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无赖
他这是打算耍无赖了,偏偏整个人还是一副无辜得很的样儿。
周合恼得很,却又拿他没办法,抿紧了唇说道:“你爱呆多久就呆多久。”
她说完也不再搭理程洝,打算去倒上一杯水,接着开始改作业。她起身,还未走多远,程洝就起身来,从身后抱住了她。声音低低的叫了一声阿合。
他呼出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颈边,温热的一片。周合的身体一僵,还未做出任何的举动来,程洝就放开了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低笑着说道:“乖,早点儿睡,别感冒了。”
他这会儿倒是说话算数了,说完就往外边儿走去。倒是周合站了会儿,才慢慢的去接了水。
程洝虽是走了,但周合在车上睡过了并没有睡意,喝了水之后坐下继续改起了本子来。脑子里是有些乱的,笔拿了好半天也没有动。就那么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半天,感觉身上有些冷了,她这才回过神来。也不勉强自己再去改作业了,关了灯,在床上躺了下来克制着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程洝说是开发果园并不是说着玩儿的,周日就他的公司就来了人。厉竟也跟着来了,带了新鲜的海鲜以及好些吃的。见着周合客气的打了招呼。
一行人出去考察,周合没跟着去,留了下来做饭。大家都是得吃东西的,也不知道一天能不能忙完,总不能让人跑到镇上去吃。
当天事儿果然没有弄完,一行人都留了下来。镇上没有旅店,来回的跑县城是麻烦的,程洝让厉竟找了当地的农家安排了带来的人住了下来。
晚上是在学校里用的饭,里头有专家在,程洝难免要应酬一番。倒是厉竟还得安排众人去休息并没有怎么喝酒。见周合在厨房里收拾,便问道:“周小姐,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一行人有七八人,做那么几个人的饭对周合来说是没问题的。她摇摇头,说道:“没有。你去休息会吧。”
前前后后都是他在安排,又是长途过来的,说不累那是假的。
厉竟就在门口,并没有离开,客气的说道:“今天麻烦周小姐了。”
周合摇头,没说话儿。
想起程洝已经来这儿有那么久了,她稍稍的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了厉竟,问道:“你们程总这次会和你们一起回去了吗?”
程洝完全是前所未有的闲。也没见他怎么处理公事,这是让周合有些想不通的。记忆里她就从来没见过他那么闲过。就算是不上班电话也不断。哪儿像现在这样成天无所事事的。
厉竟这下一愣,说道:“周小姐不知道吗,程总打算辞去公司所有的职务。只是董事会那边还未同意。”
这周合是不知道的,不由得怔住了。难怪程洝这段时间会那么闲。
程洝一直呆在这边,就算是厉竟不说,周合也知道他要辞去公司所有职务是和她有关的。她一时没有说话。
厉竟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程总这段时间,算是在休假。”
周合就点点头。
厉竟并未在这边站多久,没多大会儿就离开。倒是周合在厨房里呆呆的站着,好会儿都没有动。
虽是地儿简陋,但一行人仍是吃了很久的饭,说着这边果园的事儿,直到很晚才陆续的散去。
人一走,学校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周合是要去收拾碗筷的,还未去,喝得有些醉了的还在凳子上坐着的程洝就朝着她招招手,说道:“小阿合过来。”
程洝这人历来都是长袖善舞的,这样的场合里,人人都向他敬酒,他想少喝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过来并没有带酒,喝的酒都是从附近的人家里买来的玉米酒。度数高,很烈。自然很容易醉。
他连脖子根都是红的,脸上是笑微微的,一双桃花眼里醉意朦胧,在灯光下波光潋滟。
周合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来,她自然是不会和一醉鬼计较的。说道:“热水已经烧好了,去洗漱睡吧。”
程洝却坐着没有动,低低的笑了一声,说道:“小阿合对我真好。”见周合打开了水龙头要开始洗碗,他伸手摁了摁胀疼的眉心,说道:“乖,别弄了,我明天起来收拾。”
折腾了那么多人的晚餐,她今天同样是累了的。
周合没吭声儿,仍旧做着自己的事儿。
只是才刚开始做,程洝就跌跌撞撞的过来了,从她的身后搂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中是,低低的说道:“怎么那么不听话,不是让别弄了吗?”
