉着你一起死。”

“不，优，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优！蛙先生看见有人过来了！’

‘你们快点藏起来，别被发现！’

‘嗯嗯！兔兔知道啦！’

“酒，萤草，快点回来！”

言罢，她一把抓起两个小纸片人，甚至没来得及和卡卡西打声招呼，就利用反向通灵的术离开了原地。

而就在她离开后没多久，三代目就带着人来到了这边。

“卡卡西？你为什么在这里？”

几乎是四代的结界一撤掉，三代就带着人往这边赶，却没想到还有人比他们先到。

而且，刚刚似乎有人很匆忙的走掉了啊……

卡卡西没有回答三代目火影的问题，反而是伸手探了探自己老师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心跳。

很微弱，但是绝对还有救！

“卡卡西，抱歉，如果是那个术的话，四代……”

“有些事情，请给别人留一点余地，总之，三代目大人，清理了安排医疗班的人过来，四代目火影并没有生命危险。”

“什么？！”

·

反向通灵术的另一边正是鼬的身边，刚刚先是鼬召唤出了他的通灵兽乌鸦，然后优和乌鸦签订契约，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加干净利落的退场，即使被人发现，她也能多一条退路。

骤然出现的优并没有引起避难所其他人的注意力，因为九尾已经消失了，避难所的人正忙着打探外面的情况，混乱之中，并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不点的凭空出现。

“鼬…鼬！”

之前一直在心中盘旋不去的恐慌也消失不见了，这就说明，这一劫，他们平安渡过去了。

原本还强作镇定的优在看见鼬的脸之后，紧绷着的心脏终于松懈了下来，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但优突然鼻子一酸，然后就站在鼬身边哇哇大哭。

她本来还想扑到鼬怀里哭的，但是鼬怀里还抱着俩小不点，于是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真的好可怕呜……我再也、再也不想经历这种事情了哇……”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

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就在刚才，被那个陌生忍者拦住的一瞬间，一股恶意突然就涌上心头，那一刻，她真的非常、非常想把那个人给杀掉。

但是幸好还是忍住了，爸爸留给她的东西，很及时的浇灭了她的火气。

现在想想，她是真的很后怕，如果她那时候真的动手了，后果一定很严重吧。

心中情绪太多，优干脆蹲到了墙角，专心致志的哭了起来。

宇智波鼬就蹲在她面前，由于空不出手，之后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没事的优，放心，再也不会了，我发誓！再也不会了！”

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宇智波鼬在这一刻才清除的认识到，自己以前所许下的诺言，到底有多么不负责任。

明明说好了要保护她的，最后却被她留下，任由她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强烈的对力量的渴望，那种欲望几乎要把宇智波鼬给逼疯。

但是，他怀里还有两个弟弟。

而世界上最让人无力的东西，就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