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沈瑟还只是一个小律助，只能拿几千块钱的基本工资，这点钱在大佬的眼里连顿饭钱都不够，更别提什么生活开支了。
饶是如此，她也没白吃白住人家的，租房的费用不用付，吃的她也不会买，因为她买的东西程绍仲都吃不惯，思来想去，她便找到物业，把水电费绑成自己的卡，每个月这部分费用就从她的卡里扣。

程绍仲很长时间内都没发现这件事，直到有一天物业给他打电话，说本月的水电费没能扣费成功，让他有时间补交一下。

以前从没发生这种事，他看了眼自己的账户，没问题，但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类似款项支出。

最后确认之后，他才知道，是沈瑟动了“手脚”，而这个月出了问题，是因为她一发工资便将钱都转给了何清应急，还没来得及补上。

程绍仲问到她面前的时候，沈瑟窘迫得不得了，连一千块都拿不出手，会被人笑话死吧。

她羞窘得脸色通红，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程绍仲的眼睛，而他很长时间内都没说话，她还以为他在想着要怎么嘲笑她。

结果他只是淡淡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瑟咬住嘴唇，纠结之下，还是实话实说了，我们算是同居关系吧，那就要共同负担生活成本，这样是应该的。

应该的。

她居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程绍仲着实是没想到。

按照常理来说，男女生活在一起，男方承担支出是惯常的认知，更别说他们的财力相差如此悬殊，大部分人，应该说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有她这种想法和举动。

程绍仲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但他最终只是告诉她，她的钱自己留着，别再做这样的事，不要再给他招惹麻烦。

沈瑟好久才轻轻应了一声，她感觉到挫败，感觉到懊恼，不是因为在他面前丢脸了，而是给他惹了麻烦，要不是她，他才不会被这种小事打扰呢。

之后这件事就算翻篇儿了，直到有一天，程绍仲给了她一张卡。

他的副卡，据说没有额度。

沈瑟看到之后第一反应是茫然，他给她这个干什么。

程绍仲便回答：“以前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你一个女孩子，除了吃穿之外肯定还有别的需要，不用考虑别的，该买什么就买。”

沈瑟仔细回想了一下，在这之前的两天，她们几个女同事在一块闲聊，原本她只是旁听者，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就转到她身上来了。

两个家庭条件好的女同事打量了她几眼，然后对她说：“小沈啊，你长得这么漂亮，可是穿的太朴素了，当律师也不一定非要总是穿着职业套装，多土气呀，私下里还是穿的漂漂亮亮的，不然白瞎你这脸蛋儿了。”

沈瑟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从她进所里以来，白衬衫是固定搭配，然后要么是西装裤要么是西装裙，这还是她大学毕业时准备面试的时候买的，就这几件衣服倒换着，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让人这么一说，她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她只得尴尬地笑笑，说自己对穿衣打扮没什么研究。

“不会就学嘛，要我说啊，你买几件漂亮衣服，烫一烫头发，化化妆，再买点简单的首饰点缀着，稍微打扮一下就很漂亮了。你才二十几岁，要是这个年纪不想着爱美，等到年纪大了可有的后悔了。”

沈瑟面上还是笑着的，内心却越发窘然，可还没等她说什么话回应，就看到大家脸色都变了，随即也噤口不言了。

抬头一看，原来是程绍仲王涛几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此刻正站定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目光不约而同地望过来。

虽然是午休时间，但这么聚堆在一起聊天还是蛮扎眼的，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王涛开了两句玩笑，说我们所向来什么都不输，颜值水平在整个南城律界更是胜上一筹，希望大家保持水准，继续努力。

所有人顿时都轻松了，又嘻嘻哈哈地开了两句玩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但是沈瑟站在人群的后面，瞥到程绍仲的眼神时，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他在看自己吗？不会吧……可为什么她觉得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呢？

再一看，人家已经转过身，神情冷淡地向办公室走去了。

唉，自作多情果然不好啊。

事后沈瑟自我反思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是该改变一下了，整天这么灰头土脸的，还没完全摆脱学生气，这样真的很难融入到工作和社交环境里。

于是她立马约上何清，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提出想和她一块出去逛街。

何清听到了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要知道沈瑟同学可是向来勤俭朴素的，大学的时候沉迷学习不闻世事不说，上班了也没见她对什么别的东西感兴趣过，除了喜欢一个男人之外，她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欲无求的一朵小白花。

就是这朵清心寡欲的小白花，这一天像是被刺激到了消费欲似的额，没过一会儿大包小包的就买了很多，用流行语来说，这就是“报复性消费”，可怕，着实可怕。

东西买完了，沈瑟看着自己透支的银行卡和钱包，强烈地感受到了囊中羞涩是什么滋味。

何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很多事都要循序渐进嘛，你要是需要什么告诉我，这个月底发工资了我一定帮你买上。”

沈瑟睨了她一眼，对她的话是半点儿都不相信：“得了吧，你上个月还跟我借钱呢，哪还有闲钱给我买东西。”

何清：“……”

人艰不拆啊人艰不拆。

沈瑟长叹一声，发出了灵魂的诉求：“我不适合打扮，也不想变美，我只想变得有钱啊啊啊！！！”

何清闻言猛地又拍她一下，转换成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个财神爷就在你身边儿呢，你半点也捞不着怪谁啊，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