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身世
“感谢你的晚餐,”顾淮南抬腕看了眼时间起身拿过一旁的大衣穿上,“味道不错,这点上还是有长进的。”
暮晚从在一旁没接话,她恨不得马上拥有一种能力,让眼前的人立刻消失,永远也别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乐天从浴室里出来,裤脚卷得老高,脚上穿着暮晚的凉拖,站在门口捏着裤腿,“我洗好啦。”
“哎……祖宗,”暮晚回了神忙站起来往前夸了两步,蹲下身将他卷得老高的裤脚放了下来,“怎么就这样出来了,感冒了怎么办。”说罢将他抱起来把他的小脚捏在手里捂着。
顾淮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自觉的蹙了蹙眉,他还是第一次见暮晚这么紧张的样子,不对,很久之前好像也有过,什么时候呢……记忆里有些模糊的碎片,却怎么也拼凑不完全。
暮晚没有心思再管顾淮南是否离开,她抱着乐天进了卧室,电热毯没插上被子里有些冷,她在房间里翻了半天找了个暖水袋出来充了,又从衣柜里翻了双厚袜子给他穿了,然后就像突然不知道要干嘛似的坐在床沿上等乐天睡着。
暖水袋发出一阵‘嗡嗡嗡’的嗡鸣声,几十秒后‘咔吧’断了电,暮晚扯掉电源后把暖水袋放到乐天脚边上,见他已着睡着后出了卧室。
顾淮南已经没客厅了,暮晚扫了一圈儿发现没人,想了想估计是走了,她走到门边拉了拉门,门是关上的,她居然出神到门响都没听见。
她又检查了一遍锁后将门从里面反锁了,这才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那盘水果沙拉被人吃了个坑,暮晚撇了撇嘴拿了保鲜膜给封起来放进了冰箱。
碗洗了一半电话就响了,她怕吵着乐天睡觉只得在身上随便擦了两下跑客厅接了起来。
“走了没?”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一个不悦的女声。
“啊?”暮晚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后才听出这是慕辞心。
“姓顾的,走了没?”慕辞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听得出心情不怎么美丽。
“早走了,”暮晚心虚的说,“你们到家们。”
“不是我们,是我,”慕辞心强调,“别把我跟他扯一块儿。”
“你们又怎么了?”暮晚有些无语,苏白追慕辞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儿了,偏偏慕辞心还老端着,最近好不容易看着有了些进展,这会儿又闹上了。
“他……算了,不说他,”慕辞心叹了口气,“说你吧,我问你,你跟姓顾的是不是有联系。”
“没有!”暮晚条件反射的回答,答完后又觉得自己这语气有些此地不银三百两的样子,忙补充道,“真没有,就那晚在一个酒会上碰上了。”暮晚避重就轻的说。
“酒会?”慕辞心不解,“你还参加什么酒会了?还是他们那个档次的?暮晚,你挺多事儿瞒着我呢,是不是不把我当好朋友啊?”
“你别这么说,人家也有隐私……你闭嘴,跟你说话了么……”暮晚正准备回答,张了张嘴被电话里自帮吵起嘴来的两个人打断了,她只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算等他俩争论完了再开口。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啊?”良久后那边终于安静了下来,而后传来慕辞心不悦的声音。
“还记得上次你车刮了裴钦的车么?”暮晚叹了口气说,“我没有那个能力跟那些人攀上关系,更加没有资格去参加那种圈子的酒会,我之所以会去,只是想还裴钦一个人情。”
电话那头顿了顿,几秒钟后传来慕辞心的声音,“所以上次没花一分钱就摆平了的刮车事件是因为裴钦没让赔?”
“差不多吧,让我陪他参加一个酒会。”暮晚说,“也没什么损失,我就去了。”
“这个裴钦不是顾淮南的好兄弟么?他怎么会叫你陪他参加酒会?他想搞什么?”
“不知道。”暮晚的确不知道裴钦到底想干什么,虽然他两次明确表示过想跟她有点儿什么关系,但这个人的话却也是不能信的,就凭他陪着顾淮南演了一年的戏,暮晚也不能信他。
“难道这个姓裴的其实一早就看上你了,只是被姓顾的捷足先登了,”慕辞心说话倒没有之前那股严肃劲儿了,这会儿全是浓浓的八卦味儿,“现在看你俩散火了没戏了,所以想续写之前被扼杀的缘分?”
“您想象力太丰富了,”暮晚无语的扶额,“当演员埋没了,应该当编剧,你让苏白给你特色一下,看看有没有剧组需要编剧的,你可以一边写剧一边演戏,还挣得多。”
“滚蛋,损起人来连个脏字儿都不事的。”慕辞心不满的嘟囔。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明儿还上班儿呢。”暮晚说。
“那行,那个顾淮南,他要再找你你打算怎么办?”
