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是在第二日的晌午醒来的，他睁开眼睛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太强的光线，赶忙伸出手遮挡在了眼前。
入目的是熟悉的摆设，这不是他的卧房么？

他记得自己在酒桌上一展雄风，一直在和大家开怀畅饮，怎么一转眼就回到了卧房？伸手摸一摸床边，凉夏不在，夜无殇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昨晚是洞房花烛夜，怎么自己的娘子不在身边？

穿好衣服他立刻打开门就要出去，开门正和凉夏撞个满怀：“哎呀，疼！”

凉夏本来是要进门看看夜无殇睡醒了没有，怎料一开门撞了，鼻子酸麻的厉害，这男人的胸膛也太结实了点。

“娘子？”夜无殇低头叫了一声，凉夏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朵根儿。

“咳咳……睡醒了？”凉夏偏过头去避开男人的视线。

“醒了，昨晚辛苦娘子了。”不用想也知道昨晚的后续事宜是由凉夏一手操持的，自己倒好，喝得大醉然后昏睡到日上三竿，把活儿全部都丢给了他的娘子。

“没事，大家都在大厅喝茶，准备向你辞行，就等你了。”凉夏贴心的伸手帮夜无殇整理着衣衫，秦墨渊他们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是要赶着回去有大事要办。

“好，怎么如此仓促？”夜无殇也觉得奇怪，一行人兴高采烈地来，怎么不多待几日。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等到夜无殇在主位坐定，秦墨渊率先开了口：“先前在天命山曾遇到偷袭，听夫人说起蛟龙已经成了你的灵宠，可否召唤出来让我问问幕后主使之人。”

那场大战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自己因为中毒险些一命呜呼，那蛟龙也伤的不轻，如果不是云倾城及时收了手，怕是蛟龙现在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可以。”夜无殇突然明白了秦墨渊为什么这么匆忙就要离开，确实，他回去有大事要做。

很快，蛟龙被召唤了出来，它有些懒散的趴在地上全然没有半分斗志，因为它知道祁王殿下必定是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断掉的尾巴已经开始长了出来，被拔除鳞片的地方伤口已经愈合，想要重新长出鳞片还需要时间，蛟龙没了先前嚣张的气焰，看上去似乎就是一只灵宠而已，只是它猩红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

“问吧。”蛟龙直起身子看向秦墨渊，一双眼睛半眯着似乎很困。

“是谁委托你来追杀我们。”秦墨渊耐着性子开口发问，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部聚集到了蛟龙的身上，在座的大部分人无法听懂兽语，此时也只能等着秦墨渊问完以后再告诉他们。

“你的侄子，秦瑾臣。”蛟龙摆了摆尾巴，重新换了个姿势，它吐着信子凑近秦墨渊，眼睛眨了眨：“看来你们结怨很深。”

秦墨渊深吸了一口气，一旁的云倾城则是伸手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这几天她一直没有闲暇的时间去细细思考发生的事情，如此说来，那秦瑾臣当真是狼心狗肺！

“什么条件？”秦墨渊再次开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果不是有足够诱人的条件，高傲嚣张如蛟龙，绝对不会接下这么一单买卖，为人驱使。

“一百个女人的鲜血，以及一只灵宠。”蛟龙重新蜷缩起来只露出脑袋，他本来是在疗伤，烛阴的内丹还没有彻底融合，它需要更多的时间静养，所以它现在有些疲惫很正常。

“一百个？”语调都然升高，秦墨渊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他的眉头皱了皱，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拳，力气太大以至于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

云倾城赶忙伸出手去牵住男人的手，希望他能冷静一点，感觉到了她的担忧，秦墨渊转头朝着云倾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是的，我修的是歪门邪道，只有杀戮能让我化龙，可是现在都不重要了。”蛟龙说着眼神落在了夜无殇身上：“现在我有了主人，就不需要追求那些虚无的东西了。”

“哪只灵宠？”秦墨渊继续发问，先前蛟龙作为猛兽自然喜欢吞食有灵力的灵宠来增进自己的修为，就如同在鬼族境地的时候青鸾吃掉了秦瑾臣的灵宠一个道理。

但准确来说，灵宠虽然各有不同却也基本是同类，一般情况下各自修行各自的，井水不犯河水，很少发生自然地吞食行为，除非是一方主动挑衅另一方才会引起事端。

“说来你也清楚，临君国太后的灵犬，白灵。”

蛟龙吐着信子，一双眼睛盯着秦墨渊想看看他的表情，秦瑾臣是他的侄子，南宫锦绣是他的皇嫂，如此关系之下一家人竟然自相残杀，尤其秦瑾臣，派人找到自己的时候说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祁王府一家灭了，那种咬牙切齿恨到骨子里的样子确实不像一家人。

“白灵？”秦墨渊的眸子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那只大狗他年幼时曾见过几次，通体白毛雪白的很，温顺乖巧又通人性，他怎么都没想到为了追杀他们，南宫锦绣竟然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连自己唯一的一只灵宠都甘愿献给蛟龙当做盘中餐，真是狠呐……

“是的，白灵你个，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蛟龙砸吧了一下嘴，吐出红色的信子舔舐了一袭嘴唇，样子很是欠揍。

“我们两清。”秦墨渊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对于他来说，询问蛟龙揪出幕后黑手不过只是为了印证他心中的猜测罢了，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一定是宫里那人做的，但直到蛟龙开口的前一刻，秦墨渊仍然抱有一丝幻想，他甚至宁可希望那幕后之人是自己的仇家亦或是来自魔界，也不希望一切如自己所料般残酷。

可有时候，真相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爽快！”蛟龙舒服的吐了一口气，夜无殇指尖捏诀很快蛟龙便凭空消失。

夜无殇能听懂兽语，他虽然事先知道真相，但他不确定秦墨渊此时心中在想什么，真相就在眼前，他下一步又会怎么做。

是像从前一样一直忍耐还是选择奋起反抗？

夜无殇看向秦墨渊，云倾城也看着他，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秦墨渊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