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往下看了一眼，就有一种不知名的恐惧从心底泛上来。
像酝酿千年的粘稠毒液，一点点蒙住心肺，让人难以呼吸。

恐惧的来源，除了柳红鸢的死，似乎……还有另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

就像曾经从高处失足坠落的人，若侥幸未死，之后站的高了，也会控制不住的全身僵硬。

……但他明明并不畏高，也没有过坠崖的经历，怎么会……

韩喻闭了闭眼，只觉得外面轰然作响的水声像一把榔头，一下一下重重锤在他的耳膜上。

有什么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叫嚣着蠕动，想破土而出。

头痛欲裂，他缓缓出了口气，想先离开。

可就在这时，身后一重，有什么东西撞上了他的腰，又顺着他的腿滑落在地上。

韩喻一惊回头，就见白零双目紧闭的蜷成一团，像在全力压抑着什么一样，全身上下止不住的发抖。

地面很湿，也很凉，韩喻蹙了蹙眉，把人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低声问，“怎么了？”

许久，都没有回答。

韩喻低头看过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颤抖已经停下了，死攥着他衣袖的手也无力松开，人已经没了意识。

韩喻心里咯噔一声，“铃铃？！”

这一惊，像一阵骤然卷起的风，让他先前莫名涌起的情绪，悉数退散。

韩喻恢复了些力气，皱着眉把人抱起来，准备带她离开。

临走时，他顿了顿，终是没忍住，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洞口。

几乎是视线才转过去，刚才那种奇怪的恐惧感，又悄悄泛了上来。

韩喻迅速移开了视线。

这洞里有古怪。

若只有他自己，冒些风险探查一番也无妨，但现在若他出了事……怀里这人，只能做个无谓的陪葬品。

他轻叹了一口气，足下急点，带着人原路返回去。

——

白零一直扑街到第二天，才幽幽醒转过来。

她瞪眼对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懵了半晌，噌一下坐起来，低骂了一句。

系统原本正窝在她胸口小憩，猝不及防间的被她掀了出去。

它灰头土脸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233抹了把脸上的土，噌噌噌跑回去，有点惊喜，“宿主你醒啦！”

“嗯。”白零抬手掐了掐眉心，神色里有几分难以掩饰的诧异，“这是怎么回事？隐藏剧情？”

……先前，越接近密道口，她便越有种奇怪的眩晕感。

白零并不恐高，柳红鸢也从没有类似的毛病，这种不适，着实来的蹊跷。

越是反常，白零就越是想弄清楚。

因此她不光没闭眼回避，反而很轴的盯着外面一直看。

这么僵持了十数秒，脑中骤然传来一股剧痛，就像一根粗壮的针，猛的捅进了脑髓里。

这疼痛来的猝不及防，没等白零切断痛觉，一段模模糊糊的记忆漩涡般袭来，把她整个卷了进去。

——就像玩游戏时，不小心触发了什么cg一样。

眼前的景象扭曲变换，白零不得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到的画面是“自己”正抱着一个人，奔跑在狭窄阴湿的密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