他的呼吸间一股子的酒味儿。
周合的双臂被他给环住,只得停了下来。说道:“去洗漱。”
他那呼出的热气直往她的脖子里钻,她浑身都是僵得厉害的。
程洝唔了一声,知道自己走了她肯定又会收拾,便将她拉着往外走,说道:“你也收拾收拾洗洗猪呢比睡吧,你明儿早上起来我保证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
他的语气就跟哄小孩儿似的。说着顺手就关了灯,将门拉开关上。
周合这下只得作罢,让他去洗漱。
程洝这下倒是老实得很,又叮嘱周合别再去收拾,去洗澡去了。
天空中是一轮满月,凉风习习,操场里虫鸣声不绝于耳。周合低头看着空中洒下的银色月光,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厉竟说的话来,心里莫名的有些沉沉的。
她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直到程洝程洝洗漱好出来,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才回过神来。
程洝已看到了她在发呆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未擦干就走了过来,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周合立即就摇摇头,说道:“没想什么。”她并没有和程洝说话的打算,说完便低低的说道:“我去洗漱了。”
说着拿了睡衣,匆匆的往那简陋的浴室去了。
酒喝得多了程洝的头隐隐的作痛,她看着周合匆匆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他一向都是敏锐的,自然是察觉到了周合是有些儿不对劲的。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回到房间里拿了毛巾胡乱的擦了擦头发,并没有睡去,而是走到了周合的房间里坐了下来。
周合洗漱完回房,一眼就看到了在床上坐着的程洝。
她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问道:“怎么还没睡?”
“还不困。”程洝回答了一句,顺手将一旁晾着的干毛巾递给了她,说道:“我们小阿合今晚怎么了?”
周合从从厉竟那儿听到他会辞去公司职务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没想到程洝竟然发现了。
她是打算找个机会问他的,先在他问起,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他,说道:“我听厉竟说你打算辞去公司的职务……”
程洝听到她那么说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他什么时候那么婆婆妈妈的了?”
他是已打算辞去公司的所有职务,但董事会那边一直没答应。
他是知道周合在想什么的,不待她说话,就无奈的笑笑,说道:“董事会那边不答应,让我休假一段时间,下星期就要回去了。”
周合知道,公司发展到现在,他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听到他还会回去,是微微的松了口气儿的,点了点头。
她是想找个话题将这话题带过去的,但还未说话,程洝就看向了她,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她会来这边,不过是为了逃避罢了。她自己也很清楚,她是不可能一直呆在这边的。但她也未去想过这些事儿。这下就沉默了下来。
程洝是要等到答案的,她沉默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周合别开了视线来,隔了好会儿,才说道:“不知道,暂时还没打算。”
原本以为程洝要说什么的,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站起了身来,说道:“不早了,累了一天了早点儿睡吧。”
他今天倒是难得的没有耍无赖。
周合并不觉得累,但这会儿已到了她平常睡觉的时间。平常躺在床上都会很快就睡过去,但今天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床顶。
她睡过去时已经晚了,生物钟的作用,她第二天仍是很准时的就醒了过来。外边儿是静悄悄的,原本以为程洝还没起床的,但到了隔壁的厨房,才发现厨房早就收拾干干净净的。只是不知道程洝去了哪儿并没有看到人。
她这下不由得怔了怔,隔了会儿才去洗漱。
晚些时候在上课前厉竟打来了电话,说今天学生上课,让她不用再准备他们的饭菜,他们已经找到了吃饭的地儿,这几天都会在一户农户家里吃。
学生已经上课,他们过来确实是不方便的。周合点头应了好。
厉竟他们是在过来的第三天离开的,程洝原本是要下星期离开的,但公司那边临时出了事儿,他也跟着匆匆的离开。
大抵是因为他这次过来的时间有些久了,走了后周合竟然觉得空荡荡。偶尔忍不住会去看看隔壁的房间。
今年的雨季提前到来,程洝离开没多久D市就大雨小雨没怎么停过。下着雨山路变得不好走,学生回家也帮忙做不了什么,有家长主动的打包了被子,让孩子住校。
