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别说了……”顾寻安泣不成声，“是我对不起你！”
豆大的眼泪，一粒粒滑落下来。

她不期望着能得到姐姐的原谅，她只是想表达她的想法，她真的不想伤害姐姐的，她……她真的很对不起。

“安安，其实我早就看出，你没有住在向微家里。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没想到……”说到这里，顾清灵似乎有些哽咽，“竟然是旭尧。”

“姐……”

顾寻安想要打断她，姐姐的每一句话，在她心里，都是变相的指控……她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让我说完，好吗？”

顾清灵声音一直都很虚弱，顾寻安不敢刺激她，只能点头，由着她说她想说的话。

“知道妹妹有意中人了，所以我一直很好奇，才借着想要闲聊的借口，邀你回家，再探探你的话……安安，你不会怪姐姐吧？”

顾寻安拼命摇头，她怎么还有脸埋怨姐姐，最应该被斥责的，就是她自己！

“今天上午，我听到魏家少爷的名字，还以为安安喜欢上了他。”

“我还在想，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我家安安眼光真好。”

“你又在他公司上班，天天都能见面，我不知有多羡慕你。”

“……”

顾寻安一直在摇头。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姐姐那样的关心自己，她却恬不知耻的抢了她心上人！

“姐，我本来就想着，把一切都瞒下来，等到了时候，就可以……”她就可以离开，就可以把白旭尧还给姐姐了。

可是“还”这个字，她说不出口……因为白旭尧本来就是姐姐的，哪来的“还”？

顾清灵也哭了，哭的隐忍。

顾寻安看着姐姐哭了，更是愧疚心疼。姐姐从来不会大吵大闹，现在她倒希望姐姐可以打她骂她，这样她们两个人说不定都能好过一些……

“姐姐……”

顾寻安吸了吸鼻子，说不出话，可是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悬崖勒马，是最好的结局……

“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她会离开白旭尧……

这句话，一直在她嘴边。可是要说出来，又是这么难……

顾寻安闭眼，深吸一口气，调整她的情绪。

“安安。”顾清灵看着她。

“安安，既然旭尧……选择了你。”她顿了顿，好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定，“那我就拜托你，好好的……照顾他。”

……

房间里的姐妹在说话的时候，屋外顾良政和周静美，坐在外头走廊的长椅上。

女人耷拉着头，不发一言。

顾良政心里恼火，却也没有再破口大骂。毕竟这里算是公共场所，他还是要注意在外形象。

可要他就这样坐着，他也坐不住！不教训教训顾寻安，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顾寻安始终没有把事情解释清楚，一定就是心里有鬼！所以不管周静美再怎么说，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男人离开，去到远一点的地方，打了一个电话。

“打扰了，请问白家老太奶奶在吗？”

……

房间里。

“姐姐，你说什么呢！”

姐姐不明白，她顾寻安只是替代品，现在的情况是……只是她，舍不得她第一个放在心上的那个人。

顾清灵突然笑了，笑得凄凉。

“安安，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对不对？那一叠照片里，我还看到你们一起站在一幢别墅前。”

“你们……很般配。”

“姐姐……”

“安安。”顾清灵伤心的捂住了嘴，“我……我真的很爱他，可是为了你，我可以放弃。”

顾清灵说出这句话，好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握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顾寻安也是爱过人的，只是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她和她姐姐喜欢的是同一个。

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更加知道姐姐说这句话，心里是做了怎样一番挣扎。而她呢，即使一直在做准备，一直在下决心，可是到现在，也说不出一句──表明要离开白旭尧的话。

她真的……太自私了。

顾寻安的眼，因为内疚，总是不敢看姐姐，所以，也错过了顾清灵脸上时而浮上来的算计和阴狠……甚至有时候，她就在顾寻安面前，嘴角冷笑，目光阴寒。

她怎么可能会让？！

旭尧是她的！她不会让任何人肖想，而且，她还要顾寻安，亲自把他送回她身边。

“姐姐……”

顾寻安想道歉，她现在能说的出口的就只有道歉。

可是却被顾清灵柔柔打断了。

“安安。旭尧脾气不太好，你要多多包容他。”

“还有他常常熬夜，你记得叫他早些睡觉。”

