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雨，将千山市淋得湿漉漉的。
早上八点多钟，李闲带着小坏蛋飞过千山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卖报大叔的声音：“特大新闻，特大新闻，千山市首次发现外星人！千山娱乐报今日头条，西岭山区拍到带翅膀的外星人，肤白貌美，身材好极了，有图有真相啊！买一份吧，一份一块钱。”

“走走走，又是这种骗人的小报，净是假新闻。”

“这年头谁还看报纸，一部手机在手，什么新闻看不到，谁还会买你这报纸啊。”

李闲虽在高空，但他那天级半鬼的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见乘客们不相信，卖报大叔辩解道：“这可是今天的独家新闻，除了千山娱乐报，你在网上是看不到的……”

虚无状态下的李闲，纵身飞了下去。

那卖报大叔抱着花花绿绿的报纸和杂志，在每一辆待发的长途汽车上推销着。

李闲见其中一位乘客买了一份千山娱乐报，正在浏览有关带翅膀的外星人的那一篇报道，他立即悬浮在那乘客的身后看了起来。

“林薇！嘎嘎！林薇！”小坏蛋也从李闲的口袋里探出脑袋，盯着报纸上的照片，连声叫道。

小坏蛋也是虚无状态，没有人类乘客会听到他的声音。

的确，那张照片虽然很模糊，而且只是侧面照，但李闲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魔化后的林薇。

据报道介绍，是他们报纸的通讯员无意间拍到了这张照片，当时这个“外星人”正在西岭山区飞行……

“妈个巴子的，一看就是假新闻，”看报纸的那位乘客骂道，“什么时候外星人又有翅膀了！就连PS照片也不专业，至少搞得清楚些啊。”

坐在他旁边的乘客探头过来看一眼，笑道：“也太假了，你看她穿的，不就是咱们常见的衣服嘛。”

在他们说笑的时候，李闲已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报道。

那照片的像素很低，显然是手机拍摄的，而且拍摄的时候手还晃动了，若非特别熟悉的人，并不能看出那是林薇。

对这篇报道，李闲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这篇报道后面的下期预告：“本报已了解到了外星美女在西岭山区的活动轨迹，并派出了最得力的摄影记者去蹲守，界时将会有更加清晰的照片和更加精彩的内容，敬请期待！”

林薇并不是半鬼，如果她在人类面前暴露了身份，执法队或许不会理会；但即便如此，李闲也不想让林薇的事情被太多的人看到。

原本打算先去西岭山区的李闲，决定先去千山娱乐报编辑部一趟，假若他们真的拍到了更清晰的照片，他决不能让他们报道出来。

想到这里，李闲伸手抓住将脸凑到报纸前的小坏蛋，将他塞进衣袋里，纵身飞离了长途汽车。

在他飞到半空的时候，他还能听到那两个乘客的议论声：“喂，哥们，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脊背发凉？”

“有啊。不过也正常吧，早上本来天气就凉，又刚下过雨。”另一乘客道。

…

…

近年来网络的发达，直接导致了纸媒的不景气，采编人员工资低，福利少，前途渺茫，大家都提不起精神。

千山娱乐报老旧的办公大楼里，死气沉沉的。

李闲虚无的身体，在各个办公室里穿越着，最后来到了主编室。

一位责编正在请示：“张主编，吕老师能不能拍到那外星人的第一手材料啊？空了整个头版来等这篇稿子，我觉得有些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的，咱们的报纸反正也卖不出去几份，我就靠着这个重磅新闻来提高咱们的知名度呢……”

在主编和责编谈话的时候，一个背着大炮筒一样的照相机的男子，一边眉开颜笑地看着相机显示屏，一边大步走了进来。

“吕老师，拍到了？”主编和责编齐声问道。

“当然拍到了，超清晰的！也不知是外星人啊还是怪物，总之这是改变人类认知的一个重磅新闻！我建议，等咱们这一期报纸上市的同时，立即报警，可以同时增加这件新闻的轰动效益，你们不知道，拍到她的时候我完全惊呆了——”摄影记者快步走过来，举着相机递向主编。

李闲将自己的身体调到了既不会被人类看到，又能触碰到人类的状态，他悄悄将一捆报纸推到了摄影记者的脚下。

“哎呀！”摄影记者一下子绊在了那捆报纸上，身子一下子扑倒在地，手里的相机也飞了出去。

李闲接到相机后，为了不被发现，仍顺着相机摔落的抛物线，抱着它落到地面上，然后又抱着它直接滚到了书柜后面——在人类看来，相机完全是自己滚到了那个位置。

李闲快速浏览了几下，那照片清晰地拍到了林薇的正面，一旦曝光，后果难料。

他立即抽出相机的储存卡，直接从后窗跳了出去。

“靠，老吕，你玩我呢吧，这相机里根本没卡！”身后响起了主编的声音。

“会不会是刚才将卡摔出去了？”接着听到了摄影记者的声音。

李闲将储存卡毁掉扔进了垃圾筒里，纵身飞上高空。

照片里是林薇无疑，近三天不见，她似乎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李闲一阵酸楚，照片显示，她躲的地方，正是西岭的那个有着爱情传说的古窑洞。

许多年前的那位大小姐，在众叛亲离的时候，躲进那古窑洞里数年，终于等来了衣锦还乡的心上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李闲第一次正面拒绝林薇的时候，她便曾跑到了那个古窑洞旁边。

这一次，魔化后已经失去自我控制的她，又去了那个地方。

无助的她，是不是想从这个古窑洞里寻找到坚持下去的力量？

是不是那个美好的传说，给了她太多希望？

可那只是人类的故事啊，纵然千难万难，毕竟都还活着！

但是他只是一个鬼，而她，又算是什么呢？

傻丫头啊！

一边感慨着，一边疾飞着，李闲瞬间赶到西岭山区。

“林薇！林薇！”一到山区后，小坏蛋便捕捉到了林薇的气息，当即飞出李闲的衣袋，率先朝着那个古窑洞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