冬天住校的孩子多,但到了春天就少了。这下重新住进来了,周合的事儿也多了些,每天晚上都会去检查宿舍。也安排孩子们上晚自习。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一个学期就过去。在期末的时候一直空着没几步书的图书馆总算是摆上了新的图书,是由上边儿的人亲自过来安排的,并表彰了在这儿坚持的老师们。并说明年还会安排新的老师下来,保证老师的休息时间。
上边儿有了安排校长自然是高兴得很,应酬时喝了个酩酊大醉。
考完了试领了成绩单,黎樱就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回京都去。并提起了贺昶晖所说的让周合到他公司去上班的事儿,可以在京都上班,也可以去虞城上班。
周合并未给她任何回复,只说到时候就说。但暑假回去怎么都是得回去的,黎樱说任誉榕回来了,打电话向她问起了她来,怎么都是得回去见一面的。
从任誉榕一家出国后,周合和他们就没怎么联系过了。政界几经波澜,任家并没有能撑得起来的后辈,已差不多完全隐没。
只是不知道任誉榕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周合并未去问黎樱,也拒绝了她让人过来接她,自己坐了长途客车去D市买了机票。
暑假的票并不好买,她并没有买到当天晚上的票,就订了酒店打算在D市住一晚。
虽是来过几次,但她仍旧是不熟的。独自在酒店里坐着是闷的,她在放下行李后便去了附近的街上逛。
她这次住的酒店离许铭泽家并不远,不知道怎的就逛到了上次打算给许铭泽庆祝生日的那小咖啡馆。里头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她在门口站了片刻,走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咖啡。
大抵是看到了熟悉地儿的缘故,她突然就响起来许铭泽来。她后来和他是没有联系过的,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突然有了孩子,大抵是不习惯的。而且,以他母亲的强势,这事儿估计还有得闹。
周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了这些,回过神来使劲儿的摇摇头,慢慢的喝起了咖啡来。
她并没有在外边儿呆多久,到了八点多就回到了酒店,简单的洗漱后躺在了床上。
在陌生的地儿她是睡不着的,躺着看了好会儿的电视,直到凌晨了才关掉电视眯了会儿。
第二天很准时的起来,简单的吃过早餐后便去了机场。
她到京都时京都是下着小雨的,因为拒绝了黎樱让人过来接,她便准备打车回去。谁知道还未出机场,就见胖胖的老曹在大厅里,见着她便挥挥手,笑着说道:“周小姐这边。”
他这样儿,显然是过来接她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是这会儿下飞机。周合怔了怔,快步的走了过去,叫了一声曹叔,客客气气的问道:“您怎么来了?”
老曹是笑眯眯的,说道:“下雨天不好打车,程总从你同事哪儿知道你可能是今天的航班,就让我来机场等着。他原本要自己过来的,但上午和下午都有会议,就只有让我过来了。”
周合直接将程洝略了过去,客气的说道:“麻烦您了。”
老曹摆摆手,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反正也是闲着的。”
D市到京都的航班有限,他是掐着点儿过来的。也未等多久。
老曹的话多,一路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上次周合回来还是因为程洝接受调查被带走,不过才两三个月。不知道怎的就有些像是过了几个世界的感觉。
程洝在那边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她常常看报纸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就没有问过。这下见到老曹,才问道:“曹叔,上次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吗?”
老曹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说道:“程总从您那边回来之后又被叫去配合调查了两次,听说这事儿牵扯甚广,一时半会儿应该结不了案。”
他自然是知道周合要问什么的,说完又说道:“程总只是让配合调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上次除了程洝之外他底下是有好些人都被叫过去接受调查的,但在接受过调查之后都被放了出来。那就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
周合这下就点点头。
老曹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车子慢慢的驶出了停车场,试探着问道:“周小姐,要不去公司那边和程总吃了午饭我再送您回去?”
