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凉夏，他微微皱着眉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象，太阳初升，水中的景象也开始慢慢有趣起来，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冰婆会为此失去双眼，我不会让她这么做。”风清月开了口，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察觉到冰婆的异样，又是在林墨染痊愈之后听陈秀秀说起才知道冰魄的一双眼睛失明了，从头至尾他似乎都没有关心过冰婆。

在这样的前提下，冰婆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风清月能清楚地记得冰婆的样子，可他却对冰婆无法产生别样的感情，充其量只是不讨厌或者说有轻微的好感而已。

“如果有机会，我是说如果，很多年之后，倾城生活稳定幸福，你终于有机会为自己活的时候，你愿不愿意重新了解冰婆？”

也许是成婚这件事让她也开始变得如同平常人一样，凉夏再次为冰婆争取机会，她实在是不想让冰婆错过自己的幸福，哪怕她之前的付出都是一厢情愿。

“为自己活？怎么样才算是为自己活？”风清月反问，他转过身站在凉夏的对面，一双眸子通透的很。

“去拥有自己的幸福，不依附别人而存在。”凉夏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她这一生都是按照自己的性子来过，在天命山上是如此，哪怕与夜无殇成婚来了暗夜堡也是如此，只有将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才算是为自己而活吧，凉夏这么想。

“不，从来都不是依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要走的路，就是陪在公主和族长身边，他们幸福我才会幸福，这就是我的路，并不是依附。”风清月一字一句的开口，目光坚定。

“我知道了，看来冰婆真的是一厢情愿。”凉夏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多说无益，她已经为朋友争取过也算是尽了力。

“冰婆是个好姑娘，正是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耽误她，我心中只有公主，往后余生会尽自己所能守护鬼族皇族，在我没确定自己心意之前，我绝对不会贸然开口，还请夫人见谅。”合情合理，坦诚相待。

风清月这番话出口，虽然让凉夏在心里替冰婆感到不值，但这也证明风清月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冰婆并没有看走眼，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一生，只是可惜，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属于冰婆，她也只能希望冰婆在未来能够遇到更好的人。

“我知道了，风公子胸怀坦荡，是个正人君子。”凉夏笑了笑不再说言。

“冰婆的眼睛我会想办法。”风清月拱了拱手，两人都不再说话。

此时大厅之中，云倾城与陈秀秀、兰芝三人正聊得愉快，陈秀秀如今已经彻底放下秦墨渊，她面带桃红看着这满目的红色，心生向往：“若是有一日我也能像凉夏姑娘一样有福气便好了，下半辈子也就知足了。”

“一定可以，我们鬼族的男子个个俊朗优秀，必定能遇到你的良人。”云倾城举杯邀她共饮，鬼族一族能征善战，精于驯马，虽然生活习惯与临君国有些差异，但民风淳朴值得托付终身。

“我南海男子也不差。”兰芝也有些微醺，此时她已经趴在了桌上只是伸出手臂摇晃着吸引着陈秀秀的注意。

“鲛人族？不不不，秀秀必定要在陆地生活，一般人可受不了一直生活在水里，况且她是个炼药师，无法修行玄学又怎么能在南海生活？”

云倾城笑着摇了摇头，鲛人族虽然凶猛强悍、待人真诚，但毕竟是水中的生物，陈秀秀这娇滴滴的样子，若是在水里泡久了，怕是会扛不住。

“我们灵芝……罢了罢了，不说这个。”

兰芝话说到一半摇了摇头趴在桌上不再言语，灵芝一族一直生活在靠近南海的森林中，可森林早已经被邪灵完全烧毁，林中草木全部焚烧连渣都不剩，灵芝一族自然也已经消亡，兰芝心里也是不好受，若不是借着酒力她根本没勇气提起。

还没等云倾城和陈秀秀出声安慰，兰芝已经睡了过去，睡梦中还念念有词：“都毁了……都毁了……”

蓝锦和秦墨渊他们坐在另外一桌，桌边的空酒坛散落一地，几个人也是有些醉，林墨染大病刚愈不敢多饮，此时正看着眼前的人“出丑。”

陈默也难得放开了喝了起来，酩酊大醉之下竟然转身就吐，惹得周围一片笑声，秦墨渊则是眼神有些迷恋的远远瞧着云倾城，风清月从外面回来重新落座，凉夏则是坐在了主位之上看着这一群人的狂欢。

辰鬼突然凑近了凉夏，他的样子有些奇怪，眼角的笑意虽然很浓但看上去并不开心：“冰婆怎么没来？”

“她的眼睛瞎了，找不到来暗夜堡的路吧。”凉夏摆了摆手继续说：“不过贺礼早早就托人送到了，我也就不计较了。”说完，凉夏递给辰鬼一杯酒。

“精灵的眼睛就算失明也可以恢复的吧，只要……”辰鬼欲言又止。

“只要找到灵力契合的另一双眼，很难。”凉夏有些感慨。

“冰婆是为了帮助小城城的舅舅。”辰鬼又开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都清楚，林墨染因为承受了鬼族血脉传承的反噬之力，本来命不久矣，是夜无殇和凉夏前往极寒之地找到了第二朵有神识的雪莲花才救治成功。

“是，费了些功夫，你问这些做什么？”凉夏皱了皱眉转过头来问他，现在好像不适合谈论其他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想让小城城开心点，风公子一定觉得亏欠了冰婆吧。”辰鬼继续发问。

“冰婆一厢情愿自愿付出，感情的事，向来不能强求。”这一问倒是让凉夏连连叹息：“你怎么有心思关心这些？”

“闲来无事，小城城身边人的事我也要知道一些，方便和她有更多的话题呀。”辰鬼说着娇嗔一笑，凉夏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不再追问。

这一日，暗夜堡上上下下除了轮班值守的守卫之外，全部喝到了深夜，将堡内的美酒喝了个干净，几乎所有人全部倒在了大厅里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辰鬼站在岸边有些留恋的看着眼前的深潭，心里有些难掩的伤感。

“主人，你真的要这么做？”游龙出现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真要这么做，我活的够久了，也该早做打算。”辰鬼苦笑着摇了摇头，救治秦墨渊与青寒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灵力，若是再送出一双眼睛，怕是自己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又有何妨？

哪怕魂魄即将抽离与秦墨渊融为一体，他也要倾尽所有护她一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