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说：【她以黎家大小姐的身份警告了我们，但是当时我们色-欲熏心，并没有相信她。】
审讯员追问：【以什么身份警告？】

【黎家大小姐。】

凉意从触碰纸张的指尖开始蔓延。

浑身都变得冰冷起来。

连流动的血液都逐渐变得凝固。

她的脑海里蓦然浮现出当时的对话。

——“小美人儿，你一个人出来玩，需不需要哥哥几个陪啊？”

——“陪我？让黎家大小姐陪人，你们这群混混……真有胆子。”

……

她当时走投无路，只好拿黎家大小姐的身份做挡箭牌。

可是却偏偏没有想到，混混是裴北深雇的。

也没有想到，裴北深会让人审讯他们。

她当时“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清初。

却在这些混混面前，清楚地说出了自己是黎家大小姐……

黎清初一时间失了声。

裴北深打量着她的表情。

大掌轻轻捧起她的脸蛋。

她的脸真的很小，这样的僵硬反而显示出别样的乖顺。

他声音有些嘶哑。

极沉寂的，抽了再多的烟也没办法形成的那种低哑：“初初，你不知道，以前敢骗我的人，全都死无全尸了。”

黎清初唇张了又闭。

她欲言又止了好久，不知道怎么解释。

或许说……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这就是一个死局。

她该怎么说？

说她是以失忆为托词，让他不要误会她是间谍吗？

可后来他们相爱了，她依然装得滴水不漏。

甚至在十分钟前。

他已经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她还惦记着自己已经失忆了。

无论解释与否，她都是在骗裴北深。

骗得彻彻底底。

因为她的失忆，她的恢复记忆……

裴北深变得患得患失。

而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

也难怪裴北深会怒成这样。

她很久没有看见过他眼底那么明显的冷意了。

比在京淮河边第一次见到他，他把刚刚走了火的枪抵在她脖颈上的那一次，还要冰寒。

黎清初喉咙有些涩。

她望着他，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那你会杀我吗？”

裴北深勾唇讽刺地笑：“我怎么会舍得。”

他很爱她。

他从没有被人爱过，也从没有爱过别人。

——如果那种珍惜的、患得患失的情绪，能被称作为爱的话。

所以才会被撕扯成最谨慎的模样。

黎清初盯着他的笑看了好久，才移开眸子：“在我眼里，信任是爱的一种表现。”

“可是我很讨厌有人骗我。”

裴北深一字一句地道。

黎清初抿唇。

她觉得这么跟裴北深耗着始终不是一个办法。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解释道：“其实我当初……”

裴北深倏忽堵住她的唇，截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我不想听。”

“可是裴北深，我……”

“闭嘴。”

男人的声音多了几分戾气。

他第一次对她露出这样冷戾的表情。

黎清初愣了愣，嗫嚅着唇：“哦……”

她没再说话了。

裴北深捏了捏她右脸：“老公还有事，先走了，乖。”

他的语气和神态，与往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可黎清初透过他深黑的眸子看自己。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宠物。

一个不配主人寄托太多感情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