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6、互相推责
薛家良看了一眼方洋,方洋知道理解他目光的含义,就冲他暗暗点点头。
薛家良心里有了底,这才将夹在笔记本里的那页空气质量报表抽了出来,他拿在手里扬了扬,说道:“这是本周我市的空气质量情况,大家传阅一下吧。”
他说着,就递给了林金水。
林金水一看,冲着前来参加政府扩大会议的潘建强说道:“潘局长,不错呀,看来没有花钱的不是?”
潘建强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
然而,环卫局局长的脸上却出现尴尬之色,他坐在角落里,低着头。
大家传阅完之后,这份报表又回到薛家良的手中,他说:“可以说,我们的监测站挪离原来的位置上,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我们内陆城市的空气质量,仅仅次于海滨城市,甚至优于省会城市。那么在这里我要问一句,我们的空气质量真的有这么好吗?”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大家。
所有的人都抬头看着薛家良,目光中露出不解。
薛家良说:“我这句话问出后,你们肯定会说,这还有疑问吗?统计数据在那儿摆着呢?是不是这样?”
大家都默默地点点头。
薛家良说:“刚才金水市长说了一句话,他说没有花钱的不是。就在半个月前的一次政府办公会上,我们批了一笔款子,增置了两台新型的雾炮洒水车,刚才,我就是接到群众的电话,让我亲眼去见识一下这种雾炮晒水车的威力,我赶到了师院门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先不说这个大家好怎么样,也先不说它给我们的空气质量报表做出多大的贡献,我们先将一段视频放给大家看看,方秘书,请。”
方洋立刻起身,拿起遥控器,投影仪的白色幕布徐徐降了下来,他将U盘插到角桌上的一部电脑上,很快,就出现了三名大学生的画面,他们身穿骑行服,手把自行车,面对着镜头。
其中一个人说道:“各位吧友,最近在我们学院的周围,出现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很是了得,可以立体交叉向半空和地面同时洒水,所到之处,一片雨淋,车辆、行人无人幸免,我们在雨露均沾的同时也是不堪其扰,我已经听到了泉水叮咚的声音了,这巨大的声音就来源车载喇叭,下面,就让我们跟着它转一圈,看看它到底缘何突然出现在我们校园周围,难道我们校园周围空气质量有如此糟糕吗?请吧友们跟我们一块见证奇迹……啊,天……”
他的话没说完,雾炮晒水车携风带雨疾驰而来,下面喷出的水柱和上面的雨雾,立刻模糊了画面。
这位大学生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道:“快,跟上它!”
三个人脚蹬自行车,很快就追上了洒水车,跟在它的后面,画面中可以看到惊慌躲避的学生,还有无处可躲只能纷纷开动雨刷器的车辆。
几分钟后,洒水车又回到了刚才的地点。
三个人这样跟着洒水车反复转了三圈,才在起点的地方停了下来。
画面中那个人喘着气又说道:“可能大家迷惑不解,这辆洒水车为什么总是围着我们校园转,难道我们校园周围的空气很糟糕吗?还是政府照顾我们?我告诉大家,都不是,这辆突然出现的洒水车,是为它服务的,接着往下看。”
很快,镜头就切到了一个机房。
画外音:两周前,我们的校园突然多了一个机房,据说这是政府装在这里的自动监测空气质量的仪器,它随时采集空气质量的各种数据,并上传到省环保厅,为了让这台仪器呼吸到干净湿润的空气,才有了外边那辆洒水车拼命地工作……”
视频播放完毕,画面上出现了吧友的跟帖信息,有人留言:政府不干实事,整天琢磨这些投机取巧、欺上瞒下的伎俩;
下级瞒上级,全党瞒中央;
警告:学妹们,出行请带雨衣,这个怪物,会顷刻让你现原形。
还有吧友说:这个洒水车有必要开那么快吗?一副气势如牛的样子,音乐声音大的吵死人。
也有吧友说:欢迎大怪物来农贸市场,这里天天尘土飞扬。
另一个吧友回答他:大怪物重任在肩、使命在身,农贸市场靠边站。
……
虽然这些留言都是经过反应筛选过的,所以没有过激的言辞,但奚落、嘲讽让在坐的政府领导们面露尴尬。
尤其是潘建强,刚才的志得意满不见了,而是尴尬地弯下腰,悄悄躲在别人的背后,不至于和薛家良目光直视。
薛家良看出他的尴尬,没有先点他的名,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环卫局长,说道:“姚局长,看完这段视频有什么想法吗?”
姚局长尴尬地站起来,刚要说话,被薛家良示意坐下说。
姚局长面露难色,说道:“这事……我们的确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比如出水量问题,车载音乐问题……当时之所以将出水量调到较大程度,就是想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还有那个车载音乐,之所以在车上安了小喇叭,目光就是起到警示的作用,有点像消防车、救护车,提前警示行人和车辆,及早躲闪,没想到会扰民……”
薛家良说:“这些细节没想到有情可原,那么洒水车的行进路线当初是怎么规划的?”
“这个……”姚局长看了一眼身边的潘建强,说道:“我们是按照环保局给出的路线进行喷洒的。”
潘建强一听,就瞪着姚局长不满地说道:“老姚,你怎么关键时刻推卸责任呀……”
姚局长委屈地说道:“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说让围着师院两个校区转的吗?还说加大空中喷水量……”
薛家良一听不由得笑了。
其他人也都笑了。
潘建强还想反驳姚局长什么,被薛家良拦住。
薛家良说:“潘局,你就不要计较姚局长的话了,要说责任,首先在我,因为从监测站选址到搬迁,都是我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