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的意识被璀璨的光芒淹没了，片刻之后，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一个非常庞大而且……光怪陆离的城市。
说庞大，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一望无际的广场从感官上就有上百平方公里，而远处的高楼、尖塔、甚至是浮空的堡垒，都非常的巨大！

说光怪陆离，是因为这个广场上的景色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身穿斗篷的魔法师和扛着重型枪械的雇佣兵在摊面上讨价还价，牵着高头大马的铠甲骑士和穿着合金装甲的战士把酒言欢，骑着陆行鸟的兽人冒险者和机动战士在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潇洒……云层中时不时闪过淡蓝色的晶格和数据流，似乎是在刻意提醒用户，这里是虚拟空间而不是现实。

这已经不是光怪陆离所能形容的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时空幻想大杂烩！

宋明突然明白依文为什么说有人会沉迷公网不肯回归现实了——这所谓的公网根本就是一个大型虚拟现实网络游戏吧！？

还是说，他刚才的打开方式不对？

这时，他身旁突然出现了一片光点，光点迅速组成了一个金发少女。

“你好，宋明。”

少女出现之后，向宋明伸出了右手：“欢迎来到公网，我是你的指挥官芯片拟人化的智能助手，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向我咨询。”

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双马尾金发让她显得活泼而可爱，面部线条非常柔和，一身打扮也很精致，完全就像是一个爱美的女孩子一样，可是……她竟然说她是自己大脑里的指挥官芯片！？

宋明僵在了那里，仔细一品味，她的声音的确和之前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一样，只不过多了许多感情。

这TM就很尴尬了……

地球上有艹船的，有艹枪的，有艹妖怪的，现在连智能芯片都拟人化了，该怎么办？

都说网络会放大人的欲望，宋明发现他也不例外，尤其是如此真实的虚拟现实空间中。

美丽的智能助手甜甜的一笑：“请宿主不要对本助手产生不良想法，如有真的和本助手发生了关系，智能芯片为了模拟真实情况，将会使用电子信号刺激宿主神经中枢让您一直享受永不停歇的高.潮……直到死亡。”

宋明打了个哆嗦，立刻冷静了下来，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感情这么丰富了吗？”

智能助手微笑着说道：“因为连入了公网，获得了云端主机阿赖耶的辅助运算能力，因此一直没有启动的情感辅助模块再次启动了。现在请宿主为可爱的助手起一个名字吧。”

宋明沉吟片刻，说道：“那你就叫苏雨涵吧，昵称就叫小苏。”

他的智能芯片是属于苏雨涵的，虽然不知道当初救了她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苏雨涵本人，但至少要想办法铭记着这个名字。

智能助手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已经登记完毕，从今天开始，我就叫苏雨涵，昵称已经设定为小苏。”

看着智能助手如此拟人化的行为，宋明忍不住暗自摇头了。

如此逼真的虚拟空间，如此逼真的智能助手，几乎已经是无所不能了，也难怪那些难民会在公网中逃避现实了。

走在喧闹的广场上，看着不断出现又消失的人群，宋明忍不住问道：“小苏，公网就是这么一个大型综合在线聊天室么？想要查资料、看新闻之类的怎么办？”

这和他所熟知的“上网”这个概念相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苏雨涵微笑着解释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区域是中央大厅，相当于是公网的交通枢纽，在这里可以根据个人权限等级获得在网络中不同活动区域的资格，您想要查询资料，可以直接移动到相应专业范围的资料库中去进行查阅，不过以主人您现在的权限，只能进入公开的资料库。”

宋明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查询一下有没有关于海水淡化的相关技术资料。”

“海水淡化？”

“相关的技术肯定是有，但肯定不会公开的，你要那个干嘛？”

“可以理解为我个人比较好奇。”

“那我们走。”

苏雨涵声音落下的瞬间，宋明眼前一花，他们两个就已经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虚拟空间，也就相当于是另外一个“网站”。

这个虚拟空间和之前的相比，简直冷清的像个鬼城，偌大的空间中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海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些书都是为了气氛而创造的，虽然也可以拿着翻阅，但效率太低了，为了提高效率，可以直接在这里利用终端查询数据库中的资料。”

