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女儿实在看不下去，便劝母亲索性如了赵姨娘的意，谁知真拿了剪子来帮她绞头发，她反倒怪女儿不该这般对她。所以现在女儿也不知道赵姨娘到底想干什么了，爹爹这么聪明，能猜得到吗？”
贾如三两句便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末了还摊了摊手，一幅当真有些摸不清头脑的样子。

这番话并未掺什么假，只不过偏向极为明显又是绝对的告状语气，明明确确的表达了她对赵氏所作所为的不满。

黄瑾儿听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贾如，心中则难免有些厌恶贾如此刻的自负与张狂。

贾清风一进来便脸色不佳，难不曾贾如这般自信她爹绝对不会迁怒她半分？

还是贾如以为，贾清风黑着一张脸全都是冲着赵氏，而与她们母女完全无关？

但很快，黄瑾儿便尝到了打脸的滋味。

“原来是这样！”听完贾如的话，贾清风竟直接点了点头，完全一副听进去了的模样。

“不，老爷，事情不完全是这样。”

赵氏一听，更是急了，连忙跪下楚楚可怜地替自己辩解道：“妾身并不曾说要绞了发做姑子，是四姑娘故意曲解了妾身的意思。”

“是吗？”

贾清风看向赵氏那张哭得梨花带雨反而更添风情的美人脸，若有所思地反问着。

“老爷明鉴，妾身并不曾说谎。”见贾清风对自己的态度还算温和，赵氏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点。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因而哭得更加我见犹怜却丝毫不显狼狈：“但妾身的确想自请去庙里清修，求请老爷恩准！”

“去庙里清修跟绞了头发做姑子，这有区别吗？”

贾清风想了想，皱眉不悦地反问。

哪里曲解了？竟然还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宝贝女儿的坏话，这个女人脑子果然有问题。

“啊……”赵氏傻了眼，怎么也想不到贾清风竟会同贾如一般不讲道理。

这怎么会没区别？

这区别明明大得很呀！

况且，这种时候，贾清风不应该问她为何要去庙里清修吗？

这还让她如何往下接，如此按设想继续？

赵氏脑子一片空白，贾如却是好笑不已。

“啊什么，老爷我可不关心你为什么要去庙里，既然四姑娘说的没错，那么的确全都是你的错！”

贾清风明明看穿了赵氏的心思，却偏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没将这贵妾当成一回事：“说吧，现在你到底还要不要去庙里？”

“老爷，妾身……”赵氏嘴角发苦，心乱如麻。

她怎么也没想到贾清风偏心女儿竟会偏得如此不讲道理。

“老什么爷，去的话便按四姑娘的话，现在就绞了头发直接去当姑子！”

贾清风想到自己还没有睡过这女人，顿时觉得有些亏，因此又补充道：“当一辈子的姑子！”

这一下，赵氏顿时连哭都忘了，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对她如此狠绝。

见赵氏半天不吭声，贾清风有此不耐烦地催促道：“想清楚没有？到底还去不去？”

说着，他还故意抽空冲着宝贝女儿讨好地眨了眨眼，一副看我替你们母女出气，快来表扬我的模样。

“老、老爷恕罪，妾、身……妾身知错了。”赵氏回过神，心都凉了，犹豫片刻后只得结结巴巴地服了软，不敢再提去庙里一事。

“知错了？我早就知道你错了，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有错吗？我问的是你到底还去不去庙里！”

谁知贾清风偏不依不饶，硬是要让赵氏亲口说个明白。

“噗嗤！”一旁的贾如见状，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爹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就连黄氏原先难看的脸色也因为贾清风明确的态度变得晴空万里。

唯独黄瑾儿神色十分复杂难言。

看了看贾清风，又看了看贾如，她愈发觉得这个一家之主将女儿宠得都已是非不分了。

感受到贾如得到的真心疼爱越多，黄瑾儿的内心便越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反感，甚至于——忌恨！

若干年后，当贾如知道自己这个反派女配竟然不是因为跟女主争男人、抢风头、搞破坏这些正当理由成为眼中钉，反倒是因为受宠太多遭到了女主的妒恨才被迫走上与女主势不两立的道路时，贾如险些给自己跪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赵氏，这会已经被贾清风逼得一脸生无可恋，奈何终究还是接受不了去当一辈子的姑子，所以只得彻底认了怂。

“妾身不去了，请老爷恕罪！”这回她是真心真意地哭了，哭得别提多难过委屈。

可惜，贾清风把这一辈子所有的怜惜与不忍全都用到了自己唯一的嫡女身上，而好色之人贪的也仅仅只是美人的颜色与新鲜，哪里有闲情心疼个睡都没睡过的妾！

“不去也行，但你做错了事就必须受罚！”

“是，妾身愿受责罚。”

赵氏哪里还敢有意见，不然怕真得被送去庙里做一辈子的姑子。

“赵氏不守规矩、挑衅主母、肆意妄为，从现在起贬贵妾为良妾，禁足三月、罚月钱半年。”

贾清风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敢再犯，可任由夫人处置！”

最后一句，贾清风脸上没有半丝温度，冷漠得可以将人骨髓都冻住。

赵氏早就呆了，被人拖下去时，心中只剩下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么一句话。

在贾清风干净利落的解决处理完赵氏后，黄瑾儿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打得麻木不仁，而内心深处对于贾如的莫名妒恨则是扎了根发了芽似的愈发清晰。

当天，赵氏被老爷降贵妾为良妾、禁足三月、罚月钱半年一事便在府中上下传了开来。

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大伙倒也听说了是赵氏先无缘无故跑去夫人那边胡闹挑衅才会有此一罚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众人都不意外，只道再正常不过，也丝毫不觉得同情。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府里头不安份的女人向来都没好果子吃，真以为贵妾就不是妾了吗？

哦不，现在连贵妾都不是，改良妾了！

而当天晚上，贾清风就跑去把赵氏给睡了。

不过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睡完赵氏后，老爷拍拍屁股就回了前院安寝，压根没留在赵氏那儿过夜。

这可就真是完全没将赵氏当成一回事呢！

……

次日，黄瑾儿突然收到了贾天赐派人送来的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