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别了,虎痴
第二百七十五章别了,虎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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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刘封还真是有点感谢许褚。
当年如果不是为许褚所伤,他南撤的速度就不会被拖延,也就不会碰见糜夫人,之后也不会因此而被糜竺猜忌,进而迫使他铤而走险。
那么,这个时候,也许他还在刘备的手底下,做那个小心谨慎的“乖儿子”,保不准哪一天就是被他那“慈父”牺牲掉。
如果不是许褚,他就不会有今天霸业。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许褚还是他的“恩人”。
今日一见,当真是感慨万千。
时值今日,刘封其实对许褚并无多少恨意,他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心态,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身处绝境的虎熊之将。
但是许褚却没这么好的心态,在这虎痴心中,始终怀有一种深深的遗撼。
多少次无眠的衣晚,许褚都曾在想,当年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自以为是,如果他顺手把不堪一击的刘封宰了的话,曹家的天下,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每当想起这些,许褚都会产生一种深深的自责与懊悔,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眼见那切齿的仇人就在跟前,许褚那máo茸茸的双目中,顿时迸发出绝酷之极的怒焰,一声暴喝,纵马挥刀便向刘封杀来。
但见人影一顿,数步之外的许褚,已如铁塔般出现在眼前,手中象鼻刀挟着无上的威势扇扫而出。
这一招,与当年刘封初次jiāo手时,竟是一模一样。
只是,时过境迁,刘封已不再是当年那一个,一刀被他震得吐血的孱弱之徒。
暗吸一口气,重枪如电,从肋下标shè而出。
如同经过jing确的计算过一般,枪锋不偏不倚的贴至刀背,暗运巧劲,以yin柔之力,顺势便将那象鼻刀带向别处。
挟着排海倒海之势的一刀,竟这般轻描淡写的被化解,如此jing妙绝伦的以柔克刚之技,已属当世巅峰。
先前刘封硬挡他一刀时,许褚已极为震惊,而今自己这倾尽全力的一刀,竟被这般化解,更是令许褚深深的震怖。
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曾经的那个弱者,而今其武道竟然能够成长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地步。
震怖之下的许褚,顿时恼羞成怒,便是施展开一身的手段,与刘封博死相拼。「諾書網域名--请大家熟知」
刀法与枪枝的巅峰较量,每一次碰撞都令左右围兵胆战心惊。
双方各以十成之力相搏,战至后来,枪影与刀幕竟将他二人重重包裹,ji起的气流bo及周遭三丈之地,bi迫得那些围兵步步后退,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时至如今,以刘封的战力,已是堪堪和许褚打个平手。
若是放在平常,二人若想分出胜负,必在千招之后,而且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但眼下却是,刘封正当青chun壮年,气力绵长悠远,而许褚却已人过中年,体力上有所不及。
再则,许褚在先前的大hun战中血战多时,虽然杀得兴起,但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此消彼长,百余招一过,许褚便开始显出疲态。
旗鼓相当的高手对决,在某些时候,最终的胜负,拼得就是谁能撑得更久。
两百招……
三百招……
四百招……
随着厮杀的继续,体力不及的许褚,终于被拖入了下风。
待到战到五百招时,这野兽般的战士,已是汗如雨下,气喘如牛。
而刘封,尽管同样汗水浸湿了战袍,但他的呼吸却显然要比对手要轻松许多。
震惊、愤怒、焦虑、绝望……
一招招的jiāo手中,许褚的心态在不断的变化,此时此刻,他已经失去了取胜的信念。
一声声的粗喘声中,他仿佛看到那些曾经的战友,正在向他发出召唤。
威震天下的虎侯,就要这样,和曹家的天下一样,默默的陨落下去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绝望的深渊处,最后一丝的信念被点燃。
陡然间,许褚怒啸一声,如被bi至悬崖边缘的野兽,疯狂的做出最后的挣扎。
滚滚如cháo的刀劲,如决堤之水奔涌而出。
漫天的尘埃被卷起,围观的众兵胆战心惊的步步后退,但见尘雾中人影晃动,却根本无法看清内中的形式。
