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当晚,楼季远父子二人如往日那样打坐吐纳,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楼季远知道那是监视他们的人又来了,说道:“云儿,爹爹累了,睡吧。”楼云“嗯”了一声,二人便和衣躺在床上。不多时,窗外之人听到屋内传出震天响的呼噜声,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心说:“这王八蛋今天倒是睡得香甜,往日也没有听到他这样打过呼噜。”屋内楼季远听到那人离开的声音,安排楼云在房中等候。打开房门,蹑足前行在后跟随,看那人身形极为熟悉,心道:“难道是岳豹?他这样日日监视我却是为何?”那人有恃无恐,不疾不徐地走着,楼季远决定跟着他一探究竟,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多时,那人径直来到岳化及门前推门走了进去,又反手将门关住。此时,楼季远反而犹豫了,不知如何是好,心道:“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探个清楚,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反而能去了这块心病,也是好事情。”
楼季远不再犹豫,来到窗前,静心细听,只听岳化及说道:“什么情况?”一个声音答道:“那王八蛋呼噜打得震天响,已经睡了。”正是岳豹的声音。岳化及又问:“一直没说过五相道?”岳豹答道:“没有。”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爹,是不是你搞错了?我今天也试探他了,看情形他确实没有五相道秘籍,他还说可能是娄耿忠死前毁去了。”却是岳巧儿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楼季远心头如同遭到重击。岳化及道:“那日去首阳山庄给娄耿忠收尸时,我找地很仔细,确实没有见到五相道的痕迹,如果楼季远身上没有,定然是被仇四海那个废物一把火给烧掉了,真是个蠢货,放火之前为什么不好好搜查一番?”又有一个声音说道:“爹,我看未必。”正是岳虎的声音。岳巧儿说道:“怎么就未必了,我日日给他们打扫房间,房中各个角落我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岳化及却看向岳虎,说道:“哦?你说说看。”岳虎接着道:“爹,你想呀,他们父子二人身负楼氏全族的血仇大恨,而那楼云天资之聪慧,我们都是见过的,楼季远说自己武功低微怕误了楼云而不教他,咱们就当他说的是真话,可他为什么也不给楼云找个师父,整日里看楼云和王良他们胡闹却如此坦然,试想,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真的能够做到这样吗?”岳虎平时为人就极其狡猾奸诈,心思缜密,此时所说句句在理。
岳化及陷入了沉思,岳虎接着道:“爹,我猜测五相道秘籍一定就在他们父子身上,而且他们也一定在偷偷的修炼。只是那楼季远极为奸诈,一直提防着我们,才没有被我们发现。”楼季远此时如坠冰窟,心道:“岳化及呀岳化及,我待你如亲父一般,没想到你却藏着如此歹毒的祸心,还有那岳巧儿,还道她对我父子是一片真心,竟然全是装的。”便要冲进去和他们理论一番,心中又道:“不可,还是要带着云儿赶快离开才是。”见屋中几人并没有发现自己,蹑足后退,匆忙往回走去。
房中,岳化及还在沉思,突然问岳豹:“岳豹,你刚才说什么?”岳豹被吓了一跳,一头雾水说道:“我说什么了?”岳化及道:“你说他呼噜打得震天响。”“是啊,确实很响。”岳豹道。岳化及又问:“那他平时打呼噜吗?”岳豹说道:“之前却没有听到过。可能是今天累的吧。”
岳化及气极大骂道:“你个蠢货,定然是被他发现了行踪。”岳豹还想要狡辩,岳化及喝道:“废物!”反手一个耳掴子将其拍倒在地。“爹,这可怎么办?”岳巧儿问道。岳化及道:“怎么办?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岳虎说道:“不可,我倒有一计能用。”便在岳化及耳边耳语一阵,岳化及点头称是,又叫过岳巧儿,耳语了几句。几人便分头准备去了。