苏雨涵带着宋明来到了桌子前面，他刚坐下，面前就弹出了一个查询窗口。

输入海水淡化之后，面前的桌子上立刻出现了一摞摞的书。

他随便抽出了一本，刚打开，简介数据就直接涌入脑海，一刹那间他就了解了手中这本电子书里面是什么内容了。

“《关于改良型电渗析法的海水淡化效率分析》……”

宋明眉头一皱，他想要的是详细的工艺，而不是什么分析报告。

可是接下来他不断的使用搜索工具进行筛查，得到的却全都是各种海水淡化技术的介绍、分析报告等等，关于工艺方面的完全没有。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宋明叹了口气，这里大概就相当于是维基百科一样的东西，就算是在这个未来世界，人们也不可能直接将完整的工艺技术放在这里。

坐在旁边的苏雨涵撑着下巴一脸笑意：“如果你真的需要那个技术的话，可以在中央广场发布交易请求，只要付出合适的价格，拥有相关技术的人肯定乐意交易。”

离开了资料库之后，宋明一脸无奈：“明明电子插件技术都已经这么成熟了，知识技术完全成为了可复制的东西，为什么共享精神反而消失了呢？”

苏雨涵微笑着说道：“那当然是因为知识产权的问题了，个人研究创造的知识，创造者将拥有完整的知识产权，制作成了电子插件，也只有原体可以拷贝副本进行交易，交易出去的副本是无法二次交易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创造者能够获得足够的利益，保证创新精神的延续。”

简而言之，这个规矩就是为了遏制盗版啊。

但是换言之，也就是说土豪的后代根本就不用担心教育问题了，因为这是一个可以使用金钱购买知识的世界——这难道不会加剧阶级固化吗？

“宋明？”

这时，卡洛琳惊讶的声音突然在宋明脑海中响起，宋明一愣，然后就看到卡洛琳突然传送到他身旁：“你还没休息呢？”

宋明惊讶地看着卡洛琳：“你怎么找到我的？”

卡洛琳显然没兴趣对虚拟化身进行什么打扮，所以和现实中的形象一模一样。

卡洛琳无奈的说道：“我们验证过彼此之后，可以在联系人列表看到对方在线状态，还随时可以访问对方的虚拟位置，难道你从来没注意过吗？”

宋明苦笑着摇摇头，他今天才刚刚进入公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

“我的智能助手，跟他打个招呼。”

卡洛琳示意肩膀上的一个可爱的小鹦鹉跟宋明打了个招呼，然后好奇地看着苏雨涵：“这位是？”

“我的智能助手。”

听宋明这么一说，卡洛琳的表情变得非常微妙，看着宋明的眼神仿佛是在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宋明也懒的解释，他问道：“这公网的确很奇妙，不过这里究竟能做些什么？”

“你应该问的是，这里什么不能做。”

卡洛琳带着宋明往前走去，苏雨涵默默跟在旁边。

“毁灭日之后，世界秩序崩坏，外面宛如人间地狱，公网的虚拟空间已经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片乐园，在这里，只要付出虚拟货币，你就能获得天堂般的享受。”

卡洛琳打了个响指，他们立刻传送到了一个优雅的高档酒店外面：“你可以品尝毁灭日爆发之前，全世界各地的美食。”

他们传送到了一个音乐震天，群魔乱舞的酒吧中：“你可以纵情畅饮，用电子毒品把自己的大脑彻底麻痹，忘却痛苦。”

他们出现在一个粉色街道前面：“你可以为所欲为，定制角色，满足自己的一切幻想，而不用担心触犯法律。”

他们又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决斗场：“你可以和强者浴血奋战，体验玩命的刺激，但却不会真的死亡。”

他们来到卡洛琳的私人空间中，然后被卡洛琳带着冲上天空，卡洛琳俯视大地，在轰隆声中，下面出现了一座座高山和丛林：“在个人的空间里，你甚至可以体验当上帝的感觉。”

宋明是近乎呆滞地看着卡洛琳演示着这一切——这样无所不能的世界，请告诉我怎样才能不沉迷其中？

“所以，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依文警告你，不要沉迷在公网之中了吧？这一切，都只是虚假的幻像。”

结束之后，卡洛琳看着宋明：“这不是什么第二人生也不是什么完美的伊甸园，仅仅只是一个虚幻的，让人堕落的失乐园，网瘾，真的会彻底毁灭一个人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