噗
一声低沉的响动后,金属jiāo鸣声骤止,雾中的人影,仿佛一瞬间凝固了一般不再动弹。
mi雾渐渐落下,当尘埃落定时,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那沟壑重重的圆圈之中,两骑静止而立。
许褚高举的刀的,在刘封的面前三寸之地悬滞不下。
而刘封的重枪,却已dong穿了他的xiong膛。
许褚狰狞的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种mi茫与痛苦的表情。
鲜血从他的口中大股大股的涌出,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再无力气动弹一下。
气喘吁吁的刘封,凝视着眼前这不世的战将,许久之后,他长吐了一口气,默默道:“许褚,安心的去吧,死在我手中,你不冤。”
言罢,他手中用力,将重枪狠狠的chou出。
许褚整个人剧烈的chou搐了几下,旋即滚落下马。
刘封横枪立马,傲然而立。
左右的将士们愣怔了半晌,突然暴发出雷鸣般的“万岁”之声。
隆隆的欢叫声,在这一片血腥般的战场上空回dàng。
乐嘉一役,曹军大败。
败逃的曹cào一路狂奔,身后的南军却是穷追不舍。
曹cào心知许昌不保,遂不敢稍有逗留,折返北上进入陈留国,日夜不停的逃了两天两夜,直到与前来接应的夏侯尚部会合,方才松了一口气。
曹cào驻军于陈留,收拢败兵,计点损失,方知八万大军被杀得只剩下不到一万。
先是于禁战死的消息,让曹cào痛苦不已,接着,几天之后,他又收到了许褚陨命的噩耗。
兵马损失殆尽,信任的将领尽皆战死,在重重打击之下,曹cào头风病复发,竟是当场昏绝。
大帐之中,曹cào幽幽转醒。
他试着想从chuáng上爬起来,但动了几下,却觉虚弱无力。
“仲康,你……”
在曹cào休息的时候,中军大帐中,除了许褚之外,就算是曹氏的宗族亦不得入内。
这时的曹cào,本能的便想唤许褚将他扶起,但话到嘴里,却猛然想起,那位最信任的宿卫将领,此刻已然命归黄泉。
茫然呆滞的曹cào,心中又是一阵的痛楚。
痛惜了一会,曹cào强撑着坐了起来,颤声叫道:“来人啊。”
帐帘顿时掀开,夏侯尚和几分shi卫慌忙而入。
一见曹cào转醒,夏侯尚忙是上前问安。
“我没事,敌人已经到哪里了?”曹cào有气无力的问道。
“回丞相,刘封的主力已经攻占许昌,贼军甘宁的水军刚刚夺取濮阳,正在向洛阳开进,贼将凌统攻陷了睢阳,暂时没有进一步动作,估计是想与刘封军合击陈留。”
夏侯尚默默的将各个战场的不利消息报上,原以为曹cào会怒不可遏,不过,和他想象的相反,曹cào却很平静。
曹cào坐在那里,思绪越来越沉静,这一次的头风发作,仿佛让他清醒了很多。
此时的他,似乎一夜之间,又回到了那个创业起兵的艰难时代,他必须收起自己的那份自大,重新以卑微的姿态,来面对那些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徐公明军如何?”曹cào忽然问道。
夏侯尚愣了一下,忙道:“徐将军正与贼将魏延苦战,只有他这一路尚未失败。”
曹cào神sè间略显安慰,又问道:“刘备军现在打到哪里了?有没有攻入冀州。”
夏侯尚指着地图道:“据最新的情报,刘备军刚刚攻下了太原郡,尚未有向冀州进军的迹象。”
曹cào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各路皆败,但形势还未到山穷水尽的一刻,幽、冀、青三州尚在自己掌握之中。
河南各路之军,相加起来至少还可以拼凑出一支十万左右的兵马,如果现在放弃洛阳,将这些兵马撤回河北,那么,南据黄河,西阻太行,未必不能守住这最后的基业。
倘若自己能守住河北,那时便可坐看二刘在中原争锋,到时候从中渔利,依然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想通了这一节,曹cào忽然感到心里边舒服了许多,仿佛许久以来纠结的一块心病,这时候终于痊愈了一般。
长吐一口气后,曹cào默默道:“河南已不能守,传令下去,各军退往河北吧。”
当天,一道道密令由陈留而出,发往各条战线,命各军向洛阳方面退却,待掩护朝廷北迁邺城之后,由此北渡黄河,退守河北。
密令发出的当天,曹cào便率陈留方面三万左右的兵马,向着西面的洛阳退却。几天后,当这一支残军抵达虎牢关时,又遇到了夏侯憞所派来的一万步骑。
镇守洛阳的大将军夏侯憞,在听闻曹cào主力在乐嘉兵败的消息后,大为震惊,生恐曹cào有失,便从洛阳守备军chou调了这一支兵马,前来支援曹cào。
得到这一支生力军的援助,曹cào心思渐渐感到安稳,遂命各军暂驻于虎牢关,待聚集更多的各线败军入关之后,再行西退。
就在曹cào刚刚喘了一口气时,这一日清晨,一道十万火急的加急快报由西而来。
洛阳城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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