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苏离就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对她热络到不行的萧雪衣，仿佛赌气一般的扭个腰，再也没转回来。

雾草！

老娘哪里惹大美人生气了？

怎么感觉自己像一个负心汉？

白眼狼王八蛋，萧雪衣救了你，你还让她不难过！

真*大猪蹄子！

“才不是呢，我只对男人大猪蹄子……”

心里哼哼唧唧了一阵，苏离撇撇嘴，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然而。

待她呼吸平静之后，无声的深夜，身侧那人突然睁开眼，悠悠一声长叹：

“阿离啊……”

……

“阁主，属下幸不辱命。”

总管事一身血气的跪在萧觉脚下。

他衣服的褶皱里，好像还有死人碎掉的骨头茬子。

“都处理干净了？”

“是。”

少年面无表情的坐在高位上。

因为早已习惯，所以他并没有任何屠戮无辜生命的心理波动。

即使千人的尸山里，对寨子中成年男子匪寇行为全然不知的老人小孩女子，为数不少，但就像株连九族不留情面一般——没人管你是不是作恶。

很多时候，人要为身边人的行为负责。

用劫掠来的东西养活的，终将被劫掠者所夺去。

这是难以逃脱的宿命。

“一座寨子换你一天的活路。明早之前，吾保证你的脑袋不会搬家。”

“多谢阁主。”

总管事战战兢兢的磕头告退。

“唉……吾竟也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为了减轻罪孽，害怕自己做的坏事报应到苏离身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萧觉精挑细选出了一个匪寇聚集的山寨，命人动手。

以前在北地，只要能填满骨血池，魔音城向来是找到一处杀光一处。

不然，你以为荒芜的焦土怎么形成？

萧觉屠戮人命，和蒙古铁骑扫荡中亚西亚时的风格差不多——

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这回，还是他头一次挑对象。

耗费心力寻找有罪的组织，只是为了避免杀业影响到人傀成长的灵性。

所谓天道有常。

难道小乖的失踪，是对我这些年来手染血腥的报复吗？

少年忍不住一边咳嗽一边笑起来。

“居然叫她被萧雪衣带走……”

可真够讽刺！

身体内无穷无尽的玄妙音波，伴随着萧觉突如其来的悲怆情感，而变得躁动不安。

就在杀性即将压抑不住，狂暴的攻击快要冲出来粉碎一切的时候。

突然。

萧觉听见了一道宛若天籁的呼唤。

那是他这辈子接触过的最美的声音。

即使是洞箫演奏出的无上妙法，与之相比也有天上地下的差别。

“主人——”

轻而易举突破了侍卫的防守，在萧雪衣的剑气面前，那些武功高强，放外头能一打五的高手，充其量也就跟纸糊的扎不多。

只见她随手轻点，剑未出鞘，便断了众人的武器。

“小……小乖？”

乳燕回巢。

这是一个十分俗套老旧的形容词。

但放在现下的苏离身上，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也许是奔跑带起的风吹的太厉害，少女眼眶中竟已盈满了泪水。

萧觉没有回头。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克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