程洝在回来之后是时不时的都打电话的,但到底忙,次数也有限得很。周合微微的有那么些的出神,随即回过神来,说道:“不了,他忙,我就不过去打扰他了。”
老曹干笑了一声,说道:“再忙饭也是要吃的。”
虽是那么说,但到底还是未再提让周合过去和程洝吃午饭的事儿。
因为黎樱打过电话,周合是要直接去贺家别墅那边的。在路上时她就想起了黎裴远来,原本是想先去黎家老宅那边看看的,但想着他这时候在上班也不在家里,只得作罢。打算给他打了电话之后再过去。
黎裴远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忙还是怎么的,她回学校后他是一次电话也未打过的。偶尔周合打电话回黎家老宅里,接的都是阿姨。他好像常常都不在。
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有那么些堵车。一个多小时才到,在路上黎樱就打了几次电话。
待到到门口,贺行竟然打着伞早早的就在外边儿等着了。不过几个月不见,他竟然又长高了,现在比周合还高了些。
见着周合他叫了姐,笑着就上前帮忙拿行李。
周合请老曹进去坐坐,他并没有去,笑眯眯的说下次,很快开着车走了。
贺行都看见了,老曹送周合回来的事儿自然是瞒不了黎樱的。在吃饭时她就试探着问老曹是不是程洝的人。
周合含含糊糊的点了头。
黎樱这下倒是未再问下去,给周合夹了菜,转移开了话题说起了任誉榕回过的事儿来。
他们在国外过得还算不错,这次回来是有事儿要处理,呆不了多久就要回去。
黎樱给了周合任誉榕的电话,说他们应该是住酒店。让她要过去提前给任誉榕打电话。
周合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的,但他们难得回来,怎么的都是该去见上一面的。她记下了号码,在傍晚就给任誉榕打了电话。
任誉榕却并不在京都,一家人一起去了虞城。说是要在那边处理点儿事,还要几天才能回来。说回来后再给周合打电话。
周合应了一声好,找不到可说的,请任誉榕保重身体便挂了电话。
她回来的消息传得是快的,才刚挂断了电话,竟然就接到了祝钥的电话,她在电话那端兴奋的问她是不是回来了。又抱怨周合回来怎么也不告诉她,她是在傍晚遇到贺昶晖才从贺昶晖那边知道她已经回来了的。
她是挺无聊的,立即就要让周合出去聚聚。并说她开车过来接她。
周合是知道她风风火火的性格的,本是打算休息了的,这下就问她在哪儿,她自己打车过去。
得知周合和祝钥约好见面,黎樱并未阻拦她。叫了司机送她过去。让她到时候回来打电话让司机去接。
周合应了下来。
周合到地儿时祝钥早就已经到了,这时候两人都已经吃过饭了,祝钥便带着周合去了酒吧。
她是常来这酒吧的,侍应生待她是客客气气的。坐下她便点了两杯酒,笑嘻嘻的对周合说道:“我们俩可有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这地儿是我哥开的,就算是喝醉也没关系,会有人送我么回去。”
上次程洝的事儿周合是感激她的,应了好,两人慢慢的喝起了酒来。
两人在一起,少不了会聊起徐原宁来。一说起他祝钥便嘟起了嘴来,两人的关系这几个月里并没有任何进展。徐原宁仍旧很忙,而祝钥仍旧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在这段时间里,她家里是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的。因为是靠关系进去的,倒也没有人敢管她,说是上班,但仍旧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看得出来祝钥是憋闷的,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周合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的,于是只有一杯杯的陪着她喝着。
祝钥有心事儿她也有心事儿,不知不觉的她喝得就有些多了。大抵是太久未喝过酒的缘故,她的酒量现在竟然还不如祝钥了。她还清醒着她的脑子就已经是晕乎乎的了。
两人杂七杂八的说着些醉话,中途祝钥起身去洗手间,她将杯中的酒喝完,坐着打起了盹儿来。
不知道打了多久盹儿,见祝钥一直没回来,她摸出了手机正要给她打电话,一抬起头就加程洝从吧台那边儿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