楼季远回到房中,说道:“云儿,快些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楼云奇道:“怎么了?爹爹。”楼季远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道:“岳化及那伪君子要谋害我们父子的性命。”楼云问道:“岳爷爷他怎么了?”楼季远急道:“快收拾东西,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细说,先离开这里再说。”二人收拾了两个包袱,刚要出门,却听院内一片大乱,有人嚷嚷着:“快,不要让那淫贼跑了。”楼季远心知不妙,却已经走不了了。对楼云说道:“云儿,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让你走你就快走,记住了吗?”楼云道:“不,要走我就和爹爹一起走。”楼季远急道:“云儿,你要听话,你不走我们就会一起死在这里。你要记住,岳家人和魔教一样,都是我们的仇人。”楼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哭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爹爹。”楼季远道:“好孩子,记住了,要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
只见岳巧儿衣衫不整的站在院中哭泣,岳豹提刀站在她身边,左脸却不知怎么了,肿得和猪头一般。这时王良等人也被吵醒,都走了过来。只听岳豹说道:“姓楼的,我岳家待你不薄吧,你就这样报答我们吗?”这时岳化及和岳虎也走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岳巧儿见到岳化及,哭得更凶了。岳豹答道:“爹,楼季远这个王八蛋意图对巧儿不轨,被我撞见了,把我打成这样,他就跑了。我就带着巧儿来找他理论。”
众人闻听楼季远要强暴岳巧儿,都知道楼季远是正人君子,均是心中疑惑。岳化及说道:“季远,真的是这样吗?”楼季远说道:“岳化及,你这个伪君子,卑鄙小人,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即便我说没有这事你就能放过我吗?岳虎、岳豹,你们每日在家里也都是一直带着刀的吗?”众人一看,二人果然都带着刀,岳豹忙道:“楼季远,你身上背着包袱,这是要逃吗?”岳巧儿扑倒在岳化及脚下,哭天抢地道:“爹,我不活了,让我去死吧......”
此时,看到这般场景,王良等人也不得不信了,心道:“季远师弟呀,你怎能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岳化及说道:“季远贤侄,你先不要走,如果查明你没有做过这事,我自然会还你清白,那时再走不迟。”楼季远冷笑道:“岳化及,你个老匹夫,我爹爹待你如亲兄弟一般,你却只是惦记我楼家的......”岳虎暴喝一声:“王良师兄,你们就这样一直看着吗?”便向楼季远扑了过去,见他来势迅猛,楼季远抢上一步,挥刀向他当头砍下,岳虎横刀招架,只觉得虎口被震地生疼,单刀脱手,楼季远毫不留情,再次挥刀砍下来,这时,王良抢身过来,拖住楼季远的右臂关节,说道:“季远师弟,你要有冤情,师父定然会为你做主,何必在此逞强。”楼季远见又有几人围了过来,大叫道:“云儿,快走。”岳豹此时趁他不备,悄悄踱到他的身后,举刀砍落,王良见势,忙把楼季远往怀中一拉,岳豹一刀不中,反手又是一刀,刀尖在楼季远臀部带过,划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楼云见父亲受伤,哭喊道:“你们不要打我爹爹,不要......”
楼季远推开王良,挥刀和岳豹战在一处,王良等人虽然不想伤他,却也不能让他走了,说道:“岳豹师弟,你且让开,我来擒他。”岳豹知他与楼季远感情深厚,却是不放心,说道:“你给我看着,别让他跑了就行。”王良无奈。这时,岳虎也捡起单刀,重新加入战团。
楼季远如同疯魔了一般,哇哇怒吼着左劈右砍,尽是些玩命的打法,见楼云还站在那里,心中着急,口中再次喊道:“云儿,你是要看着我们父子今日都死在这里吗?你若再不走,我就自杀在这里。”正在他分神之时,岳虎一刀砍落,正中楼季远胸口,大股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楼云见父亲屡屡因为自己而分神受伤,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爹,我走了。”向外就走,岳虎叫道:“拦住那个小畜生。”众人心道:“就算是有罪,也是楼季远的,与楼云这样一个小孩子何干。”都不理他。岳化及有心将楼云留下,以防万一,然而众弟子都在身前,却不好当面为难一个小孩。
楼云一口气跑出虎威镖局,却见凶神恶煞一般的岳豹提刀追了出来,吓得发力向前疾奔,岳豹本就是酒色之徒,而且身形肥大,反观楼云已是五相道一重天的修为,这两年又每日练拳,气力充盈,岂是岳豹能追得上的。岳豹追了一阵,便不见了楼云的身影,只得提刀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