“……”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顾寻安又一次泪目了。

姐姐远比自己，更爱这个男人。

她隐约能看到，姐姐脸上一直都是笑着的，好像她现在说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她突然数着白旭尧一些不好的习惯，要她多上心一点，这更是让顾寻安羞愧难当。

“姐姐，姐姐别说了。”

顾寻安现在脑子很混乱，又有点头疼了。

她不能，她不能拆散姐姐和她的良人。

她也很清楚，他不会属于她自己。哪怕她总是有一种错觉……有一些瞬间，她以为白旭尧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她也不会忘记男人嘴里吐出的那句冰凉的──“替代品”。

姐姐都说了“放弃”这种话了，可是她知道，姐姐才是白旭尧真正喜欢的人。

她又怎么有脸，再赖在那个男人身边！

“姐姐，我会离开他的。”这句说不出的话，她终究是说出口了。

顾清灵表情震惊，顾寻安却轻松了起来。

“安安！”

顾寻安回以一个要她放心的笑容。

因为她知道，姐姐的心酸苦楚，一点都不比她少，甚至要更多……这些她都清清楚楚。

这件事情，唯一受委屈的，就是姐姐。

至于她……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而她这样做这样，只是把错误，纠正过来而已。

……

白旭尧坐在书房办公桌前。

一整天，他没有一点顾寻安的消息。忍着全身的不舒服，硬是不去给她打电话。

反正今天安安就要回来了，没差没差。

白大总裁埋头在文件堆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时，手机响了。

屏幕里显示的是奶奶的备注。

“奶奶。”

“白旭尧。”

奶奶开口的语气不对，男人眯起了深邃的眸。

“奶奶，出什么事了？”

一般来说，奶奶打电话给他，不是叫他去国外看顾清灵，就是让他回家见顾清灵。

虽然老人家一向严厉，但是像这样的指名道姓，还是头一遭。

“清灵病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一直都很平静。

他闻言，顿了顿，开口询问道：“严重吗？”

白旭尧其实心下了然，应该是病的严重吧，不然奶奶不会这么反常。

“你还知道，你身边有个清灵吗？！”

“奶奶，到底怎么了。”

白老太奶奶突然激动，很是反常，白旭尧保持着他一贯的从容镇定。

“我问你！顾家那个二小姐是怎么回事！”

白老太奶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提起了顾寻安。

刚才，顾良政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秘密！老太奶奶气的不轻。

电话这头，白旭尧周围的气场也陡然凌厉了起来。

是谁？敢在奶奶面前搬弄是非！

“顾寻安？”

听到她孙子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她就知道，顾良政说的，是真的了。

想起这些年，孙子对顾家若有若无的照顾，她们都以为，是他喜欢上了顾家那位才貌双全的大小姐……现在想想，竟然一开始，他就是冲着那外头的野孩子去的！

这怎么能让她不心惊！

“逆子！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清灵！”

她一向偏爱顾清灵，除开白旭尧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清灵是个难得的体贴又识大体的才女。

这么优秀有修养的好姑娘他不要，非娶了个……

“三日之内必须离婚！”那边的奶奶中气十足的，命令白旭尧。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剑眉一挑，保持沉默。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你听到没有！”

瞒着家里金屋藏娇这种事，他也干得出来！真是翅膀硬了，就不把她这老太太放在眼里！

想到这次，清灵住院，全是因为那个不知来处的女人，她这心啊，就一阵的恼火心疼。

“奶奶，我结婚这件事，是谁跟您说的？”

白旭尧一双眸子深不见底，翻涌着的，是彻骨的寒意。

离婚？不可能的。

即使奶奶火气再大，他也不会离婚的。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至宝，在安安的事情上，他绝不会让步。

“这你不用管，我白家，只认清灵一个媳妇！你最好能认识到这一点！”

“奶奶，我不会同意的。”男人剑眉皱起。

在他把一切准备好以前，居然就让奶奶知道了这件事情。要是让他找到乱嚼舌根的人，他不介意让那人再也说不了话！

“白旭尧！你敢！”

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顶撞自己！白老太奶奶越发觉得，这个顾寻安，留不得！

“奶奶，这应该是我自己的事。”

“你的事，就是白家的事！”

“奶奶……”

老太奶奶生气地打断他要说的话。

“你不要再说了！市中心医院，清灵在单人病房703，那个女人，也在那里。”

“离婚，或者她消失，你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