“别担心,他不会找我的,”暮晚平静的说,“他就是想看看我过得有多惨,现在看到了圆满了,回家过消停日子了,你想多了。”
“真的是我想多了?”慕辞心又追问了一句,“总感觉不像……”
“真的,别多想了,”暮晚打断她,“早点休息吧。”
暮晚没等慕辞心接话就把电话给掐了,聊天关于顾淮南的话题总是让她觉得压抑,跟胸口压了团厚重的棉花似的,闷却又有呼吸的空间,像被一丝儿气给吊着似的,难受得很。
想没想多她不敢给慕辞心保证,但顾淮南这种逗乐子的游戏不知道哪天才到头,还有房子……
想到这里皱晚拧紧了眉,顾淮南进门时对辞心说的那话总感觉有别的什么意思,难道辞心也有事瞒着她?
应该不会,慕辞心对顾淮南的仇恨程度不亚于她,那气愤的样子跟见着自己的仇人似的,应该不会有事瞒她。
可……
暮晚甩了甩头,在沙发上坐了两分钟后进厨房把碗碟给收拾了,洗漱完已经快十一点了,她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乐天正吧唧着嘴睡得正香。
因为早上提前了两个小时,这两天乐天又不上学,五点多暮晚就起床了,乐天裹着被子睡得正香,她又舍不得把他叫醒了跟她一块儿出车。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估算了个大概时间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早上太早一般也没什么乘客,这会儿就属车站机场什么的最多,暮晚看了下路线,去火车站近一些。
到火车站拉了两拨人后差不多快八点了,暮晚在街边的小摊儿上买了个鸡蛋罐饼又要了盒奶一路把车开回了家。
进门的时候怕乐天还在睡所以开门的声音故意被她压得很小,开了门进去后吓了她一跳,沙发上坐了个人,正玩儿着那一堆积木,身上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了。
“暮妈妈……”乐天一听到开门声就欢快的叫着跑了过去。
暮晚看得一阵心酸,“什么时候醒的,哭没?”
“没哭,”乐天摇摇头,“醒了后发现你没在想着肯定是工作去了,我就自己玩儿了。”
“真乖,”暮晚摸了摸他的头,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跟我一块儿去工作吧。”
“好。”乐天一边吃着饼一边点头。
暮晚进卧室拿了条围巾,想了想又扯了又手套出来,给乐天穿好戴好后才领着他出了门。
天上还飘着毛毛雨,北风跟大耳刮子似的往脸上呼着,乐天倒挺听话,坐在后座上也不乱动,话都很少。
暮晚不由得一阵心酸,“乐天,觉不觉得跟我一起生活太辛苦了?”
“不辛苦。”乐天盯着窗户,张着嘴往窗玻璃上哈气,听了暮晚的话摇了摇头说。
暮晚有时候会想,如果她没有把乐天给接出来,让他一直在海宁成长到宁乐出来,期间会不会比她自己这么辛苦的带着他好过些。
下午暮晚带乐天吃完饭回到车里时发现电话一直在响,暮晚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没接,现在对陌生号码已经有了阴影了。
没过一分钟收到一条短信,暮晚刚准备发动车子,低头扒拉了一下,愣了愣。
-暮女士,您拿到我们店干洗的衣服快递送过去被拒收了,现在在我们店里,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一下吧。
暮晚瞬间头都要炸了,顾淮南这又是在玩儿哪一出。
晚上收车时间暮晚没敢往后延,乐天第二天要上学了,晚上得早些睡,她不能因为工作把一个小孩儿单独留在家里,只是这样的话收入就明显少了很多,看来休息的那天得找找兼职来做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暮晚送乐天去学校的时候顺便把那件被退回来的衣服取了,刚琢磨着是直接扔掉当没收到还是怎么处理的时候接到了钱坤的电话。
“出来喝杯咖啡?”
“没空。”暮晚直接拒绝。
“啧,你今天不是休息么?”钱坤的声音听着像是刚起,有点儿懒洋洋的,“我查过了,你现在的工作倒挺适合照顾小孩儿。”
“坤哥一大早的打电话来就想跟我唠唠嗑儿?”暮晚说。
“别把什么人都想得那么坏,”钱坤说,“你跟刺猬除了语言功能跟人共通之外几乎找不到了区别了,我是很真诚的想跟你喝杯咖啡。”
“坤哥可不像是一大早刚睁了眼就会约我喝咖啡的主儿,”暮晚站在车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拢了拢衣领,环顾一周后进了旁边的7-11,“想陪您喝咖啡的人估计都排长队了,哪轮得到我这种刺猬。”
“行了,我就不绕弯子了,”钱坤说,“我要跟你谈谈乐天的事。”
暮晚眉头微拧,半晌后才道:“我正好在外面,地方你定吧,我直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